人夫愛計較(下) 第五章

作者 ︰ 花清晨

袁潤之乘坐電梯剛進入辦公室,手機收到簡訊的聲音響起,手機屏幕顯示發件人是紀言則。

貌似發簡訊是每對情侶戀愛初期階段最愛干的事,紀言則似乎對這種交流方式樂此不疲。

她笑著按下確認鍵,想我的話就直說,別不好意思,我承諾過VIP通道一路為妳暢通,矯情這種東西不適合妳。

臉倏地燒了起來,她咬著牙低咒,這個臭屁的家伙,表面正經,背地里就喜歡干這種不要臉、亂調情的事,咒歸咒,可是心里甜絲絲的,就像是灌蜜糖水一樣。

她迅速回復,孔雀開屏,自作多情。

走進辦公室,簡訊又來了,錯,正解為孔雀開屏,求偶發情,請參照趙氏語錄。

噗,這個男人真是越來越風騷,以為用手機就可以這麼肆無忌憚,「孔雀開屏,求偶發情」這句話的創始人是趙夜群。

趙夜群經常被夏月菊罵自作多情,突然某日,他辯證地反駁說孔雀開屏並非自作多情而是求偶發情,只是沒想到紀言則背地里居然偷听大伙兒調侃。

她正要回復簡訊嘲笑紀言則,手機鈴聲驟然響了起來,嚇了她一大跳,她定楮一看竟是紀宇昂。

思緒一下子飄至中秋那天,她隨紀言則又一次回紀家亮相,誰知剛進紀家門,便看見紀老爺子舉起拐杖打在紀宇昂的身上。

起因是將于十月一日結婚的紀宇昂與謝靜宜在前兩天解除了婚約,理由是紀宇昂私生活不檢點,金屋藏嬌被謝靜宜抓了個正著,最要命的是謝大小姐不甘心,還將壽宴那天晚上,紀宇昂喝醉酒抱著袁潤之的事也抖了出來,搞得她一進紀家大門,大家的目光全落在她的身上,透露著不解與責難,好端端的一個中秋佳節,因為此事鬧得天翻地覆。

她清楚地記得那拐杖一下下打在紀宇昂的身上又狠又準,在她與紀言則進門之前,全家上下沒一個人敢攔紀老爺子,若不是她和紀言則提前半小時進家門,依那種打法,紀宇昂是要在醫院度過這個中秋了。

紀言則攔下了那拐杖之後,紀老爺子氣得怒稱要登報聲明和紀宇昂月兌離祖孫關系,無論是紀家還是天宇,紀宇昂休想得到一毛錢。

雖說私生活不檢點一事,讓紀大帥哥在她心中僅存的一點美好形象蕩然無存,可是一想到謝靜宜那種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氣焰,她又能理解紀宇昂,有什麼理由將所有過錯全部推給他呢?又被打成這樣,心底不禁升起憐憫之意,她伸手去扶他卻被他輕輕避開。

她清楚看見他的唇角輕揚,仰起頭,俊美的臉上掛滿了微笑,但那雙澄澈的雙眸卻是冰冷異常、尖銳如刀,找不到一絲笑意。

只听他對著紀老爺子冷笑一聲,「你從來就沒當我是紀家人,現在我和你都解月兌了。」說完他便站起身,頭也不回,甩門離開了紀家。

七嬸和Sara去追卻是失望而歸,結果紀老爺子氣極攻心,身體承受不住而住進了醫院,整個紀家上下一片雞飛狗跳。

這也許是袁潤之過得最郁悶的一個中秋節,跟隨紀家上下坐在醫院走廊的坐椅上,捧著飯菜,吃得她如鯁在喉,事後紀言則不停地打紀宇昂的電話,可紀宇昂始終不接。

她萬萬沒想到事隔三天之後,他卻會打電話給她,她急忙接起電話。

「之之,能不能陪我去看看我媽?」紀大帥哥的聲音永遠是那麼動人。

「好。」也許能幫忙說服他回紀家看看紀老爺子。

「下班直接到第一次遇到我的大廈,我等妳。」

「好。」她吶吶地應聲。

「別告訴阿則,我不想見到紀家的人。」

「好。」暈死,怎麼紀家的男人都會讀心術,她還沒開口說要告訴紀言則,他就直接斷了她的念頭。

「那好,先這樣,晚上見。」她根本來不及開口說再見,紀宇昂已先行掛了電話。

她盯著手機屏幕開始發呆,這件事要不要告訴紀言則呢?最近她的腦袋越來越轉不過來了。

手機突然又傳來一聲清脆的簡訊鈴聲,她打開,是紀言則發來的,晚上想吃什麼?我馬上要去裕鑫,想到了就發個簡訊給我。

看著手機屏幕,她深深蹙起眉頭,晚上與紀言則約會的事勢必是要取消了,但是陪紀宇昂去看他母親的事究竟要不要告訴紀言則呢?如果她告訴他的話,不知道他會不會誤會,畢竟紀大帥哥消失了幾天後,第一個聯系的人卻是她這個外人,加上壽宴那天晚上「擁抱」事件,被他和謝家姊妹撞個正著,有時候真的是百口莫辯。

但是如果隱瞞他,萬一以後被他不小心知道了,那麼她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最主要的是,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不在意他的想法,她真的不想他誤會。

想來想去,她覺得還是告訴他比較好,于是發了簡訊過去,說是今晚不能跟他去吃飯,因為紀宇昂約她去看他母親。

她等了約五分鐘,才再次听到手機簡訊鈴聲,晚上陪他去看看舅母吧,家里的事暫時就別提了。

短短的一句話猜不出他的心思,她合上手機,細細揣摩一番,不禁深嘆一口氣,怎麼這種事搞得比對付工地上的那些工程隊還要麻煩,今晚見到紀宇昂之後先勸勸他再說,看看情況如何再作決定。

◎◎◎

下了班,袁潤之開著車子到了紀宇昂住的單身公寓,進了房間,她瞄了好久,並未瞄到傳說中他金屋藏嬌的痕跡。

床上正放著一個行李箱,紀宇昂正往行李箱里收拾衣物。

她十分驚訝,「咦?你怎麼在收拾衣服,要出門散心嗎?」

她的阿姨只要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跟她獅子大開口,要完一筆錢後就會失蹤十天半個月,十天半個月之後回來,她才知道阿姨原來剛從某某旅游聖地度假歸來。

紀宇昂停下收拾衣物的動作說︰「明天我要飛加拿大。」

「啊,你明天要飛加拿大?」袁潤之大吃一驚,「是去散心,還是你打算出去不回來了?」

「累了很久了,想出去走走。」紀宇昂淺淺地笑了笑。

袁潤之突然不知所措,抓了抓頭發勸他,「宇昂你別沖動,紀老爺子打你也許是他老人家火氣旺了一點,就拿我家里情況來說,小時候我阿姨氣我的時候,會拿著雞毛撢子追著我,繞我們桃花鎮跑兩圈,但是實際上她不知有多愛我呢,紀老爺子對你其實也是這樣的一份心意,畢竟你們是祖孫倆,血濃于水,不應該記隔夜仇,況且他現在還病著……」

「不,妳誤會了,我不是氣他,我出去走走,對他和我都好。」紀宇昂垂下眼簾,「小的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當一名攝影師,把世界各地的美景都拍攝下來,後來為了父親和母親,努力活著成為一名紀家人,放棄了曾經的理想。

如今走到這一步是我太過自負,現在卸下紀家這個光環一身輕松,我可以像阿則那樣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第一步就是先去加拿大,重拾兒時的理想,把最美的楓葉帶回來,我媽最喜歡那里的楓葉。」

「對哦,你這次去散心也要帶她去嗎?」

「不,因為母親的病不易長途勞頓,我不能帶她一起去,所以今天我要妳來,是想請妳幫忙,我去加拿大的這段時間,請妳常常去看看她。」

「為什麼一定是我呢?」

「因為妳笑起來的時候眼楮像一道彎彎月牙,她說喜歡看妳笑,妳的笑讓她安定,而且她一直念著妳的不二家棒棒糖。」

「啊,這樣啊,好,我幫你。」懂得欣賞不二家棒棒糖的就是她的朋友。

「很抱歉,將妳扯進了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里來,我真是一個自私的人。」

「自私,這個世界上的人,誰又能說自己不自私呢?你都說了是朋友,為朋友兩肋插刀,當然在所不辭。」她不覺得紀宇昂自私,什麼事都有因才會有果,只能說他是一個可憐的人,她終于能明白他為什麼會羨慕紀言則。

紀宇昂凝視著她沉默了幾秒,一本正經的說︰「記得我和妳說過我羨慕阿則?」

「嗯。」

「其實我更加討厭他。」听到這話,袁潤之驚愕地看著他。

「從小到大,我討厭他什麼事都可以置身事外,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還討厭爺爺將他捧在手掌心,所以我對自己發誓,我什麼都要比他強,第一次見到妳的時候,我就在猜妳跟阿則是什麼關系,後來一通電話差不多確定了,到了集訓我更加確定他很在乎妳,于是我有了一個念頭,就是把妳從他身邊搶過來,我想要看看他痛苦的樣子。」

袁潤之難以置信瞪大著眼楮,紀言則很在乎她?他在乎這世界上的阿貓阿狗,也不見得會在乎她吧,那種表露出來的假象不過是為了哄騙家里人罷了,而且這樣的「在乎」也只有半年的時間而已。

她顫抖著唇問︰「所以壽宴那晚,你突然抱著我是正好看到他來找我?面對謝家姊妹的質問,你不解釋也是故意的?就是想要他們誤會?」好可怕的紀大帥哥,內心太陰暗了,虧她還把他當朋友,他怎麼能這樣?

紀宇昂低笑,「對,我是故意的。」

袁潤之捏緊了雙拳,真的好想揍扁他那張禍害人間的臉,他怎麼能在講出真相後還能笑得出來?虧她還把他當朋友。

紀宇昂看著她氣憤的小臉,不禁失笑,「妳顯然將我之前說的話忘了,我那麼做可是自私的為了毀婚,如果因為嫉妒和討厭阿則,根本用不著等到壽宴那晚,早在集訓的時候就搶人了。」

紀宇昂斂了笑意,長呼了一口氣,一本正經地凝視著她,「只可惜在集訓的時候,我發現他比我想象中的要可憐,而妳在為他哭泣,如果我早一點認識妳,如果妳可以少愛他一點,如果不是因為不想看著妳左右為難、不想看到妳哭泣,也許那晚我真的會不顧一切地動手搶人。」

袁潤之怔怔地看著他,心底一陣陣顫抖。

紀宇昂的手指輕撫上她的臉頰,「妳對我有過想法對不對?」

被說中心思,袁潤之的臉倏然紅透,其實每個女人在感情上總會遇到岔路吧。

「只是喜歡沒有用,因為妳更愛阿則。」他淡淡地笑著,「好好珍惜妳的愛情。」

袁潤之緊繃的弦終于放下了,暗暗吐了一口氣。

紀宇昂看著她,在心底晦澀地笑著,這份愛戀永遠只能深藏在心底,愛一個人並不是佔有,而是希望她幸福。

他拍著她的肩頭,「走,我請妳吃飯,想吃什麼都行,今晚可是一個好機會,一定要狠狠敲我一頓,不然妳虧大了。」

「能吃龍肉嗎?」她問。

「好,那就去吃小龍肉,隔壁一條街有家蛇肉館。」

「蛇、蛇肉……」蛇,好可怕的東西,她要暈了。

袁潤之對蛇有強烈的恐懼感,當然死都不會去吃蛇肉,紀宇昂帶著她去了隔壁一家農家菜館,客人暴滿,兩個人只好坐在馬路邊上臨時搭的桌子,點了一大盤香辣蟹。

看慣紀宇昂一身名牌西裝坐在飯店里優雅地用餐,這會兒卻在路邊攤,和她一樣顧不得什麼形象,啃著螃蟹,吃得有滋有味,她反而覺得他的選擇是對的,因為這樣活著才像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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