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在一座深山的山窩里,金燦用小手揉著小眼楮從草坪上坐了下來,抬眼看了一眼四周,沒有自己所希望的那個身影在,看著周圍那沙沙作響的樹葉,心里開始害怕不已,終于在沉默了一分鐘後她小嘴一扁,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聲音響亮的回蕩在這個山谷之中。
果然,沒過多久,她就听到一個急匆匆的腳步從她的身後傳來,轉身看去見正是自己的女乃女乃,當下就從地上爬起來哇哇大哭的跑了過去。抱著那老人的腿就是不撒手。
「好了好了,我的燦燦乖啊,不哭啊。女乃女乃這不是已經回來了嘛,燦燦乖,燦燦是女乃女乃的心肝寶貝兒,不哭啊。不哭…」老太太金花卸下了背後的藥簍彎腰抱起金燦開始在草坪上來回的走動著安撫著。
「嗚哇…」金燦不信,繼續張開小嘴大哭,顯示出自己的害怕。
「哦哦哦…我的燦燦不哭,不哭。女乃女乃教你編小鳥兒好不好啊?編出來的小鳥可好玩了,」金花開始哄道。
果然,金燦一听是好玩兒的立馬就收住了聲,明明就只是一個六歲大的孩子,偏偏對于這情緒的收放那做的比那些演戲的還要老練。
金花見狀失笑的放她在地上,拿起一旁的竹子開始收拾,抬頭見自己的小孫女正目不轉楮的看著自己的動作,當下寵溺的一笑抬起那只皺紋巴巴的大手在小丫頭的額頭上點了一下笑道︰「你這個調皮的小丫頭,一說到玩兒就來精神是不?呵呵…」
「哈哈…」金燦也咧著一張嘴不知所雲的笑著。
金花則是認為這孩子真是個傻孩子,看到自己笑她才跟著。好好的一個長的挺好的女女圭女圭怎麼就是個啞巴呢?想著,她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她叫金燦,這個名字是女乃女乃給取的,女乃女乃的名字叫金花,她只有女乃女乃一個親人。在生了場大病後,她的記憶只存在六歲的時候,對于自己六歲之前的事情她是茫然的,六歲似乎是自己真正記事的時間。
身邊的人都說自己是個啞巴,就是自己的女乃女乃也認為自己是個啞巴。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根本就不是啞巴。可對于自己有沒有說話功能這點,她並沒有告訴其他人,就連女乃女乃她也沒有說。因為,她覺得說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她不喜歡和別人過分的溝通,哪怕對象是女乃女乃她也依舊沒有要開口的打算。
她想,也許她還是有病的,是心理上的病。要不然怎麼會連和自己的女乃女乃說話都不喜歡呢?
所以,自她懂事起,她就開始要女乃女乃幫她制作出一個小沙板,就是一個不大的長方形木盒子,在盒子里裝的全是她從小河里淘來的細沙,當她想要對女乃女乃表達些什麼的時候,她就會在那這長方形的木盒子上面寫上自己的意思。
說來也奇怪,自己明明就沒有上過學,可那些字就像是有意識般的涌進了她的腦海,手也跟著情不自禁的按照腦中的樣子寫了下來。
這個發現也是她在六歲的時候發現的,不過,她也明白自己這樣很怪異,所以在還沒有上學前她只會寫兩個字,是,不是。
女乃女乃對于自己還沒上學就會寫字的能力很是高興,甚至常常找出一兩本記錄藥草的書給她,讓她照著上面的字寫,還時不時的教她字。
轉眼兩年就過去了,依舊是這個山谷,依舊是這片草坪。依舊是一個老人和一個小孩兒。只是此刻,兩年前的那個老人似乎更顯老了,而兩年前那個只知道傻笑的小女娃卻是長高不少,看著也水靈了不少。皮膚白白的似捏一下就出水一般,那雙大大的眼楮忽上忽下的扇乎著就似一個真人版的洋女圭女圭。讓人看了心里癢癢的,總是忍不住要伸出手在她的小臉兒上捏個幾下。
此刻她正拿著一個藥簍上下翻看著,一旁在挑撿藥材的老人正是她的女乃女乃金花。
「哎喲!我的寶貝兒啊,這個可不能玩兒啊。這可是女乃女乃幫你賺學費的好工具啊。」金花抬手把金燦手中的藥簍給拿了過去放在自己的另一邊。
今年金燦已經七歲了,到了可以上學的年紀了。金花打算多上山采些藥材拿到集市里的藥房里賣去。好多給孫女賺些學費和生活費。
金燦見狀也不去搶,而是拿起一旁削好的竹子開始自己搗騰起來。她也想給自己編一個藥簍,她也想每天都和女乃女乃上山去采藥。
金花見她竟然安分了下來,就抬頭看她,「哎喲,我的寶貝孫女這是在做什麼呢?」
金燦沖著她抬手打了個她在編制藥簍的手勢。
「編制藥簍?燦燦啊,你這編制這個藥簍做什麼啊?還是快去編小鳥玩兒吧。」
金燦立馬搖頭。表示自己就是要弄這個。
「好好好,那你小心點兒手啊,別一會兒給弄破了。」最終金花妥協了。
沒過多久,屬于金燦的小藥簍就在她自已的手里完成好了,她得意的拉了一下女乃女乃的衣服,拿著那個不大的藥簍沖著她來回晃悠,顯然很高興自己的作品。
「哎呀!我的燦燦真是好聰明啊,這小簍扎的真漂亮!我家燦燦真是聰明的緊,來,女乃女乃給親一個。」金花一看,雙眼立刻就笑彎了,摟著金燦就是不撒手,一個勁的往金燦那白皙的小臉上涂著口水。金燦也是樂呵呵的,只是一個勁的偏著小腦袋想要避開女乃女乃的口水攻擊,可惜,沒避開。
過了兩個月兒,終于到了開學的時候了。這天金花和金燦婆孫倆兒起了一個早,幾乎是凌晨四點就起床了,金花弄了幾樣吃的,順帶又烙了幾個餅一會兒路上充當干糧。兩人五點就從家里出發了。
她們的目的地是二十里開外的洋鎮。金燦以後上小學的地方。
其實在她們村的附近較大一些的村莊也有小學的,可女乃女乃金花看不上那個學校,她認為自己的孫女要比那些個整天只知道玩泥巴小人的孩子聰明的多。她絲毫都不覺得自己的孫女有哪點兒不好。
是人才就不應該被埋沒!即使金燦是個啞巴,可也沒誰規定啞巴就不能上好一點兒的學校啊。
對于這點,女乃女乃金花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
已經入秋的天空在早上五點的時候依舊很黑,路上金燦一直緊握著女乃女乃的手,絲毫不敢松開。兩旁的小山上傳來各種各要的怪叫聲,听的她那顆心直直的跳著,害怕的幾乎是緊貼著女乃女乃金花往前走著。
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害怕,女乃女乃金花回握著她的手也收緊了幾分。
本來,像金燦這樣的農村孩子是不可能直接上鎮的小學,後來在女乃女乃金花往校長的手里塞了一張百元大鈔後,校長樂呵呵的比例金燦報了名。
報完名了,女乃女乃金花又在這學校里給金燦交了一筆住宿費。沒辦法來回的路程太遠了,一天打個來回還行,要是打兩個來回就太晚了。
她自然是不放心孩子一個人回家的,可她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接她。她現在打算每天都上山采材,賺多多的錢供金燦上學。金花就一個想法,自己的孫女是啞巴,若是沒有文化那就永遠都只能埋沒在農村了,興許以後連找個正常點的人嫁了都有難度。可要是考上大學了,那就不一樣了。現在的人都講究內涵啊學歷啊什麼的,金燦只要有文化底子做基礎,還愁以後找不著好男人麼。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供金燦上學,還要上大學。
就這樣,金燦上學了,上的還是鎮上的小學。有些朋友可能會覺得這樣會不會太快了?竟然連幼兒園都沒有上就直接上小學了,可是親們,在一些偏僻的農村幼兒園是什麼東西,沒人知道。即使知道了也認為那些都是燒錢的東西。可上可不上的無直接的關系。
金燦生活的就是這樣的一個農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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