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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因為提及了這件事情,慕元澈的眼神頓時一片陰靄,「只要知道那人是誰,朕一定讓她挫骨揚灰。」
許是因為慕元澈話里的殺意太重,夜晚果、露在外的肌膚不由的籠上一層戰栗,伸手環住他的脖頸,伏在他的胸口,低聲說道︰「我不在你也要照顧好自己,要記得我跟孩子們在家里等你。」
家?這個字真是讓人覺得倍感溫馨,慕元澈的大手輕輕撫著夜晚光果的脊背,眉眼間喊著淡淡的笑。
第二日一早,慕元澈早早的就醒了,身邊的夜晚睡得正熟,烏黑如墨的長發披散在淺色的枕上。一只手橫在自己的腰間,睡得正香。長長的睫毛遮擋住那靈動的眸子,雖然眼前這張臉,並不是前世那張讓人一見就窒息的驚艷,可是修長的眉毛,靈動的眸子,還有那笑起來嘴角上揚的肆意,總令人覺得溫暖。
往昔他就覺得夜晚像極了他的雪女圭女圭,他一直以為那是巧合,只是根本就想不到他的雪女圭女圭真的回來了。失而復得的心情,這個世上不會有人懂得,如果你曾經深愛過一個女人,骨血中已經嵌上這個女人的標記,那麼一生一世再也不會有人能替代她。
紅顏轉眼能成枯骨,容貌也不過是初見時的驚艷而已。
想起前幾日跟百里晟玄在疆場上的對峙,慕元澈忽然疾風的一笑,他一輩子也不會知道,他的雪女圭女圭回來了,這一會再也不會有人搶走,以任何的名義,有任何的機會。
百里晟玄……百里晟玄……這個男人是自己這一生最大的恥辱,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懂得一個道理,後退,有的時候真是一件痛徹心扉的事情。
只是,那又如何,雪女圭女圭最後選擇的人依舊是自己。百里晟玄用盡了功夫,使盡了手段,最後也不過是兩手空空。
一怒之下廢後,其實並不是因為夏吟月小產,而是百里晟玄親手寫給雪女圭女圭的情書,還有雪女圭女圭真情意切的回信。後來他知道,那封信並不是雪女圭女圭寫得,而是夏吟月模仿了雪女圭女圭的筆跡寫得。不得不說夏吟月真是一個可盡職責的細作,不僅模仿他的筆跡,還模仿雪女圭女圭筆跡,讓他情緒崩潰以為二度遭到背叛,這才一怒之下廢後。
雖然後來從夏吟月口中證實那封信是偽造的,可是百里晟玄寫給雪女圭女圭的信卻是真的,這個男人真當自己是這麼好欺負的嗎?
這一回,他要連本帶利的收回來。
其實他很慶幸,雪女圭女圭的失儀,讓她完完全全的忘記了跟百里晟玄的記憶。如果雪女圭女圭的記憶還在,他真的無法預料雪女圭女圭會在他跟他之間選擇哪一個。,
他從不是一個懦弱的男人,可是面對愛情,他選擇了後退跟隱忍。
想到這里低下頭看著夜晚的睡顏,忍不住的從心里嘆一口氣,希望這輩子,雪女圭女圭永遠不要記起那段沒有他存在的記憶。
她跟百里晟玄的幸福,他不想知道,也不願意知道。
誰又願意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對著自己的宿敵,明媚微笑,將自己遺忘呢?
不過有件事情慕元澈這麼多年一直覺得有些古怪,為什麼雪女圭女圭會在跟百里晟玄在一起的時候,遺忘了自己。而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又遺忘了百里晟玄,卻偏偏別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唯獨從她的記憶力抹去跟一個人甜蜜的回憶。
所以這一次出征,不僅要跟百里晟玄討回這筆債,還要把這件事情查個清楚。
事情的關鍵應該還是在夏吟月身上,夏吟月一定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只是這個女人太狡猾,不到絕境只怕是永遠不會說出來的,可是夏吟月的絕境又是什麼?
慕元澈深深地皺起了眉頭,邊關太危險,將雪女圭女圭送回京都也是他幾經思考的結果。
夜晚輕輕的睜開眼楮,映入眼簾的就是慕元澈緊抿著唇,半眯著眸,默默出神的模樣。慕元澈其實生的很英俊,雖然乍看之下沒有百里晟玄的邪魅,他也沒有千舒瑀的妖孽,可是卻是那種十分耐看的人。
相比起百里晟玄跟千舒瑀,在她心里最完美的人依舊是她的澈,無人可以替代。
「在想什麼?」剛剛醒來,聲音還有些沙啞,帶著些許的性感打破了這一室的沉默。
慕元澈听到夜晚的聲音,立刻回過神來,面上幾乎是眨眼間就帶上了一層溫柔的笑意,「醒了?怎麼不多睡兒。」
「睡不著了。」夜晚擁著被子蓋住身子半坐起來,靠在慕元澈的懷里,「非走不可是嗎?」
「……是,只讓兩個孩子回京只怕你也是不放心的。」
夜晚沉默,的確是這樣。
「戰亂一起,就會產生各種的疾病,留著他們在邊關,是件很要命的事情。」慕元澈柔聲說道,「你放心,我很快就能班師回朝,百里晟玄跟百里燕池內訌一場,實力有損傷。再加上溯光、王子墨、秦熾炎還有司徒鏡、樊休在,你就放心吧。」
「嗯。」夜晚輕輕頷首,有這個幾人在的確令人放心不少,只是……放心歸放心,終究還是擔心啊。
看著夜晚的模樣,慕元澈握著她手的說道︰「你回京之後膽子也不輕,除了照看好孩子,還要為我督促糧草,牽制世家,還要穩住民心,這些事情繁雜瑣碎,可真是要命的事情。可是除了你,我交給別人也是放心不過的,你有什麼事情拿不定主意的,就跟酈相商議,不要硬撐著。如果……如果真的無法掌控局面,你就把你的事情透露給他,他不會拼命保住夜家的小庶女,但是酈相一定會拼命保住自己的女兒。」
不管是留在邊關,還是回到京都,都有一場硬仗要打。
夜晚默默頷首。
「還有,如果查到下毒之人,在沒有打草驚蛇的情況下,你先不要動手,等我回京。如果打草驚蛇,我許你權責處置。」慕元澈又道,眉頭輕輕蹙起,他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想象中那樣容易,能在夜晚這般水潑不進的柔福宮里下毒,還能不被任何人察覺,一直到了生產才能發現,可見這人的手段跟心機。
想想後宮的人,慕元澈的眼楮又犀利了幾分。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用擔心,我明白該怎麼做。」夜晚听著慕元澈的細致叮囑,心里真是舒服的不得了,只有一個人真的把你放在心口上,才會時時刻刻的擔心你的安危,替你設想所有的危險跟應對的辦法。
慕元澈對她實在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我當然知道,只是你不在我跟前,總是心里牽掛,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做事情三思而後行。不要莽撞,不要急進,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查出那個人是誰。可是如果因此你出了什麼事情……阿晚,你做事之前,一定,一定要想想我,明白了嗎?」
夜晚的身子一僵,這話里的淒楚讓她的眼眶一下子紅了,昂頭看著慕元澈,「我記住了,你放心,不敢什麼樣的情況下我跟你保證,我一定以孩子跟我的安全為前提。」
慕元澈就怕夜晚為了報仇什麼都不顧了,在他的眼楮里,沒有什麼事情能比得上她們母子三人重要。听到夜晚的保證,這才算是真的輕松了些。
「記住你話,不許食言。」
「決不食言,澈,你也要記得,對我而言沒有什麼比你的性命更重要。」
「好,我們為彼此,都要惜命。」
為了彼此,都要珍惜自己的性命。
夜晚笑了,是啊,沒有比這更珍貴的事情了。
元豐八年,六月。
昭華夫人以皇後鑾駕回京,誕下雙生子的昭華夫人被側妃為皇後,一時這個消息震動了整個京都,幾乎是立時就打破了平靜無波的後宮。
「昭華夫人要回來了,還被冊封了皇後,雖然冊封禮要等著皇上凱旋回京再辦,可是皇後的頭餃已經是她的了。」
衍慶宮里,惠妃失神的看著窗外的開的奼紫嫣紅的珍貴花卉,眼神不由的看向了長秋宮的方向,從接到聖旨開始,長秋宮就開始打掃起來,里里外外煥然一些。
「娘娘,杜貴人、許才人求見。」冰琴進來低聲說道,最近娘娘的心情很不好,他們說話行事都是格外的小心。
惠妃的眉頭輕輕地皺起,本來想要不見,但是想了想還是說道︰「讓她們進來吧。」說到這里一頓,又道︰「丁昭儀的身子好些沒有?派去的太醫怎麼說?」
「昭儀娘娘是多年的宿疾,太醫也只是開了藥方,說是得慢慢的養著。」冰琴道。
「昭儀妹妹身子不好,還要照顧玉嬌公主與她養病不好。你親自去鎖煙閣一趟,把玉嬌公主接到衍慶宮來。」惠妃的口氣十分的堅定,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
冰琴一怔,不曉得娘娘為什麼忽然要撫養公主,她不是最討厭玉嬌公主的嗎?想到這里,冰琴小心翼翼的說道︰「娘娘,玉嬌公主是昭華……皇後娘娘臨走之前親自托付給丁昭儀的,就怕丁昭儀不肯呢。」
三更送上,明日繼續,擁抱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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