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後宮,廢後凶猛 290︰容家到訪

作者 ︰ 暗香

窗台上用赤金為殼,白銀為珠,牡丹纏絲花紋的風鈴輕輕搖曳,清脆的鈴聲格外的悅耳。愛睍蓴璩大榻上兩個孩子睡得正香,一旁的玉嬌站得筆直懸腕提筆寫字,神態端凝,眼神專注,夜晚在一旁給三個孩子輕輕打著扇,嘴角始終含著柔柔的笑意。

寫完一張大字,玉嬌這才回過頭來看著夜晚神態恭敬的問道︰「母後,這一張寫得如何?」

夜晚站起身來低頭去看,不由的點點頭,笑著說道︰「有進益了,練字不只是為了字寫的好看,練得是儀態氣質還有那份從容。練字最能讓人靜心屏氣,凝神專注,把心性練出來,可比寫一手好字重要多了。」

玉嬌似懂非懂,眼神疑惑的看著夜晚,「女兒遲鈍,還不能領悟母後的意思。」

「你還小,等你再長大些,看得多了,懂得多了,自然就明白了。現在只需要記住就好,不過我們玉嬌真是聰慧,又肯吃苦,這字是一天比一天好了。不過你剛剛才好些,不可多耗心神,每日只寫五張大字就可,等你身子好些,再多寫些無妨。」夜晚柔聲說道,玉嬌的性子太溫柔了,見到誰都是和和氣氣的,便是別人說了什麼不中听的話,也只是一笑而過。

真是不知道夏吟月那樣的人,怎麼就硬生生的交出了一個這麼溫柔的孩子。女孩子溫柔固然是好事,名聲好,出身好,將來議親自然會得到夫家的敬重。只是……夜晚蹙蹙眉,皇家公主哪里需要溫柔,不囂張跋扈將來的夫家就會覺得燒高香了。

太溫柔,其實並不是好事,夜晚真是擔心。不管京中勛貴人家還是後宮的隱私還少了嗎?這般溫柔的性子,要真是遇上個刁鑽的婆婆,心眼多的妯娌,玉嬌這性子真怕被人啃的骨頭渣都不剩,夜晚真是愁死了。

「是,女兒記住了。母後掌著後宮本就事多,還要為女兒勞心,女兒心里著實有些愧疚。」

「傻孩子,父母牽掛孩子天經地義,有什麼勞心不勞心的。」夜晚忍不住拉著玉嬌的手說道,心里的惆悵又多了幾分。

玉嬌聞言垂下頭,面上泛著紅,「是女兒失言了。」

夜晚真是沒辦法了,總是這般的小心翼翼可怎麼是好。

看著玉嬌,夜晚忍不住的又想起了司徒冰清,听說司徒家跟容家的婚事已經合了八字,大吉,眼看著就要下定,等到訂了婚期,容家那邊的容涼歲數也不少了,因為身子不好,所以底下的弟弟並沒有拖著婚事,到了年歲就娶了妻。冰清嫁過去,不僅上有厲害的婆婆,多病的夫君,還有一大家子的妯娌……

想想都要頭疼死了。

「娘娘,惠妃娘娘不小心摔了一跤,正發落孫婉儀呢。」雲汐快步走進來在夜晚身邊說道。

夜晚一愣,抬眼看向雲汐。此時玉嬌听到有事情,就說道︰「女兒不擾母後了,這就先回去了。」

夜晚眉心一蹙,伸手拉住玉嬌,笑著說道︰「翻過年你也十歲了,不小了。這世上的很多事情,母後不能一一教你,但是你有一雙眼楮,有耳朵,自己要多看多听,明大義,辯是非,要有咱們皇家的氣度跟威儀。這些不是一天兩天學會的,但是總要學起。嬌嬌,跟著母後一起去吧。」

玉嬌一驚,臉色就有些白,「母後……女兒……女兒便不去了吧……」

瞧著玉嬌煞白的臉,夜晚心中更是難受,也不願意逼迫她,只得說道︰「嬌嬌,人得自己立起來,別人才能敬你,重你。」

玉嬌的頭垂的更低了,蚊子哼的應了一聲是,卻始終沒有勇氣看著夜晚。

夜晚只覺得眉心一陣陣的疼,雲汐一看忙笑道︰「娘娘,公主殿下大病初愈,凡事得慢慢的來。想必公主殿下寫了這麼多張的打字,一定是累了,不如奴婢送公主去休息?」

雲汐的心意夜晚如何不知道,只得點點頭,看著玉嬌還想要說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看著雲汐送玉嬌出去了,一臉的惆悵。眼神又落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兩個錦女圭女圭,就想著這兩個千萬不能養成這樣的性子。不過,這兩個只怕更令人頭疼,兒子就是小太陽,見誰都笑。女兒就是活閻王,凶神惡煞板著臉……三個孩子一個省心的都沒有,她這個當娘的真是亞歷山大。

且不說夜晚帶著雲汐去看惠妃跟孫婉儀的熱鬧,司徒府這邊的氣氛卻也正壓抑。

司徒夫人正看著女兒一直落淚,雪白的絹帕上全是淚痕,桌面上放著兩張大紅的更貼,那明艷艷的紅色格外的刺目。

「……說到底也是娘沒本事,早知道這樣當初還不如讓你進宮去。我好好的女兒,偏要嫁給一個病癆子,我命苦的女兒啊,都是娘沒用……」

司徒冰清揉揉眉心,看著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母親,開口勸道︰「是我自己不願意進宮的,更何況這後宮的妃嬪又豈是那麼好當的?皇上一顆心都在皇後娘娘的身上,眼楮里哪里還能有別人的存在,即便進了宮也不過是守著一方院子關上門過日子罷了。」

她母親一輩子順從父親,從不敢污泥,說得好听是賢妻,其實……可是父親作為一個大家長,即便是母親性子剛強,真的要跟父親對上,最後也只能落得夫妻生隙,反倒是便宜了虎視眈眈的妾室。

「誰能想到當初YE家毫不起眼的小庶女,短短兩年就能當上皇後,她的命真是好。」司徒府人自然是見過夜晚的,說起來她對夜晚說不上喜歡還是討厭,不過女兒跟她交好,她也從來不擺臉色,每次夜晚來都是笑米米的,並不端著世家夫人的架子。

可是,不得不說夜晚的命真是太好了,往前數幾百年,往後看幾百年,都未必有人能有她的運氣。

司徒冰清听著母親的話,接口說道︰「各人有各人的命,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娘,不用替我委屈,也不用抱怨,要是因為這件事情你跟父親生了嫌隙,女兒就是出嫁了也不安心。」

「我苦命的女兒,你這般的樣貌,這樣的出身,配什麼人配不上,你爹爹偏偏被權勢富貴迷了眼,鐵了心的將你送到那病秧子身邊。咱們這樣的人家,只有別人看你臉色得分,可是如今你進了容家,雖說容家比不得咱們家,可是到底也是世家,那容夫人又是個厲害的,只是想想……」司徒夫人捏著帕子又哭了起來,她要是有容夫人三分厲害,也許他女兒就不用嫁過去受苦了。可是她既沒有凌厲的口舌,也沒有圓滑的手段,不能讓司徒征回心轉意,越發的惱恨自己不中用。

只想著女兒花朵一般的年歲,卻要守著一個病秧子……心都碎了。

司徒冰清好生哄走了她娘,一個人斜倚著軟榻望著窗外的雲卷雲舒,那精致的容顏才慢慢的微皺起來。

這些日子容家的事情她私底下打听了很多,這一打听還真是讓人驚愕萬分。容涼大弟弟容銳娶得是四大家族排在第二的傅家二房的嫡二女傅敏,二弟容瑾娶的西北道川陝總督魏平的女兒魏惠安。兩個庶子的親事岳家門楣也並不低,容翼娶的是從四品翰林院侍讀學士的嫡兒女宋蘊,容知娶的是吏部郎中的嫡長女趙玉如。兩個庶子娶得都是嫡女……

司徒冰清的嘴角露出一似譏諷,她那個未來的婆婆可真是厲害,庶子娶嫡女,岳家門楣並不算低,一個是清貴之家,一個是實權吏部,這眼光真是好極了。

司徒冰清以前並不熱衷跟京中的女子多來往,素來是清淨慣的,多年交下來也就只有夜晚一個真心朋友。偏偏容家又是這樣十分復雜的家庭,要說容家是真的嫡庶分明,庶子都跟著嫡子效勞,可是容夫人給庶子娶的媳婦出身都不錯,真是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要說打壓庶子有,可是拉攏的也高明。

這樣的手段,她看著也是雲山霧罩的模不清楚,不過要是夜晚,肯定比她看得透徹多了。

「姑娘,繡坊的送來新的花樣,您要看看嗎?」司徒冰清貼身的大丫頭含玉進來低聲說道。

「不必看了,只挑最好的就是。」司徒冰清在這樣的事情絲毫也不上心,這樁婚事于她而言,不過人生後半輩子的棲息地,不過如此罷了。

含玉還想要說什麼,就听到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墨玉挑起簾子進來了,福福身便說道︰「姑娘,容家夫人來了,夫人請您過去。」

司徒冰清有些不悅,本想要拒絕,可是想起夜晚之前的話,只得忍耐下去,「你可知道容夫人為了什麼而來?一個人來的還是有旁人跟著?」

「容夫人並不是一個人來的,听說是容家大少爺也來了,正在前院跟老爺說話呢。」墨玉笑著說道,容家大少爺還能出門,也許沒有傳聞中那麼不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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