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踏在枯黃的衰草上,發出吱吱咯咯的聲音,在這種單調的音律聲中,林燕染三人走了兩天了。一路上,霍紹熙等要小心地辨明方位,在這大山中,若是迷了路,恐怕很難在嚴冬到來之前找到有人煙的山村,性命堪虞。
不能在霍紹熙面前暴露空間,林燕染和順子都背著鼓鼓囊囊的包裹,地上拖著緊緊捆成一捆的各種野獸皮毛,緊跟在霍紹熙後面。好在一路上,林燕染掌管著水囊,霍紹熙雖然疑惑水囊里的水一直充足,但他也沒太放在心上。
又走了一天,舉目四顧,只見莽莽群山,而低頭一看,他們腳上的鞋子俱都磨損的厲害,尤其是霍紹熙,他當日腳踝受傷,腳上也只著一雙簡陋的布鞋,連日的奔波,鞋底幾乎都要磨破了。而現在秋意已深,秋風刮在皮膚上,冰冷刺骨,可想而知,穿著這樣毫不保暖的鞋子的痛苦了。
霍紹熙順著林燕染的目光看到了他寒酸的鞋子,面上發窘,他最狼狽的一面,都被看在了她眼里。
在中午煮食歇息的時候,林燕染一反常態的將烹煮的任務交給霍紹熙,拉開揪著她衣擺的順子的小手,揣著霍紹熙給她的鋒利的匕首,向著前方草甸處走去。
霍紹熙煮好了野菜雞絲粥,將面餅烘烤得兩面金黃,誘人的香氣繚繞在兩人身旁,可是他和順子兩人卻一點食欲都沒有,巴巴地望著林燕染行走的方位。直到草叢搖動,露出林燕染清透白希的笑臉,霍紹熙和順子不約而同地舒了口氣,兩人偏又鄙視地望了對方一眼,這種孩子般斗氣的樣子,讓林燕染失笑不已。
順子眼尖,吧嗒吧嗒邁著小短腿,從林燕染手里接過一捆草葉細長的野草,隨手放在火堆旁,又從寬大的草葉上拿過一個溫熱的面餅放在她手里,殷殷地望著她道︰「娘,快吃餅。」
林燕染在順子臉頰上親了下,才接過他手里的面餅,母子兩人之間暖意融融。一旁的霍紹熙眼里帶著羨慕,嘴里卻冷嘲道︰「行了,你們娘兩快消停了吧,粥都要涼了。」
林燕染掰開一塊面餅邊細細地嚼著,邊將她帶來的這捆野草,放置在火堆旁燻烤,對著茫然的霍紹熙和順子解釋道︰「下午暫且停一停,我用這些草給你們編雙草鞋。」
本就經秋的野草,在火堆旁燻烤之後,雖然比不上經日曝曬干燥,但這種草本身材質極好,再經磋磨之後,也很是柔軟。林燕染手指翻飛,如同施展魔術般,將這些一根根散落的野草,編成了三雙模樣古拙的草鞋。
大功告成之後,林燕染伸了伸腰身,這個不經意的動作,讓她隱藏在寬松肥大的衣裙里的身姿,露出了迷人的曲線弧度,讓霍紹熙在偶然的一瞥中,乍然紅了臉龐。
「來,小霍你自己試穿。」林燕染毫無所覺地將手里的最大的一雙草鞋遞給了霍紹熙。而後,月兌下順子腳上毛躁破口的布鞋,套上合腳的草鞋。
順子穿好之後,興奮地跑跳了兩下︰「娘,這草鞋穿著真舒服,又暖和又輕巧,一點都不比布鞋差。」
霍紹熙套上這雙賣相不甚好的草鞋,也驚訝地睜大了眸子,他之前生活優渥,從沒有穿過草鞋,不知道其他草鞋如何,但他腳上這雙卻相當舒適,尤其是保暖的性能,竟然不亞于絮了棉花的棉鞋。
林燕染心中得意,她用來編織草鞋的草,可不是這山里隨處可見的野草,盡管二者外表極為相似,不仔細查看,根本發現不了不同,但是,兩者價值卻有天壤之別,這編織草鞋所用的可是與人參、貂皮並稱三寶的烏拉草。
這種烏拉草柔軟堅韌,編做草鞋極為御寒,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人煙,若是不甚凍傷了腳,後果不堪設想。
有了林燕染編織的神奇草鞋,三人行進的速度更快了幾分,終于在面餅將要消耗殆盡的時候,看到了遠處裊裊升起的炊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