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慢慢睜開雙眼時眼前那片黑暗也隨之褪去,我無法忘記那輪血月,無法忘記那血月中的人影,更無法忘卻最後看到的那個女子。我呆呆盯著天花板,血月中那個人影讓我無比的憤怒,而最後見到的那個女子……
「啊!你醒了,要不要喝點水?」我扭頭發現琪正坐在床邊,也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大概她一直陪著我吧。
「不用了,我昏迷多久了?這里又是哪里?」我稍微打量了下房間,發覺並不像是醫院里的病房,點點月光從窗口灑落床頭,看月亮的位置也不算太晚。
「大概昏迷了兩個小時吧,這里是學校的保健室,校醫幫你看了下說是讓你躺一下就沒事了,我也就沒去麻煩老師了。對了,當時你在樓道里喊的血衣子是什麼,我第一次看你那麼憤怒。」
血衣子?對了,當初搬家的時候爸媽也問了我血衣子是什麼,說我醒來的時候喊著血衣子,血衣子,我忽然想到了那輪血月中的人影。
「讓我出去!」就在我將那血月中的人影與血衣子聯系起來的時候腦海里突兀的響起一個男聲,緊接著便是一陣劇烈的疼痛。我雙手捂著腦袋蜷縮著身體,我以為這樣能減輕疼痛,然而這樣做並沒有什麼效果。
「你是誰?」我听到了自己嘶啞的聲音,那疼痛已然快令我失去了說話的力氣,忽然間我想起來似乎在一片火紅的世界中我也曾經听到過這個聲音。
「雪,你怎麼了,別嚇我,你忍忍,我馬上去喊校醫過來。」我听到了琪焦急的話語還有她跑出門的腳步聲而後黑暗便將我吞沒。
當我睜開眼楮時看到的便只有一片漆黑,除了身邊兩尺內有淡淡的熒光外前後左右均是一片漆黑,我不知道這是哪里,同樣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里,然而前面似乎有什麼在呼喚我。我茫然的向前走著,也不知將要走到何時。
不知在這片黑暗中走了多久,直到身邊那淡淡的熒光被前方的黑暗所阻隔,難道這就是盡頭麼?我伸出右手輕輕按在前方那堵黑s 物質上,一種奇怪的感覺從掌心傳來,對面似乎有另外一個自己,而此刻就像我的右手手掌與他的貼在了一起。這種怪異的感覺沒有持續多久就看到一條條細微的裂縫從掌心處想外蔓延,不多時這堵黑s 似牆壁般的物質便布滿了裂縫,只听「砰」的一聲便如鏡子般碎了開來,一陣白光透過漫天飛舞的碎片映入眼簾。
我在那突然涌入的白光之中閉上了眼楮,臉龐似乎被什麼東西觸踫到了,我伸手將那事物抓在手中,微睜眼楮一看發現是一根銀s 絲狀物,待得眼楮適應了這些光線時發現周圍許多銀s 絲狀物在飛舞。往前望去只見一個身影站立在那純白的世界中,而那飛舞的銀絲竟是他的頭發,在看清他的面容時我呆了呆,因為我曾在夢中看到過一張極其相似的臉龐,而夢中是一個女孩,現在站在我身前不遠處的卻是個男人,同樣銀s 的長發,同樣純白的長袍,還有那極為相似的臉龐,同樣一種極為親切的感覺,他到底是誰?
「你終于來了。」
他似乎一直在等我,我忽然發現他在的一方被白光所籠罩而我所在的一方卻是一片黑暗,就在黑與白的交界處仿佛有一層薄膜將彼此隔開。
「你是誰?」總有種熟悉的感覺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他到底是誰。
「你是我的一部分卻又不完全是我的一部分。」奇怪的回答,忽然間我想起了曾經出現在我腦海里那一直嘶吼著「讓我出去」的聲音。
「你一直想要出去?」
「不錯。」
「為什麼說我是你的一部分?」
「因為你是我創造的,你應該知道你的父母跟你是沒有血緣關系的。」
「那為什麼又說我不完全是你的一部分?」
「看來你並沒有我想象中聰明,你現在出現在這里與我對話這就是最明顯的答案了。」
我望著前方沉默不語,如果我真是他創造的那麼我僅僅是他的容器,或許我現在擁有自主意識不是他所希望的,或許因為這樣他才無法隨意控制我,然而總有一天他會出來,那時候的我又該如何?
「如果你出來了那我會如何?」
「你又問了個愚蠢的問題,你在外面所以我沉睡了那麼久,我出去之後你自然也會沉睡在此。這樣或許對你百害而無一利但是要想救你妹妹就只有依靠我的力量。」
「我…妹妹…」我又想起了搬家前鄰居說過的話,我真的有個妹妹麼?
「原來你連曾經發誓願意用生命來守護的妹妹都忘記了,那麼你又為何會記得血衣子?」
「妹妹…血衣子…」我努力的想要記起一切,許多以往的畫面在腦中一閃而逝。腦袋傳來輕微的疼痛,越想這疼痛就越劇烈,如果我真的有一個妹妹一個願意舍棄生命去守護的妹妹,那麼無論如何我必須想起來。疼痛侵蝕著我的意識,眼前的他變得模糊起來,然而我還是沒有想起來。
「哥哥,我要走了。」
「他說如果我不走他就要帶走哥哥。」忽然間一個熟悉的女聲回響在耳旁,腦海中閃現的是一個女孩的身影。
「蝶!」
當我睜開雙眼時看到的是坐在床邊的琪還有不遠處的校醫,從琪的眼中我看到了她的疲倦,此時我心中除了歉意更多的是感激。望了望窗外發現已經到了晚上,許多燈光點綴在這漆黑的夜晚,依舊那麼刺目。
「好了,看來你也沒什麼大問題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回去休息吧,我開個證明你拿去請一天假吧,如果明天還感覺不舒服再來找我。」校醫說完就去開證明了。
在拿著證明離開的時候我仿佛听到了校醫的嘆息聲︰「哎,多好的女娃!」
我和琪並肩走在校園里,因為腦袋還有些痛所以走的比較慢。晚上的校園其實人不多,一部分去校園外面逛了還有一部分呆在教室,在校園里逛的反而是那些在附近居住的人。不知不覺間走到了c o場邊上,我望了望被黑暗籠罩的c o場,想起不久前虹就在那默默的望著我,想起當時我轉身時看到她臉頰上的那一條光痕。
「陪我去坐會行麼?」
琪輕輕的「嗯」了一聲就陪著我在c o場中坐了下來,c o場中這一片草地也是我喜歡沒事過來走走的原因之一。
「你沒事了吧?」
「就是頭有些疼而已,沒多大事了。今天累著你了,以後要有什麼事盡管喊我。」我抬頭望著那皎潔的月亮輕輕搖了搖頭。
「沒,沒什麼的。」
琪的聲音很小,我轉頭望向她,發現她正低著頭看著自己不停攪動的手指,我又想起了琪手臂上蝴蝶便伸手握著她的手輕輕撫模著那蝴蝶,在踫到琪的時候我感覺到她顫抖了一下。
「這個是胎記麼?」
「不是的,以前學自行車的時候摔了一下,傷好了之後才有的。」
琪的聲音越發小了,如果不是晚上的c o場足夠安靜怕是我都听不到她說的什麼了。忽然間我想起了來這學校一周左右偶然听到一個同學說的一句關于琪的話︰「那女孩被班長模了下下巴整張臉就通紅通紅的了。」而現在我握著琪的手,準確的說是小手臂,此時的她估計臉也是通紅通紅的吧,想到此處嘴角不知不覺掀起一抹細微的弧度。
「你笑什麼,我不信你學的時候沒摔過。」
我站了起來依舊仰望這星空中的明月,月明而星稀,月光之下的星光顯得如此黯淡,但是它卻執著的發著光,哪怕光芒被掩蓋它卻執著的不肯消散,如果說天上的每一顆星星都對應著地下的一個人那麼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執著,哪怕明知不可能卻依舊執著,哪怕明知是錯的也依舊執著,或許會因此失去許多,或許會因此錯過很多,或許會因此放棄很多,但是,無怨無悔!
我望著一起站起來的琪,仿佛又看到了蝶的影子,于是我輕輕將她攬入懷中,在她耳邊輕語︰
「我的執著就是用我的一切去守護你。」
我感覺得到有淚水從眼中溢出,我感覺得到琪的發絲擦過我的臉龐。當我微睜雙眼時看到了那隨風飛舞的銀絲,看到了空中翻飛著一只近乎透明的蝴蝶,看到了琪瞬間伸長的發絲還有那純淨的白s 在蔓延,于是,我笑了,很開心的笑了。
我願意用我的生命守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