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早上醒來時,郝賀姍一身酸痛,卻又充滿舒暢之意。
暖暖的溫度在她的身旁,因為有那抹溫度,令她感到安心和愉悅。
臉頰微蹭身旁的溫暖,她滿足的笑了笑。
「早安。」低沉的聲音響起。
她睜開眼,看著男人,眼底盡是幸福的光芒。「早安,天燁。」
離天燁的眼中布滿笑意,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額頭。「今天的會議從幾點開始?」
「啊?」她有些呆愣。
「傻了?糜爛了一整晚,想繼續,嗯?」他的手在被子里輕輕的揉了揉她的腰桿。
頓時,她紅了臉。「哪……哪有?咳……」她故作正色。「下午一點有一場會議,如果我記得沒錯,大約會在七點結束會議。」
想到那漫長的會議時間,她的神情有些哀怨。
他寵溺的捏了捏她的臉頰。「我們還有時間一塊吃飯,走了。」他跳下床,又突然也將她拉起來。
「等……等一下。」她反應不及,赤|luo的身子與他一樣暴露在空氣中,害得她一雙眼不知道該看向哪兒,雙手不知道該先遮哪個部位。
看著她害羞的模樣,他抿唇一笑,眼眸黯了黯,伸出手,將她緊緊的環抱在懷中。「怎麼?害羞?都這麼久了,怎麼還在害羞呢?」
「當……當然害羞,就算十年,這種事都不會習慣嘛!」她才不像他,大方又赤條條的佇立在他人面前,也不知羞。
「換衣服了,吃完東西,我們去逛逛,再回來開會。」
「你……你是說,等我開會時,你就要走了?」她听出他的意思,原本帶著笑意的眸子瞬間染上失落。
只有一晚,他才陪了她一晚啊!她很貪心,一點也不覺得足夠,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他能一直待在這里陪著她……
直到這時她才驚覺,這次的分開,自己對他的思念有多濃厚,看到他突然出現在眼前,她有多麼愉悅,還有……原來思念一個人過頭,那種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她是何時這麼依賴、看重他?
不!懊說的是,她何時……變得這麼嚴重了?
「怎麼?舍不得我?」他輕笑,拿起一旁的衣物幫她套上,她現在沉浸在即將分離的哀傷氛圍中,連動作的氣力都沒有了。
「對。」
沒有預期到她會直截了當的承認對他的在意,他有那麼一刻怔愣住,下一秒,快速回過神來。
「姍姍……」眼底涌著無法讓人看清的火花熱度,他低下頭,吻上她的唇。
「真的馬上要走嗎?真的嗎?不能再陪我嗎?」她咬著唇,有些可憐。
他露出溫柔又寵溺的笑容,輕聲的說︰「不逗你了。誰說我要走?未來半個月我休息,無事可做,所以才有時間來找你。」
「真的?」那雙失落的眸子再次亮了起來,她喜孜孜的望著他。
看著她的笑顏,他有那麼一刻又走神,然後含笑的緩緩點頭。
「太棒了,不走了,不走了。」她忍不住撲向他的懷里。「謝謝你……學長……」
突然,她感覺抱著自己的男人身子一僵。
疑惑的抬起頭,她看到他那張帶笑的面孔硬生生的閃過一絲冷光。
「怎麼了?」她好奇又關心。
「我說你……你到底是……從什麼做為依據才會……」
他的臉色很難看,明明剛才還好好的,不知為何,突然就……
對了,一說到突然,她想起昨天晚上也是,她開門時,明明見到他對自己笑咪咪的,怎麼會又突然對她凶了起來?
她認真的思考,卻無法想通。
「學長,你還好嗎?該不會哪里不舒服吧?還是說……你餓壞了?」想想也對,現在都要十點了,他們兩人還沒吃早餐。
「郝賀姍。」他咬著牙,冷冷的呼喚。
她一臉奇異,望著他。
「你……早晚會被你氣死。」他無奈的連連搖頭。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是真的不懂,眼底迷惘,不帶虛假。
「你啊……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他沒轍的搖頭。
她一臉無辜的望著他,直到最後,他苦笑了。
說實在的,除了苦笑,他還能做什麼呢?有些事,他希望她自己能懂;有些事,他希望她是真心認定;也有些事……他不希望她是受他影響才作出決定。
所以他只能慢慢的等待,等待有一天她能懂,懂真正的他,懂她在他的心底是何種看法。
這個早上,郝賀姍過得很開心,因為思念的人來到身旁。
她珍惜與他相處的時光,畢竟這是兩人第一次離開居住的城市,在外地見面。
真要說的話,她有那麼一些不自在和緊張,因為她和他現在的行為,撇除工作的事不談,就像在約會,偷偷在外頭見面的那一種。
當然,這只是她的幻想,因為他和她畢竟已經成了公眾人物,無論走到哪里,總會被某些人認出來。
即便如此,她還是覺得快樂,因為她與他難得有機會手牽著手,漫步在新城市的大街上,就像一般的平凡男女。
看了眼手表,郝賀姍不覺攢起眉頭。
「怎麼了?」被她勾在身旁的離天燁沒有錯過她不快樂的神情。
「等會兒又得開會了。」她承認自己貪心,一分一秒都不想與他分離,即便知道他就在附近,在飯店的套房內等著她,但分開這種事仍令人不舍。
「這一次得到晚間?」
「嗯,合作案結束,這一次對方有意接續合約,可是要求的利益比例更多,雖然我相信以郝賀家分部的產能效率絕對能夠承受這麼大的負荷量,但相對的,員工工作時間長,對他們也是一種負擔,真要說的話,我承認為公司帶來更多利益是很好的一件事,不過員工是我們的資產,資產不好好保護,間接會影響更多效益,所以不得不謹慎。」
「哦?所以呢?打算拒絕對方的合作?」
走在大街上,漫步于林木間,來來往往的男女幾乎都是情侶夫妻,大家不是談情說愛,就是親密嘻笑。
但是,他們呢?竟然在這麼浪漫的氛圍內,討論著如此嚴肅的話題……他扯了扯唇,搖搖頭。
「不,而是在思考擴廠的問題……」她的眼神不再散漫,轉換成工作態度的模式,嚴肅、嚴謹又冷靜。「可是如果擴廠,負責海外這一條的二妹會很忙……大妹……總公司那里有我和她坐鎮,都忙得分身不暇,小妹又還沒有畢業……知道接下來郝賀家這條路有多辛苦,所以我們三個姊姊私心里希望她能多玩些……人手不足,很令人困擾。」
「把責任下放其實就能讓你輕松很多。」
她搖頭,「下放了,而且放了很多……對公司忠心的員工很多,他們也很願意接下所有的任務,幫忙負擔責任,但是身為領導決策的我不能這麼自私的一放再放,他們有家庭,也有孩子,總不能要求他們將心力全放在郝賀企業上,這太自私了。」
「那麼就別擴廠。」
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在開玩笑?如果是你,你會放棄這個機會?」
「所以這才是你最矛盾的地方。」他忍不住輕笑。
「不然呢?」她咬了咬唇,有些不滿,總覺得他在笑她。
他一把摟住她的肩膀,在她的上方低沉的笑說︰「這種事其實很好解決。」
「哦?」她挑起眉頭,倒是有些疑惑。
「二妹……我記得是叫做……郝賀舞?」
「嗯。」
「把她的丈夫也拉進郝賀企業不就得了?我記得……那家伙的能力不錯,以二妹的海外線為主,將工作責任交給他們夫妻倆去處理,不但多了個人才,又能信任。」
沒想到他會這麼提議,她不禁蹙起眉頭。「但我不信任他,我和他沒有接觸,而且……小舞一點也不承認這樁婚事,她和大妹對這次的婚禮很不滿。」
要讓一個不被郝賀家繼承人所認可的人介入郝賀企業的核心,對她來說,風險太大,而她也相信她的妹妹們更不可能答應。
「是嗎?原來大家都不願意。」他若有所思的低喃。
「是啊!我不是和你說過,結婚這件事,我們四姊妹都是被逼的,而你們男方全是被強迫的……學長,對不起。」一說到這,她又內疚了。
想他和她擁有這麼好、歷經十多年的友誼與情誼,害得他被威脅,說她不內疚是騙人的。
雖然還是有些小小的氣他竟然不躲,但木已成舟……
「喔!」她吃痛的驚叫,感覺摟著自己的男人不知何故突然收緊了力道。
「你做什麼?很痛耶……你……你怎麼了?干嘛這樣看我?」她才要開口抱怨,卻發現他正冷冷狠狠的瞪著自己。
她又是一臉無辜。她是哪里又惹到他了嗎?
睜大的眸子閃閃發亮,無辜的眼眸讓人即便生氣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對她發火……看著她,離天燁輕嘖一聲,臉上的神情很論異,像是在隱忍,又像是在壓抑。
突然,他低下頭,重重的吻住她,再狠狠的蹂躪她的唇瓣一番,逼得她差點窒息,才勉為其難的離開她的唇瓣。
「學……」
「再說!」他瞪著她,眼底盡是威脅。
「嗯?」她偏了偏頭。
「再說,就直接在這里要了你。」他的威脅不是開玩笑,而是非常認真。
頓時,她的臉蛋爆紅,不敢相信自己從他的口中听到什麼。
他說……在這里……要了她?
這……她有些尷尬的垂下頭,然後很害羞的偷偷瞄了瞄這附近有什麼好地點能夠讓他完成他所警告的威脅事項。
一棵棵整齊的林木排排站,它們的枝干稱不上粗,但也不細……隱約間,幾棵樹的後面有一對對的情人正擁抱熱吻……頓時,她的腦袋閃過一堆有的沒有的奇怪畫面……
臉頰逐漸燙紅,她莫名其妙的傻笑著。
他無奈的撫著額頭,單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又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事。
「你啊……」他搖頭,然後揉了揉她的頭,眼底的無奈愈來愈明顯,像是真正被她打敗了。「誰想得到像你這樣的女人竟然可以接管郝賀企業?」而且做得有聲有色,想當年的她啊……
郝賀姍忍不住笑出聲,表情盡是得意。「是啊!連我也想不到……那時要不是你,我想我也不會有勇氣接下郝賀企業。」她的眼底充滿了懷念,那時的他說是她的精神後盾,一點也不為過。
低下頭,他寵溺的親吻了下她的額頭,溫柔的說︰「等會兒要開會,我們快走吧!」
她笑著點頭,雙手自動的緊緊摟住他的腰桿,像是要將整個人貼在他的身上。
「學長,無論發生任何事,你絕對不能離開我喔!」她撒嬌的要求,眼底盡是柔情,甜膩的溫度讓人看了幾乎要融化。
他沉默不語。
但她感覺得到,他隱忍的火氣又開始高張。
臉上閃過某種不確定的領悟,她有些別扭的咬了咬唇。「天燁……不管發生什麼事,絕對不能離開我……你是我的……」最重要的人。
半晌,得不到他的響應,她以為自己想錯了。
「好。」他突然回應她,語氣溫柔得令人听了心口顫動。
她驚訝的瞪大眼,沒想到那不確定的想法竟然是正確的,他不喜歡她叫他學長,而希望她叫他……天燁……
莫名的,她的心髒不正常的加速跳躍,緊張不已,臉頰因為害羞而燙熱,甜絲絲的味道在她的口中蔓延。
她低下頭,傻傻的微笑,連她自己都不懂,只是這麼些小小的認知,她竟然覺得害羞、緊張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