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們這些妖怪任意妄為,只管著自己,不顧別人!所以我才討厭妖怪,我才不要成妖怪!」
道竿死一。我聲嘶力竭地吼道,如同一頭盛怒的獅子。
不過,此話一出,深深的懊悔涌上了我的心頭。
我是妖怪。我的血液中有一半是神性妖血統。
「少主,請你記得你的身份!你是具有神性妖血統的皇子,妖界的天驕之子!」
自己還被那群家伙教訓,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牡丹幫我做了療傷,現在仍隱隱作疼。
我怎麼沒有像女乃女乃那樣強大的力量?這麼弱小的我,到底是不是狐仙的孫子?!我情不自禁地開始胡思亂想。
心猛烈地抽了一下。我感到眼前一黑,像是被一個巨大的黑洞吸了進去。
「不要吵,我知道!」我憤憤地說,「但是我沒有力量!」
沉思了會兒,女乃女乃開口緩緩道來︰「喵千面的余黨啊,都是一群沒什麼智慧的家伙,也沒凝聚力……只是一幫野蠻粗魯的小嘍……早該將他們逐出門了。」
青藤一針見血地指出喵千面的惡劣與貪婪。許久,我都說不出話。
近年來,我們發現喵千面率領的貓族有與魔界暗通,也有很多首領要求處決喵千面。不管怎麼說,受人點滴,當涌泉相報。當初喵千面不管是出于何種原因,救了霧九元君。霧九元君始終心存不忍,也只是警告他,給他改善的機會。
而且,他們妖怪怎麼會听我調遣,幫助我去營救人類?!像喵千面這樣對人類厭惡至極的妖怪畢竟是少數,本家的妖怪對人類的態度多半是中立,雖然談不上討厭,但也不會喜歡。
我們也知道喵千面一直有野心,但他也心有顧慮。直到,雅達節時,少主在學校遇到了兩個不明小妖怪的行刺,焱雀大人調查之後發現是貓族所為。zVXC。
女乃女乃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根本……我是人類!這個老婆子子到底在想什麼?!
一股暖風刮過,吹亂了我黑色的頭發。我好像被施了魔咒,一動不動地凝望著坐在杏花樹上的他輕輕一躍,朝我落了下來。我感到他仿佛要撞上我了,而我就是等待這一重要時刻的來臨。
「妖怪的力量!」他的語氣雖極為雲淡風輕,卻有十足的穿透力,震撼了我的心靈深處。從他的語氣中,我仿佛可以看見他臉上的那抹笑意。
「他們……考慮的只是自己的而已!」青藤痛心疾首地說,「即使你這樣做了,徐晨佳和朱麗葉也一定會被殺的!只要是人類,喵千面是不會手軟的!少主,你只是被他利用了而已!」
可在喵千面的眼中,我生命遠不如「元君」之位有價值。
「少主,你不能相信他們說的話!」青藤疾聲厲色地喊道。
無意識之下,我長大了嘴,我的靈魂似乎從口中飄了出去。
「是我招惹了人類,給人類帶了麻煩!我會承擔的。」
焱雀堅定的語氣,銳利的眼神更是令我矮了半截。
「我兒子欠下的人情,還要我替他去還。我的孫子,你也長大了,也要靠女乃女乃去給你擦嗎?」
「你自己——真正的力量!」「少主?」焱雀飛到我的旁邊,不知所措地望著極度難受的我。
我們推測喵千面有所行動,是有幕後黑手。而且黑手也操縱了傲狼一族的叛變。
怒氣填胸的我邁著沉重的步履,昂首走了出去。
女乃女乃一定能大獲全勝!
突然有個聲音從頭頂傳來。
我真的擁有爺爺,爸爸那樣的神威妖力嗎?!
「我不會讓女乃女乃……不……」我自言自語,搖搖頭。
「焱雀,即然我是妖怪,為什麼我沒有力?!」我捂著胸口,害怕極力。我是一個平凡的人類,我怎麼啦?我感到自己仿佛要被撕裂了!
「少主,你講得太過分了!」焱雀,牡丹,團子和青藤被我這話大大地刺傷。
我不該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黑舞的神情雖然是冷冷淡淡的,但語音里卻有著掩飾不住的溫柔與關懷。
「喵千面率領的貓族在霧九元君坐鎮花木鎮之前,就一直住在花木。在日益衰微的妖界,也是一支古老的妖族。
好熟悉的畫面,明明是夏天了怎麼還有杏花花瓣呢?我不由得想起了那個奇怪的夢境。
而他走進了我的柔體。
抽了一口旱煙,青煙裊裊從女乃女乃的鼻孔溢出。
什麼?察覺到了什麼?我疑惑不解。
「但,我……我是人類啊?!」我幾乎要哭了,眼淚汪汪地瞧著地板,「所以……只有寫下‘退位通告書’才能救出朋友!」
「少主,我願意跟隨你一輩子!」青藤和牡丹的宣誓相繼從背後傳來。
「時間快到了……」他的聲音輕若吐絲,卻擲地有聲地跑進我的耳朵。
「少主,您真冤枉了九娘元君。」
「要。」我听到自己微顫顫地說道。
九娘元君是耐心等待時機,揪出幕後黑手,才對喵千面目前猖獗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而且喵千面對霧九元君有救命之恩。喵千面不用像本家妖怪,必須呆在本家。盡管喵千面心思不正,但也沒有做過嚴重危害人類的事情,就是開發了酒吧娛樂一條街的芳草街,成為夜晚居民的游樂場所。妖怪們也會去玩玩。
但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
「你要力量嗎?」黑洞中,他的聲音盤旋在我的頭頂。
然而,現實的無助又將我擊垮了。
「清心,不能人家說什麼你做什麼!這麼沒骨氣!」白哥哥推門而入,眼楮怒火一片停在了我的身上。
——清心,你知道神性妖怪有多厲害嗎?!只要你輕輕打一個噴嚏,便引發十個印尼海嘯;稍微翻個滾,汶川地震能震十回;若是撒出幾滴多情的眼淚,三峽大壩也決堤,從此桑田變滄海。
女乃女乃拔出腰間的旱煙。我像是挨了一棍,身子不自由的顫了顫。
疾步走到庭院,夏日的晚風撩起杏花樹的枝葉。
一片片沐浴月光下的杏花滿天飛舞,如雪花朵朵從天而降。
白哥哥的話又一次在我的腦中回旋。
哎?!在震驚中,我抬起頭。
那時候花木還是荒山野嶺,沒有被人類開發。當初天朝國新建全世界最大的三峽大壩,大肆遷移人口,花木村漸漸有了雛形。
「你自己已經察覺到了吧!」
「妖怪的力量?」我喃喃著。
我為自己的渺小而感到沮喪,沮喪又令我愈發無力。
我的腳步滯重,抑郁的心情令我連死的想法都有了。如果可以,我願意用我的生命交換朱麗葉與徐晨佳。
女乃女乃分明是為難我。
「表弟,你不可以這樣!我們簽了契約的,你要對哥哥負責!咳咳咳……」白哥哥的怒吼被劇烈的咳嗽攔住了。
即是是半妖,也是神性妖。
誰不知道,我又不是真笨蛋!但,我是力量渺小!
我好恨自己!
欸?!
我在震驚中迷茫。
「你是妖怪嗎?」他的神性伴隨著聲音,從黑洞的深處走來。
突然步子一晃,身體倒了下來,我感到莫名其妙地開始發熱,滾燙如潮,仿佛要把我吞了。
在夢中,我看見園中的杏花樹仿佛在明媚宜人的春日月光下絢爛綻放。美麗至極的杏花樹上,坐著一個長長銀發的男人,他的眸子猶如紅色的月亮,腳下的鈴鐺隨著他的動作,有節奏地發出悅耳動听的響聲。
「今天夜色不錯啊~」女乃女乃淡淡地說道,眼神中含著希冀。
我望著無力的雙手,胸腔中充塞著各種疑惑與酸楚。
我偷偷用余光瞟了一下默不作聲的女乃女乃。她沉著臉,準黑舞繼續說下去。
我有嗎?
唯一我可以想到的辦法,女乃女乃又不支持。
「少主!」焱雀在我後面追著喊,「放棄元君的職位就意味著放棄我們這些屬下!」
「少主,您不能埋怨元君!」黑舞也看不過去我和女乃女乃的爭吵,出來搭腔,「您對家族的事情漠不關心,很多事情您不清楚。」
女乃女乃的話語令我有了期望。女乃女乃是答應幫忙出馬。太好了,朱麗葉和徐晨佳有救了!我準備離去,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他們好了。
女乃女乃喊住我。
不對,是誰?誰在那里跟我說話!
我猛然抬起頭,只見一片淺淡的杏花花瓣在我眼前悠悠飄落下來,落進了我的眼眸深處。
我能……做什麼呢?
後來霧九元君追緝一名惡魔來到花木村時,不幸被封了法力,還是喵千面救了霧九元君。玄武組遷移到花木村時,很自然地就把貓族收納了進來。
「臭小子,這麼心急?!去吧,你率領去把他們一網打盡!你爸爸留下的爛攤子,你也該學會承擔了。」
他是誰?我怎麼又看見了他?我在夢境我的中?不對,我剛從屋里出來。我困難地站起,迎上他邪魅的紅色雙眸。
我看不清他的樣子,只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朝我走來,我堅定地回答道。
「你是誰?」他走近了,一下子立在我的眼前。
我看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