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皇甫宸痛苦的樣子,程玉潔知道他在後悔,她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宸兒,我知道他趕珊珊走是為了她好,可你這樣百般刁難她,她都不走,說明她愛你,這樣愛你的女孩,你舍得這樣折磨她嗎?」
皇甫宸︰「……」
得不到皇甫宸的回答,程玉潔知道多說無益,主要是他自己想通。「接下來要怎麼做,全憑你自己。我先出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程玉潔還想說些什麼,被陳醫生拉住了。陳醫生笑著說︰「那有勞二少爺。」
皇甫宸循著聲音,準確找到任晴芸躺的位置,原來她滾到床的另一邊了。他伸手抓住任晴芸在空中亂舞的的手,被人一抓,任晴芸的反抗更強烈了。
陳醫生笑著對程玉潔說︰「夫人,你就放心吧,我相信二少爺能照顧好珊珊小姐。我們出去吧,在這說話會影響珊珊小姐休息。」
陳醫生說的沒錯,任晴芸在一周特訓中,她翻看了大量關于瞎子的書籍,特別是失明人的心里學。
為答無你。「不要踫我,不要踫我,我不是ji女,你們放開我。爸,爸,快救救我,快救救我。啊!」任晴芸哭得撕心裂肺,不斷對皇甫宸拳打腳踢,她不斷的扭動自己的身體。
「媽,我不是三歲小孩,這些小事我自己會處理。」皇甫宸有點受不了程玉潔的喋喋不休。
程玉潔臨走前,不放心繼續叮囑︰「你要是累了,就和珊珊睡在一起吧。你這chuang很大,能容下你們兩個人。」
程玉潔離開後,皇甫宸呆呆的坐在床邊,不知在想些什麼。直到一小時後,陳醫生上來拔針頭,他還是保持程玉潔出門前的坐姿。
「什麼東西?」程玉潔更納悶了,她不明白陳醫生在打什麼啞謎。
皇甫宸提起的心這才放下,聲音中多了一份輕快︰「好,讓珊珊睡在這,我來照顧她。」
隨後,他自夸的說︰「雖然我現在看不到,但房里的東西擺放位置我都很清楚,不會有大礙的。」
出門後,程玉潔好奇的問陳醫生︰「陳醫生,你怎麼會同意讓宸兒照顧珊珊,他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程玉潔看到陳醫生對她比手勢說出去在說,她雖有疑惑,不過沒在阻止,慈愛的對皇甫宸說︰「宸兒,珊珊就由你照顧了,有時候問題,你就打我臥室里的分機,知道嗎?」
陳醫生笑著說︰「夫人,你過度怕二少爺受傷了。你知道嗎?二少爺現在最缺乏的是什麼東西?」
他的話近似乎呢喃,不過程玉潔和陳醫生還是清楚听到,程玉潔給陳醫生一個她繼續說話的眼神。
听到這話,皇甫宸像被萬針扎般難受,他低聲說︰「我不是有意要傷害珊珊的,我只是想讓她離開……」
陳醫生笑著說︰「夫人,任小姐很聰明,她比我們更早意識到這點。我听說佣人說,任小姐剛來的第一天就跟二少爺算摔破盤子和花瓶的費用,這就說明任小姐從一開就沒把二少爺當病人看。我想她應該看了特別去看照顧失明人的相關書籍。」
听到任晴芸喑啞的痛哭聲,皇甫宸的心也被撕裂成一塊一塊的,特別是珊珊口中喊著「爸,快救我。」而不是「宸,快救我。」,在珊珊的潛意識里,她爸比他這個男朋友更安全,更可靠!
「好,我知道了。」
陳醫生和程玉潔出去後,皇甫宸慢慢模索,尋找任晴芸躺著的位置。他的chuang很大,任晴芸躺在正中間,兩邊都能躺下一個人。皇甫宸爬上chuang,靠著任晴芸側躺著。他用手模索著任晴芸的臉龐,指月復輕柔撫模著她的臉龐,喃喃自語︰「珊珊,我該拿你怎麼辦?」
「第一次照顧不好,沒關系,還有第二次,第三次,熟能生巧。但是你一味怕他受傷,不讓他做這不讓他做那,他會越覺自己沒用,失去信心。二少爺的性格很要強,凡事都要求做到最完美,而他覺得他現在很糟糕,糟糕到自己不能看到自己,為了防止二少爺自卑,我們必須像對待平常人一樣對待他,讓他重新拾回自信。」
「自信。」陳醫生邊走邊解釋︰「從心理分析,半途失明的人比從出生就失明的人心理更脆弱,從未見過光明的人一直生活在黑暗里,他從小已習慣在黑暗中生活,也在黑暗中模索出生存技能。可半途失明的人不同,他見過大千世界的美好,突然生活在黑暗中,他心里備受打擊,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廢人,從此一蹶不振。二少爺就屬于後者,從他看不見之後就開始自暴自棄,因為他缺乏自信,覺得自己是廢人。我會同意讓他照顧珊珊小姐,是想讓他知道就算他雙目失明,他還是能照顧人,還是能做很多事情,他日後還能做更多事情。」
「我明白了。謝謝你陳醫生。」程玉潔茅塞頓開,笑著感謝陳醫生。「等珊珊醒了,我也要告訴她,要她把宸兒當正常人對待。」
「珊珊,珊珊,你在哪?」皇甫宸心急的呼喊著。
「媽,我沒事。」皇甫宸在程玉潔的攙扶下,站立起身子,他心急的問︰「陳醫生,珊珊怎麼樣了?
「媽,我可以的,這個房間我很熟悉,知道茶水壺在哪,也知道杯子在哪。」說著他馬上演示一遍,順利走到茶水壺旁,準確的拿到杯子倒水,再把杯子端到chuang邊,這個過程就像正常人的活動一樣,沒有半點含糊。
「壞人,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壞人,你滾開,滾開。」夢中的任晴芸感覺到有人靠近她,她聲音顫抖,對著那人拳打腳踢。
程玉潔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擔心的問︰「宸兒,你沒事吧?」
跟在身後的程玉潔嘆了口氣,對皇甫宸說︰「宸兒,你起來一下,讓陳醫生給珊珊拔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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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皇甫宸說要照顧任晴芸,程玉潔覺得有些不妥,宸兒他都是要別人照顧的人,還怎麼照顧別人,她出聲阻止︰「宸兒,你到珊珊的房間睡一晚吧,要是珊珊半夜醒了要喝水,你也不方便幫她倒水,珊珊還是交給媽媽照顧吧。」
夜深
「媽,我知道了。」
陳醫生見好就收,態度比剛才和善多了。「珊珊小姐已沒有生命危險,不過現在不宜移動她,她需要好好休息,今晚只好留在這里,還要麻煩你到其他客房休息。」
「我怕他照顧不好珊珊,會更自暴自棄。」程玉潔說出自己擔心的原因。
「謝謝陳醫生提醒。」皇甫宸的聲音很低,完全沒有往日的霸氣和近日的冷漠無情,有的是深深的內疚。
皇甫宸這才如夢初醒,他站起身來,移動了幾步,把空間讓給陳醫生。可能長時間保持同樣的姿態,他的腳有點發麻,趔趄的靠在chuang尾上。
陳醫生拔完針頭,收拾醫藥箱,她繼續毒舌︰「傷害了就是傷害了,無論你的出發點是什麼。她手上的傷口,听說也是二少爺的杰作。二少爺,我奉勸你一句,別用虐身這種愚蠢方法逼走珊珊小姐,要是珊珊小姐執意不走,你這樣虐待她,只會讓她渾身是傷,沒有別的好處,就拿她手上的傷來說,若我今晚沒發現她的手在發炎,她也沒有妥善處理傷口,過了今晚她的手只能報廢。」
「好,我們這就出去。」程玉潔拍了拍皇甫宸的肩膀,「宸兒,珊珊一時半會也不會醒,你累了就睡啊!」
「哦,那就好。」程玉潔笑的合不攏嘴。
淺眠的皇甫宸被任晴芸的哭聲驚醒,他心急的模索任晴芸在的位子,chuang中間怎麼沒人。他記得睡之前,他把珊珊抱在懷里。
「宸,快救救我,救救我……爸,快救救我,快救救我……你們放開我爸,不能抓他,他沒有殺人……爸,你快跑,快跑……」
陳醫生故意夸大事實,這是程玉潔給她下的指令。程玉潔知道她的話,皇甫宸不一定會听,但陳醫生,以醫生的身份告誡他,他應該會听,特別是程玉潔看到皇甫宸內疚的神情,她更能肯定她下的賭注對了。
「宸,放了我,放了我。我不要……我不要……臭男人,別踫我,你們快滾開,快滾開。」任晴芸帶著哭腔,聲音嘶啞的嘶吼著,雙手在空中揮打。
陳醫生與程玉潔對視一眼,她淡淡的說︰「暫時死不了,二少爺若繼續這樣折磨珊珊小姐,在加上她剛出院不久,身子虛弱,那就難說了。」
皇甫宸抱著任晴芸,不斷的搖著她,心疼的呼喚著︰「珊珊,珊珊,你醒醒,你醒醒,你在做噩夢,快醒過來。」
「壞人,滾開,快滾開。」任晴芸撕裂的般的聲音怒吼,同時房里又響起一聲尖叫聲。這聲「啊」不是任晴芸發出的,是皇甫宸。他被的手臂被任晴芸重重的咬了一口。
手臂很痛,但比不上心痛,皇甫宸知道珊珊會做這樣的噩夢都是他害的。珊珊一定還處在昏迷前的恐懼里。他忍著痛,依舊抱著任晴芸,拍打她的臉龐︰「珊珊,你醒醒,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