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夫貴 第二百七十花三章 梨花失蹤了

作者 ︰ 花椒魚

「宣貞並不在意這個罪名!只要能替嬸娘和容姐姐報仇,宣貞就心滿意足了!這世上,對宣貞最好的就是嬸娘和容姐姐,若不能為她們報仇,宣貞心願難了。愨鵡曉其實這樣對王爺來說不正好嗎?我能報仇,王爺也能除去班那鏡台這個障礙,風風光光地迎娶梨花夫人為正妃。」

「你倒是想得很周到,先起來再說。」

唐宣貞緩緩起身,面帶愁容地說道︰「宣貞思量已久,只是一直不敢說出來。畢竟嬸娘和容姐姐去了那麼久了,王爺能否還記得她們宣貞都不敢確信。直到那日听游姐姐說,王爺曾為她們立個牌位,想來王爺對容姐姐還是有所記掛的,所以宣貞才斗膽來對王爺說這番話的。請王爺三思!」

元胤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垂眉問道︰「你真想這麼做?」

「是!」唐宣貞使勁地點了點頭。

「不後悔?」

「絕不後悔!只求王爺給宣貞這個機會!」

「若是刺殺失敗,你此生恐怕再沒安寧日了。」

「宣貞不在乎!」唐宣貞一臉正氣道,「既然有這主意,便抱定了不成功則成仁的想法。王爺若肯挪了班那鏡台出府,宣貞便可下手。到時候,宣貞所為跟王爺以及王府沒有半點牽連!」

「回去吧!」元胤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又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王爺……」

「沒听清楚我的話嗎?」元胤瞟了唐宣貞一眼,「我不習慣說第二遍。」

「為什麼,王爺?宣貞此計是兩全之策,難道王爺信不過宣貞?」唐宣容黯然地垂下眉梢道,「那倒也是。宣貞與王爺忽然再見,王爺又怎麼能輕信了宣貞呢?畢竟當年宣貞與王爺只有過幾面之緣而已。」

「後來你去了哪兒?」元胤忽然問道。

唐宣貞略有驚喜,忙抬起眼眸答道︰「王爺是問當年宣貞去了哪兒嗎?」

「我離開大理時派人去找過你,不過當時你們已經人去樓空了。」

「真的?」唐宣貞的心跳驟然快了一大半!她難以想象趙元胤後來還派人去找過她?她忙又說道︰「當時我娘擔心班納府的人會對付我們,所以草草收拾了行裝偷偷離開了大理城。」

「是這樣。」元胤點點頭道。

唐宣貞偷偷地瞟了元胤一眼,輕聲問道︰「王爺……王爺找宣貞是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只是想確保你們母女無虞。」

唐宣貞心里好一陣溫暖,忍不住月兌口而出︰「容姐姐倒真沒看錯人!她雖去了,王爺竟還記得管顧我們母女倆。如今想來,終究是她太福薄了。」

元胤低頭沉默了片刻後,說道︰「報仇之事別再提了,只當沒說過。」

「王爺終究還是信不過宣貞嗎?」

「我只是不想再欠容兒一條命。」

「王爺……」

「不必再說了,此事我是不會準的。你留著性命好好活著就行了。至于班那鏡台,你無須再管,听清楚沒有?」

唐宣貞略有不甘心,垂首不語。元胤看了她一眼問道︰「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宣貞始終放不下……」

「我都已經放下了,你也能放下。」

「王爺真的已經放下了嗎?剛才王爺一聲容兒,立刻讓宣貞想起了從前在大理世子府時的情形。過往種種,豈能說忘記就能忘記?」

「不是忘記,是放下。」元胤的語氣一如杯中茶水般平靜

「宣貞不明白……」

「你會明白的,」元胤重新拿起筆道,「你回去吧,報仇之事不用再提了。安心住在王府里,陪著我乳娘就行了。」

唐宣貞有些失望,沉默了片刻後問道︰「王爺之所以能放下是因為遇見了梨花夫人嗎?」

「你問得太多了,回去吧!」

「王爺……宣貞能不能斗膽再問您一句?」

「問。」

「當初與容姐姐相處,和現下與梨花夫人相處,你更喜歡哪一段日子?」唐宣貞目光幽幽且帶著些許期許地看著元胤。

「為什麼這麼問?」

「或許是宣貞太過不懂事兒了,不該過問王爺的私事,只是宣貞很想替容姐姐問一句,王爺若不想回答,宣貞也不敢勉強。」

元胤凝視著手里的茶杯,沉默了片刻後說道︰「那是不一樣的。」

唐宣貞追問道︰「怎麼不一樣了?」

「昔日與今日是不一樣的。我與容兒的相處更像是朋友,與梨花的相處卻是夫妻。」

這回答讓唐宣貞頗有些失望。她垂下眼眸,輕輕點頭道︰「宣貞明白了,看來讓王爺放下容姐姐的真是梨花夫人。」

「回去吧。」

唐宣貞心里忽然一股淒涼之感,酸酸澀澀,像吃下了難以吞咽的酸棗似的。她默默地轉過身去,正要開門時,雀靈卻忽然闖了進來,將她仰面撞翻!

元胤手快,丟下茶杯便起身伸手撐住她的後背,順勢拽著她的胳膊拉到了一邊。她一陣頭暈目眩之後,發現自己正緊拽著元胤的衣袖,與元胤之間的距離竟是那麼地近,甚至能聞到元胤身上那股淡淡的龍涎香。這一刻,她的臉陡然紅了,急急地松開了手,屈膝行禮道︰「多謝王爺!」

「怎麼了?」元胤並沒在意唐宣貞的臉色,而是看著雀靈問道,「梨花沒跟你一塊兒回來嗎?」

雀靈眨了眨無辜的大眼楮問道︰「嬸子還沒回來嗎?」

「這話該我問你吧!」元胤眉心擰成了一團。

「那個……」雀靈吐了吐舌頭道,「下午的時候我的確一直跟著嬸子,可後來她去了勾欄听說書,我也順帶听了一會兒,沒想到就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嬸子已經不在勾欄那兒了。我以為她堵完氣就會回來的……」

「趙雀靈!」元胤瞪著她喝了一聲。

「主子叔叔,我錯了!」雀靈可憐巴巴地捏著耳朵說道,「我真不是故意睡著的!是那說書的說得太無聊了,所以我就……」

「所以,連你也不知道梨花在哪兒,是嗎?」

雀靈咬著下嘴唇,輕輕地點了點頭。元胤臉色立馬變了,盯著雀靈,有種想掐死她的想法!雀靈忙說道︰「我這就去找她……」

「你去哪兒找她?」元胤表情嚴肅地說道,「驚幽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你知道她在哪兒嗎?我叫你一直跟著她,就是怕出了什麼意外!最近城里來不少外鄉人,萬一誰起了個歹心,你說後果會怎麼樣?」

「主子叔叔,我真錯了,我不該睡那一覺!嬸子最喜歡去夜市逛了,我這就去夜市找她,沒準她正在哪家鋪子里喝湯呢!」

「站住!」

雀靈一臉無辜地轉過頭來,問道︰「您還有什麼吩咐呀?」

元胤一邊取下自己的披風一邊吩咐道︰「叫上嚴琥珀,多派些人出去找!最好能在夜市把她找到,否則你的耳朵別想要了!」他說完旋風般地出了書房。

雀靈都快哭了,模了模自己的耳朵嘀咕道︰「我真是給倒霉催的!怎麼就睡著了呢!都怪那說書先生,說得太無聊了!真氣死我了!趕緊找琥珀哥哥去!」

雀靈走後,唐宣貞默默地退出了書房,站在憑欄處望著漆黑的夜空發神。她心里哀嘆了一聲道,容姐姐,看來王爺是真的把你給忘記了!

一個時辰後,元胤和雀靈嚴琥珀等人在夜市口匯合了,只可惜他們誰也沒找著梨花。雀靈躲在嚴琥珀身後,都不敢去看元胤那臉色,簡直跟死了爹娘似的難看。嚴琥珀忙替雀靈說話道︰「主子,現下不是責怪雀靈的時候,應先尋著夫人才是!眼下城中外鄉人眾多,青月堂或者別路細作混在其中也指不定。若是有人想對夫人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元胤冷瞥了雀靈一眼道︰「這話還用你來提醒我嗎?」

嚴琥珀連連點頭道︰「這話自然不必屬下來提醒您,不過您想,驚幽城的城防向來嚴密,若是有人想攜夫人出城,這一時半會兒的只怕沒那麼容易。今晚必須要尋著夫人,若不然,明天只能設卡細查!」

元胤望著燈火輝煌的夜市陷入了沉思當中,就在這時,冰殘如鬼魅般地出現了。雀靈忙問︰「冰殘叔,你找著嬸子了嗎?」

冰殘道︰「我剛在昭荀處得了信趕來,還是沒找著嗎?」

雀靈嘟著嘴搖搖頭道︰「沒有。」

冰殘略思片刻後,對元胤道︰「別泄氣,多派人出人手,特別是城北一帶。」

元胤看著冰殘問道︰「你覺著她會去哪兒?」

「她是你媳婦,這話你怎麼能問我呢?都各自散去吧,別耽擱時間了!」

「冰殘叔你呢?」雀靈問道。

「我也會幫忙尋找,大家分散開來,這樣才能更快找到!」

嚴琥珀和雀靈各帶一隊人散去。冰殘和元胤說了幾句後,彼此也散開了。等元胤走遠後,冰殘轉了個彎,匆匆進了一條巷子。走完巷子後,又是另一條街的街口,他徑直走了進去,停在了一處小宅子跟前,這正是之前蒙先生出入的宅子。

站在門口沉默了一小會兒,冰殘有些遲疑地抬起手敲了敲門。沒過多久,蒙可舟開了門,看見冰殘時暗暗地吃了一驚,但表情依舊很鎮定,笑問道︰「請問找哪位?」

冰殘面無表情地走進了門里,也不等蒙可舟讓開,直接將他推開道︰「自然是找這家主人了!」

蒙可舟心里一驚,強壯鎮靜地說道︰「我正是這里的主人。」

冰殘冷眼一瞥,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道︰「你?哼!我看你面孔挺生疏的,想必是才來城里的吧?這里的主人是誰難道我會不知道?叫了她出來!」

「這……你這樣貿然地闖進來似乎不太好吧?」

冰殘傲慢地反背著雙手道︰「我闖這兒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沒什麼不妥之處。你不叫了她出來,我自己去找!」

蒙可舟忙攔著他道︰「這位兄弟,此乃民宅,你豈可擅闖……」

「讓他進來!」二門處莊允嫻面色微白地走了出來。

這瞬間,冰殘的目光像結冰似的凝在了莊允嫻身上。夜風嗖嗖而過,吹起了莊允嫻胸前的淡黃色絲帶,宛如一只蝴蝶在翩然而飛。這模樣,這情形忽然都讓冰殘有種時空交錯的感覺。有多久沒見著女人了?依稀仿佛已經有三年半了吧!為什麼每回見到她,她看上去臉色都那麼差呢?她的日子真的不好過,對吧?

莊允嫻毫不畏懼冰殘那雙目迸出來的寒光,雖然她看不清寒光背後那份憂心,她一步一步地吃力地邁下台階,嘴角勾起一絲莫名的笑容問道︰「冰殘大人,深夜到訪,該不會是來抓我的吧?」

冰殘從深思中回過神來,挪開目光道︰「我來找人。」

莊允嫻冷冷一笑問道︰「不知道我這破宅子里有什麼人值得鼎鼎大名的冰殘大人來找?這院子里除了我,就是蒙先生了,蒙先生新來城里不久,難道會惹到您?我想蒙先生應該沒那個空閑吧?」

冰殘瞟了一眼蒙可舟,質問道︰「這人是從何而來的?」

「西南邊上,龍泉驛。」

冰殘眉心微皺,這似乎和之前梨花夫人說的是一樣兒的。莊允嫻走到離冰殘四步遠的地方站住了,慘白的臉上浮起一絲輕蔑的笑容︰「冰殘大人,莫非我這位客人當真犯了什麼事?還要勞駕您親自前來抓人?」

冰殘看著她的眼楮,心想非得這麼說話才行嗎?不過,她不這樣說話的話倒不像是莊允嫻了。冰殘冷淡地回答道︰「我來是想問問,王府的梨花夫人可在你這兒?」

「梨花?」莊允嫻故作鎮定道,「什麼梨花夫人?我不認識。」

蒙可舟忙答話道︰「就是之前來找我的那位夫人。抱歉啊,冰殘大人,她早就走了,沒在我這兒。」

「真的?」冰殘冷冷地掃了蒙可舟一眼,「你可知在驚幽城里說謊話的後果?」

蒙可舟正要答話,莊允嫻搶先一步道︰「知道,這城里有誰不知道冰殘大人的冷酷無情和鐵血無私呢?若是在您跟前說謊,那此人必定是活得不耐煩了!大人若不信,可以派人將我這宅院前後搜羅仔細了,一把燒了我也不敢說什麼。」

冰殘自嘲地笑了笑說道︰「莊姑娘真是把在下看得太厲害了!」

「冰殘大人不厲害嗎?」莊允嫻邁前一步看著冰殘,目光如冰刺一般,「冰殘大人的厲害一直都叫我折服,又何必這麼謙虛呢?病殘大人要搜我的宅子嗎?那請吧!」

冰殘在心里輕嘆了一口氣,果斷地扭頭往外走。如果不走,他怕自己會更難受。每回見著這女人,他才知道心底的傷口有多長有多深!為什麼這女人還要回到這里跟自己作對呢?

邁出院門時,冰殘心里那聲嘆氣才從口里鑽了出來,心神卻似乎還留在院子里,想拔回來卻不容易。就在他走下台階時,一個身影出現在不遠處的柳樹下,是元胤。

元胤緩步從樹蔭黑暗處走了出來,看著他問道︰「為什麼要到這兒來找梨花?」

「你跟著我?」冰殘問道。

「是,我跟著你。我若不跟著你,怎麼知道你是來了這兒。」

冰殘扭過臉去說道︰「我是來找你媳婦的,因為之前她遇著的那個蒙先生暫住在這兒,她來過。」

「什麼時候的事?」

「今天。」

「今天?你怎麼會知道?你也來過這兒?」

冰殘看了一眼元胤道︰「現下你媳婦沒了蹤影,你倒有工夫在這兒磨蹭?快去找!」

「不耐煩了?」元胤攔了冰殘的路,盯著他的眼楮問道,「我要沒猜錯,你找梨花是借口,來見那個女人是真。」

「你懷疑我?」

「對,我懷疑你是不是從沒忘記這個女人,我懷疑你是不是一直在自欺欺人!」

「趙元胤!」冰殘有點怒了。

「不如再嚷大聲兒點?」元胤的火氣也不小。

冰殘背過身去道︰「我沒工夫在這兒跟你吵,趕緊找你媳婦去!」

元胤長吐了一口氣道︰「看來你不打算告訴我前晚夜襲地牢的人是誰了,而且你也不打算把這人抓回來了,是吧?行,你既然決定這麼做了,我無話可說。但若被我發現梨花失蹤與她有關,我不會手軟!」

「你都知道了?」

「以你的辦事效率,以你的身手,會讓對方在受傷的情況下逃走嗎?你明知眼下地牢是個棘手的地方,又明知青月堂的人隨時都會來偷襲,你怎麼會粗心大意放走前來劫獄之人?當我走到這兒的時候,我就明白了。」

「我不想解釋什麼。」

「隨你!好自為之!」元胤說完轉身飛快離去了。冰殘無奈地對著夜空嘆了一口氣,轉臉望了望門口那對紅燈籠,心里像刀割了似的疼。他知道這不怪元胤,誰讓莊允嫻當初在大理差點刺死了元胤呢?

就在蒙先生關了大門回到小廳時,只看見莊允嫻獨自坐在廳內發愁。蒙先生忙問︰「怎麼了?傷口疼了嗎?」

莊允嫻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面帶愁容地說道︰「不是。」

「你臉色這麼不好,趕緊回屋躺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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