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胤的手指在扶手上敲了十二下之後,開口問道︰「蒙芙如,你想見你爹嗎?」
蒙芙如一驚,忙回答道︰「自然想見。」
「那就去驚幽城見他一面吧!」
「去……驚幽城?」蒙芙如更覺驚訝。
「不想去?」元胤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民女自然想去見見父親,可王爺也是曉得的,民女管顧著客棧的買賣,若是去了驚幽城,只怕客棧……」
元胤忽然起了身,用不可置疑的口吻說道︰「明天一早啟程,你自己看著吧!還有一個人,梁兮兮,她也要去。」
「兮兮?」蒙芙如驚愕地看著元胤問道,「王爺,民女能問一句為什麼要帶兮兮去嗎?」
「不能。」元胤只丟給了她這兩個字。
蒙芙如還想問點什麼,卻被昭荀攔了下來︰「蒙掌櫃的,還是先把令兄帶回去歇著吧!」蒙芙如無奈,只好先讓家丁把蒙恆輕抬回了房間。
隨後,元胤帶著昭荀琥珀等人離開了別館,回客棧去了。等他們走後,兮兮跑到了蒙恆輕房間里,問道︰「大少爺怎麼了?」
蒙芙如看了兮兮一眼,口氣頗有些無奈地問道︰「兮兮,你又怎麼招惹了趙元胤了?」
「我……」兮兮吐吐舌頭道,「都是沖動惹的禍!」
「這回你可沖動夠本兒了!你可曉得,趙元胤要帶了你去驚幽城!」
「哪兒?驚幽城?什麼地方?」
「趙元胤的封地。」
「啊?」兮兮立馬就有種想收拾東西跑路的沖動。她帶著哭腔問道︰「蒙大掌櫃,我能不去嗎?」
蒙芙如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現下曉得怕了?沖動的時候咋不管好自己的嘴巴和脾氣?趙元胤的話已經擱在那兒了,是你我能說不去就不去的嗎?我跟你說了很多回了,遇事莫沖動,能不鋒芒相對就不鋒芒相對,迂回處之才能讓自己不受更大傷害。」
兮兮翹嘴道︰「那可怎麼辦啊?難不成真要去嗎?大不了我逃咯!」
「逃?那我是不是要跟你一塊兒逃呢?再者,你能逃哪兒去?趙元胤掌握著整個大宋的暗探,只要他一下令,你被找出來是遲早的事。」
「等等,你剛才說你跟我一塊兒逃?難道你也要去?」
蒙芙如點點頭道︰「不清楚趙元胤打的啥算盤,但驚幽城我不得不去!若不去,受罪的只會是我爹。兮兮,你回去收拾一下,明早出發。」
「明早?太快了吧!」兮兮捧著臉大喊道。
「快去!」
從別館回翠微堂的路上,兮兮一直在後悔,後悔自己怎麼就那麼沖動啊!明明知道人家是王爺,明明知道這兒是大宋,干嘛還凶巴巴地罵一個王爺啊?沖動果然是魔鬼!而且還惹上了個大魔鬼!
兮兮一邊走一邊捧著臉哀嚎道︰「完了完了,這回去那個什麼驚幽城,肯定是又去無回了,怎麼辦呀!嗚嗚嗚……」
她正在為自己悲鳴時,韓箏從前方小跑著來了。她放下手,看著韓箏問道︰「你不是回成都去了嗎?」
韓箏一把抓著她,氣喘吁吁地問道︰「兮兮,想離開這兒不?」
「什麼意思?」
「你不是一直想贖了身去做買賣嗎?」
「是啊,不過……」
「那我跟你一塊兒走吧!離開這兒,離開成都,到別的地方去!」韓箏說得一本正經。
兮兮有點懵了,忙道︰「等等,你離開成都干什麼?你家就在成都啊!」
「兮兮,你不曉得!」韓箏跺腳咬唇道,「我爹給我定了門親事,我才不想嫁給什麼將軍二公子呢……」
「逃婚吶你!」兮兮吃驚地看著韓箏問道。
韓箏嘟起嘴巴,使勁地點了點頭,然後雙手抓著兮兮認真地問道︰「我們是好姐妹吧?你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嫁給一個只會功夫的笨男人吧?那個什麼將軍家的二公子原本就有兩個侍妾了,我才不想嫁給他呢!是兮兮你說的,女人憑什麼就該容忍男人三妻四妾?我就不能找到一個單單心疼我,單單守著我過一輩子的男人呢?兮兮,你說是不是?」
兮兮知道,自己長期的一妻一夫制思想把韓箏徹底「荼毒」了。要是這時候撒手不管,那豈不是把韓箏推往火坑嗎?再說了,她本來就不想去什麼驚幽城,而且覺著天大地大,總有趙元胤找不到的地方吧?于是乎,她心一橫,點點頭道︰「好姐妹!我豈能在這個時候置你于不顧呢?放心,我跟你一塊兒逃!我們逃得遠遠的,叫他們永遠也找不著!」
韓箏激動不已,舉著小拳頭喊道︰「兮兮,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一準會答應的!」
「我的小祖宗,你要不要嚷得這麼大聲兒啊?小聲兒點,趕緊回去收拾東西,我們今晚就跑!」
韓箏抿嘴一笑道︰「我早收拾好了!就等你了!說好了,今晚鎮東口見!我會把家里的馬車偷偷弄出來!」
「好!」
兩人擊掌為盟,出了桃林後各自回家去了。兮兮回到翠微堂時,香大夫和香蔓兒正在堂子里忙著。見她回來了,香蔓兒抬起頭笑問道︰「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麼早就歇工了?」
兮兮看了她一眼,又再看了看香大夫,心里頗有些不舍和難過。香家待她的恩德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只是眼下她不得不走,否則進了那所謂的驚幽城,誰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回來呢?
夜深後,兮兮在香蔓兒枕頭下留下了一封信,然後拿著之前收拾好的包袱偷偷溜出了房間。站在安靜的院落里,她往香大夫的房間深深鞠了一躬,心想我會再回來的,香大叔!我會掙好多好多錢回來孝敬您的!請原諒我的不告而別!
出了翠微堂後,兮兮背著包袱一路狂奔到了鎮東口。在鎮外榕樹下,她果然看見了一輛小馬車,趕緊跑過去,先把包袱丟了進去,一邊撩開簾子往里爬一邊笑問道︰「哎,韓箏,你會駕馬車嗎?」
「她不會。」嚴琥珀的聲音在車廂里響起。
兮兮一驚,立刻縮了身子,抓起包袱想跑。可嚴琥珀已經先摁住了她的包袱笑問道︰「梁姑娘,這麼著急想去驚幽城嗎?」
「我……」兮兮真想一頭撞車板子上!
「你不知道你已經被我們驚幽城盯上了嗎?」嚴琥珀抄手笑道,「想跑?」
兮兮嘿嘿地笑了兩聲道︰「我出來……散散心罷了!」
「散心還帶包袱?」
「順便……順便露營……」
「哈哈哈……」嚴琥珀被她逗笑了,「梁姑娘真的好風趣啊!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被我們驚幽城盯上的人是逃不掉的。你若不乖乖地跟我們去驚幽城,那我們可就不客氣了。你是想坐著馬車去還是坐著囚車去呢?」
兮兮無奈地點點頭道︰「知道了……不過,韓箏呢?」
「送回韓家了。」
「怎麼能這樣啊?」
「梁姑娘,你還是先顧著你自己吧!」
「那我能問問,為什麼你家主子要帶我去驚幽城啊?」兮兮好奇地問道。
「是你自己說的,欽慕青易,想跟青易作對同命鴛鴦啊!」嚴琥珀故意逗她道,「我家主子有成人之美,打算給你們修個合墳,雖然青易對我家主子有殺妻之仇,但我家主子一準不會吝嗇給你們修個大點的。」
「不要吧!」兮兮都快哭了。
「唉!」嚴琥珀故意嘆氣道,「其實呢,我倒是挺同情你的。你看上誰不好,偏偏看上那家青易的,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可是江湖上一等一的殺手,跟這樣的人混一塊兒,你以為日子能好過得了?」
「等等,你說那個青易對你家主子有殺妻之仇?」
「對啊!」
「完了!」兮兮此刻悔到腸子都青完了!那個青易對趙元胤有殺妻之仇,自己還不知所謂地往上湊,這就是典型的自作死必會死嗎?嗚嗚嗚……
嚴琥珀低頭笑了笑,說道︰「梁姑娘,不早了,你還是回客棧歇著去吧!別再想著跑了,要不然真要拿鐵鏈子勾了你的鎖骨,送回驚幽城了。」他說著故意比劃了一個鉤子的手勢,嚇得兮兮趕緊捂住了自己的鎖骨,抓起包袱就跳下了馬車,往鎮里跑去。
嚴琥珀跟著跳了下來,笑得前俯後仰。這時,元胤從榕樹上跳了下來,瞟了嚴琥珀一眼道︰「你還真喜歡逗她。」
「好玩嘛!」嚴琥珀笑道,「主子,您剛才听見沒有?她那聲音像快哭了似的,哈哈哈……屬下覺著她跟那青易興許沒什麼,您真要帶了她回驚幽城?」
「任何關于青易的人或者事我都不會放過。」元胤冷冷地說道。
「那您帶蒙芙如回驚幽城干什麼啊?」
元胤往前邁了兩步,望著有些淒冷的夜空說道︰「蒙芙如編的謊話她以為我听不出來?她的傷,還有她哥哥的傷極有可能是她自己弄出來的,目的就是想瞞天過海,遮掩一些事情。」
「那主子為什麼不當面揭穿她?」
「揭穿她?她會承認嗎?又或者我們燒了桃林,燒了她的客棧?如此一來,我們只是滅了一個農門客棧而已。」
嚴琥珀恍然大悟,點點頭道︰「屬下明白了。若是蒙家真跟青月堂有往來,把蒙芙如帶去驚幽城,那必然會讓青月堂有所行動。」
「這只是其中一個猜想罷了。若跟青月堂勾結的不是蒙芙如,而是蒙恆輕的話,蒙芙如這個掌家的一走,蒙恆輕必然會有所動作。行了,回去吧,明天一早啟程回驚幽城!」
「是!」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兮兮就被蒙芙如拉出了被窩。她沒有回香家,而是在蒙芙如的蒙香樓里過了一夜。臨出門前,蒙芙如交待了馬叔一些事情,然後去了蒙恆輕的房間。
此時,蒙恆輕已經醒了,只因腿骨折了,還躺在床上不能動彈。蒙芙如走近他床邊坐下說道︰「哥,希望我這一棍子能讓你清醒,也能讓你好好躺在床上反省反省!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會把青易藏在你的別館里,你是想置蒙家,置爹于水深火熱當中嗎?」
蒙恆輕面帶愧色,躲開蒙芙如質問的目光說道︰「是我太低估趙元胤了……」
「哥,我不知道你跟莊允嫻還有什麼往來,但那個女人已經害得爹被關在幽王府了,難道你還想整個蒙家都被連累?私藏朝廷欽犯的罪名你這個中過舉人的人還不清楚嗎?」
「莊姑娘救過爹……」
「我知道!」蒙芙如打斷了他的話道,「所以,你就要拿蒙家兩個男人或者一家人的性命去還她,是嗎?早幾年,她躲到我們家的時候,要不是我們一直庇護著她,她還有命走出去嗎?」
「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太喜歡莊姑娘,覺著她是個江湖中人,可你不能否認,當初她的的確確救過我們的爹。芙如,做人不能這麼較勁兒,不能把啥事都當買賣一樣,公平交易,銀錢兩清便各不想干了!」
「好!」蒙芙如被這話氣得臉色都白了,「你夠英雄,夠仗義,渾身沒像我這樣全是銅錢氣臭,也不像我這樣錙銖必爭!那行,蒙恆輕,往後這客棧就交給你了,你愛咋弄就咋弄,我想管也管不著了!這趟去驚幽城,我不知道我和爹還有沒有命回來,倘若回不來,你就抱著你的江湖義氣跟著你的莊姑娘過一輩子吧!」
蒙恆輕見妹妹真生氣了,忙撐起上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著急道︰「芙如,我沒有貶低你的意思……」
「罷了,」蒙芙如甩開了他的手冷笑道,「這些話留著往後給我上墳再說吧!蒙家的家業就交給你了,其實原本就該交給你的。你是蒙家長子,也是時候接手了!」
「芙如……」
蒙芙如沒再多听蒙恆輕解釋,有些事情他們兄妹之間始終是意見相反的,譬如在如何對待莊允嫻這個問題上。相比父兄的報恩心切,她反倒更加冷靜,早已看出莊允嫻非等閑之輩,若多加沾染,只怕蒙家五代之業終究會毀于江湖恩仇之中。雖然她一再想讓此事避免發生,可眼下躲不過的終究還是來了。
蒙芙如領著兮兮從蒙香樓出來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樓門上的匾額,那是她曾曾祖父蒙時所書,但這一趟去驚幽城,她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回來看看。離家的寞落她只能深深地藏在心底了。
半個時辰後,幽王府的車馬隊緩緩離開了鎮上,往驚幽城的方向而去。
兮兮和蒙芙如坐在同一輛馬車上。相比蒙芙如的淡定,兮兮更顯得興奮且好奇。她不時地撩起車簾往外探望,滿眼都是新奇,暫時把去驚幽城的擔憂和恐懼忘在了一邊。不過她的這份新奇沒有持續太久,過了三天後,兮兮就開始有了重度馬車恐懼癥。
原因很簡單,天氣太熱了唄!兮兮從醒過來開始就沒出過遠門,最遠也就是陪著蒙芙如去成都看帳。這幾天,正好是七月上旬最熱的時候,兮兮在馬車里待了三天後,就開始受不了了!
蒙芙如還算比較淡定,搖著她的團扇在馬車里看些打發時辰的書籍。兮兮就難受了,索性掀開車簾子,趴在車板上像哈巴狗似的伸著舌頭出氣兒。
嚴琥珀回頭看見她這副模樣時,忍不住笑了起來,扯了韁繩往回走了幾步問道︰「梁姑娘,你這是學小狗出汗呢?」
兮兮無力地白了嚴琥珀一眼,說道︰「要笑盡管笑,我這會兒沒勁兒跟你扯嘴皮子!」
「有那麼熱嗎?」嚴琥珀放慢了馬速,挨著兮兮她們的馬車走著。
「你試試!」兮兮沒好氣地喘著氣兒道,「馬車里跟蒸籠似的,我要是個小籠包,估模著早熟透了!」話剛說完,她就往前伸了伸頭,朝地上嘔吐了兩下,臉色都白了許多。
「你該不會是又中暑又暈車吧?」
兮兮趴在車板上,沒力氣回答嚴琥珀的話了。嚴琥珀見狀,忙抽了馬一鞭子,追上元胤和昭荀道︰「梁兮兮怕是中暑了,又有些暈車,一副快要死了的樣子。主子,要不停下來歇歇?」
元胤直視前方道︰「不停。」
昭荀也道︰「主子,梁姑娘沒出過遠門,天氣又這麼熱,她挨不住多久的。要真半路上折騰嚴重了,那會更麻煩的。」
元胤想了想,勒馬道︰「那就歇一會兒。」
一行馬隊就地歇了腳。蒙芙如把兮兮扶下了馬車時,兮兮整個人都昏天黑地的。昭荀讓蒙芙如扶著兮兮坐在一棵榆樹下,然後掏出銀針刺了兮兮兩只小拇指上的穴位,問道︰「梁姑娘,好些了嗎?」
兮兮靠在榆樹根上,有氣無力地說道︰「好……好一點了……」
昭荀又從隨身藥囊里掏出了一顆藿香丸遞給她道︰「你有些中暑了,先把這個吃下應應急,等到了小鎮上,我再給你抓藥去。」
兮兮咽下那顆藿香丸,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謝謝您了,昭荀大人……您真是個好人……」
「不客氣,多喝幾口水,想吐就吐出來,千萬別忍著。」
歇息了一會兒後,兮兮總算恢復了一些元氣了。這時,嚴琥珀招呼了一聲道︰「啟程了!」
兮兮一听這話,頭又要暈過去了,嘟嘴道︰「我不想坐馬車了!」
嚴琥珀回頭對她笑道︰「再不願意也只得忍忍,要不,你自己走著去?」
兮兮一坐在草地上,賭氣道︰「罷了,再這麼折騰下去,我不死也只剩半條命兒了!你們索性就地給我挖個坑,埋了我得了!」
一句話惹得旁邊的人都笑了。剛剛跨上馬的元胤回頭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琥珀,趕緊上路。」
嚴琥珀走到兮兮身邊低頭笑道︰「梁姑娘,請吧!我們家主子可沒什麼耐性,要真把他惹急了,他可就當真兒就地挖坑把你埋了。」
「埋吧!」兮兮揉著還覺著悶的心口道,「你們這麼多人,一人一鋤頭,埋我也是件容易的事兒。這兒風景多好啊,有山有水,旁邊還有一瀑布的野薔薇花,埋在這兒我也知足了!」
旁邊又是一陣哄笑。嚴琥珀蹲下來對她說道︰「真想被埋啊?何苦呢?再忍忍,到了前面鎮上就好了。」
兮兮抬頭瞟了一眼嚴琥珀的馬,說道︰「要不……讓我騎馬?」
「你會騎馬嗎?」
「不會!」
「不會還折騰什麼呢?」
「騎馬總能有口涼風吹吹吧?悶在馬車里就跟個蒸籠似的,我情願被曬死,也不願意被蒸死。」
嚴琥珀雙手一攤,無奈道︰「我也想給你馬騎,可惜沒多的馬匹,你還是將就著坐馬車吧!」
兮兮是打定主意不願意坐馬車了。她忽然看見了昭荀,起身小跑著到了昭荀馬旁,仰頭央求道︰「昭荀大人,您帶我一程吧!您是大夫,不會見死不救吧?」
昭荀低頭看著她︰「帶你一程?」
「對,」兮兮指著昭荀身後的位置道,「我就坐您後面,保準不給您添亂,行嗎?」
「這……」昭荀有點猶豫。
「昭荀大人,」兮兮開始撒嬌道,「求求您了!您是宅心仁厚的大夫,怎麼能眼睜睜看著我被蒸死不管呢?」她知道昭荀是這主僕三人里最心軟的一個,這麼求昭荀,昭荀準會答應的。
果然,昭荀的臉色有些松動了,卻還有猶豫不決。為什麼?因為旁邊那輛馬車外就站著喬鳶。
兮兮見昭荀不說話了,管他三七二十一,一把抓著昭荀的胳膊,抬腳踩著上馬套,一鼓作氣就翻了上去,穩穩地坐在了昭荀身後,然後笑道︰「謝謝昭荀大人!我就知道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夫!行啦,我們可以出發啦!」
兮兮這一坐上去,昭荀尷尬了。昭荀這人還是比較內斂的,平日里甚少跟女人有過這樣的接觸,而且偏偏喬鳶就站在旁邊,他心里多少有點虛啊!
喬鳶看了他們兩人一眼,什麼都沒說,轉身上了馬車。嚴琥珀自然知道昭荀在尷尬什麼,忙跨上馬背,邀了馬近前來道︰「哎,梁兮兮,下來!你要騎馬,我帶你。」
兮兮對嚴琥珀沒半點好感,瞪了他一眼,忽然伸手一把摟住了昭荀的腰,說道︰「我不要你帶!昭荀大人都沒說不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