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知道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說謊,等于是自斷任督二脈,所以她很老實地說道︰「我只是……還沒準備好而已。你知道上回我們倆是喝醉了之後才……才那個的。」
「你還是在敷衍我。從你跟我提出隱婚的時候,你就該知道何謂婚,不是嗎?雖說是隱而不發,但你是否也該盡盡一個妻子的本分?」
「是……」
是字剛說出口,元胤就吻上了兮兮的鎖骨,大有要把兮兮抹干吃驚的架勢。兮兮想喊非禮不敢喊,腦子一急,月兌口而出︰「要不,晚上吧?」說出這話之後,兮兮就後悔了,為什麼要說晚上啊?自己很想在晚上干這事兒馬?
元胤抬起了頭,笑容詭異地問道︰「晚上?」
兮兮騎虎難下了,要不在這兒被他辦了,要不就只能拖到晚上了。親娘個阿里巴巴加四十大盜啊?為什麼要給自己整這麼一個選擇題呢?選哪個都是死啊!
元胤忽然將她抱了起來,放在自己腿上說道︰「記住你自己說的話,可別又敷衍我,我什麼耐性的。」
「那我可以走了吧?」兮兮從他腿上站起來問道。
「你不想學騎馬嗎?」
「我胳膊摔傷,還是下回吧。」
「沒我的允許,你是出不了軍營的。」
「趙元胤,你耍賴啊!說好不說穿我的身份的……」
「我耍賴?梁姑娘,好像今天是你自己來的吧?」
兮兮真想仰頭哀嚎一陣,對呀對呀,是自己腦子抽風跑進來的!說來說去,不就是想騎馬嗎?她忙又說道︰「尹媽媽會找我的。我才上工第二天,這樣不太好啊!」
「這事昭荀會處置的。你要不乖乖待到我叫你走的時候,要不我現下就出去告訴他們你是我的側妃。」
「你耍賴!」兮兮指著他說道。
元胤勾著她的腰送進懷里,含笑道︰「我要真耍賴,這張八仙桌就是你侍寢的第二張床。」
兮兮忽然發現,趙元胤除了陰險,還挺邪惡的!利弊權衡之下,她還是決定不做無謂的反抗,老老實實地以梁姑娘的名義跟著出去。
走回遮涼台時,嚴琥珀正好牽著一匹馬過來。原來祺祥一時來了興致要教唐宣貞騎馬。祺祥走下來接過韁繩笑問兮兮道︰「梁姑娘會騎馬嗎?要不讓我教你?騎馬這玩意兒很好學的。」
「你是……」兮兮還不認識祺祥。
「他是齊王府的小王爺,東郭祺祥。」元胤說道。
「哦,那……」兮兮不知道要不要行禮,對這方面真是不在行。她抬頭看了元胤一眼,元胤當沒听見,轉頭對嚴琥珀吩咐道︰「牽了我的馬過來。」
嚴琥珀笑米米地牽了元胤那匹棕黑色的大馬過來。兮兮一看這馬就走不動道兒了,雖然不是白色,可帥得真夠有型的!元胤抬手在兮兮腰上輕輕地拍了兩下,說道︰「去吧!讓琥珀教你。」
兮兮瞬間被滿足了,跟著嚴琥珀屁顛屁顛學騎馬去了。兩人走後,祺祥笑米米地問元胤︰「怎麼不親自教啊?這個梁姑娘到底是誰啊?」
「你說呢?」元胤白了祺祥一眼,回遮涼台上去了。
祺祥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便朝遮涼台上坐著的唐宣貞說道︰「小姨娘,趕緊下來吧,我教你騎馬。」
當唐宣貞看見元胤把自己的馬給兮兮時,心里早就拔涼拔涼了。此時讓她騎馬,她是一點心情也沒有的,便隨便找了個身體不適的借口推月兌了。祺祥好不得勁兒,回到台上悶坐了一會兒又對元胤說道︰「哥,要不玩玩騎射好不好?」
「隨你。」
祺祥又來勁兒了,招呼人趕緊把騎射的東西都從營帳里搬出來。士兵們還在忙著放置射靶用的東西時,唐宣貞起身向元胤道︰「臨出門時帶了些涼瓜涼果,都是游姐姐備下的,王爺,要不嘗嘗?」
元胤點了點頭。隨後,唐宣貞和甘藍便把府里帶來了二十多種涼果糕點,冰鎮大西瓜,水蜜桃以及其他水果擺了出來。她見明珠還在賭氣,便切了塊西瓜送過去笑道︰「郡主,嘗嘗吧?天這麼熱吃一口西瓜最是涼爽了!別盡顧著跟自己嘔氣,氣著身子王爺,小王爺,游姐姐都心疼呢!」
明珠瞥了一眼元胤,扭著身子氣鼓鼓地說道︰「誰心疼我啊?都巴不得我叫人欺負死呢!」
「這是什麼話啊?你這麼說可冤枉王爺了,你是他親表妹,他能不心疼你嗎?來,吃口瓜,消消氣兒。」
明珠接過唐宣貞的瓜,嘟嘴道︰「還是小姨娘通情達理,哪兒像那個潑……梁什麼兮兮的!」
「我哪兒能跟梁姑娘比呢?」唐宣貞說這話時眼角瞟著元胤道,「她是王爺的知己好友,你是王爺的親表妹,要吵起來,大水不就沖了龍王廟嗎?」
祺祥一邊啃瓜一邊點頭道︰「小姨娘這話說得對!明珠啊,你也別跟梁姑娘較勁兒了,都是誤會啊!她壓根兒就不是昭荀什麼相好的。听小姨娘的話,消消氣兒!」
明珠抱著瓜啃了兩口,朝元胤問道︰「元胤哥哥,那個梁兮兮到底是你什麼人啊?」她這麼一問,坐在她旁邊椅子上的唐宣貞也緊張了起來。梁兮兮是元胤什麼人,這是她從剛才就一直想知道的事。
元胤低頭用手指彈著西瓜子兒,沒立刻回話。片刻後,他抬頭吩咐雀靈道︰「叫琥珀回來。」
雀靈朝丈夫大喊了一聲,不一會兒,嚴琥珀就牽著馬,帶著兮兮回來了。兮兮從馬上下來時,感覺遮涼台上每個人的眼神都怪怪的。
「上來。」元胤說道。
兮兮有點忐忑地走到了元胤的桌邊說道︰「干什麼啊?我正騎得起勁兒呢!讓我再多學一會兒,指不定就能騎回家了!」
「還想中暑?」元胤咬了一口西瓜抬頭問她。她模了模自己的頭頂,頭發果然是滾燙了啊!剛才馬上有風,還不覺著熱,這會兒倒真有些悶熱了。
「梁姐姐,」雀靈沖兮兮喊道,「到我這兒來!騎馬累了吧?吃塊瓜就涼快了!來,快點!」
兮兮見雀靈這麼熱情地朝她招手,正想走過去時,元胤忽然站了起來,繞出了桌面說道︰「剛才誰讓擺的騎射台?這會兒顧著吃瓜了?」
祺祥忙扔了瓜笑道︰「哥打算跟我比試比試?那好啊!樂意之至!」
元胤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兮兮,伸手將她拽進了桌內側,摁在了主位上,說道︰「自己動手。」說完這話,他就和祺祥下了台階,往騎射場邊走去了。
兮兮坐下那瞬間,遮涼台上的幾個人都愣住了。那是元胤的主位,左邊坐的冰殘,右邊是祺祥,左邊順次下去是雀靈夫婦和明珠,右邊是昭荀和唐宣貞。她往主位上一坐,大家都覺著奇了!唐宣貞的臉色霎時就變了!
兮兮頗感不舒服,很明顯覺著怪怪的。她再沒常識也知道,擺在正中的位置是主位,趙元胤讓她往這兒一坐,她到底算什麼啊?那家伙還是說話不算話啊!
好在雀靈很機靈,沖她甜甜一笑道︰「梁姐姐,吃瓜吧!這瓜可甜了!」
「哦。」兮兮也真口渴了,吃完了一塊瓜,她又看見了水蜜桃,頗有些熟悉的感覺,笑問道︰「這是我們龍泉驛的桃兒吧?」
「梁姑娘是龍泉驛人?」旁邊的冰殘問道
「算是吧!」兮兮拿起一個冰冰的水蜜桃便咬了一口。自家出的水蜜桃果然很爽口啊!
「跟蒙芙如是親戚?」冰殘又問。
「不是,她是我掌櫃的,不過算是我姐姐吧!」兮兮一邊看著騎射場上一邊回答道。她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問冰殘︰「勞煩問個事兒,你知道我家掌櫃的去哪兒了嗎?」
「在幽王府。」冰殘答道。
「幽王府?為什麼還不放她出來啊?」
「暫時不會放,你可以去看她。」冰殘抿了口茶說道。
「去看她?」兮兮有點猶豫了。
「怎麼了?」冰殘又問道,「元胤不讓去嗎?」
「那倒不是,他……」兮兮說到一半兒就停了,搖了搖頭道,「沒什麼,我等我家掌櫃的出來吧!」
冰殘臉上浮起淡淡笑容,看來這丫頭的城府不算很深啊!怪不得元胤那麼容易就騙了呢!
兮兮完全沒感覺到冰殘是在套她的話,目光放在了騎射場上,那兒傳來的陣陣士兵的歡呼聲,因為祺祥連射三箭全部中了,正得意洋洋地炫耀著呢!
輪到元胤時,只見他輕巧地上箭拉弓,對準了靶心。就在所有人以為他要射出去時,他忽然轉了向,將箭頭對準了兮兮!在場的除了冰殘那幾個手下以及祺祥兄妹,其他人都愣住了,不知道他要干什麼!
正在啃水蜜桃的兮兮瞬間就僵住了,右手托著水蜜桃,一動不動地看著元胤,心想這男人是要殺人滅口嗎?為什麼拉著弓對準自己啊!
沒等兮兮想明白,元胤便放了箭。她只感覺右手微微顫抖了一下,耳邊傳來當的一聲,手里的水蜜桃便被釘在了身後的椅背上,正中桃核心!兮兮的心髒瞬間加碼,差點就崩盤了!
眾人都歡呼了起來,元胤帶著得意的笑容看了兮兮一眼,轉身去拉第二弓了。兮兮卻還愣在那兒,半天沒回過神兒來。雀靈朝她笑道︰「嚇著了吧?沒事兒,主子叔叔跟你鬧著玩兒的!」
「玩兒?」兮兮總算是回過神來,氣得真想拍桌子!兄台,你要顯擺你多威武雄壯也不用這樣吧?萬一失手,自家的小命兒就到閻王爺那兒報道去了!你以為你是百步穿楊啊!姓趙的,留了本姑娘就是給你當靶子使的?
嚴琥珀看著兮兮那氣嘟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沖她說道︰「梁姑娘,主子不會傷了你的,跟你鬧著玩兒呢!」
「萬一失手了呢?那我命豈不是沒了?」兮兮不服氣地說道。
「梁姑娘,」一直斜靠著的冰殘略起了起身,將兮兮椅背上的長箭抽了回來問道,「想不想報仇?」
「想!」兮兮毫不猶豫地說道。
冰殘淡淡一笑,甩掉了箭頭上的桃核,喊了一聲︰「拿弓來!」
兮兮扭頭看著他問道︰「你不會真的要射他吧?」
「他是我們的主子,誰敢射他?我要射的是靶心。這支箭——」冰殘抬了抬手道,「算是我替梁姑娘射的,騎射場上的規矩,誰距離越遠越準,就算誰勝。我若射中了,自然是梁姑娘你贏了。」
「我贏了又能怎麼樣?」兮兮好奇地問道。
「你贏了可以跟元胤提任何要求,或者要任何東西,這叫願賭服輸。就算你給他一巴掌,他也不敢說什麼的。」
「好啊好啊!」兮兮興奮道,「那你趕緊射出去!快快!」
士兵送來了弓,冰殘就位坐著,拈弓搭箭飛射而出,一氣呵成,正中靶心!場上又是一片歡呼聲,兮兮更是興奮地夸贊冰殘道︰「你真太厲害了!簡直百步穿楊啊!」
明珠不滿地瞥了兮兮一眼道︰「那是自然!元胤哥哥的箭術還是冰殘哥哥教的呢!幽王府里,他認第一,沒人敢認第二。」
「冰殘?」兮兮並不知道冰殘叫什麼。
冰殘點點頭道︰「我叫冰殘,梁姑娘不妨直呼名字就行了。」
「那我叫你冰帥好不好?」兮兮一臉花痴相的表情說道。相比元胤,冰殘更有成熟男人的韻味,特別是剛才拈弓搭箭的姿勢,簡直可以迷倒萬千少女了!
「冰帥?」冰殘的眉心微微擰起,不禁再次打量了兮兮一眼。
「帥,就是好看的意思!」兮兮以為冰殘不懂,連忙解釋了一遍。
這時候,祺祥和元胤都回來了。祺祥不住搖頭笑道︰「姜果然還是冰殘哥你夠辣啊!甘拜下風!甘拜下風!」
元胤回位時,兮兮正想站起來讓他,卻被他擠到了一邊。兮兮想起身,卻被他捏住了手,幸好袖子夠長夠寬,完全可以遮住。
冰殘把弓交給了士兵,朝兮兮問道︰「梁姑娘,我替你贏了這局,你是不是該謝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