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也想跟梨花一塊兒逃?」黃鶯心有余悸地看著梨花說道,「這丫頭逃跑從來沒成功過,你還指望她?」「不逃能怎麼樣?由著給人這麼糟踐嗎?」紅菱雙眼紅腫,略有些激動地說道,「我是想明白了,橫豎我們在他們眼里就是破鞋罷了。洗干淨放在窗台上晾晾,穿著不擱腳倒還能將就一段日子。等往後鞋更破的時候,他們指定會丟了的。到時候,人老珠黃,又指不定得拖上一兩個孩子,還能走得了嗎?倒不如現下早做打算,齊心離了這兒,另尋生路去。從前是梨花一人想逃,現下是我也想走了,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總歸是能想到法子的。」
黃鶯點了點頭道︰「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單單留下來嗎?我也想離了這兒,省得天天看那曹梅枝的臉色!不過,汪管事好像跟馬六說過,兩年內不許我們離開的。要走,得神不知鬼不覺才行。」
梨花接過話說道︰「那就得先計劃一下路線圖,備好干糧和盤纏,我記得當初來紫鵲山時,從鎮上到這兒坐馬車都足足坐了一天,後來還徒步走了兩個時辰。照這麼算,我們要走出去,至少得四五天了。」
紅菱點點頭道︰「去鎮上的路雖遠了點,可勝在一路沒什麼人家,全是山路,逃跑也方便些。怕只怕半道上遇著狼啊虎啊什麼的,我們三個弱女子根本抵不過的。」
黃鶯一頭這話,額頭上就冒出了一股子冷汗,搖頭道︰「單是我們三人只怕是走不出去的。」
「那你還打算帶上你家梁柏?」梨花問道,「我們都到這份上了,不走是死,走也是死,我倒寧願死在老虎爪子下,痛快干淨!你們倆想好了,路線我去找雨桐她們打听,我橫豎是要走的,你們走不走我可不勉強,省得往後落下抱怨。」
午飯後,梨花三人又在屋子里嘀咕了一陣子。後來她想起那幾十個銅板,便回了自己屋一趟。進門時,滿庭正在換衣裳,她忙挪開目光說了句︰「抱歉,下回我進門前會先敲敲門。」
滿庭背著她穿上衣裳後,一邊系腰帶一邊問她︰「找什麼呢?」她說︰「找你給我那銅板,不是說好要去給田爺爺的嗎?走之前,把你交代的這事辦妥當了,我們倆就算互不相欠了。」
「走之前?你已經想好什麼時候走了?」滿庭問道。
「沒定具體的日子,不過——」梨花拿了銅板在手里掂了掂,沖滿庭不自然地笑了笑說道,「走也是遲早的事,這你一早就知道了,不會去告密吧?我瞧著你也不像那樣的人兒。」
「既然一早就想著要走,那為什麼今天知道回婆家認親的事,你那麼生氣呢?」
這話猶如一盆涼水從梨花頭頂上直接澆了下去,令她渾身打了個冷顫,以至于手里剛拋起來的銅板也沒能接住。叮叮當當散落了一地,她忙彎腰下去追銅板。
彎腰時,她心里在想,是啊,一早就計劃好要走的,為什麼听說了那事後自己的反應這麼大呢?有點過了吧?無論認親不認親,自己往後和謝滿庭也會是陌路人啊!
撿起銅板之後,梨花正要往外走,卻被滿庭擋住了。滿庭看著她問道︰「你還沒回答我呢。」
梨花有點尷尬,想了想說︰「我是……是替紅菱和黃鶯著急。我們倆就不用說了,不過是假夫妻罷了;可紅菱和黃鶯不同,現下看來跟曹海堂和梁柏也不過是有實無名的露水夫妻而已。這不是欺負人欺負到佛祖姥姥家了嗎?我就覺得很生氣咯。」
「難道我們倆就不算有名無實的夫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