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這麼好的事?」黃鶯冷冷譏諷道,「她今天來只怕是為著昨天的不痛快吧?讓紅菱去哄她,只怕還沒到跟前就挨巴掌了呢!」
話音剛落,海堂屋子里就傳來了乒乒乓乓的聲音。紅菱忙跑過去一看,只見自己放在梳妝台上的那幾個脂粉盒子全都摔在了地上,紅紅白白地散了一地。
高氏又把衣箱子打開了,從里面抓了幾件紅菱的衣裳,直接丟在地上罵道︰「哪兒來的狐狸皮?我們家海堂清清白白的身子怎能沾染上這種玩意兒?梅枝,都給我扔出去!」
接著,她走到了床邊,將兩床被褥都給扯到了地上,沖曹氏說道︰「回頭這被褥也該換了,騷味兒太重了,髒得要死!沒個十挑水怕是洗不干淨的!我們家海堂可真委屈,跟頭豬睡也比跟那破鞋混一塊兒干淨!還有這枕頭,都拿出去丟了,我另再給海堂置辦一床新的!」
婦人們都聚到了後院,看見高氏這樣撒潑丟東西,知道今天是來出氣兒的了,都替紅菱捏了一把冷汗。
紅菱站在門口,氣得臉色發青,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曹氏勸了高氏兩句,回頭對紅菱說道︰「杵在哪兒干什麼呢?娘說要把床褥都換了,你還不抱了出去?見著長輩兒的,也不進來行個禮兒招呼一聲,真是一點禮數都不懂!趕緊呀!」
「別讓她給我行禮!」高氏轉身指著紅菱說道,「她是個什麼玩意兒我都不知道呢!誰是她長輩兒的?我可沒承認過她,她愛上哪兒認長輩兒上哪兒去!」說著她看見牆上掛著一支黑黃皮的竹笛,伸手取了下來。
紅菱忙說道︰「那是我的……」可話沒說完,只听 嚓一聲,竹笛在高氏那肥碩的大腿上折斷成了兩截了,被扔在了地上!
高氏不屑地說道︰「我們家海堂又不會這玩意兒,拿來做什麼?當柴燒了還差不多!」紅菱忙撲過去,雙手顫抖地從地上撿起了那兩截斷笛,眼淚噗噗地掉了下來,輕聲地抽泣了起來。
「嚎喪啊你?」高氏很不客氣地朝紅菱吼道,「要哭滾出去哭!別人還以為海堂出了什麼事了呢!還有臉在這兒哭?我要是你,早一頭栽外面那堰塘里死了,死皮賴臉地活在這兒干什麼呢?你個晦氣沖天的玩意兒,再哭我一巴掌抽死你!」
屋外站著的婦人們除了肖嫂子個個都憎惡地看著高氏,氣得牙癢癢。不單單是因為她今天這樣羞辱紅菱,更是因為平日里這高氏總仗著是管家娘的親娘,沒少給她們氣受,也沒少派活兒給她們干。
「娘,你跟她置什麼氣兒呢?」曹氏勸了高氏一句,又對紅菱說道,「還顧著哭呢?趕緊給娘磕個頭,叫她消消氣兒吧!」
「哼,磕死了我也不會認的!」高氏罵了一句。
「那就不用磕!」梨花走進屋子里,拉起了滿面淚痕的紅菱對高氏說道,「又不是傻子,憑什麼給你磕頭磕死?」「你哪兒來的玩意兒?」高氏被梨花將了這麼一句,立刻火大了起來。
「我也想請問你是哪兒來的玩意兒?一進門就砸紅菱的東西,跟從山下放下來的瘋子似的,沒頭沒腦!」
「這屋子是我兒子的,我砸我兒子屋里的東西!」高氏高聲喝了一句,比曹氏的獅子吼有過之無不及,不愧是母女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