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很無奈地望了一眼外面,嘟起嘴巴,不情願地跟著自己哥哥走了。♀兩兄妹很快從後門離開了,消失在了農舍後的密林中。
當梨花拉著滿庭去找他們時,早已經不知所蹤了。梨花叫了小姑娘兩聲卻沒有任何回應,心里好不奇怪,自言自語道︰「難不成就這麼走了?不是說有什麼仇嗎?」
滿庭在農舍里找了一遍,搖頭道︰「似乎已經走了。」
「他說見了你的面才知道有仇沒仇呢!好奇怪的兩個人吶!」
「那指定是剛才看見了我,發現我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所以就悄悄走了。你不是說他還殺了曾家五個人嗎?這樣的人絕對不是善類,往後再遇著別跟他們說話,知道嗎?」滿庭此刻想起剛才梨花跟他說的經過,就一直在後怕著。要是沒有那兩兄妹,他可能就見不著梨花了。所以雖然很好奇也很排斥,但他還是挺感激那兩兄妹的。
「哦,知道了,」梨花點點頭道,「我想往後也應該遇不上了吧!畢竟山里很少有那樣的人出現。」
「別想太多了,橫豎你沒事就行了。」
「背我吧,謝滿庭!背我吧!」梨花又開始耍賴了,搭了胳膊在他肩上說道,「這一兩天我走路都快累死了,半點勁兒都沒有!」
「行,背你。」滿庭彎腰下去,輕巧地把梨花背了起來,然後出了農舍,招呼上其他人走了。
沒過多久,他們來到了另一處農舍里。梨花發現,出山的人都在這兒,貨物也在這兒,似乎並沒有出發去鎮上,因為照日程算,他們不應該只趕了這麼一截的路。
所有人都很奇怪,梨花和玉桃怎麼出現在這兒。後來听說是被曾家綁走的,大家都氣得想進城找曾家算賬。不過,眼下還有一筆賬需要他們好好算算。
掌燈時分,農舍廳堂里點起了幾盞油燈,將屋里照得亮堂堂的。梨花不知道他們要干什麼,但看他們的臉色就猜到一準不是什麼好事。這時,東平和順年押著一個人進了廳堂。梨花定楮一看,竟然是金輝!
金輝被捆綁著,嘴巴也被堵上了。東平扯了他嘴上的布,松了綁,將他往地上一推道︰「金輝叔,別亂動,老實點!要不然,可別怪我這小輩兒的對你不客氣!」
「你們干什麼?干什麼?」金輝滿眼惶恐地看著一屋子的家鄉人,語氣里帶著一絲絲絕望,「你們……你們還想就地殺了我嗎?你們沒王法了?」
坐在旁邊桌上的海堂冷笑道︰「哎喲,金輝叔,您還舍得提王法兩個字呢?我以為您早忘了這茬了,就記得自己是山大王了呢!」
「曹海堂,你……你胡說什麼!」金輝滿面漲紅地辯駁道。1cgO8。
「別激動,金輝叔,」東平陰笑道,「坐下來,好好說,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一準不冤枉了您!就算您死了,也給您留個全尸,盡盡我們小輩兒的本分。」
金輝的臉由紅變白,雙腿兒不住地打顫,聲音沙啞地問道︰「你們到底想把我怎麼樣?我做錯什麼事了?莫名其妙地就把我關起來,我兒子呢?我們家金橋呢?」
坐在凳子上的馬六開口了︰「您放心,金橋沒事,還關著呢。金輝叔,說句掏心掏肺的話,我們紫鵲村一村老老少少到底哪點對不起您了?您怎麼能這麼惡毒呢?」
「冤枉!絕對是冤枉!」金輝拼命否認道。
「冤枉?是我們請了一幫跳梁小丑裝強盜來冤枉你嗎?金輝叔,你值那個價嗎?」
「馬六,你我相處了多少年了?我能干那畜生不如的事嗎?我不怕遭天打雷劈嗎?我不怕祖墳被挖嗎?」
這話並沒有惹起大家的同情心,屋子里反倒是想起一片嘲笑聲。他慌了,忙轉身指著一直坐在那兒沒說話的滿庭道︰「這人才回村幾年?不過兩年罷了!你們怎麼都信了他的話?他是不想我當村長,想謀害我,取而代之呢!」
東平聳了聳肩,哼笑道︰「金輝叔,您覺得滿庭哥找不著樂子了,拿您開心呢?您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事情都到這地步了,我勸您啊還是都招了吧!」
「你們這是屈打成招!」金輝嘶聲力竭地喊道。
海堂沖滿庭問道︰「滿庭,怎麼辦?看樣子他好像死都不肯招呢!」滿庭面無表情地回答道︰「把那個強盜的頭頭帶來。」
海堂跳下桌去,把那強盜頭頭帶來了。金輝一看,頓時嚇得差點尿褲子,這不就是孫刀嗎?
孫刀鼻青臉腫,渾身被捆綁著,看見滿庭時格外憤怒,使勁掙扎著要往前撲。海堂拽著他的衣領,踹了他膝蓋兩腳喝道︰「還嫌沒挨夠?要不要現成在再挨一頓揍?」
「要殺要刮,隨便你們!」孫刀怒吼了一聲。
梨花一听,差點笑了出來,這不就是電視劇里最經典的台詞嗎?她這下才算明白過來,原來他們抓了一伙強盜,在夜審金輝和強盜們。
滿庭看了孫刀一眼,說道︰「你知道我剛才為什麼沒一刀殺了你嗎?」
「誰知道去!不過我告訴你,謝滿庭,要不現成殺了我,要不等我逃出生天,絕對不放過你全家的!」
「你沒那個機會了。」滿庭冷冷地說道。
「別太得意了,謝滿庭!」
「我會留你一條命,是因為那天是你把梨花從海子河里撈起來的,我欠你的,現下已經還給你了。」
梨花愣了一下,這才明白原來那天是孫刀路過把她給救了。等滿庭趕到時,她已經被孫刀撈上了岸。
「哼!」孫刀冷笑了一聲道,「要早知道是你媳婦,我真不該出那個手!」姑面巴去了。
「這世上沒有早知道,只有晚後悔。」
「要殺便殺,哪兒來那麼多廢話!」
「金輝跟你是同伙吧?你們一起聯手多久了?」
「跟你沒干系!你休想從我嘴里掏出半點消息!」孫刀對滿庭很仇視,說話的口氣一直很囂張。
滿庭起了身,走到孫刀跟前,目光冰冷地盯著他說道︰「要是你沒了胳膊,你還能拿刀去殺人嗎?」
「什麼……」
沒等孫刀反應過來,滿庭忽然伸手把他胳膊用力一掰,只听見 嚓一聲脆響,他立刻發出了一聲慘叫,倒在地上打滾。
梨花嚇了一跳,捧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顫,水都濺灑了出來。玉桃也嚇住了,忙往開羅身後躲了躲。滿祥轉頭看了她一眼,好像有點失望,明明自己就站在玉桃身邊,可玉桃為什麼不往自己背後躲呢?
「別嚎那麼起勁兒,手還沒斷。」滿庭一臉淡定地瞟了地上疼得嗷嗷直叫的孫刀說道。
「謝滿庭!」孫刀疼得大汗淋灕,嘴里罵道,「你個斷子絕孫的!你……你太惡毒了你!」
「你什麼時候願意說了我再把你的手接回去。你要不說,疼死了也自己扛著。一炷香內你還不說,我就只能掰了你另一只胳膊了。」
東平笑米米地問道︰「滿庭哥,要點香嗎?」
「點上,橫豎我們有時間跟他耗,」滿庭說完目光掃向了旁邊那驚若寒蟬的金輝,「金輝叔,要不您也來試試?」
金輝早就嚇癱了,看見孫刀滿臉痛苦地打滾,眼淚和冷汗一起往下掉,他就渾身戰栗不已。他嘴唇發紫地瞪著滿庭說道︰「你……你你敢踫我……我我我們金家不會……不會放過你的!」
「那你得先問問,全村人能不能放過你們金家!」滿庭表情冷冽地說道。
「你你你……」看著滿庭那冰冷的眼神,金輝恐懼到了極點,想爭辯卻連捋直舌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海堂在旁抄手說道︰「金輝叔,您老人家算計了別人一輩子,也得替自己好好算計算計吧?您是願意四肢癱瘓地去牢里當個爬爬蟲呢,還是留兩只手好踫碗吃牢飯?您自己會選吧?孫刀還年輕,骨頭掰錯位了接上容易,您老人何必跟滿庭斗那個氣兒呢?您那身老骨頭掰斷了可不好接呀!」
屋里頓時響起了一陣哄笑。滿庭坐回了梨花身邊,表情冷淡地看著痛苦掙扎中的孫刀,仿佛剛才動手活生生地掰了孫刀胳膊的那個人不是他。梨花斜眼瞟了瞟他,第一次感覺到他身上有股不可思議的氣場,說不出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總之很讓人心顫。
孫刀嘴里在罵著一些粗話,東平忍不住上前踹了他兩腳,罵道︰「活得真是不耐煩了?要不要我找跟繩子扎了你的舌頭?橫豎爺爺們今晚有的是空閑,陪著你們玩!」
孫刀還在罵,越罵越難听,把謝家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一遍。東平來氣了,挽了衣袖想要收拾他時,滿庭卻說話了︰「去找根繩子來。」
「滿庭哥,找繩子干什麼?綁了他?」東平問道。
「把他那只被掰過的胳膊吊起來。」
全屋的人都驚了一下,包括梨花。梨花一臉詫異地轉頭看著滿庭,沒想到他腦子里折磨人的法子這麼多。他似乎察覺到了梨花眼神中的異樣,轉過臉對梨花說道︰「你別在這兒了,帶了玉桃出去吧。」
「你真要把他吊起來了?」梨花顰眉問道。
「這你不用管,先出去吧。」
梨花也實在不想看下去了,畢竟孫刀的哀嚎聲太慘了點,她忙拉了玉桃出了廳堂。兩位唯一的女性走後,東平也找來了繩子,拴住了孫刀那只已經腫脹的胳膊,問滿庭︰「滿庭哥,吊房梁上嗎?」
「嗯。」
「好 !」東平玩得非常起勁兒,扔了繩子過房梁,然後使勁一拉,孫刀立刻發出比剛才還悲痛十倍的慘叫聲。一些膽小的人都有點毛骨悚然了,金輝更是嚇得魂不附體,使勁摟著自己的胳膊,仿佛這樣的事立馬就會發生在他身上。
「姓謝的……」孫刀疼得滿頭冷汗,嘴唇發紫,「你不得好死!」
「扯水桶玩過吧,東平?」滿頭目光閑散地問道。
「玩過!怎麼了,滿庭哥,要玩扯水桶嗎?一拉一扯,更好玩,是吧?」
「嗯。」
「好!」東平往手心里吐了個唾沫子搓了搓手,握著了那繩子的另一頭笑道,「那我們就來玩扯水桶!」
「不!」孫刀聲音沙啞且痛苦地喊道。
「想說了?」滿庭微微抬頭問半吊在空中的他道,「我只會你一個機會,浪費了,那就是你自己的事。」
「我說……我說……」孫刀實在受不住臂膀持續的疼痛折磨,要是再上下拉扯幾回,他的胳膊必斷無疑。他只是個強盜,還沒想玩到把命都搭進去的程度。
滿庭點了點頭,讓東平把人放下來,然後說道︰「歇足了氣兒腦子清醒再說,我不喜歡听廢話。」
孫刀癱倒在地上,歇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氣兒。他強忍著痛處緩緩說道︰「其實……其實金輝和我師傅……早些年在外就是……就是干著營生的……」
整個屋子里一片嘩然,緊接著是唾罵。金輝把頭埋進了臂彎里,恨不得用頭撞個地洞鑽進去!
「然後呢?」馬六一臉氣憤地問道,「一年前劫殺我們的事是誰讓你們干的?是金輝嗎?」
孫刀大汗淋灕地點頭道︰「是,是金輝讓我們干的。我們本來不在這一帶轉悠,因為這邊村落分散得很開,又窮,沒什麼撈頭。一年前,金輝跟我說想收拾幾個人,讓我帶著弟兄們攔路搶劫。」
「白讓你們干?你們也沒那麼蠢吧?」海堂問道。
「他說了,搶到的銀錢和東西都歸我們,只要我們能嚇一嚇出山的人就行了。」
「嚇一嚇?」鄧開羅上前就踹了孫刀一腳喝道,「你他娘的那叫嚇一嚇?當時要不是滿庭撐到最後,我們個個都沒命了!去了你祖宗的,你再不說實話,老子把你另一條胳膊也掰了!」
「別別別!」孫刀忙求饒道,「我們當初真沒想殺你們,就是想搶了東西揍你們一頓,幫金輝嚇唬嚇唬你們,讓你們往後不敢再貿然出山了。可誰想到,你們當中有幾個能打的,反抗得厲害。我們當時就慌了,怕你們報官,心想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殺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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