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絕塵暗磁低啞的嗓音仿佛至遙遠的天際,猶如深夜里的一道驚雷,直接在東方霧跟軒轅思澈的耳畔響起,讓得他們都不由自主的渾身一顫。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的警覺性變低了呢?
面對面,相對而坐的兩個談不上熟悉,卻也算不得陌生的男人神色各異,匆忙的對視一眼,又極快的移開目光,眸底都帶著一抹短促的驚愕。
此時此刻,沒有人能體會東方霧在听到夜絕塵聲音那一剎那的感覺,只覺得有那麼一瞬間,他渾身的血液都要逆流了。
作為血月城之主,從他出生那一刻開始,尚來不及懂事,就被父親當作是繼承人開始悉心的培養。他所學習的一切,遠非常人所能想象。
俗話說,一個人的成長環境,在很大的程度上決定著一個人的性格,以及長大之後的處事風格。
東方霧並非是沒有兄弟姐妹,相反他的兄弟姐妹還很多,他父親的子女甚至多過夜皇的子女,因此,為了坐上城主之位,他們手足之間的血腥斗爭,絲毫不遜色于一個國家的皇子爭奪皇位的殘酷與冷血。
他穩坐血月城城主之位,他的雙手就必然不是干淨的,到底染過多少的鮮血,連他自己都快要記不清楚。
自他出生以來,不說別的人,哪怕是他的至親之人,都是不能輕易相信的,否則他也不可能活到現在。當別的孩子尚在母親的懷抱里撒嬌時,他已經開始學會了隱忍,學會了示弱,學會如何謀劃,如何布局,以便達到自己的目的。
陰謀也好,陽謀也罷,只要能活下去,他用盡了各種手段,和種謀算,他相信的人只有他自己。
因此,哪怕是面對最親近之人,他亦是不會將自己的後背交給別人。自幼便在各種謀殺中生存下來的他,每時每刻都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哪怕是睡著的時候。
他跟夜絕塵交過手,後者的武功雖然深不可測,雖說負傷與他交手,但也絲毫不落下風。他與他的武功,可說是處在伯仲之間。
他想吃下夜絕塵沒可能。
同樣的,夜絕塵想要吃下他,也是不可能。
然而,今晚夜絕塵就出現在他的房頂之上,可笑的是他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倘若夜絕塵要對他不利,只怕他就算是貓有九條命,也是不夠他折騰的。
不過短短十來天的時間,縱使夜絕塵是天縱奇才,武學奇葩,斷然也沒有可能修為大漲到連他都察覺不到的地步。
想到此處,怎能不讓東方霧變了臉,眸色漸沉。
如果短時間內,一個人的修為不可能突然增加,那便只有一個解釋,無非就是將真正的實力隱藏了起來。這樣的認知,在東方霧的心里掀起驚濤駭浪,但他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承受能力遠非常人可比,面上卻是一點兒都沒有泄露出他的內心情緒。
好,很好,連他也被夜絕塵給騙了。
真是好得好。
「表哥。」相較于東方霧那千回百轉的復雜心情,軒轅思澈的想法就要簡單許多。
在這里听到夜絕塵的聲音,他先是一愣,而後就是狂喜,完全沒有掩飾自己的喜悅之情。
他就知道夜絕塵不是沒有分寸的人,雖然他家表哥很想卸上所有的責任,帶著伊心染浪跡天涯,看遍普天之下的大好河山,但是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離開。
送完茶的青衣一直候在門外,听到夜絕塵的聲音,他也怔愣了好半晌,旋即臉色便難看得要死。
他竟然完全沒有感覺到夜絕塵的存在,真真是太丟東方霧的臉。可這也不能怪他,就連東方霧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夜絕塵的存在,自然也就怪不到他的身上。
目瞪口呆的望著手牽手出現在他眼前的夜絕塵跟伊心染,青衣苦澀的咽了咽口水,他竟不知連伊心染也在。
事實上,青衣沒想明白。
若說夜絕塵武功在他之上,一旦他將自己的氣息收斂之後,青衣察覺不到情有可原,畢竟那是一個連城主都要忌憚三分的人物。
可伊心染又是怎麼回事?
青衣覺得要麼是老天爺跟他開了一個玩笑,要麼就是他武功退步了,否則一個沒有絲毫內力的女人,出現在他的感應範圍之內,為何他什麼也沒察覺到呢?
難不成,夜絕塵的武功已經深不可測到他無法想象的地步,除了能將自己的氣息斂盡之外,還能將另外一個人的氣息也一同斂盡,且讓人瞧不出任何的破綻。
「怎麼,東方城主不願意請本王進去坐坐?」夜絕塵無視幾乎有些傻掉的青衣,黑漆漆的眸底掠過一抹局促的笑意,如流星般轉瞬即逝。
要論如何揣度人心,夜絕塵百分之百是個中高手,鮮少有瞧錯的時候。
當然,他本人喜歡運籌帷幄,凡事都要掌握主控權,並且從不打無準備之仗。
他若瞧不出你的心思,必然也不會閑得沒事,有意無意的調侃一兩句。
「這個、、、當然不是。」到底是東方霧的貼身侍衛,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話回得面無表情。「請戰王,戰王妃稍等,屬下需要通報一聲。」
伊心染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然,青衣尚未開口,緊閉的房門就猛的從里面打開,傳來軒轅思澈陽光欣喜的聲音。
「表哥,表嫂,你們怎麼會來?」
「怎麼,不能來麼?」每次看到陽光開朗,又極似她前世哥哥的軒轅思澈,伊心染就忍不住想要調侃他。
濃密的睫羽縴長而卷翹,微微挑起的黛眉下,一雙水靈的大眼楮俏皮的眨啊眨,燦若夏日夜空中滿天璀璨的星辰。
「表嫂就別逗我玩了。」
他家表哥是個醋壇子,軒轅思澈當然不會腦抽的當著夜絕塵的面,喚伊心染九兒。
為了不被拉入夜絕塵的黑名單,他還是規規矩矩的喊伊心染一聲表嫂妥當。
「小澈子,我像是在開玩笑麼?」她就喜歡逗軒轅思澈,看著他手足無措的模樣就覺得特別的好玩。
這個男人跟她的哥哥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就連性格都相差無幾,唯一的區別就是,她的哥哥總是喜歡逗著她玩,也總是喜歡看她氣極的模樣,而軒轅思澈雖然比她年長,但因她是他表哥的妻子,又加上古人的諸多規矩,他對她就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了。
秉持著沉默是金的原則,軒轅思澈心知說不過伊心染,干脆就只是露出溫潤的笑容,並不開口說話了。
不甘心親親老婆的目光被表弟搶走,醋壇子夜絕塵將伊心染帶進懷里,冷聲道︰「看來東方城主也沒什麼誠意,不想兌現當日承諾了。」
該死的東方霧,你以為本王想見到你麼。
莫名的,夜絕塵就是覺得東方霧跟伊心染之間,有著某種說不清道明的牽連。
那種感覺讓他很是不安,卻又無所適從。
他知道,有些事情是無法避免的。
避得過今天,也未必躲得過明天,他想要的很簡單,也從未想要去掠奪什麼,只願能守住他的生命中之最,此生便足矣。
只要別人不觸犯他的禁忌,他亦是不會逆天而行。
「青衣,泡茶。」
「是,城主。」青衣怔了怔神,退開身子讓開了路,不卑不亢的道︰「戰王,戰王妃里面請。」
雖然自夜絕塵出聲到現在,不過兩盞茶的功夫,東方霧的腦子里卻是閃過了無數種推測與想法,心里掀起的波瀾漸漸平緩下來,他要做的事情沒人能阻止。
哪怕,那個人有著不敗戰神的美譽。
他離開血月城時間太長,這段時間已經有人開始蠢蠢欲動,他已然沒有太多的時間,必須要盡快趕回血月城,否則,那將壞了他的大事。
那樣的結果,不是他想要的。
原本他就是要尋夜絕塵跟伊心染的,既然他們親自前來找他,那他又何必去猜測那些有的沒的。
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得一步一個腳印的走,車到山前必有路,倒是他自己將自己困住了。
暫且不管夜絕塵是否隱藏了自己的真實實力,他又有何目的,只要不打血月城的主意,也就用不著他操那份閑心。
「表哥,東方城主正在向我打听你跟表嫂的下落呢。」
夜絕塵挑眉,不語,黑漆漆的墨瞳,仿如那一望望不到盡頭的深海,有著令人為之著迷的魔力,心神一個不穩就要被吸入其中似的。
兩個男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就那麼肆無忌憚的打量對方,凜冽的眸光在空中踫撞,激起細碎刺眼的火花。
別誤會,那不是愛的火花。
給人一種,情敵見明分外眼紅,就要大打出手一樣的錯覺。
「請坐。」
終于,踫撞在一起的目光,還是東方霧率先收了回去,敗下了陣去,嗓音微微暗啞,如美酒般淳厚。
軒轅思澈敏感的感覺到這兩個男人之間極其微妙的氣氛,饒是他腦子好使,很聰明,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于是,再一次沉默是金。
都說禍從口出,他少說就少錯,不說話當然就不會錯了。
無視兩人間有些詭異的氣氛,伊心染任由夜絕塵牽著她的手優雅落座,嘴角是公式化的標準微笑,不帶半點真實的情緒,眼觀鼻,鼻觀心。
若有可能,她是沒興趣跟東方霧踫面的。
畢竟,每一次看到他,就會讓她想起那件讓她很不愉快的事情。
雖說,她明知道他們不是同一個男人,除了有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其他地方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但她偏就是看他不爽,從骨子里厭惡他。
不過,當初那個承諾是她與東方霧談好的,她不出面肯定是不行的,更何況她也不喜歡夜絕塵與東方霧單獨踫面。
出于女人的直覺,在她看來東方霧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說得直白一些,血月城之所以那麼神秘,在飄渺大陸之所以地位那般超然,必然有其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興許那是一種隱藏起來的天賦,一種別人所不具備的東西,否則血月城如何能在飄渺大陸屹立那麼多年。
她想要追尋的答案,或許就在血月城之中,那個地方她不得不去。
愛上夜絕塵,他關心的事情,她同樣關心。因此,哪怕心中不喜,她也不會表現出來。
她只知道,這個所謂的承諾,不過只是一場各取所需的交易。
有她在,至少不會白白讓東方霧佔了便宜。
「本王的來意,相信東方城主已經心知肚明了。」夜絕塵很滿意身邊小女人的表現,他希望她所有的目光都停駐在他的身上,而不是別的男人身上。
尤其是不能停駐在東方霧的身上。
「本城主說過的話,自當兌現,豈會耍賴。」
說話間,青衣又重新泡了四杯茶進來,一一擺放到四人跟前,收走了之前那兩杯已經冷掉的茶。
濃郁的茶香飄散在空氣中沁人心脾,不知不覺間驅散了幾分寒意。
「好茶。」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小口,如同甘露的般茶水彌漫在唇齒間,真是舒服不已。
伊心染不太愛喝茶,除非是一等一的好茶,能讓她說出‘好茶’這兩個字,足以證明這血月城特有的雲頂香露,的的確確是極好的茶。
「這雲頂香露能讓戰王妃說一個好,還真是它的福氣。」
「不愧是血月城特有的茶,味道的確很好。」夜絕塵極愛喝茶,也喝得極為挑剔,同樣能讓他說一個‘好’字的茶,真可謂是屈指可數。
雲頂香露,算是其中之一。
「既然戰王,戰王妃喜歡,要是不嫌棄,一會兒倒是可以帶一些回去嘗嘗。」
「如此,本王便不客氣了。」
「本城主也不廢話,就開門見山的直說。」東方霧也不藏著掖著,將之前對軒轅思澈說過的一番話,又重新說了一遍,他不確定夜絕塵跟伊心染在房頂上听了多少,心中有所疑問,自然就要試上一試。
听完他這一番話,夜絕塵少見的蹙了蹙眉,顯然他跟伊心染並沒有將他跟軒轅思澈的談話全都听進耳朵里。
如此,東方霧也算松了一口氣。
他跟軒轅思澈之間的談話,並非是不能公開的秘密,他只不過是想確認,是否夜絕塵靠近他,他不借助其他能力,就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罷了。
「東方城主說的,也就是本王所要考慮的。」南榮昌不除,夜絕塵是斷然不會離開夜國,帶著伊心染前去血月城的。
南榮昌多年來,能暗地里建起那麼龐大的勢力,若說他的背後無人支持,那是不可能的。
除掉一個南榮昌容易,關鍵是要如何將他所掌控的勢力,整個連根拔起。
「那戰王的意思便是同意本城主的提議了。」他插手南榮昌一事,對他也好,對夜絕塵也罷,都不失為一個契機,可謂是雙贏的局面。
「當然同意。」
不管是南榮昌還是南榮淺語都不是省油的燈,盡快找到他們,解決他們,夜國的安危才有保障,他也才能安心的前去血月城。
有關血月城的秘密,夜絕塵有心想要親手解開。
「如此,本城主若有消息,第一時間會通知戰王,而戰王若是需要幫助,本城主也義不容辭。」
「本王會吩咐下去,讓你的人可以自由在皇城之中行走。」
「如此甚好。」
「接下來,談談那日在皇陵,東方城主承諾本王的事情吧。」共識已然達在,夜絕塵也沒了心思繼續跟東方霧閑聊下去,只想快點問清楚他想知道的,可以早點兒帶伊心染回別院休息。
「本城主沒忘那日之事,戰王跟戰王妃想問什麼都可以直接詢問,但凡本城主知曉的,都告訴你們也無妨。」
四國龍脈,他皆一一仔細的堪察過,皆不是他所要尋找的傳送陣,這讓東方霧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時,也算是死了心。
畢竟,那只是一個存在于百年之前的傳說,誰知道是真是假,除他之外也不解有人破解過那幅殘圖的秘密。
「表哥,需要我回避嗎?」半晌沒出聲的軒轅思澈突然出聲,有意想要避開這些敏感的話題。
「有什麼好回避的,小澈子難不成擔心知道得太多,會丟掉小命嗎?」
「表嫂我只是、、、、、、」
「你是自己人,有什麼不可以听的。」那一日龍脈之事,知情的也不過一手之數。
事後,夜絕塵不曾對任何人提起,哪怕是夜皇都不曾知曉此事。軒轅思澈有意回避,也是有考量,有分寸的表現。
他也是人,也會有好奇心,但他知道如何進與退,是個頂聰明的人。
「你就坐下吧,這些事情早晚大家都會知道的。」伊心染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古人就是這麼麻煩。
「戰王想問什麼,現在就問吧。」東方霧看著夜絕塵與軒轅思澈,眼底掠過一抹羨慕。
他們是表兄弟,但感情卻勝似親兄弟,可以無條件的信任對方,不怕背叛。
可是,他的那些兄弟,表兄弟,沒有一個不盼著他死的。別說關心他,就是少安排一次暗殺,他也會覺得心中微暖不是。
「幽冥堂堂主李天承真是前朝後裔?」
「是。」
「幽冥堂所使用的那些劇毒,是否全出自血月城。」
「笑紅塵,五行毒煞,尸骨毒皆是出自血月城,五陰烈陽掌亦是如此,至于還有無其他,本城主還需要調查之後方才知曉。」
「生死劫呢?」
聞言,東方霧一怔,神情有瞬間的恍惚,抬頭對上夜絕塵的黑眸,「生死劫的確出自血月城。」
他接手血月城這麼多年,竟然不知道幽冥堂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說不憤怒是假的。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他已是無力阻止。
更何況,在笑紅塵那種毒從血月城流傳出去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里。
「這個世上,傳聞什麼的,果然是最不可信的。」夜絕塵嘲弄的勾起嘴角,滿眼的不屑。
如此種種,皆是從血月城中流傳出來的,讓他如何能不氣,如何能不怒。
要知道就是那些東西,險些將整個飄渺大陸攪得大亂。
天下興戰,又可知有多少無辜的百姓會因此而喪命,會因此而流離失所,無家可歸。
「血月城並不像你們所以為的那麼簡單,有些事情即便我很想做好,也不一定就能做的。」如果他跟夜絕塵所處的位置對換,那麼東方霧也會很生氣,他能理解夜絕塵的憤怒。「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有著不同的使命,有著各自的職責,有些事情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明白的,等你們跟著我去了血月城,屆時你們就能找到想要的答案。」
從他決定跟伊心染做這個交易的那一刻,東方霧就知道有些事情瞞不住。
他的對手不是草包,而是兩個絕頂聰明的人。
他的任何小心思,小把戲,在他們的眼里都不夠看。
他若想要得到他們的幫助,只能對他們坦白,唯有如此才能打動他們,否則強來是不行的。
要是可以,東方霧也不想用強的,等到必須用強的時候,也許就是無法挽回的時候了。
血月城的隱秘,在這里他是不可能全盤托出的,哪怕要承擔被誤會的風險。
「貌似我們去不去血月城,不是東方城主能決定的事情,主動權可在我們的手中。」
去與不去,是他們說了算,而不是東方霧能決定的。
如果這就是東方霧的籌碼,那她即便很想去血月城一探究竟,那她也不要去了。
「在血月城之外,我是不會說血月城之事的,你們若真想知道,便跟我走。」
「那我們要是不去呢?」伊心染邪氣的勾起嘴角,她最是不喜歡別人威脅她。
「幽冥堂的根基比你們所能想象的要穩固,別真的以為你們就真的摧毀了李天承安排在四國中所有幽冥堂的分堂。」東方霧語出驚人,但卻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味。
李天承那個男人,能與那個人勾結起來,並且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行事這麼些年都沒有被他查覺到,也算是他的本事。
可他們要真以為他拿他們沒辦法,那就大錯特錯了。
「看來東方城主有更好的籌碼要拿出來。」
「戰王倒是可以先看看這些東西,再決定是不是要跟我一同前去血月城。」
東方霧從懷里拿出一本冊子,掌風將冊子推向夜絕塵,後者用兩指穩穩的將冊子夾在指間,黑漆漆的眸子掠過一抹暗光。
打開冊子,幾乎是一目十行的看完,夜絕塵面無表情的臉微沉,伊心染見他神色有異,拿過來一瞧,好看的眉頭挑得高高的,似笑非笑的神情,直讓人渾身發毛。
「將笑紅塵解藥的配方以及其他幾種毒的解藥配方拿出來,就當是你這個承諾的誠意。」
「戰王妃要的東西在這里。」
看著東方霧又拿出一本冊子扔過來,伊心染了然,原來這家伙也是一個擅于籌謀的。
他們有可能提出來的要求,他都猜到了。
「傀儡香也是出自血月城吧。」
「戰王妃也想要傀儡香的解藥?」
「本王妃對那個沒興趣。」
「冊子里也有傀儡香的解藥配方,但卻是殘損的,我也沒有辦法修復。」
「南榮昌可與血月城有關?」
「這個我現在沒辦法回答你,不過我可以替你們查。」
「要是早知道你的承諾就只是這樣,本王妃就不會跟你交易了,真沒意思。」伊心染撇撇嘴,幸好她沒有吃虧。
要是讓東方霧知道,南國的龍脈握在她的手里,他去看過的龍脈是假的,不知他會有怎樣的表情。
罷了,夜國龍脈換來這麼些劇毒的解藥,也算是好事一件。
至少,往後再踫上這些毒,都不會難到司徒落瀾,很大程度上也給了他們一種無言的保護。
「相信本城主,只要你們跟著我去了血月城,如今困擾你們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那就再信你一次。」夜絕塵拉著伊心染起身,聲音越發的冷得厲害,「染兒,我們走。」
軒轅思澈也起身,他禮貌的對著東方霧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快步跟著離開。
「青衣,將準備的茶給戰王帶上。」
「是,城主。」
命運的齒輪,早就已經悄然起動,但凡是圍繞在她身邊的人,命運都已改變了軌跡。
他,亦不過只是其中一人罷了。
因果循環,從來就不是一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