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濃煙中,伸手不見五指,黃硝眼前滿是白茫茫的一片,全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手中的劍握得緊緊的,隨時都準備著刺死靠近他的人。
但凡是靠近他的人,不管是敵還是友,寧可錯殺,也不放過。
「該死的紅護法,別讓老子抓到你,否則非要百般羞辱你,讓你痛不欲生,後悔出生在這個世上。」
怒火在心中熊熊的燃燒著,似要燃燼黃硝所有的理智。
自他出道以來,從來還沒有人敢這麼擺他一道。這麼長的時間,他竟然還不知道幽冥堂這些人,秘密研制了這種東西。
MD,真是陰溝里翻了船。
雜亂淒叫聲與刀劍踫撞的聲音此起彼伏,不用眼楮看,黃硝也知道都是他自己的人在自相殘殺,幽冥堂那群人早就趁亂離開,哪里會傻傻的呆站在原地,這一切都是他們早就計劃好的。
要是今日他沒有發現他們的秘密,是不是紅護法就能帶著他們全身而退。
而他自己,還以為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中,誰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全都給我停下來,誰敢再動一下,老子就宰了他。」黃硝運足了內力,中氣十足的一聲吼,似乎想要將所有的怒氣都通過這一聲吼,給發泄出去。
多少年,他沒有這麼憋屈過了。
瞬間,淒叫聲消失了,刀劍踫撞聲消失了,唯有粗重的喘息聲在耳邊回響,沒有節奏的心跳聲,格外的清晰。
「大當家的,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迷霧中,冷靜如易成,也不由得慌了心神。
要知道,這樣的情景里,幽冥堂的人要是把他們圍起來擊殺,那是很容易的事情。反觀他們,每個人都失了鎮靜,亂了章法,被殺是沒有任何懸念的事情。
然而,幽冥堂的人沒有殺他們,反而是趁機逃離了現場。
有個大膽的想法在心里呼之欲出,易成整個心都提了起來,真要是他想的那樣,事情就麻煩了。
「全都站在原地不要動,靜待迷霧散去。」他已經發射了信號彈,他的人很快就會趕過來,主動權還是掌握在他的手里。
「大當家的,屬下覺得這霧氣有問題?」
「什麼問題?」黃硝覺得自己快要炸毛了,被一個女人搞得如此狼狽,還是第一次。
易成感覺到黃硝話里的憤怒,渾身一個哆嗦,想起一些不好的記憶,面色一陣慘白。反正眼前什麼也看不到,索性他閉起雙眼,動用起自己身體的感觀來。
「給老子說話。」扯開嗓門的大叫聲,像是悶雷一樣在迷霧重重的院子里炸開,陷在迷霧里的黑風寨人,無不渾身直打哆嗦。
這樣的黃硝,勾起了他們對黃硝歷來就有的畏懼,武器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無不雙手抱住腦袋,蹲在地上你是困獸般無助與暴躁。
「回大當家的,霧氣里似乎有毒,不、、不是毒、、、是、、、、、」一時間,易成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種味道真的很難辨別清楚。
迷霧彈丟向他們,炸開那一瞬間,他們都以為霧中有毒,用衣袖捂住口鼻,崩緊了全身的神經。
直到他們不分清紅皂白的殺人,易成才漸漸意識到,霧氣里有的不是毒,而是一種能讓人短暫迷失心智的香氣。就是這種香氣,才讓他們情緒易怒而暴躁,喪失冷靜,失去思考的能力。
「MD,你要是不一句話說清楚,老子就殺了你。」胸口有一團火在熊熊的燃燒,像是要燒燼一切那樣。
這種詭異的感覺讓黃硝心里很不安,好像他的情緒不由他控制,冥冥之中有什麼在牽引著他一樣。
那種被動的感覺,讓他相當的不舒服。
情緒,也就越難被他所控制。
「大當家的,你別動怒,這霧氣就是能短暫令人迷失心智,漸漸的產生幻象,做出失控的事情。」易成深吸一口氣,睜開雙眼,眩暈的腦子總算是清醒了些,「幽冥堂那些狗雜碎就是想讓咱們自相殘殺,絕對不能放過他們。」
濃霧消散了些,視線也清晰了些。
「該死的,最好不要落到老子手里,否則活剝了他們。」黃硝來回做了幾次深呼吸,平息心中的憤怒。
如此這般被人當猴耍,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屈辱,不找回丟失的面子,要他今後怎麼在黑風寨立足。
「剩下的人都听我的,閉上雙眼,放松身體調整呼吸,什麼也不要去想。」這個時候,不適合追究誰對誰錯,最重要的是保命。
但願,二當家還不知道他們現在的困境,否則必要出大亂子了。
眼下,人多口雜的,易成就算是心里憋滿了話,他也不敢說,不敢問。
「听易成的。」黃硝沒有松開握在手中的劍,閉上雙眼,聲音陰冷的響起,「幽冥堂的人逃命都來不及,要是留下來擊殺咱們,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是,大當家。」
回答的聲音參差不齊,零零落落,活下來的壓根就沒有幾個。
「不好了大當家的,出大事了。」大當家一派的人,看到信號彈之後就全速朝著三當家劉培的院子趕來,二當家一派的自然也知道大當家出事。
兩位當家的正在鬧不和,黑風寨上上下下都傳遍了,大當家出事,最高興的莫過于二當家,當然是能裝作沒看見就裝作沒看見,誰會沒事兒找事兒湊上來。
「出什麼事了?」黃硝听到聲音,心知是他的心月復,沉聲質問。
一大群人像是沒頭蒼蠅一樣的沖進院內,只見整個院子都沉寂在一片濃郁的大霧里,里面什麼情景壓根瞧不真切,誰也沒敢冒然的往里闖。
「大當家的你在里面、、、、、」他們大當家一派的要是沒了大當家,那還在黑風寨有何立足之地,倒不如早做打算,至少能討個好。
「老子好好的,你們在外面可能看清楚霧里面的情景。」眼里劃過一抹陰戾,黃硝一手握拳,直發出‘ ’的骨節聲響。
早知道會養虎為患,他一定早就拔了那老虎的牙,斬了他的爪。
「屬下該死。」
「回答老子的問題。」
「回大當家,除了院子中心位置的霧氣濃郁得化不開之外,外圍的霧氣已經很淡,視線所及的地方雖然不是很清晰,但瞧得清楚。」
「易成,這霧氣大概還要多長時間才會消散。」他做人還真是失敗,要不這麼些年,怎麼盡養了些白眼狼在身邊。
是不是個個都盼著他早死,他們就能快些尋個新主人,黃硝憤恨的想著。等他抓到紅護法,殺了她,再好好與老二算這一筆賬。
「回大當家,不會太久的。」有時間,他得好好研究霧氣彈這玩意兒,對敵的時候若能掌握這東西,勝利就會向他們招手了。
主控全局,不是難事。
「你們都給老子听著,幽冥堂人膽敢刺殺老子,現在你就帶人將老三這座院子,里里外外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們給老子找出來,听清楚了嗎?」
「屬下明白。」
「等等。」黃硝突然想起他最強的對手,他是在老三院子發射的信號彈,老二不可能看不到。
現在的他,真那麼巴不得他去死。
此刻遙想當年那場結拜,真TMD就是一場天大的笑話。
什麼兄弟?
什麼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統統都是放屁,在權勢地位利益面前,兄弟之情,什麼都不是。
「請大當家的吩咐。」
「老二在做什麼,他的人有什麼動靜?」若非是他固執的相信,他可以完全掌握住紅護法,收編她手里幽冥堂的殘部,也不至于被紅護法擺了這麼一道。
他不是敗在紅護法手里,他是敗在他的過于自信手里。
「安插在二當家院子里的眼線傳回消息,二當家一直沒有離開過院子,倒是他手底下的夏奇領了一隊人馬出去巡視,至今未歸。」
「還有呢?」
「回大當家的,秦輸來找過大當家,大當家來見紅護法,他就一直留在大廳里候著,此時不知離開了沒有。」他是看到紅色的信號彈,知道黃硝出事,招集了人馬就趕了過來。
在他看來,紅護法雖美,的確能引起男人無限的征服欲。
但他覺得,沒必要為了一個女人,鬧得兄弟失和。
黑風寨,正是因為有大當家跟二當家,才能在江湖上引起那麼大的轟動,才能上那麼多的綠林好漢都聞之懼怕。一旦,大當家跟二當家鬧翻了,真正有損失的是他們黑風寨的整體實力,而不是個人的得與失。
可他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當差的,卑微得很,根本就沒有說話的權利。
表面上,大當家很看重他,將他當成心月復一樣的培養,可他知道,大當家壓根不相信任何一個人,他也不可能把任何當成心月復。
真要有什麼生死攸關的事情,黃硝絕對不會交給別人去辦。
他相信的人,只有他自己而已。
「該死的。」黃硝低咒一聲,已經意識到些什麼。
現在他被困在這里,等于是給石斑鋪好了一條路,方便石斑做很多,他在時不能做的事情。
紅護法,老子真是被你害慘了。
你最好是能逃出去,否則你就等著下地獄受死。
「將幽冥堂的人搜出來,一個也不放過,殺無赦。」咬牙切齒的下了命令,黃硝一張臉已經不能只用黑來形容,他的憤怒已經達到一個臨界點,極需要一個發泄所有怒氣的突破口。
「是。」在進入這座院子之前,他沒有看到任何幽冥堂的人逃出去,也就是說幽冥堂的還在這座院子里,找起來難度應該不大。
很快,他就下達了指令,在院外加派人手,一旦看到幽冥堂的人出去,殺。
里面,他將帶來的所有人分成四隊,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挨著搜查,不遺落任何一個地方。
「先去廚房看看,那個地方最可疑。」易成突然大吼一聲,那聲音之大,連萬獸山都要顫上一顫。
「按他說的做。」
「是。」
易成在那間廚房里的確沒有什麼發現,可他就是認為那間廚房有問題。反正都要四處仔仔細細的搜查,先找廚房一準兒沒錯。
呼啦啦的,四隊人馬朝著廚房急速前進,很快就將廚房外十米之內的距離圍得水泄不通,將里面所有人的退路被堵得死死的。
「秘道的門打不開。」
「怎麼可能打不開?」
「護法大人進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又沒人動過,不可能打不開的?」
「真打不開,要不你來試試。」
四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開交。
不管他們怎麼試,秘道的石門就是打不開,直到開啟石門的安鈕在他們無數次的摧殘下,宣告報廢,他們才真正的醒悟過來。
接受心中那個他們早已經想到的事實,紅護法拋棄了他們所有人,將秘道封死,獨自逃離了黑風寨。
而他們,一個個滿心信任她,最後卻要落得困死在黑風寨的下場。
「別試了,秘道是打不開的。」
「護法大人她真是太狠了,自己逃了連唯一的生路也不留給我們。」
「想想現在咱們應該怎麼辦吧。」
「還能怎麼辦,要不拼死一戰,要不就自己抹脖子。」
生死一線間,心中再多的恨也不能改變事實,幽冥堂所有的人,無不一個個拉聳著腦袋,垮著雙肩盯著自己的腳尖。要是可以,他們誰也不想死。
「里面的人听著,你們已經被包圍,快快束手就擒,否則殺無赦。」不管他們做什麼決定,大當家下的命令,是一個不留。
不大的廚房內,幽冥堂的眾人淪為困獸,大家面面相覷,根本不知道要做何反應。對死亡的恐懼讓他們黑色網狀面具下的臉部線條變得僵硬,扭曲,身體顫抖著,仿佛水中的浮葉,不知道要飄去哪里。
「再問你們最後一次,不投降,殺無赦。」
「反正都要死,老子才不要死得那麼窩囊。」與其舉劍自殺,不如多拉幾個墊背的,下了地獄也不孤單。
「死也要死得值得。」
「說不定,咱們還能殺出一條血路來。」
「殺出去。」
對于剩下的幽冥堂人來說,袖口上有著兩道雲紋的四人,就是他們的核心,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一起總比孤孤單單的好。
「殺——」
緊閉的廚房門,猛然被打開,手執長劍,渾身都燃燒著與對手同歸于盡火焰的幽冥堂人,沖向了黑風寨的人。
即是將死之人,多殺一個人都是他們賺的。
濃霧散去,黃硝看著躺在地上,一個個自己身邊熟悉的手下,額上青筋暴露,恨不得把手的長劍給捏碎了。
從廚房那邊傳來的喊殺聲刺激著他的神經,殺是他此時此刻最想要做的事情。
他要看到鮮血,他要品嘗肆意殺人的滋味。
從他坐上黑風寨大當家的那一天開始,就已經很少親手再殺什麼人,凡事總有人為他代勞。從未有哪一刻,有現在這般想要殺人。
「大當家的你冷靜一點。」眼下,最重要的人不是幽冥堂的人,而是二當家的人。易成擋住黃硝的去路,後者一腳踹開他,惡狠狠的道︰「別掃老子的路。」
「大當家,你要防的人是二當家啊。」
要是二當家真有心奪黑風寨的大權,此刻就是最好的時機,里里外外亂成一團,大當家又處于盛怒的狀態,天時地利人和對他極有利。
這個時候不出手,那就是傻子啊。
黃硝急行的腳步頓停,轉過身瞪著易成,眼神越加的陰沉,殺氣也越來越盛。
「不好了、、、出大事了、、、、、、」
驚恐的喊聲由遠及近,一聲聲傳進黃硝的耳朵里,同時也狠狠的刺進他的心里。老二他,真的背叛了他。
石斑,你真的要奪權。
易成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踉蹌著步子站到黃硝的身邊,眼看著從朱漆的大門外,連滾帶爬的滾進一個人來,渾身都是殷紅的血。
「怎麼回事?」
「大、、大當當家的、、、、」來人滿臉都是血,驚魂未定的樣子,身後像是有惡鬼在追他一樣。
「你再TM結結巴巴的,老子一劍宰了你。」
「大當家的,咱們被困死在黑風寨了,前前後後所有的出路都被斷了。」他身上的血都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同伴的血濺在他的身上。
即便只是這樣,他都快要被嚇傻了。
他是一個山賊,過慣了拿刀殺人的日子,但他從沒試過看睜睜看著自己的同伴在他的眼前,一個個的倒下,鮮艷的血染紅他的衣裳,濺滿他整張臉。
那個站在高處的黑衣女人,就仿佛是地獄降臨在人世間的嗜血修羅,手執金色的彎弓,一箭接著一箭,射穿別人的咽喉。
什麼叫做箭無虛發,他算是真正的領教到了。
但凡是她手中箭,所過之處,必定會倒下一個人,甚至是好幾個人。
「什麼?」黃硝與易成兩人異口同聲驚呼,滿眼的不可置信。
什麼人有那樣的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斬斷黑風寨所有的退路,縱使是二當家石斑都沒有那樣的本事。
「戰王夜絕塵的大軍到了。」黃硝幾步上前,一把提起月兌力趴在地上的人,凌厲的眼神險些沒把人給嚇暈過去。
易成拉住黃硝,臉色同樣異常的凝重,「戰王夜絕塵的大軍真的到了?」
在沒人指引的前提下,想要渡過黃泉河不是一件易事,更何況還有劇毒的百花陣,怎麼可能在不引他們注意的情況下就斷了黑風寨的所有退路。
事實擺在他們的眼前,他們所能想到的只有,山寨里有內奸。
「不、、、不是、、、」
使勁的搖著頭,口齒依舊有些不清,他的眼前最清楚的只有那個,站在最高處,居高臨下俯視他的黑衣女人,隨風飛舞的長發擋住了她的眉眼,瞧不清楚她的模樣,可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是他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的。
那種威壓,有種讓人心甘情願匍匐在她的腳下,听從她號令的臣服感。
那樣的感覺,是在面對黃硝這種人時,沒有的。
還有那把金色的彎弓,陽光下閃爍著璀璨又極為刺眼的光芒。第一次拉弦,都會有人倒下。
利箭離弦時,‘嗖’的聲音,就成了催命符,在他的耳邊不斷的回響,幾乎就要嚇得他崩潰。
「那到底是誰?」黃硝耐性盡失,恨不得一掌就劈死這個人。
「是、、、是一個、、一個黑衣女人,她、、、她站在一線峽的最高處,手執一把金色的彎弓,殺了所、、所有的兄弟,只只、、、只留下小的、、小的一人的性命,讓小的小的回回來報、、、報信、、、」
回想她清冷的聲音,有著不容抗拒的威嚴,一如睥睨天下,傲世群雄的女王,張揚霸氣,邪乖張。
「一個女人?」
「是、、是一個女、、、女人、、、」在黃硝滿是質疑的眼神下,他回答得提心吊膽,身體抖得像是秋風中的落葉。
「你在說什麼笑話,區區一個女人,她能斷得了老子黑風寨所有的退路,她真以為她自己是神。」黃硝笑得放肆,一個女人能有多大的本事。
女人在他眼里,除了給男人解決生理需求之外,再也沒有任何其他的作用。
不久之後,他會知道,女人到底能帶給他怎樣的滅頂之災。
輕視女人的後果,將會成為他這輩子,甚至是下輩子,永遠的惡夢。
「小的不敢、、、開玩笑,大當家到山寨門口看一眼就知道了。」
山寨門口,‘黑風寨’三個大字上,一支通體銀色的箭牢牢的扎在上面,‘黑風寨所有人受死’八個字清清楚楚的寫在上面。
二當家看過之後,只是低喃‘字體娟秀,筆鋒有力,優雅之中透著霸氣,尊貴之中又不失狂放,居在出自一個女子之手,有意思’,單憑這句話,他就算是沒有讀過書,不識字,多多少少也能明白幾分其中的意思。
「大當家,事情的真假,看看便知。」
黃硝冷冷的掃了易成一眼,大步離開,易成面色凝重的崩著一張臉,緊隨其後。
大當家一早派人緊盯著二當家的人,夏奇領了一幫人出山寨之後,他就奉命領一幫人在後面跟著,哪知道跟著跟著,會把人給跟丟了。
就在他帶著人準備回黑風寨的時候,忽聞一支箭劃破長空,發出的哨聲,頓時下令所有人加強警戒。
還沒等他們找到那支箭的聲音是從哪里發出來的,圍在他身邊的兄弟就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在他的腳下,鮮紅的血一次又一次濺在他的臉上。
直到最後一個人也倒在他的腳下,他才看到一線峽的最高處,手執金色彎弓,黑發墨發的女子。
她就是一個來自地獄的嗜血修羅,從天而降般的出現在那里,取人性命就像是睜眼跟閉眼那麼簡單。
黑衣墨發,隨風飛揚,量身打造的黑色騎裝穿在伊心染的身上,讓她玲瓏的身段越發的妖嬈迷人,仿佛在一瞬間褪去了少女的青澀與稚女敕,蛻變成一個真正的王者。
冰冷而凌厲的眼神似乎不應該出現在世人眼中草包王妃伊心染的眼瞳里,然而,此時此刻,一線峽之巔,她就那麼悠然的,筆直如松的站立在那里,不動如山。
猶如,從天而降的女修羅。
有著致命的美麗,也如同罌粟般劇毒,觸之則亡。
天使與魔鬼的雙重魅力,在她的身上完美的融合,善良與邪惡,仁慈與嗜殺,矛盾的卻又奇跡般的相溶于一體。
嗜血狂放的她,一樣令人無法將視線移開她的身影。
她的本身,就像是一個謎一樣,引誘著所有痴迷她的人,一步步的靠近她,企圖一層一層剝開她的外衣,認識她,親近她。
飛蛾撲火不過如此,她炙熱如火焰,誘惑著飛蛾為她獻身。
易守難攻的黑風寨位于萬獸山的山腰上,佔據著最有利的地形,硬攻的結果不外乎于,殺敵一萬,自損八千。
伊心染當然不可能干出那麼愚蠢的事情。
更何況,她沒有那八千多的戰士為她不顧生死的沖鋒陷陣。
黑風寨的北方,也就是萬獸山的後面,翻過懸崖峭壁,就會進入有大批駐軍的白虎山;黑風寨的西方,渡過一條大河,可以到達銅城;黑風寨的南方,是大片的叢林,那些在萬獸山中生存的野獸,就是驅趕至此。
想要穿過一片叢林,贏得生機,很難。
那些艱險的懸崖峭壁,伊心染試過攀爬,結果是根本無法攀越過去,最後的結果只能是體力不支,掉進深淵里,尸骨無存;伊心染在河里放了些東西,引了成片的鱷魚在里面游蕩,不想成為鱷魚嘴里的食物,只能放棄過河這條路;那些被激怒憤的野獸,正愁著沒機會報仇,伊心染花了些心事,此起彼伏的獸潮,絕對足夠他們好好的喝上一壺。
距離黑同寨正門的三百米處的一線峽,是黑風寨通往外界唯一的一條出路。
陽光下,神情狂傲邪肆的伊心染,手執金色彎弓鳳羽站在高處,一股渾然天成的王者霸氣油然而生,金屬制的銀色箭頭閃爍著寒涼的冷芒。
拉弓,搭弦,描準,專注的雙眸與箭呈一百八十度的平行角度,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淺笑,她的這個位置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黑風寨內部,所有暴露在她視線里的一舉一動,也讓她的攻擊變得透明化。
這種,可以隨意射殺目標範圍內,目標人物的感覺,讓她渾身的血沸都沸騰起來,眼里的光芒越發的璀璨。
「她在哪里?」黃硝站到山寨門口,低聲咆哮。
石斑挑眉看了黃硝一眼,倒是沒什麼意外,輕笑道︰「她就在最高那個位置。」
距離有些遠,石斑看不清楚伊心染的容貌,但從她的身形來看,他很確定,那是一個百分之百的美人兒。
並且,還是一個很難征服駕馭的女人。
深深的挑起了他,男人的征服**。
「她真的封鎖了黑風寨所有的出路?」陰沉著臉,生性的黃硝沒心情看伊心染是長得美還是長得丑,他只知道他的威嚴被挑釁了。
「的確如此。」
這樣一個讓人意外的女人,怎能不讓男人對她心生好奇。
石斑見過的女人不少,但像伊心染這麼有上位者霸氣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遇見。真沒想到,在戰王夜絕塵出現之前,會從天而降這麼一個女人。
山寨里,跟她打個照片的人,只活著回來了一個。如他所說,這個女人就是從地獄里出來的嗜血修羅,殺人不眨眼。
只可惜,沒人見過她的模樣。
「你就沒有想過什麼應對之策,站在這里看,能瞧出一朵花來嗎?」心里窩著火,黃硝心氣不順,對著石斑就是一通低吼。
三面出路都被封鎖,那就只剩下一線峽這一條路。
那個女人就那麼握著一把弓,守在那里,上去一個就得死一個,真TMD的見鬼了,哪里跑來這麼一個瘋女人。
「咱們安排在一線峽的守衛,神不知鬼不覺的被她一一干掉,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弄出來,想要從她手里過,不容易。」
想要攻打黑風寨,一線峽是必爭之地。
她根本就是有備而來,他那一隊精英,折損在她的手里,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