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你在磨嘰什麼,動作快點兒。」
「快什麼快,你又不是趕著去投胎。」冷冽依舊慢悠悠的動著,他是那麼沒有情商的人麼,好死不死的去破壞王爺跟王妃獨處。
俗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算算日子,王爺跟王妃好些日子沒見上面了,那還不得是隔了幾個秋,定然有好多的話要說,他們跑去湊什麼熱鬧。
「那王爺交待給你辦的事情,你可都辦妥了。」冷毅雙手環胸,倒也停下腳步。
反正,交給他的事情他是辦妥了,至于別的事情,他也沒啥興趣插手。有時候,站在旁邊看戲,也是一種享受。
「我辦事,你放心。」冷冽嘿嘿一笑,雖然他不是王爺肚子里的蛔蟲,但是他多少也能模準幾分王爺的心思。
王爺心里眼里都只瞧得見王妃,他當然要趁著王爺去找王妃的時候,跑到桃花酒莊將王妃對面的房間,甚至是王妃隔壁的房間統統都包下來,哪怕砸個千八百兩銀子,王爺肯定也不會責怪他。
指不定,還會夸他想得周全。
「既然你都安排妥當了,趕緊收拾東西,咱們是王爺的貼身侍衛,不能遠離王爺的身邊。」
之前,王爺是想找到王妃之後,先不讓王妃發現他的蹤跡。因此,選擇住在這家客棧里。
現在,他們兩個人,四雙眼楮,可是站在樓上,親眼瞧著王爺抱著王妃走進桃花酒莊的。也就是說,王爺沒能忍得住,將王妃給捸回身邊個。
那他們,也就不能繼續住在這家客棧里,早晚都得搬到桃花酒莊,趁早搬心里有底。
「說你笨你還不相信,憑咱們家王爺的身手,有誰不要命敢對王爺動手。你也不想想,王爺好不容易找到王妃,兩個人在一起肯定有很多的話要說,咱們兩個人跑過去,那不是煞風景嗎?」
如此巨大的兩顆燈泡,實在是有礙觀瞻的好不好。
「我不過去,我先過去。」冷毅拿起他們隨身帶出來的東西,快步下樓,也不管冷冽在後面干瞪眼。
他又不是腦子缺根弦,當然知道不能去破壞王爺的好事。他們住進桃花酒莊,可以不出現在王爺跟王妃的面前,也礙不到他們什麼事兒。
「喂,你倒是等等我啊。」
「你可以繼續留在那兒。」
「我不跟你一般見識。」冷冽揚了揚手,提到嗓子眼的話又咽了回去,眸色一轉,換個話題繼續道︰「你說,咱們家美美的王妃,怎麼能對自己下那麼狠的手?」
女人不是都愛美嗎?
恨不得所有男人的目光都焦灼在她們的身上,怎麼他們家王妃就那麼特另獨行呢?
偏要把自己弄得那麼丑,咳咳,其實也算不得丑,就是平凡得有些過份了。也不知道王爺是怎麼把王妃給找到的,要是換成他跟冷毅,就算跟王妃擦肩而過,都不認識。
「什麼意思?」
冷冽一巴掌拍在腦門上,猛翻白眼,低聲道︰「你說王妃怎麼舍得對自己那張美絕人寰的臉下那樣的狠手,戴在那麼一張丑丑的人Pi面具。」
就算是想要隱藏自己的身份,不讓別人注意到她,好歹也弄張清秀可人的嘛,犯不著那麼毀壞自己的形象。
「在王爺眼里,只要是王妃,無關乎美與丑。」否則,王爺又怎麼會在那麼多張面孔里,認出王妃是哪一個,而沒有找錯人。
只有在心里認定了,眼楮看到的,才不會錯。
「你說得對,也只有王妃,才能讓王爺魂牽夢繞。」能看到他們敬重的主子尋找到真愛,有人陪在他的左右,他們這些做屬下的,心里也痛快。
兩人很快拿著簡單的行李走進了桃花酒莊,掌櫃非常的熱情,吩咐小二將他們的馬牽到馬廄里好生照料,又親自帶他們到各自的房間。
發自真心的笑容,很能感染上,讓人覺得親切。
冷冽跟冷毅難得沒有擺出冰冷的面孔,也許王妃就是因為這個掌櫃給人的親切感,才住進桃花酒莊的。
「兩位客官要是有什麼需要盡管說。」
「掌櫃的,我們有需要一定會找你。」冷冽看了冷毅一眼,知道後者一定不會開口,只能他自己說了。
難得能住在客棧里,他跟冷毅可以各自住一個房間。當然,前提是這家客棧有很多的房間,不然他們兩個人只能睡一個房間。
要是運氣實在很不好,他們就只能站在夜絕塵的房門外,當門神了。
「那好,你們先好好休息,我就下去了。」掌櫃的笑呵呵的退到房外,輕輕的將房門關上,轉身搖頭晃腦的下了樓。
他這桃花酒莊,也就數這些日子最熱鬧了。
在小九住進他的酒莊之後,每天的生意似乎都特別的興隆,掌櫃的瞧著伊心染也特別的親切,總是不自覺的想要跟她說說話,聊聊天。
看到她,就會想起他那個留在鄉下的小女兒。
想到伊心染,掌櫃的臉色變得古怪,眼里的神色一變再變,他是直到現在都有種在做夢的感覺。
兩個時辰前,他在櫃台算賬,听到聲響以為是有客人要住店,哪知抬頭的那一剎那,他還以為自己見到天神了。
只見那個男人一襲滾邊黑袍,一支白玉釵將他的墨發高高的束起,額際兩縷發絲隨風輕揚,俊美的五官仿佛是上天最杰出的作品,無論從哪一個角度看去,都是那麼的完美無缺。
如此豐神俊朗,尊貴又不失優雅,舉手投足間更是透著渾然天成的王者霸氣,令人不敢直視。
他在藍月鎮生活了一輩子,從未見過如此出色完美的男人,當時手中的緊握的毛筆都驚得掉在地上,還渾然不覺。直到那個男人出聲,他才緩過神來,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再然後,他看到他懷中抱著的女子,更是嚇得一跌坐在地上,挺著一個圓鼓鼓肚子的他,要不是有伙計扶著他,估計爬不起來。
小九,居然被他抱在懷里安睡。
這還不是最驚恐的,最讓他驚恐的是,那個男人問他小九住在哪個房間,讓他領路。他心中雖說很是疑惑,好多的問題卡在嗓子眼,想問又不敢問。實在是那個男人的眼神太過凌厲,不經意間瞥他一眼,就能嚇得他雙腿發軟,恨不得立馬就暈過去。
事實是,最後他的確暈了,還直接從二樓滾到了一樓,可憐他的老胳膊老腿兒,還好沒有摔殘,算是上天保佑。
他都一把年紀了,還要受那樣的驚嚇。
在他暈倒前,那個男人說,他是小九的夫君。
然後,‘他是小九的夫君’這幾個字就在他的腦海里盤旋,讓掌櫃迷疑的是,那小七又是誰?
他跟小九又不像是兄妹,看著他倆的年紀,掌櫃的一心以為小七跟小九是一對兒。
可是小九又從哪兒蹦了一個夫君出來。
尤其,小九的夫君實在是長得太人神共憤了,跟小九站在一塊兒,完全就是不搭。這樣的男人,怎麼會是小九的夫君,就算是殺了他,掌櫃的也不敢相信這就是個事實。
他能想到唯一的可能就是,小九身上肯定有什麼驚天的大秘密,所以那個男人才會娶小九,目的就是為了小九身上的那個秘密,絕對不會是他喜歡小九什麼的。
于是乎,掌櫃清醒過來之後的兩個時辰,就在無限的糾結這個問題,直到冷冽跟冷毅出現,他才從自己的思緒中走出來。
「掌櫃的,王廚子說沒有魚了,是今晚說去買還是明個兒一早去買。」小二氣喘噓噓的跑到掌櫃的身邊,扯著袖子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水。
「安排人現在就去買些回來,也別買太多,晚上足夠用就成。」掌櫃對吃食一向很講究,不管是哪一樣食材都必須是新鮮的,否則就不能拿來用。正因為如此,整個藍月鎮,他這桃花酒莊的名氣是最響亮的。
「好 。」
小二轉身跑走,掌櫃的跟在後面下樓,他腦子里那一個個的問題,只能等到小九醒了再問。
或者,就等小七回來再問個清楚。
三樓的客房,原本就只住著小九跟小七,後來又被冷冽全都包了下來,只是掌櫃的還沒瞧見冷冽跟冷毅的主子住進去。
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人物,連隨從都那麼有氣勢,比起他們這小鎮上那些小伙子,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夕陽西下,金紅色的余光透過窗戶折射進房間里,柔柔的打在白色的床幔上,寸寸光影落在伊心染粉女敕的臉蛋上。
夜絕塵像是一尊佛似的,伊心染睡了多長時間,他便在床邊坐了多長時間,看著她睡覺,都覺得是件很滿足的事情。
其實,伊心染睡覺,非常的不老實。
不是胡亂的踢被子,就是雙手在空中胡亂的揮舞,有時候自己抓傷了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睡著的她,表情也非常的豐富,夜絕塵瞧得久了,不覺低笑出聲。
夜絕塵的嗅覺是相當靈敏的,他在這個房間里除了伊心染專屬的味道之外,並沒有聞到別的氣息。回來時滿心的酸澀,找是找到一個宣泄的理由。
她的身邊跟著一個年輕的男人,不用猜也知道是伊心染在雅城結識的朋友,雖然這些夜絕塵都能想得到,但是他還是忍不住醋了。
要是他能早些找到她,她的身邊就只有他一個人,不會出現別的人。
愛上伊心染,他不僅學會了霸道。
還深深的品嘗到了,強烈的獨佔欲是什麼滋味。
「染兒,你可真能睡。」從他將她給抱回桃花酒莊,直到現在,已經過去近三個時辰,夜絕塵修長的手指輕撫著伊心染的臉蛋。
她可真是一點兒要醒來的意思都沒有。
「、、、哥哥、、、、」
「什麼?」夜絕塵蹙眉,沒有听清楚她在呢喃什麼,只見她的雙眉緊皺成一團,似打了好幾個結。
握住她的手,不禁喃喃低語,「染兒,你在說什麼?」
「哥、、哥哥、、九兒想、、、想回家、、、」手心里的溫度讓伊心染莫名的貪戀,更是緊緊的將夜絕塵的手掌拽在手心里,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會跑掉似的。
夜絕塵手一緊,握疼了伊心染都不自知,她在叫哥哥,難道呆在他的身邊,真的有那麼痛苦嗎?
染兒,你就那麼想要回到你哥哥的身邊嗎?
「爸爸、、媽媽、、九兒想回家、、回家、、、哥哥、、、、」伊心染做了一個夢,在夢里她回到了現代的家,在那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別墅里,她看到了她的爸爸媽媽,還有她的哥哥們。
她一聲聲的叫他們,直到把嗓子都喊得啞了,可是他們听不到她在叫他們,也看不到她。
伊心染很絕望,眼淚打濕了她的整張臉,她不相信,所以她跑過去想要擁抱他們,可是他們的身體居然從她的身體里穿過去了,而她什麼也擁抱不到,只除了滿滿的空氣。
她以為,失去了她,家人會很難過,可是她看到的場景根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樣。爸爸媽媽還有她的哥哥們,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悲傷與難過,他們笑得很開心。
再然後,她看到了一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穿著潔白的連衣裙,梳著高貴的公主頭,笑魘如花。最可笑的是,她還挽著一個男人的胳膊,那個男人赫然就是——東方霧。
她的未婚夫。
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
如果她不是擁有包整的記憶,伊心染一定會覺得,其實她一直就是南國的九公主,她不過只是做了一個離奇的夢。才會一直都認為自己是魂穿異世的現代人。
而她,還可笑的幻想出一個未婚夫。
難道,真的南國九公主去了現代,成為了她。而她,就代替她留在這個異世。
她們兩個人的身份,徹底的互換了嗎?
不,她不要這樣,她不要背負南國九公主的身份,更不想背負她這個身份所要承擔的那些責任。
她只想,做她自己而已。
「染兒,你真那麼想家嗎?」夜絕塵心疼的看著伊心染滿臉的淚水,心疼得無法抑制。
他溫柔的將她抱進自己的懷里,輕拍著她的後背,希望能讓她感覺到安全,乖乖的入睡。
他不想听到她夢里的呢喃,他不想她離開他的身邊。不管是誰,哪怕是她的親哥哥,夜絕塵也不允許他將伊心染帶離他的身邊。
她是他的妻,一輩子的。
「乖,別哭了。」溫柔的輕哄,帶著說不盡道不清的心酸。這樣的伊心染,無疑是讓人心疼的,讓人恨不得將她疼進骨頭里。
夜絕塵不知道以前的伊心染過著怎樣的日子,但他可以給她的以後,絕對不會是以前那樣的日子。他知道,在南國伊心染唯一能依賴的男人,就是她的哥哥伊律瑾,南國的四皇子。
傳聞中的伊律瑾,膽小怕事,唯唯喏喏,沒有主見,隨風倒。可是,一個能在許皇後層出不窮的設計與陷害中,將妹妹保護得完好無缺的男人,絕對不可能是草包。
興許,南國皇室之中,真正能成為他對手的男人,就是——伊律瑾。
如若,伊律瑾有那個能力,他一定會千方百計的阻止伊心染成為和親公主,遠嫁夜國做他的王妃。此時此刻,夜絕塵還能將伊心染抱在懷里,他或許真的應該感謝伊律瑾的羽翼還未豐滿,讓他沒有能力阻止這場和親。
否則,他到哪里去找這麼個可人的小女人。
「夜絕塵你干嘛。」伊心染從夢中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被夜絕塵抱在懷里,他還用那麼溫柔的聲音輕哄她,這個認知險些沒讓她跳起來。
心跳得不正常,整個腦子都亂糟糟的,讓她連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只有猛力的推開他,大聲的吼叫,才能讓她的心情平靜一些,能思考思考思問題。
「醒了。」夜絕塵差點兒從床上摔下來,慢半拍的伸出手模模伊心染的腦袋,笑說道︰「力氣還挺大。」
「男女授受不親,這里是我的房間。」她已經認下了自己被夜絕塵找到的事實,只等找個機會,再離開便是。
在離開之前,伊心染也沒興趣跟夜絕塵斗嘴。雖說,她嘴巴上的功夫不弱,但是比起夜絕塵這只月復黑級別的狐狸,她還稍微遜色那麼一點點。
「對于除我之外的男人,染兒這句話非常適用。」夜絕塵也不惱,看著她臉上示干的淚痕,心里堵得慌,他不知道在伊心染的心里,她的哥哥究竟有著怎樣的地位,是不是無人可以取代。
他也很想知道,在伊心染的心里,他又佔據著怎樣一個位置。
他與她的哥哥,誰更重要。
倘若,某天在他與她哥哥之間取舍時,她又會選擇哪一個。
「夜絕塵,你腦子沒被門夾吧。」她都把自己偽裝成這個模樣了,到底是怎麼被他認出來的。
丫的,這男人該不是在她身上安了個跟蹤器吧。
尼瑪,她一定是腦子抽了,就這鬼地方,跟蹤器那麼高端的玩意兒,壓根就沒可能出現在這里。
「染兒,是不是想家了。」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她只是做了一個夢,就哭得那麼傷心,夜絕塵希望看到她笑,而不是看著她強顏歡笑。
這丫頭,指不定早就醒了,只是礙于面子,才故意呆在他的懷里沒有動。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就對他大小聲了。
伊心染一愣,沒有說話。
她是想家,可她回不去。
在她的家里,已經有另外一個不是她的人,取代了她的位置。在她以為自己很熟悉的那個世界里,仿佛一切都沒有變化。
訂婚典禮照常舉行了,沒有挺著大肚子的情敵,她跟東方霧過得很幸福,已經在籌備婚禮,每個人都很幸福,誰也沒有懷疑那個女人的身份。
只是,所有人都將她遺忘了。
「要是想家了,我就陪你回去看看。」長臂一攬,夜絕塵將她單薄的身子抱進懷里,溫柔的輕撫著她的後背,「你在夢里一直叫著哥哥,一直說你想回家,趁著這個機會,我陪你回去看看你的哥哥,嗯。」
按理說,從未有過和親公主再次回自己故土的例子。
夜絕塵疼伊心染,即便心里有著種種擔憂,他還是不願看到她傷心難過。既然她想回去,他就陪著她一起。
從夜國到南國,還有那麼長的時間,他還有時間。只要他能走進她的心里去,他就不相信,換不到伊心染的真心。
「夜絕塵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伊心染吸吸鼻子,委屈得有些想哭。
她是想回家,可她想回的不是南國的家。
有些話,她不能對任何人說,對上夜絕塵滿是心疼的眸子,到了嘴邊的話,她又咽了回去。
她真的好想,對著夜絕塵大喊大叫一番,發泄出她心中的不痛快。可是,她的理智還在,就不能允許她那麼去做。
「你是我唯一的妻子,我不對你要對誰好。」即便是如此緊緊的擁著她,夜絕塵也覺得她仿佛隨時都會從他的懷里消失一樣,讓他很害怕。
他的生命里,不需要太多的女人,只要一個能走進他心里,跟他心意相通的女子便足夠。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就是他每次擁抱伊心染時,腦海里浮現出最清晰的一句話。
「唯一?」古代的男人,不是都喜歡三妻四妾的,唯一對于他們來說,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搖了搖頭,伊心染告訴自己,不能為他這麼一句話,就感動得亂七八糟的。
「伊心染,我不會向你承諾永遠,但只要是我答應你的事情,哪怕是死我都會做到。遇到你,我好像知道什麼是愛了。現在我愛你,愛到超出自己的想象,也超出我自己所能控制的程度,我不知道這種愛會持續多長時間,但是在我還愛著你的時候,就絕對不會用別的女人來羞辱你。」
伊心染眨眨眼,清澈的眸子就那麼望著他,心,微微動容。
因為東方霧的緣故,伊心染本就不相信所謂的愛情了。那個男人,口口聲聲說著愛她,也曾經答應過她,不會跟別的女人有所交集。
可是,他卻用一個情婦,摧毀了她對他所有的信任。
此時此刻,听到夜絕塵這段話,她反而有種遇到知已的感覺。在她看來,每個人對待感情的方式都不一樣,有些人,遇到一個對的人,就可以牽手一輩子。
而有些人,也許剛開始錯了,也不能詛咒說以後就遇不到對的人。
只要在他們彼此認定的時候,一心一意的對對方,那就是真愛,比起那些嘴巴上說著愛的人,要誠實許多,也更容易讓人相信。
很多時候,行動比承諾更能打動人。
「只要我還愛你一天,你就是戰王府唯一的王妃,絕對不會有亂七八糟的女人出現在你的視線里。你要是覺得丫鬟侍女都不順眼,全都換成太監也沒問題,我是不會反對的。當然,為了你夫君我的胃著想,你絕對不要想著找家丁侍衛,那樣指不定我會做出點兒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他會嫉妒,他會吃醋,但凡是出現在伊心染身邊的異性,都必須保持安全距離。
與其讓男僕伺候她,夜絕塵寧可自己親自伺候她得了。
省得,讓她身邊有種下桃花的可能性。
可愛又無辜的再眨眼,伊心染是滿腦門的疑惑,怎麼就不能找家丁侍衛伺候她,干嘛非得太監不可,這些跟他的胃有什麼關系?
她不明白,誰能解釋一下。
「要是有一天,我不愛你了,我會告訴你,絕對不會瞞著你,我們好聚好散。當然,如果你一直這麼可愛,那麼我絕對忠誠。」他的生命因懷里這個女人而精彩,還有誰能再入他的眼。
他一直都在想一個問題,他也試著讓自己站在伊心染的位置去想她所想,不用自己的視角。果然,結合她的種種小習性,夜絕塵總算是覺察出點兒什麼。
他看上的小女人,就是跟別的女人不一樣。
也難怪,孤霜那丫頭會說,等伊心染真正要決定離開的時候,必定會伸手向他要休書的。
伊心染這個小女人,外表柔弱,內心強大,一旦是她認準的事情,十頭牛都別想再拉回來。偏偏這個女人,表面上對什麼事情都大大咧咧,對待感情之事,好像也不甚在意的樣子。
實則,她的內心過于細膩,又極度缺乏安全感,害怕受傷,害怕被騙,所以她將自己層層武裝起來,拒絕他的靠近,更拒絕別人的靠近。
這樣的她,對待感情特別的認真。
被她愛上的男人,一定會很幸福,因為她會用她的生命去愛那個男人。夜絕塵很希望自己就是那個男人。
只可惜,他要走的路還很長。
想要走進這個小女人的心里,只怕還得花上許多的時間,許多的耐心,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夜絕塵,你確定你沒病嗎?」
「我很正常。」
「那你、、、、、、」伊心染很難相信,這些話是從夜絕塵嘴里說出來的。他,仿佛真的將她的心看透了一樣。
伊心染想要的愛情,就是一對一的,純粹的。
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
兩個人相愛的時候,不要有任何的隱瞞。若是某天,不愛了,喜歡上別人了,也能坦白的說出來。
她不是喜歡死纏爛打的女人,她也不會為難一個不再愛她的男人。愛情是平等的,同樣,誰也沒有規定愛上一個人,就非得要愛一輩子。
一輩子太長,眼前的分分秒秒才是最重要的。
對于那些總是承諾天長地久的人,伊心染心中很是不屑。畢竟,有些事情,只有做過才知道,說是沒有用的。
兩個人牽手在一起,走完一輩子,要的豈止是真心,耐心,還要有足夠的恆心。否則,走不完一輩子。
「伊心染,今天的話,本王只說一遍,你別想再听第二遍。」該死的,他這算是表白麼?
夜絕塵別過臉,只覺耳根子都火辣辣的,像他這麼表白,能追到女人才有鬼。可是,他又沒有表白過,誰知道要怎麼表白。
反正,該說的他都說了,要死就死吧。
大不了,死過之後,他再重新來過。
「啥?」
「你這樣子好呆。」
「夜絕塵,你找死。」
「呵呵,這樣才像你,很有活力。」
「夜絕塵你就是一混蛋。」尼瑪,好不容易等來這個家伙表白,居然這樣就完了。
伊心染捶胸頓足,等等,什麼叫做‘好不容易等來這個家伙表白’,她是不是腦子秀逗了。
見鬼的,她怎麼可能在等他表白嗎?
「那你就是混蛋他老婆。」夜國的民間的俗語里,對妻子的稱呼就是‘老婆’。
只不過,這個稱呼不會出現在皇室或者貴族里。
「噗——」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伊心染听到‘混蛋他老婆’五個字,徹底在風中凌亂了。
老婆這詞兒,他是哪兒學來的。
難不成,是她做夢的時候教他的嗎?
丫的,她怎麼可能做那麼白痴的夢。
「你都睡了整個下午,我可是餓著肚子在這里陪你,現在是不是輪到你陪我去吃個晚飯。」
見她臉上終于有了笑容,夜絕塵松了一口氣,只要她不沉浸在那種憂傷的氣氛里,他就開心。
「我又沒讓你陪我。」
「小沒良心的,你不是想回家看看你哥哥,我吩咐冷冽冷毅準備一下,咱們過兩天就起程去南國。」夜絕塵是行動派,一旦決定要做什麼事情,就會就去,從不拖泥帶水。
他認定伊心染,那便是她。
「誰不會想家啊,我就是想想也不行啊。」伊心染扁扁嘴,她知道夜絕塵是誤會了。
她想家,但不是南國的家。
南國的哥哥,貌似她從沒想過,真挺沒良心的。
算了,以後偶爾也想想他。
「你想,我就陪你回去。」
「我餓了,這事兒以後再說。」伊心染抓了抓頭發,理了理衣服,跳下床把鞋子給穿反了。
夜絕塵笑得險些岔了氣,二話沒說就蹲子,將她小小的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親手為她穿鞋。
小心髒‘砰砰’亂跳,伊心染僵著身子不敢動。她那些小憂傷,被夜絕塵這麼一搞,徹底沒了。
「那等你想回家的時候,告訴我一聲,陪你回娘家也是合情合理的。」夜絕塵垂眸,一抹幽光掠過他的眼。
現在的他,在伊心染的心里地位肯定沒有伊律瑾高。
所以,能等到伊心染愛上他之後,再回南國,夜絕塵心中底氣更足了幾分。
「嗯。」淡淡的應了聲,伊心染不再說話。
突然間,她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她以為,再次見面,他們之間應該沒話要說,甚至有可能會爭吵什麼的。哪里知道,再次出現在她面前的夜絕塵,溫柔得不像話,讓她感動得找不著北兒,偏巧她還真就吃這一套。
伊心染不傻也不笨,誰是真心對她好的,她感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