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王爺,真是稀客!來人,上好茶!」
胤祿從不連續兩日過來百花樓,這次,竟是破了例的。這自然讓老鴇很是驚喜,連忙吩咐上好茶。
「媽媽,你們這,是不是有個叫輕煙的姑娘?」
老鴇這下明白了,敢情是為了輕煙而來,連忙堆著笑回答︰「王爺消息真是精通,這輕煙姑娘剛來不久,長得那叫一個標致!我可以打包票,這全京城也再找不到這樣的美人了!」
「是嗎?那勞煩媽媽引見。」說著,胤祿便將一錠金子放在了老鴇手上。
老鴇見著金子,自然是眉開眼笑,「行,但王爺可不要待得太久,這輕煙姑娘就要開始表演了。」
「好。」
因是頭牌,輕煙被安排在了最好的房間,房子算不得太大,但清幽雅致,前面是個小廳,可吃飯、喝茶、聊天,由一扇拱門進入,便到了寢室,平素輕煙便在這里更衣、化妝、休息。
老鴇將胤祿帶到門口,敲了敲門,胤祿便讓她退下了。奇怪的是,屋里竟沒有人回答。胤祿自行推門進去,屋內很是整齊,東西也不多,都是些必備的。這樣整潔,倒是完全不似女子的房間。見有扇拱門,胤祿便走了進去。
「是小蝶嗎?」傳來了女子的聲音。
胤祿順著聲音走過去,只看到女子**的後背。
「小蝶……」女子轉過身來,正是輕煙,但見到眼前的男人,她嚇了一跳。因為此時,她正在換衣服。
拉過一件衣服套上,「你是誰?竟然擅闖我的房間!」
胤祿愣了,眼前的女子,是這樣像啊!就連生氣,都是同樣的姿態!可是,竟不是她的聲音?難道,真的不是同一個人嗎?
「啪!」輕煙狠狠地甩了胤祿一個耳光,「你個流氓!讓你再敢偷看!」
胤祿此時,已經完全陷入自己矛盾的思緒中了,就連被打了一個耳光,都沒有作太大的反應。只是抓緊她的手腕,「是你嗎?」
「王八蛋!我是你姑女乃女乃!公子哥兒我見多了,沒你這麼不要臉的!你給我滾出去!」她狠狠地甩開了他的手。
她的力氣很大,他記得王顏玉是沒有這樣的力氣的。她那麼像她,卻又好像不是她。這個結果,讓胤祿不知道該難過還是該開心。若她真的是她,他們不可能在一起,因為他們中間,是一條跨不過的寬廣河流。若她不是她,那她究竟在哪里?何時才能重逢?
「看你穿著,應該是很有錢吧?你若是真想見我,就去看我表演吧!」打了一巴掌,輕煙的氣也消了,便為自己攬起了生意。
胤祿沒有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她,糾結于,她到底是不是她這個問題。
輕煙笑了笑,「別擔心,票也不貴不過是二十兩銀子罷了。我想,你肯定是出得起的!」說著,她還伸出手在胤祿的臉上拍了拍,「哎,你皮膚真好,用的什麼粉?」
見胤祿還是沒有什麼表情,輕煙識趣地將手移開了。
「我要上台了,你若是真心喜歡這里,我留給你便是了。」輕煙笑著說完這番話,便離開了。
胤祿看著這屋內的陳設,想著她看自己陌生而清澈的眼神,她與她,似乎除了一張臉,便再無相像之處了。可是,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相像之人?並且,這個人,卻偏偏被自己遇上,難道,這竟是上天的恩賜嗎?哪怕只有一張臉相像,但她至少,可以成為她的影子。至少,他不必每每在漆黑的夜里醒來,被思念折磨得心痛。
突然間,胤祿好像看到了救贖一般,仿若寸草不生的土地上,突然冒出了一棵綠色的植物。只此一株,卻散發著勃勃生機。這六年,他的心就如那寸草不生的土地,走不完的寒冬臘月,他那樣冷,一個又一個的女人,在他眼中,都只是毫無生命的工具。夜夜笙歌,他沉淪在**的歡愉之中,似是無盡歡快,卻無人知他的心酸苦痛。
百花樓的後院依然是座無虛席,這麼龐大的人群,竟是鴉雀無聲的。台上的輕煙,一襲紫色輕紗,好似那虛無縹緲的夢境。她的舞姿輕盈優美,飄忽若仙,寬闊的廣袖開合遮掩,更襯托出她絕世的姿容。目光流轉,每到一處,便勾起了無數男人的遐想。
胤祿就在台下,看著她翩翩起舞,想起當年梅園中起舞的女子,她們有如此相像的面孔,但除此之外,別無相似,甚至連跳舞的感覺,都是不同。
一曲舞畢,她從台上下來,轉身便走。不管台下的抗議聲多麼大,不管多少人出千金再買一舞,她都不再理會。在這個百花樓里,乃至在整個京城里,她都是不一樣的存在,她驕傲、孤僻、神秘。也許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越來越多的男人想要揭開她的面紗,一探究竟。
廂房里,胤祿將手中的銀票拍在桌上。
老鴇將目光看向銀票,竟都是千兩一張,足足有二十來張。頓時喜笑顏開,說道︰「王爺,我們彎彎姑娘等您可是等了太久了。我這做媽媽的,看著都是不忍心了……哎,還好,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王爺是準備什麼時候過來接人?」
胤祿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媽媽,你誤會了,不是彎彎,是輕煙姑娘。」
老鴇怎麼都沒料到竟是輕煙,她的搖錢樹,心里,自然是百般不樂意。雖然這王爺出的價錢高,可這是一次性買斷,若是留著輕煙,那可就是,放長線釣大魚。心里是不樂意,可嘴上卻也不敢駁了莊親王的面子。
「王爺,這輕煙姑娘沒來多久,還不懂事,怕是不懂怎麼伺候王爺呢!這彎彎姑娘可就不同了,她跟了您這麼久,知冷知熱的,最是貼心了!」
「怎麼?我挑女人什麼時候輪得上你插嘴嗎?」
胤祿聲音雖是不大,但已經明顯不悅,老鴇自然害怕,忙說道︰「王爺息怒,我也只是隨便說說!您要輕煙姑娘,我這就同她商量商量!」
「還需商量?媽媽,我看你這百花樓是不想開了吧?」
威脅意味已經很明顯了,老鴇很是為難,輕煙並不是自己買來的,她並未她的賣身契,按道理講,她是沒有權利去決定她的去向的。可這莊親王,誰又得罪得起呢!正尋思著該如何開口解釋,門便被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