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即便是被謝豪鋒健碩的手臂摟在懷里。身處在這麼溫暖的懷抱中,可是,詩雨依然睡不安穩。因為,很少會做夢的她,整個夜里竟然一直陷在夢境中而無法自拔。
夢境中的她,處在古代時空。夢境中一一掠過的畫面,也都曾是她以往經歷過的事。
那年,她十六歲。是白鳳國人人稱羨的小公主。而她的父皇母後,以及她的皇兄,還有女乃娘全都還健在。
那時的她,是幸福的。
明月高掛的中秋節,皇宮里舉行賞月晚宴。
後花園內的空曠場地上,擺放著整齊有序的雕花桌椅。桌上更是美酒佳釀無數。
眾多的皇親國戚以及朝庭重臣均受邀前來。一邊坐著喝著美酒,賞著明月,一邊觀看著美妙動人的歌舞表演。
詩雨作為白鳳國的小公主,自然是坐在離皇上皇後最近的位置。她開心得邊嚼著美食,邊欣賞著表演。
無意中,她的目光移向對面下方第一排座位。那是朝庭最高地位的,受皇上特別器重的臣子的座位。
那個座位上,坐著的正是有著赫赫戰功的大將軍烏岳以及他的家眷。
只是隨意的一瞥,詩雨發現,在烏夫人的身側,有個看上去比她稍微年長些的年輕男子並沒有在欣賞動人的歌舞而是把灼熱的目光投射在她的臉上。他的雙眼銳利有神,一眨不眨的,直勾勾的盯著她的小臉。
在發現她的目光飄移在他眼楮的同時,他似乎感覺到什麼,很迅速的抬眼,睨向她的美眸。
雙方的視線就在那瞬間交織在一塊兒。詩雨能感覺到此人眼中的熾熱。他緊盯著她,好象並不打算把目光從她的小臉上挪開。
但這卻是相當不禮貌的行為!
因為,在白鳳國的皇朝內,每一位臣子都懂一個規矩,就是君臣有別!沒有一個臣子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把目光投射在一位公主的臉上。
但詩雨並沒有和他計較。因為她知道,今年的中秋晚宴和往年有所不同。
往年,皇上頂多會請這些皇親國戚和朝庭重臣偕同正室嫡妻前來賞月。但今年,她知道,在座的諸位除了偕同正室嫡妻也可以帶上自家的嫡子嫡女一同前來參加中秋晚宴。
所以,她明白,正用直勾勾的目光盯著她看的年輕男子應該就是烏岳將軍的嫡子也是獨子。
她以前曾听過父皇提到過烏岳將軍的獨子。
他名叫烏馬歷。比她年長兩歲。也是他父親軍營里的一名武將。小小年紀,但文武雙全。武功了得而且也頗懂兵法。更是寫得一手好字,畫得一手好畫。
因此,在父皇的心里,這個名叫烏馬歷的年輕人,將會是國之棟梁。假以時日,他的功績也不一定會弱于他的父親烏岳大將軍。
但由于目前,烏馬歷在軍中的職位級別還不高,並沒有列入能受皇上邀請出席中秋晚宴的賓客名單,因此,往年,他從來沒有機會出現在皇宮的後花園。
而今年,因為皇上頒了聖旨,允許眾人均可以帶上自家的嫡子嫡女一同前來參加中秋晚宴。所以,今晚,應該是烏馬歷頭一次進入皇家的後花園,參加這麼大型的皇家級中秋晚宴。
這樣一想,詩雨對他這麼直接看她的目光也釋然了。畢竟,對方沒有見過什麼世面,因為,才是第一次來參加這種晚宴。
雖然听說,他會畫得一手好畫又寫得一手好字,可畢竟是一名武將,長年都在軍中,接觸的人基本上也是這樣不拘小節的武將。因此,也難怪他會不懂規矩,而一直盯著她看。
詩雨決定不再理會這事。相信等會兒,他就會自動收回盯著她的目光。于是,她的視線繼續投向正在表演著的歌舞。
可好長一段時間過去,她卻依然能感受到有一道極為燙人的目光正**果的停留在她的身上。這讓她感到渾身都不舒坦。
她以為有可能只是自己的錯覺,是自己太多心了。于是,再次把目光投向烏馬歷,正好對上他正肆無忌憚盯著她的雙眸。
原來,一切並不是她的多心。而是,那人的確是一直在盯著她看。絲毫沒有一點的回避。
她終于忍不住瞪向他。
這麼好的歌舞他不欣賞,這麼好的美食他不留戀,卻一直盯著她瞧個不停。他這樣的行為真的相當的不禮貌。
但烏馬歷的嘴角卻勾起一抹輕佻的弧度,那雙銳利有神的眸子突然變得有些色眯眯,透著難言的邪氣。
他完全不尊重她是公主的身份。視線正大膽的從她的雙眼移至她粉色誘人的小嘴,然後,他火燙的視線停留在她鼓鼓囊囊的胸前再也不挪開。
在保守的古代,他這是極為挑釁又婬穢的目光,讓身份高貴的詩雨怒從心起。這一刻,她氣得想要發飆,想啟奏父皇,治烏馬歷的罪。但同時,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因為,即便他用那種目光盯著她猛看,也不至于可以治他的罪。而且在透著歡慶氣息的中秋晚宴上,如果她向父皇提出這種要求,會掃了眾位大臣的雅興,而她本人也會得到不識大體的名聲。
她更知道,在邊境經常戰火四起的嚴峻狀況下,父皇不可能為了這點小事而治烏岳大將軍獨子的罪。因為,朝庭要仰仗烏岳大將軍的地方有太多。
可是,難道她就要忍氣吞聲,老老實實的坐在這里,任由他用這樣猥瑣的目光一直盯著她的胸部猛瞧嗎?!
他的目光那麼直接,就好象能透過單薄的衣衫看清她胸部。于是,她羞惱的抬手擋在了胸前,極度不悅的瞪向他。但烏馬歷的唇角卻依然掛著那抹輕佻的弧度,目光從她的胸前又移到她誘人的小嘴。
她有種不想要再繼續坐在這里的沖動。
此時,輪到大臣們的家眷表演。首當其沖的竟是烏馬歷。他表演的正是武功。赤手空拳與一名武將對打。
只有在這樣的時刻,烏馬歷才沒有再把目光投向她。
雖然,他剛才**果的眼神極度讓她厭惡。但在觀賞的時候,她不得不承認,這人的武藝相當精湛。每次出招都精準有力,讓對方節節敗退。
他最後使出的一招,更是讓人眼花撩亂。
縱身躍起,一個大旋轉,一陣猛烈的連環踢腿,使對手踉蹌後退,猝然倒地。
他的表演完畢,在場眾人無不鼓掌喝彩。
烏馬歷再次落座,緊接著,他那道讓她避無可避的目光再次向她襲來。
她再次瞥向他,發現他真的再次把**的目光投在她的臉上和身上,不斷的流連徘徊。
當他發現她正在瞪他之時,他又把目光移到她的美眸上。眼里流露著輕佻,而臉上的表情卻多了一份張狂。仿佛,剛才他表演時露的一手,是多麼讓他感到狂傲至極。
詩雨再也坐不下去。不斷的被烏馬歷的視線騷擾著,可是卻又無法治他的罪。這使她這位堂堂的公主感到極為的窩囊。
她‘騰’的站起身,向父皇和母後表明坐得時間太長,身體略感不適,想要回宮歇息。
在皇上皇後的點頭允許下,她帶著兩名宮女提早出了後花園。原本是想要坐轎回宮,但因為剛才受的窩囊氣,心情實在不舒暢,就臨時決定在宮女的陪伴下步行回宮,想要透透氣。
明月高掛,夜涼如水。微風拂面,空氣清新。
這一路緩緩走來,她不悅的情緒終于恢復到正常。而此時,這條通往各宮的必經通道上,似乎有急促的腳步聲從後方傳來。
很快,有一道黑影急速掠過她,象一座大山般的擋在她的面前。
月光下,那人有張俊美冷洌的臉龐,有一雙銳利有神的眸子。但臉上卻掛著讓她討厭至極的輕佻與張狂的神情。
這人正是烏馬歷。
她一離開,他便找了個借口,出了後花園,使力追上她的腳步。
此刻,詩雨終于和他近距離面對面。更能清晰的感覺到此人個性中的狂妄。
盡管有宮女在她的身後盯著他,但他卻毫不知道收斂,依然用帶著**果欲念的眸子不斷的盯著她上下猛瞧。那目光就好象他從來都沒有看到過女人!這讓她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直起腰,她瞪著他,用公主的身份呵斥他。因為,他膽敢對她不敬。
他卻露出一抹邪邪的笑容,彎了彎腰,算是對她這位公主的禮儀。
但言語中,竟對她大不敬。他說對她一見傾心。說她的未婚夫楚雲不過是倚仗了袓上基業才坐上至尊的太子位置。說楚雲根本配不上她。讓她趕緊退了這門親事。
他還說,有一天,他烏馬歷一定會出人頭地,到時,她就是屬于他的。
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他卻厚顏無恥的娓娓道來。她憤怒的喝斥他住嘴。她指責他,因為,他的行已經屬于以下犯上。
他卻狂妄的仰頭大笑。說憑他父親烏岳大將軍的戰績,白鳳國內有誰敢動他一根汗毛?!
說完這些,他甩腿離開。空氣中清晰的飄蕩著他那句‘公主,有一日,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的跟了我!’
雖然她承認,他長相俊美,武藝高強,但這人品卻是不敢恭維,如此的狂妄無禮又色膽包天,實在讓她羞惱。
因此,即便他貌若潘安,武功蓋世。在她的心里,他永遠都是急色粗俗而且長相丑陋的小人。
次日。
用晚餐時,她便把前一日和烏馬歷之間發生的沖突告知父皇知曉。可父皇竟還樂呵呵。說是,她長的貌美,才會吸引象烏馬歷這樣優秀的男子向她示愛。
父皇還說,憑烏馬歷的父親烏岳大將軍的功績。如果她現在還沒有和楚雲訂親,那麼,讓烏馬歷當她的駙馬也未嘗不可。
因為,如果她和烏馬歷成親,那麼,父皇和母後就可以經常召她入宮相見。不會象她以後嫁去大楚國,有可能一年也見不到一次面。
這真的讓她很無語。
明明是個相當輕佻的男子,但在父皇和皇兄的眼里卻是個文武雙全的棟梁之材。明明狂妄傲慢無禮的男子卻似乎成了大家眼中的對她情根深重的多情種。
無奈之下,她沒辦法再說什麼。因為,說什麼也沒有用。又治不了他的罪。
但總算還是慶幸。畢竟,那人沒有辦法經常入宮,更不可能在普通的日子里進入內宮。所以,他們能再踫面的機會也不會再有。
但從那日之後,烏馬歷在宮中好象收買了好多宮女太監。因為,三五不時的,她的宮中總會出現與他有關的東西。
經常一大早起來會發現他寫的文字或是他憑記憶幫她畫的畫。每一次他讓人偷偷放在她宮中的這些物品,她都會吩附宮女給扔了。
她有未婚夫。而且早就定了當她滿十七歲那年,就要嫁到大楚國。因此,她根本就不可能收下那些東西。更何況,他之前還對她這樣的無禮,極度不尊重她。
所以,雖然她听到宮女在議論他的文字有多亮眼,他畫中的她有多麼的傳神。但她就是不屑一看,寧可當垃圾扔掉。因為,他給她的第一印象實在太差。
這種狀況一直延續到她十七歲那年。
眼看著,她和大楚國太子楚雲的大婚日越來越臨近。那一晚,宮中火光沖天,擁有著赫赫戰功的烏岳在沒有一點預兆的情況下突然闖宮叛亂。
父皇母後**,皇兄被殺。逃出宮之後的詩雨卻在後山頂遇上早已等著她出現的烏馬歷,在他大手一揮至女乃娘慘死,又對她步步緊逼之下,無路可退的她口中咒著烏家父子而落入山崖。
這些真實發生過的往事,一一進入詩雨的夢境。
所不同的是,真實的情況是,她跳下懸崖後,穿越到了現代時空遇到了謝豪鋒。可是,夢境中的結局卻截然不同。
因為,站在山崖頂上,低頭沖著她摔落下去的位置嚎叫著的烏馬歷突然伸長手臂,他的手臂不斷的伸長再伸長,長到足夠夠得著她正在墜落的身體。
然後,她被他猛的拽上山頂。
她獲救的同時,卻發現,比她年長兩歲,才十九歲青春年紀的烏馬歷,突然變成三十歲左右年紀的男人臉龐。
那張臉和烏馬歷極為相似,可卻成熟了那麼多。那人的右眼角到耳根處有一道粉色的略顯突兀的刀疤。為他增添了幾許陰森森的危險氣質。
這人是誰?!
夢境中的詩雨望著眼前這個比烏馬歷成熟了不下十年的臉龐,她的心中充滿了困惑。
他穿著和烏馬歷一樣的服飾,又有那麼相似的容顏,可她卻認為他並不是那個討厭的男人。因為,他的臉龐成熟硬朗,有著濃濃的男子氣概。
「你是誰?」
詩雨詢問出聲。她想要確定,他真的不是那個和她有仇的烏馬歷。
「嚴律齊,也就是,烏馬歷!」
他擁有著沉著而沙啞的嗓音,目光專注的睨著她。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那人的臉上已經漾上一抹極為色眯眯的的笑容,瞬間破壞了他原本顯露的冷洌陰沉的氣質。而同時,他的眸中也突然爬上一抹輕佻。他儼然成了成熟版本的烏馬歷。
‘嚴律齊,也就是,烏馬歷!’
一陣的詫異中,詩雨重復著他的解釋。終于清醒的知道,這兩個人竟然是同一個人!
就在這時,那人驀然低頭,突然張開嘴。而他的嘴在那瞬間成了血盆大口,對準她絕美的小臉蛋。她驚叫連連。可她的半張小臉已被他一口咬下,頓時血流如注。
「啊!啊!」
詩雨晃動著血肉模糊的半張臉,驚恐的尖叫著。于此同時,她的夢也徹底驚醒。
‘啪!’
頂上的水晶燈被瞬間摁亮,橘黃的光線中,謝豪鋒探過身子,手肘撐著床鋪,有些緊張的看向詩雨。
她正喘著氣,眼神渙散,神情慌張,額頭上布滿密密麻麻的冷汗。
「詩雨,做惡夢了?!乖,不要怕,只是夢而已。」
大手幫她撥開幾縷粘在額頭上的亂發。輕撫著她的粉頰,安慰著她。
「鋒……哇……」
她的目光終于聚焦在一塊兒,視線轉向謝豪鋒露著關心神情的俊臉上。她的氣息很紊亂。可她終于明白了,剛才不過是場夢。
夢境中的最後那些畫面都不是事實。嚴律齊並不是烏馬歷,而她的一半臉蛋也沒被咬下。
可是,明明知道是這樣的情況,她卻依然驚魂未定。突然伸手抱住謝豪鋒,整張臉全埋在他的胸前,放聲痛哭。淚水嘩啦啦的流下,把他果著的胸迅速浸濕。
「乖,別怕,是夢而已!有我在,我會保護你。」
伸手摟住她,不斷的用手掌輕拍著她的背,試圖讓她的情緒平靜下來。看來,小丫頭做了一個相當可怕的夢,所以才會嚇成這樣。
此刻,正是凌晨四點鐘。
她的哭聲在寂靜的空間特別顯的淒慘。讓他的心整個的揪了起來。
不斷的抱著她,安撫著她,十分鐘後,她終于停止哭泣。卻依然窩在他懷里不願意仰起小臉。
他靜靜的抱著她,等待著她緩和情緒。
半晌,她終于從他的懷里抬起頭,小臉蛋布滿了淚痕。可憐兮兮的望著他。他從床頭櫃上攥上面巾紙,幫她擦拭著未干的淚痕。
「感覺好點了嗎?做了什麼可怕的夢?」
把面巾紙丟在床頭櫃上,又一把抱住她柔軟的身體,讓她整個的趴在他的身上。用極為寵溺的語調詢問著她。
此刻,雖然離起床的時間還早著,但既然已醒,如果她想說,他很想听听她做了什麼惡夢,嚇成這樣?!
「我的臉被人咬了,一半的臉,眼楮,鼻子,嘴巴都沒了。我的臉血肉模糊,這麼的恐怖,可是,竟然還能尖叫。還能講話。我自己被自己嚇到了。」
她帶著淡淡的哭音。夢里的那些最後畫面,真的嚇到她。太恐怖,太逼真,就象真的發生了一樣。
「是誰咬你的?」
明明是個夢,可是,他卻願意投入其中,連她的夢中發生了些什麼,也很想要知道。
「……」
可是,她卻窩在他的胸前,聞著他身上的清洌氣息。沒有出聲。
讓她感到害怕而大哭的另一個原因是,咬她的人竟是嚴律齊。夢中的他露著和烏馬歷一樣色眯眯的表情和輕佻的眼神,沖她說,‘嚴律齊,也就是,烏馬歷’。
那些場景和話語太過逼真,讓她感到害怕。所以,從夢中驚醒後,她才會害怕的大哭。
可這會兒,她的情緒穩定下來。听到謝豪鋒的詢問,她卻開始猶豫,不知道應該怎麼回復他才好!
夢中的嚴律齊成了害她咬她的人,而且還是她的仇人。可他明明是她的恩人,一直在幫她,是她的大哥。
她覺得難為情。因為,人家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肯定是她下午看到嚴律齊的踢腿動作,因為那招式太像烏馬歷當初在中秋晚宴上表演的一樣,所以,她本能的開始懷疑。這種想法存在她的腦海中,所以,晚上睡覺時就做惡夢了。
「看不清是誰咬你?」
她半晌沒有吱聲,他再次開口。其實吧,他純粹只是隨口問問而已,並不是非要知道。畢竟只是一場夢而已。
「嗯,沒有看清。」
她這樣的回答著。她不想要把嚴律齊出現在她的夢中,被幻化成烏馬歷並且咬了她的事情告訴謝豪鋒知道。
並不是想要隱瞞他。而是,她想明白了,那只是一場夢,絕對不是真實存在的事。所以,她說與不說,對謝豪鋒來說,都沒什麼區別。
「嗯,沒看清,就別想了。」
「鋒,我剛才吵到你了。你明天還要去工作的。都因為我沒有睡好。真是對不起你。」
從他的懷里側過臉,瞥向壁鐘。現在才不過凌晨四點半,時間還早。她不能自私的一直趴在他的胸前,影響他的休息睡眠。
「傻丫頭,做惡夢,都會這樣,沒什麼好對不起的。」
她的身體很輕柔,完全沒有重量。所以,抱著她,讓她趴在他身上,一點也不會讓他感到不舒服。他願意就這樣抱著她,慢慢的,繼續沉睡。
「嗯。睡吧,鋒,還可以睡幾個小時。」
她很乖巧體貼的從他的身上下來。因為,這樣他才會感到輕松,才有可能再繼續睡著。
「好。睡吧。」
因為她已經從他的身上下來,躺在了他的身側。身上沒有了她的體溫覆蓋,竟讓他感到很不適應。
于是,側過身體,再次把她緊緊的摟著,臉龐貼著她的小臉,彼此的氣息溫暖又曖昧的糾纏在一起,互相慰藉著,再次沉沉睡去。
因為中途鬧了這麼一出,因此,他們都比往常醒的遲。
詩雨蘇醒過來,還沒有睜眼,就已經發現,身邊男人的手正搭在她的縴腰上。他嘴里的氣息,也洋洋灑灑的噴在她的臉上。
‘咦!’
她心里犯著疑惑,睜眼的瞬間,先瞥了一眼牆上的壁鐘,已十點多。此時,滿室的燦爛陽光。
「早,詩雨!」
謝豪鋒的俊臉湊近她,唇輕啄了下她的粉唇。
「早,鋒。」
詩雨也向他道早安,但心里卻感到很難為情。
「你是因為我吵醒過你,所以才醒不來的對嗎?我耽誤你工作了?」
心里覺得相當歉疚。
「不是,是我懶的去。下午再過去。」
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目光里全是對她的寵溺。
「喔,那起床吧。可以早點去上班。」
她咬了咬嘴唇,因為,身邊的男人的手離開她的腰正往上游移。
「詩雨,時間還早。我們做一下運動吧,對身體好。」
今天被她吵醒後,她很快就入睡,而他卻再難睡著。等終于沉睡過去,時間已不算早。他比她早醒十分鐘,看看時間,臨時決定既然已經這個點了,就索性下午再去工作。
于是,面對滿室的陽光,心情很舒暢的他,盯著詩雨的睡顏目不轉楮。
小丫頭的小臉正沐浴在陽光下。如剝了殼般的小臉蛋仿若透明。長長的睫毛垂在眼簾上帶出了兩抹陰影,瞧著象兩排可愛的小扇子。小鼻頭翹翹的,粉唇潤澤而飽滿。
看著看著,就覺得她誘人到極點。使他很想要湊上前,這里咬咬那里啃啃。可是,她在睡覺著呢。所以,他沒有辦法就這樣自私的吵醒她。
俊臉卻舍不得挪開,就象是在欣賞著一幅百看不厭的畫,這十分鐘的時間,他一直湊她很近,盯著她嬌俏無辜的睡顏,舍不得移開視線。
「嗯?!」
小臉瞬間通紅,為了他說的這句曖昧的話,也為了他那只不斷在她身上游移著的壞壞大手。
「詩雨,你真可愛!」
低啞的嗓音吐出這幾個詞之後,一個翻身,已在她之上。性感的薄唇一口咬上了她嬌俏可愛的圓鼻頭。剛才她睡著時,他就已經想咬一口。因為形狀特別惹人憐愛。
「……」
詩雨的脖子縮了縮,皺著小鼻子。她沒想到,他會咬她。當然,動作很輕。但是癢癢的,感覺很怪。讓人害羞。
而他的俊臉再次一低,這一次堵上她的小嘴。大手輕撫著她的粉頰。手感女敕滑,讓他愉悅。
唇貼著唇,舌纏著舌,而身體也緊緊的貼在一塊兒。很快,被窩內的溫度已竄到足夠讓兩人彼此燃燒。一場激烈的戰事,就此拉開了序幕。
等到他抱著她,一起鑽入浴缸,洗得香噴噴再出來時,已過了十二點。
一起下樓用餐,再目送他去工作。已過一點鐘。
「詩雨,和我一起逛逛吧?」
才上樓,就接到馮樂的電話。
他過幾天就要出國,按他所計劃的那樣,準備到處玩玩,散散心。因此,這兩天要開始置辦一些物品,帶著出國。
「好啊!」
詩雨一口應承下來。她也沒有什麼事。也很想要陪著這個唯一的朋友。
她沒有開車,馮樂來家門口接她,一起去市中心。然後,不停的逛一家一家的商場或超市。還購置了一堆的物品服飾。
「輝,你看,這床六件套怎麼樣?色彩好,布料好,觸感好。躺在上面,一定舒服。」
身後的床上用品專櫃那邊傳來嬌滴滴的女聲。詩雨和馮樂下意識的回頭去看。正好看到一個長發嬌小的女生攥著某位個子高大的男人正在看著鋪在樣品床上的那套六件套床單床套。
「你喜歡就好。」
男人臉上的表情和語調都透著溫柔。
「不行啊,是結婚用的,當然是要你也滿意才行。你喜歡嗎?」
女生用撒嬌的口吻,仰著臉,非要听到他說一句喜歡。
「嗯。喜歡。」
男人終于說出這句話。而同時,他的目光無意中瞥了一眼詩雨這個方向。當看到馮樂時,男人的臉色極不自然,下意識的快速轉頭瞥了一眼那個長發嬌小的女生,又轉回頭,睨向馮樂。
這人正是張輝,馮樂的前男友。
詩雨在心里嘆了口氣,望著那個男人看到馮樂時的表情。她覺得,他會這麼不自然,目光慌張尷尬的在馮樂和那個長發女生的臉上游移的主要原因是馮樂看到了他未婚妻。他怕馮樂會找他的麻煩,來破壞這樁即將走入婚姻的感情。
而馮樂和張輝相處這麼久了,自然也知道對方在擔心什麼。張輝在害怕他當著那個長發女生的面,揭穿張輝曾經喜歡過男人,是雙性戀。張輝在害怕被馮樂破壞幸福。
馮樂在心里嘆了口氣。真沒有想到,這個男人會變成這副模樣。竟然以為他會那麼做,也太小看他馮樂了!
既然分手,他自然當張輝是陌路人。他喜歡女人也罷,他還喜歡男人也罷,都不關他的事。
「詩雨,走吧,我們到樓上再去看看。」
他轉身和詩雨兩人走向電梯。目光再也沒有投到那個自私的男人身上。
「馮樂,你還好吧!?」
踏在電梯上,一點點的往上升。側著頭,瞅著馮樂變得有些沉默的臉,心里很是擔心。
因為,他才失戀沒有多久。可是,很顯然,那個男人早就已經徹底擺月兌他們的過去。不但這麼快忘記他,而且還馬上就要和一個女人結婚了。
這對馮樂來說,一定是個不小的打擊。很難不影響他的心情。
「我沒事。你不要擔心。詩雨,我已經忘記他了。他怎麼樣,都與我無關。」
話雖是如此,但他的內心深處卻是在糾結著。
這個男人這麼快就要走入正常婚姻,對他來說,的確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倒不是他還在迷戀這個男人,而是,這個男人這樣做,想要這麼快結婚,就代表著,已經徹徹底底的否認了他們的過往。
因此,在馮樂的心里自然會糾結,會困惑。他都不知道他和那個男人在一起這麼長時間,究竟是在做什麼?
如果再繼續留在這個讓他感到煩悶的城市,他想,他一定會郁結很久。好在,他就要離開。
上了樓,兩人依然慢慢的東看西看逛著。這時,詩雨的手機響了起來。
詩雨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望著這熟悉的號碼,她真的覺得好對不起打電話給她的這個男人。那人正是昨天下午又幫了她的嚴律齊。
在看到屏幕上顯示他的來電號碼時,詩雨的腦海馬上浮現昨晚的夢境,尤其是最後那些惹得她大哭的畫面。
此刻的她,並沒有因為夢境中出現的畫面而否定他,反而覺得真的對他過意不去。
他那麼好,總是救她幫她,可卻因為她昨天下午產生的懷疑,夜里就做了惡夢,他就變成了她夢境里的可怕身影。
如果被他知道她做了這個夢。夢中的他還成了她的仇人,並且咬下了她半邊的臉和五官,不知道他會有什麼樣的想法?!一定會連連搖頭吧。
他平時是一臉的嚴肅,詩雨從來沒有在他的眼里看到過輕佻更沒有看到色眯眯的表情,所以,她怎麼可以把他想象成那個討厭的烏馬歷呢?!
「喂,哥!」
詩雨接起電話,把手機貼在耳邊。語調輕松而愉悅。她甩了甩頭,想把這荒謬又可怕的夢境甩出她的腦海。
「詩雨,我今天搬家了。我的一些私人物品已經讓人送到別墅,所以,我呆會就要過去那邊。你要不要過去參觀一下我的新家?」
嚴律齊的別墅已粉刷整理完畢。下人們正在幫他整理那些剛讓手下送到家中的物品。所以從今晚起,他不用再住酒店,而可以住在自己的住所。
「好啊,你告訴我地址。我呆會就過來。因為,我現在在逛商場。」
詩雨微笑著點頭。她說過要去參觀他的新家。他搬家的第一天,就邀請她去家里參觀了。
「我來接你?你開著車?」
「不是,哥,我沒有開車。我和我朋友在一起。我坐他的車。你不用來接我。我們還要逛一會兒。」
詩雨不但要陪馮樂再逛一會兒,最重要的,她呆會去參觀嚴律齊的新家。當然想要買一份禮物帶去給他。
「喔,那好吧。」
嚴律齊把住址告訴了詩雨。掛上電話之後,詩雨問了馮樂這個地址具體的走向。馮樂說,他很熟悉那里,等他們兩個逛完了,他會送她過去那邊。
他們兩個大約又逛了半小時左右的時間。馮樂又買了幾件必需品,兩人還挑了個非常精致的小擺設,並讓店員包裝得很精美,打算送去給嚴律齊來恭喜他喬遷之喜。
之後,馮樂駕車把詩雨送到嚴律齊新家所在的別墅區。
「哥,我已經在你們小區了,但還沒有找到你家。」
雖然有門牌號碼,可是面對著每幢看起來都差不多的房子,又是處在規模很大的小區內,因此,馮樂的車在小區內轉了一圈,還是沒有找到嚴律齊的住所。
正打算再開到小區的大門邊,詢問一下小區保安具體的情況。在這時又接到了嚴律齊的電話。嚴律齊剛到家才幾分鐘,還沒上樓,又再次走出大門。
他就是怕詩雨找不到路,所以,他決定等在大門外。因為,詩雨和馮樂過來他這邊前,已事先打了他的手機。
于是,詩雨把他們的具體方位告訴嚴律齊知道。之後,嚴律齊在電話里指導他們該走的路線。很快,詩雨就明白過來。然後,馮樂的車左拐又彎的,終于找到了嚴律齊的住所。
「哥,這個給你,恭喜你喬遷之喜。」
下車後的詩雨把包裝的很精美的小禮品塞到嚴律齊的手中,這個小擺設適合擺在客廳也適合擱在房間。
「喔,謝謝你。詩雨,你這位朋友……」
嚴律齊接過詩雨送給他的禮物。視線投向正走下車站在詩雨身邊的馮樂。
馮樂是出于禮貌才下的車。因為,嚴律齊就站在門外。所以,他想要和對方打個招呼。
以前,嚴律齊來畫廊找過詩雨,馮樂當然記得這個俊美的卻透著危險又森冷氣息的男人。
「喔,哥,是我朋友把我送過來的。你們見過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馮樂,我的畫廊就是和他一起開的。馮樂,這是我哥。」
詩雨記得他們兩個在畫廊內踫過面。但以前並沒有打過招呼。
「你好,大哥!」
馮樂看得出眼前的這個男人的年紀應該比他要大。所以,他尊稱了嚴律齊一聲大哥。緊接著他又瞄了一眼大門內的那幢三層樓別墅和大花園,嘴里發出了贊嘆。
「這里環境不錯。大哥的房子看上去很漂亮。」
這個別墅區的房子在外觀上粗看都很相似,但其實是有區別的,那就是面積和造型。而嚴律齊的這幢別墅,面積龐大,造型趨于豪華。
「謝謝。既然是詩雨的朋友,一起進來吧!」
嚴律齊用探究的目光審視了一眼馮樂。心里有一點的疑惑。他沒想到謝豪鋒如此的大方,可以容忍一個男人而且還是個相當帥氣亮眼的男人留在詩雨的身邊?!
「對啊,樂,進來一起參觀嘛。」
詩雨也發出邀請,于是,馮樂一點也不忸怩,把車泊好,就和詩雨一起進入了這幢別墅。原因是,他也想參觀一下內部的構造以及裝修情況。而且,還想呆會再送詩雨回家,因為,她沒有開車。
他就要離開Z國了,所以,想和他唯一的異性朋友詩雨多在一起。
詩雨和馮樂兩人進了屋子,站在客廳內,目光往四周掃射著,覺得嚴律齊的屋子裝飾的很氣派很豪華,但又舒適優雅。
此時,嚴律齊的手機響了。他低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那是工作電話。
「你帶他們兩位到處參觀一下。」
嚴律齊吩附著身邊的下人。又把視線移到詩雨的臉上。
「詩雨,你和你朋友,先上樓隨意參觀一下。我接個電話。」
「好的,哥!」
詩雨知道他可能有重要的電話要听,于是,乖乖的跟在那名下人的身後,和馮樂一起踏上了樓梯。
「我哥的房間在哪?」
詩雨站在一扇扇差不多房門的走廊上。
「小姐,請過來,是這間。」
詩雨和馮樂兩個人走向嚴律齊的房間。黑白裝飾的風格,整排的落地窗,室內整理的很干淨,是極具男性氣息的房間。
馮樂和詩雨的目光很快被茶幾上放著的畫卷給吸引住。如果是幅成品畫,那應該是水墨畫。
它就和一大堆的物品放在一塊兒。這是下人剛才還來不及整理完的,由嚴律齊的手下從酒店客房內帶過來的一些私人物品。
「打開看看。」
說話間,馮樂已攥著畫卷。雖然,他對國畫沒什麼興趣。可是,畢竟是個愛畫者,而他們的畫廊內也有詩雨畫的國畫。所以,看看也無防。
「詩雨,你們在參觀房間?呵呵,還可以吧?他們收拾完後,我也是才頭一次上來。」
嚴律齊上了樓,很快就發現,在眾多緊閉的房門之間,他房間的門是敞開的。所以,他知道詩雨和她的朋友一定都在他的房間里。
邁著大步,他微笑著開口說話。高大的身影很快走到房門前,而他的話音也同時落下。
但在看到馮樂手中剛打開的那個畫卷時,嚴律齊臉上的淺笑瞬間變得僵硬。
那幅水墨畫上,有個美的傾國傾城的古裝女子,清麗月兌俗,一臉的巧笑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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