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氏面色一白,他怎麼會知道的?
「別再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了。」對嫡妻,揚朝忠是愧疚的,他很想告訴她當年的一切事情,可看著木華與她之間這般濃森的仇恨,他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後悔?」樓氏冷笑︰「我能後悔什麼?」她進宮,只不過告訴明妃娘娘一個庶女怎配進龍鳳門而已,可沒想明妃娘娘卻告訴她,不用她做什麼,那良妃也不可能讓庶女過龍鳳門的,還告訴了她一件變天的大事,她听後是興奮莫明,要是真有一天,她的女兒能母儀……她自然要幫著出主意,反正庶女也只是顆棋子而已。
揚府外,喜轎早已等候,就一頂紅色的喜轎,還有幾名轎夫而已,別說儀仗隊,就連跟隨的宮人也沒有。
木華已然靜下來,可臉上的妝早已模糊,發絲和衣著也有些亂,看到眼前的轎子時,淚水再度劃落。
「良妃娘娘說了,」跟在身邊的宋姑姑漠然看著她︰「她永遠也不會承認你是王爺的正妃,所以,你不配擁有正妃的排場,也不能過龍鳳門,只能從後門進入王府。」
木華閉目,任淚水肆意橫流,她從沒想過要嫁給皇家人,更沒有想過要與他們任何一個人有關聯,她什麼也沒做,為什麼卻要她來承受這種種的結果?生養她長大的娘親就這麼被人害死了,她卻連找個理也不能,甚至連守喪也成為了一種奢侈。
「上轎吧。」宋姑姑崔道。
木華睜開眼,一步一步走向喜轎,揭開簾子時,她再次望向這個家,望向‘揚府’的二個黑漆大字,布滿淚意的黑眸凝聚,在心里發誓︰這將是她楊木華最後一次哭泣,不管以後遇上多大的困難,她絕不再用眼淚示人,母親的仇,她一定會報,日後的路,她一定朝著權勢中心走去,這一生,她一定要擺月兌庶女的命運,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不管要怎麼樣拼博,她絕不向命運低頭,絕不!
鑽進轎時,木華身子又再一頓,轉頭望向某一點,不知為什麼,自從出了門,她就一直覺得有人在看著她。
皚皚白雪的道上,有一個黑點,一直站在那邊不曾移動。
雪似乎下大了,落在臉上冰冷冰冷的。
木華眯起了眼,那身高,應該是個半大的少年,遠遠的看不清楚長相,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或許是天氣太冷了,那身影動了動,緊接著傳來了幾聲輕咳,咳聲啞而沉,應該是久咳了的象征。
此時,一婦人走到了那人身邊,似在說些什麼,一會,少年倚著婦人離開,從少年走路的輕浮看來,他的身子似乎很弱。
「你在看什麼?不在吉時到達王府,良妃娘娘會更討厭你的。」宋姑姑已不耐了。
「討厭與更討厭,有何區別?」木華冷冷反問,便掀簾進了轎。
謹王府的位置與縝王府並不遠,雖然二人娶的王妃身份區別甚大,在府邸上,皇帝倒是一視同仁了,格局都相差不多。
喜轎停在了謹王府後門前。
一下轎,就見幾名婦人走了出來,先是朝宋姑姑行了禮,之後朝她打量著。
宋姑姑對著木華漠然道︰「她們會帶你進去熟悉環境。」說罷,轉身離開。
宋姑姑一走,看著木華的幾人頓時竊竊私語。
一稍胖點的女子道︰「揚木華,是吧?進來吧。」眼中倒沒有輕視之情。
這是一個不大的院子,院子中間處處掛滿了各式衣裳,看著像是一個洗衣院。
胖女子指著不遠處木桶中的衣裳︰「這是你今天要洗的,洗好了就折疊好放到里屋。王爺說了,他不想看到你,所以,你不可以走出這院子以外的地方,哎,她們都叫我張媽,你也這麼叫我吧,以後你就在這里好好做事,我先去忙了。」
「張媽,不可以走出這院子以外的地方是什麼意思?」木華握緊雙拳。
張媽眼中已帶了悲憫之意︰「誰讓你不得王爺的喜歡呢。王府里除了這個院子,你哪里也不許去。」頓了頓,張媽指指最角落的一間房︰「你的房間在那里,先去梳洗一下,把這身衣服給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