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謀,深宮毒寵 067 這是命令

作者 ︰ 莊三五

木華不知道封浮要走向哪兒,從這里看來,應該是皇宮的北面了,北面是皇宮最為偏避也最為荒蕪的地方。

直到步上了一個階梯,木華一怔,這是皇宮防御用的宮樓,高達三十米,因過高且宮壁陡峭,極為安全,這里幾乎沒有任何的十兵把守。

木華跟著封浮走著,數不清的階梯,往上看去,像是直入了雲宵。當她站在宮牆樓頂時,已滿身的汗水,俯瞰而下,整個京城竟然全入眼底,皇宮象征著神聖的明黃屋頂在這里也變得渺小。

薄薄的休書,木華拿著的手幾乎顫抖,這表示她自由了,從今開始是自由之身了。

木華模向了胸口,這里至今還隱隱做痛著,每當這里痛起來,她就能想起那一腳,幾乎讓她失去性命的一腳。

「放開我。」木華怒瞪著他。

在這個女人心中,嫣兒竟然比他都重要?封浮心頭怒火陡起,雖然知道這是本來就是的事,可心里就不舒服。

不知道過了多久,木華開口︰「奴婢有一個條件。」

「以後不會了。」

「站住。」封浮的聲音突然響起,冷得一如這雪粒子的溫度。

「這個世界本就是如此。不是嗎?」

「這是嫣兒本來就要面對的事。」封浮在旁道。

「好,不說這個。那郡主呢?郡主怎麼辦?」

木華說不出話來,是啊,本是如此,按理,她能與一個皇子這般說話已是大不敬,若讓時間倒退幾個月,只怕這些話才出口,封浮便會踢向她。

「如果不是,那揚將軍可真是根牆頭草啊。」封浮冷笑,「本王一直認為揚將軍是條漢子,如今看來,不過是走狗一條。」

郡主的臉色雖然好轉了些,但神情卻依然沉郁,呆呆的望著木華手中的休書,一時竟沒移開眸子。

封浮與揚朝忠皆怔住,一時二個人都黑了臉。

夜色,全暗了下來,包裹了天地。

「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郡主躲閃著木華的目光,轉身跑了出去。

杏花挽扶著郡主,若不是她扶著,郡主這會怕早就跌坐在地上了,開玩笑的吧?堂堂王妃竟然做了郡主的貼身丫環近一年,就算王府里傳著這庶女王妃是多麼不受王爺寵愛,一進王府就關在了後院中,但現在這樣也太離譜了吧?

天地之間,僅剩那一抹白。

揚朝忠唇一抿。

「本王既然今天認了你,自然會待你好。」

不求任何名份?封浮低眸看著她,那神情是這般認真,確實,名份什麼的她從沒有在乎過,一開始,他不懂她,甚至誤解她,在明白了之後,才發現這些旁人都在意的東西,她根本不在乎,但一個女人又怎麼可能不在乎名份,只能說,她不在乎他封浮這個人而已。

這里的風很冷,很冷,冷得木華直打哆嗦。

他們站了一夜,除了緊牽著的雙手是溫暖的,全身上下基本都是冷的。

「你不信又如何?你逃不掉,你也根本不想逃,離開這里,你的母仇報不了,你也舍不得離開嫣兒,不是嗎?」

木華只覺听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什麼叫今天認了你自然會待你好,那她以前受到的那些算什麼?

「正妃?王爺什麼時候拿木華當過正妃看待?」

「不錯。」封浮的神情依然冷靜冷漠︰「木華是本王的王妃。」

「本王愧疚于她。」

就見良妃縱身一跳,縴瘦的身子像是一只翩翩飛舞的風箏往下墜落……

良妃娘娘上摘星樓做什麼?

他怎麼能這說?木華眼底閃過怒火,他知道不知道這麼說會傷了郡主的心,郡主不是小時跟他一起長大的嗎?不是一直是他所喜歡的嗎?郡主的善良不是一直想保護的嗎?怎麼說這話能說得這麼毫無顧忌。

「說。」

「郡主?」木華喊了聲。

木華瞳孔一縮。

揚朝忠微鄂,下一刻怒氣陡起︰「王爺這話什麼意思?」

此時,明伯匆匆走了進來,看了一邊的木華一眼,稟道︰「王爺,揚朝忠將軍求見。」

木華一怔,封浮這話什麼意思?

木華轉身望他,他依舊沒動分毫,全身都籠罩在黑色的夜幕里,修長傲挺的身形與冰冷的夜色重疊,仿佛方才那聲只是出于她的幻覺。

凡事都要靠自己才行,路必須自己一道一道走出來。

木華轉身離開,不管眼前這個男人發生了怎樣的事,她並不想參與,不管他們受到過怎樣的po害,怎樣的委屈,那都是他們的事,她恨這個男人,也厭惡這個男人,更不想目睹這一切,她不會幸災樂禍,不會投井下石就可以了。

「木華是,是浮哥哥的王妃?」她听說木華的父親來了,就想來見見,卻不想會听到這些對話,那些話一字不漏的傳進她的耳里,她驚呆,震驚,無法形容其一。

「木華。」揚朝忠重重的喊了女兒一聲,這喊聲中透著兒女不爭氣的怨氣︰「你可知道眼前這時局。」

他知道?他竟然都知道?木華緊咬下唇,是啊,她根本不想逃,離開了王府,她無處可去,在外面,哪怕努力幾十年,也未必沾得到嫡母衣角,更別論報仇,他竟然這般了解她。

「你以為本王就願意被你吸引,本王說過你是本王一生的污點,現在依然是,可本王喜歡上你了,本王不想再讓心痛一次。」

又是這種眼神,這個男人說喜歡她,甚至把他的脆弱給她看,但他永遠是個皇子,里里外外都是。

「你的幸福,爹爹給得起,能幫你找到。」揚朝忠急了。

「揚將軍,本王可以告訴你,揚木華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人,你帶不走。」封浮冷聲道︰「再者,本王的王妃也不見得樂意跟你走。」

「揚將軍請回吧。」封浮神情漠然下了逐令客。

「木華,」揚朝忠目光轉身女兒,怒聲道︰「你告訴爹爹,想不想離開這個王府?」

「這是命令。」

「什麼?」zVXC。

良妃被去了妃號,詔告天下的文書中寫著良妃因嫉妒怨恨不受寵,竟然起了謀害聖上的意圖,被發現後畏罪自盡,本是誅九族的大罪,因良妃是皇妃,皇家也在九族之列,因此只讓良妃家族凡當官的各降三級,沒當官的男子發配邊疆,女子充為官奴。

「謝謝王爺。」木華真是既想笑又想哭,這話卻是真心的。

「真心?」望進這雙似寒譚般冰冷深邃的黑眸,他在問她要真心時竟然依然還這般冷漠。

「郡主——」杏花喊著追了出去。

木華覺得可笑,真的很可笑,只笑不出來,這是一種禁箍,從他的眼神時,她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良妃站在了樓頂一會,似在想著什麼,高處的風緩緩吹來,揚起她白發飛舞,似欲乘風歸去,這是一副美極了的畫,木華心頭卻陡的跳起來。

然,封浮再次開口說話︰「本王說過,這種時候要你陪在身邊。你忘了嗎?」

木華身子陡僵,迅速轉身,郡主與杏花正站在步入大廳的廊口,郡主無法置信目光望著自己,杏花也一臉的震驚。

杏花無奈的搖搖頭。

「……慘……」

「那你的真心呢?」封浮伸出了一只手。

「好。」這里畢竟是王府,他就算再氣也不好發作,揚朝忠只得道︰「若後悔今日的決定,你定要回家,爹爹為你作主。」

「將軍何出此言,木華可是本王的嫡妃啊,再者,木華是聖旨所賜,豈是本王想休便能休的?」

「本來就要面對的事?」木華冷笑,抬眼過去︰「為什麼王爺就不能好好愛郡主一個人?王爺從一開始喜歡的人就是郡主,為什麼不愛下去?」

「今晚本王要在這里陪母妃一夜,而你做為本王的正妃,理應站在這里。」

「你好自私啊。」

木華也在這一道聖旨中才知道良妃母族的繁榮,族譜上竟然出過八任五品以上的大官,也難怪養出了良妃清傲的性子。

「你們方,方才所說的,都是真的?」一個微弱的聲音突然在封浮與木華背後響起。

她真的不明白良妃在想什麼,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怎麼忍心?怎麼……

「不——」木華驚恐的別過了臉,久久都不敢回身,心一直猛烈的跳動著。

「可以。但你也要答應本王一個要求。」

「揚將軍一開始就是明妃的人吧?」封浮突然問道。

揚朝忠沒有想到女兒會是這個回答,一時竟傻愣了下,他還記得女兒出嫁那會是多麼的反對,嫁過來王府後過的更是委屈的日子,怎麼女兒還……

「怎麼?」揚朝忠冷笑︰「王爺不會不肯吧?這一年來,本將雖然對小女不聞不問,可也知道小女在王府受的委屈,既然王爺這般不喜歡小女,何不放了她?」

「女兒很清楚在說什麼,做什麼。」

郡主與杏花同時又是一鄂。

自良妃去後,謹王府的大廳內眾多的擺設都撤了,使原本就並不怎麼華麗的大廳看著空曠了許多。

一陳失望,木華苦笑。

「爹,女兒心意已決。」這個決定,她早先就已經下了。

「本王知道你恨我,可在這世上,本王最親近的人就只有你了。」封浮低頭,與木華譏諷的視線相纏,這雙本該如子夜般漆黑無底的黑眸此刻透著脆弱,孤獨,沒有任何的掩飾。

木華怔忡,她想起小時的自己,多麼渴望得到母親的擁抱,多麼渴望得到他人的一絲關愛,就像眼前的封浮,她覺得不可信,但現在的封浮與以前的自己太相似了,鬼使神差的,木華點了點頭。

風中傳來了一些細微的斷斷續續的吵雜的聲音。

「嗯。就算怪,郡主也會原諒你的,現在,郡主應該是一時接受不了吧。」杏花嘆了口氣︰「木華,你應該早些跟我們說啊。」

此時,一道縴曼的身影緩緩走上了摘星樓,那是?木華雙目睜大,是良妃娘娘。

「揚將軍听到了吧?」這一刻,封浮發現自己的心竟然一直被吊在半空,听到這女人的回答,心才落了地「可奴婢並不想做這個人。」沒有任何猶豫,木華回答。

「奴婢現在就回去帶郡主過來。」

「讓我們重新開始,忘記以前的種種,給本王一個機會,本王不想放走一個真心喜歡的女子。」封浮的聲音透著脆弱,透著渴望。

「你糊涂了?」揚朝忠看著木華的目光微斥。

一翻行禮完畢,揚朝忠炯炯目光就投在木華身上,激動的上下打量著,這一年來,他知道女兒的處境,但實在不方便出面,只望著女兒能夠挺住,他相信總有一日能接回女兒。

揚朝忠的面色更黑了。

冬天是大雪繁忙的時候,鋪天蓋地,覆蓋了家家戶戶。

哪知木華話音剛落,封浮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速度之快,就也眨眼的功夫,在木華驚得張大嘴的功夫,她已然被拉到了封浮方才所站的地方。

或許她現在的路走得很失敗,可至少不會那般無助,望著父親迫切的目光,木華搖搖頭︰「爹,我不想離開王府。」

「女兒知道。」木華苦笑。

誰也沒說話。

順著封浮的目光,木華看到了摘星樓,摘星樓是皇宮最高的樓,但在這宮牆面前,似乎也顯得小了,只不過二者之間頗近,近得能看清對面發生著什麼事。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似乎說什麼都是多余的,從暗道出來那時,封浮對她說的那些話,她只覺得可笑,但現在突然發現,原來高貴如皇子,顯赫身份的背後其實也與她們一樣卑微的活著,只不過他們還有一種身份可以來包裹他們的外衣,想活著的心卻是一樣的,甚至更為艱辛。

「皇上那,王爺不必擔慮,皇上已然同意王爺休妻。」

「爹?」木華進了大廳便叫道。

「王爺爽快,本將今日來就是求王爺休了小女。」

封浮自然也注意到了她這個舉動,但沒說什麼,只更握緊了她的手,冷聲道︰「本王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從今開始,本王會將你納入羽翼之內,本王,再也不想失去任何在意的人了。」

她給郡主帶來了傷害嗎?木華心中難受起來。

封浮的神情什麼也沒有,異常的平靜,甚至連情緒波動的氣息都感覺不到,他只望著那本是人頭攢動此刻已然恢復往常的摘星樓底。

木華沉默的點點頭。

因良妃是畏罪自盡,因此謹王府並沒有白花戴孝,而是一如初往,更是開始閉門謝客。

「可本王找了你。」

她想,當然想,離開了這里,她自由自在,哪不能去啊?可是離開了意味著失去了一切,離開了意味著報不了母仇,是,爹爹疼愛她,可那天娘親被害時,爹爹竟會是那般冷漠,冷漠到連娘親的事都不過問一下,在那一刻她明白,在男人的心中,女人永遠不會那般重要的,若重要,這一年,爹不會棄自己于不顧。

「荒唐,你必須回去,爹爹的話你也不听了嗎?」

「就算王爺認為只有奴婢,奴婢就該喜歡上王爺嗎?」

「王爺請說。」

半響,揚朝忠又耐起性子道︰「木華,你真的不跟爹爹回家?」

木華轉身,看到杏花時忙起身走上前,討好的道︰「杏花姐,郡主可願意見我了?」

「跳……死了……」

望著父親威武的身影消失在王府,木華差點落淚,不管如何,爹爹確是真心心疼她的,這就夠了,以後的路,她想一個人走。

封浮舉起了拉著她的手︰「所以本王一直會拉著你,拉著你陪著本王走完這一生,不管你願意不願意,你必須與本王榮辱與共。」因悲傷而低啞的聲音沒有往日帶來的卑睨據傲,卻是一種不容置疑的霸道。

木華一愣,父親?父親怎麼突然來了謹王府?

「是啊。」一听封浮這般說,又見郡主臉色好轉,木華心里松了口氣,忙拿出懷里的休書道︰「郡主你看,王爺心里在乎的只是郡主,要不然也不會讓木華來當郡主的侍女了。」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這些散落的聲音漸漸消失,木華才顫顫的回了身,封浮依然孤傲的站著那里,一動未動,他睜著雙眼,死死的牢牢的盯著那摘星樓,眼底沒有任何的波動,若一定要說有,那便是寂,死寂。

「爹,女兒已經嫁給王爺了,被修了回去,你覺得女兒還能再幸福嗎?」回了那個沒有母親,只有無盡算計與排斥的家,她能好過到哪?爹爹真護得了她嗎?

「你是在質問本王嗎?」這女人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他喜歡她,也想寵她,不過,女人就該有女人的尺度,一旦過了這尺度,便是逾越,封浮擰眉。直陡極上。

木華搖搖頭,喃喃︰「不會的,不會的……」

「王爺,」木華突然不悅開口︰「你的意思是說,你娶了走狗的女兒為妃嗎?那你又成什麼了?」

「郡主?我……」在良妃那天跳樓後,她就想著哪天跟郡主說清楚,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木華惶然,她最不想以這種方式讓郡主知道這一切,沒想到還是……

第一場大雪落下時,木華拿到了休書。

封浮面色陡沉。

「郡主必須當上王妃,而奴婢,不求任何名份待在王爺身邊。」

這時刻,良妃突然朝這邊望來,這樣的距離,她是能看到他們的,同時,她做了一個擁抱的動作,須臾,張開了雙壁。

天越來越暗,暗無邊際的黑席卷著天空,雪粒子也更集密了,打在身上已開始生疼。

對封浮累積下怨恨,看著他原來也不好過,她該開心的,可木華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這樣的幸災樂禍,反顯得她的殘忍與心胸的狹隘。

「爹,女兒已經決定了。」

揚朝忠一身束裝,腰佩長劍,威武挺拔,僅這般站著,雄風就不敢叫人靠近。

「本王與你的婚約是聖旨所賜,在這種時候,也不合適上表,所以暫時並不能對外公布,本王只是履行那晚的承諾。」這女人眼底的激動欣喜沒有任何的掩飾,她就這麼迫不急待的想離開他嗎?封浮冷笑,休想。

「知道還……」揚朝忠黑色得像個黑碳。

「你?」揚朝忠氣不打一處來。

木華坐在院中長廊上,望著那顆桂花樹上的雪,以往,她從沒有注意過這顆樹,但現在這般傻傻坐著,發現桂花的葉子似乎是一年長青的。

本是斷斷續續下著的雪粒子一下子變密起來,顆顆掉在地上,發出‘ 里啪啦’的響聲。

「愧疚?」二個字就能解釋這一切了嗎?就能彌補這一切了嗎?

「良妃…………」

此時,封浮又道︰「但從一個時辰前開始,她便不再是本王的王妃了,休書也已到了她的手中。」

「真的?」

地上早已濕了一片。

「我不信。」

父親與封浮的劍拔弩張,讓木華有些始料未及,她不明白爹爹雖然是個武將,但向來理智,怎麼這會說話這般的相沖。

「郡主並沒有怪你。」杏花道。

封浮的手突然握成了拳,他朝一個方向望著,目光悲愴,偉岸身形變得僵硬。

此刻,良妃一步步走上了樓頂懸邊。

木華沒有料到良妃會以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木華無法相信,亦不敢相信,一個母親在明明看到了兒子就在近前,還會以這樣的方式……想到自己母親被嫡母推下河的剎那,她的心痛,她的憤怒,她的屈辱……

「明人不說暗話,不知揚將軍到這里來有何目的?」事到如今,很多事已不言而明,封浮冷冷望著揚朝忠。

腳步聲在後面響起。

「王爺要找的應該是郡主。」

「本王不會放。」

封浮的發絲幾乎已全濕,水珠滴落在身上,衣服也大半潮濕。

「我也想說,」木華笑得更苦了︰「但要我怎麼開口呢?」

「也是。如果你說了,只怕我與郡主都會當你在開玩笑呢?太奇怪了,哪有王妃當側妃的貼身丫頭的啊。」杏花搖搖頭,現在想起來,她都覺得不可思議,那不是她能理解的事,斜刺里,杏花叫了聲︰「郡主?」

木華趕緊轉頭,果然,就見郡主站在離她們十幾步之外,正怔怔的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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