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將軍,是北堂將軍啊!」劫後余生的人們悲喜交加地呼喊著,有的受傷太重支持不住當場就昏了過去。(思路客.)
北堂太後看著隊伍最前面的年輕男子,虎目劍眉英姿勃發,楊鞭策馬之間自然地流露出一股英雄氣概。這就是她北堂家的希望,她的佷子北堂及。
可他不是應該在冥城接掌赫連燼的勢力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西鄴?
不等她想個明白,北堂及已經策馬近前,見她無恙飛快地行了個禮,道︰「太後安康,臣下一定將刺殺您的刺客捉拿!」
「你們速速護送太後和眾位夫人小姐回轉城內,其余人跟本將軍去追刺客!」
北堂太後從方才的殺戮中鎮定下來,幾下思忖便沒有多說其他,讓北堂及馬上去追趕。
竟敢趁著她拜神之際來刺殺她,她一定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這樣大膽!
馬蹄揚起飛塵,北堂及一行三十多人絕塵而去。那幫黑衣人人數也不算太多,因馬匹腳力不足,北堂及的人很快就趕上了先逃走的黑衣人。
「放箭!」雙腿夾緊馬月復,北堂及空著的手一揚,隨行侍衛們紛紛抽出弓箭朝著前方的黑衣人射去。嗤嗤,箭頭沒入身體,幾個黑衣人來不及驚呼就從馬背上摔了下去。
北堂及拉弓引箭對準黑衣人之首,朝其後心射去。然那人像是後背長了眼楮似的,竟然接二連三地避開了。北堂及大怒,又連發了幾箭,竟沒傷到那人半根毫毛。
怎麼回事?
也沒時間細細想其中緣由,策馬追著黑衣人拐過了幾座山頭,將他身邊的人都射下馬去,將其逼到一處山坡死角之下。
三方被堵,前面無路!
「看你還往哪兒逃!」北堂及手中還握著大弓,臉上泛起冷酷的笑看著背對他的黑衣人。
黑衣人也不慌不急拉著馬繩緩緩轉過身來,漆黑的雙眸中透出冷意,反問道︰「這下是誰沒有逃路?」
這怎麼是女人的聲音?
北堂及眾人一驚,耳中幾乎同時听到簌簌地飛快奔跑的聲音,側身一看山坡上還有被他們扇形包圍的地方外圍,一群弓箭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捏湯圓般將他們都圍困在了里面。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你——」北堂及心中暗駭,面上假裝鎮定,喝道︰「你到底是何人?」
「送你上西天的人!」被包圍的女子冷笑地揚手,「放!」
一聲令下,萬箭齊發,箭矢如雨朝著他們射去,北堂及的人馬很快就被射成了馬蜂窩,就是他本人身上都中了箭,卻還是咬牙死撐著。
「哼,還有點小本事。」女子下掌朝下,內力將身邊一死去的禁衛軍手上的弓箭一吸到手,縴細的手拿箭搭弦,狹長的眼眸倏然眯起,弓弦一緊一松利箭猶如閃電般朝北堂及後背射去。
嗤!
長箭入體五寸深,北堂及高大身軀一僵,不可思議地扭頭朝自己背後看去,看到的只是黑白的箭翎。
噗通一下,北堂及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口中不斷地冒出血水,幾下就流了不小一灘。
女子隨手將弓箭往地上一扔,跳下馬來,朝周圍的弓箭手做了個停的收拾。各弓箭手退避兩步,靜听她的吩咐。
天晴,風清,北堂及感覺全身都冷冰冰的,即使太陽照在身上也驅趕不了身上的冷意。眼前地面的細小沙粒都變得模糊,一角黑色竄入眼簾里。他費力地抬起頭朝上看,那女子的身形也有了重影。
牙齒在嘴唇上狠狠地咬上一口,滿含憤怒的眼中蘊藏著無法釋放的怒火。他不甘心,想他堂堂將軍怎麼會這般輕易地就死在別人的手上!就算是做鬼,他也要知道害了自己的人到底是誰!
可能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心聲,女子竟然慢慢地扯下了罩在臉上的黑紗。刺眼的光照在她美麗的臉龐上,北堂及似乎听到了天上驚雷閃過的聲音。
「是你,是你……」
黑色的衣角掃過地面染上細細黃沙,她笑意詭譎,掩唇輕笑道︰「是我,是我……」
——《凰謀天下》——
西鄴城內,由于太後出城拜神遭遇刺殺,一回到城里就馬不停蹄地回宮去。听聞了刺殺事件,烈帝震怒,下令讓人徹查刺客來源,並派人去支援追殺刺客的北堂及。
群臣都接到了妻兒傷死的消息,紛紛去領著自家人的尸體。半天的日子西鄴半數大臣府中都掛起了白幡,淒冷的場面令人看著無不唏噓。
早上還好好的,這才多久啊,白發人送黑發人,悲啊!
永福宮,剛喝下安神茶的北堂太後依靠在軟榻上休息著,烈帝和皇後眾妃都前來請安,就是才七歲的大皇子赫連浩也來了。
「哀家沒事兒,你們都各自回去吧,這麼多人在眼前晃哀家眼暈。」無力地搖了搖手,北堂太後一臉疲態有氣無力地說道。
烈帝看著花枝招展的妃嬪們,心里也是一陣心煩,便道︰「走了走了,該干什麼干什麼去,別礙了母後休息。」
「臣妾告退了!」眾妃見討不到好,紛紛跪安了。
北堂太後半閉著眼,也不想搭理她們了。烈帝見她神色好了許多,便道︰「母後就不要擔心刺客的事情了,老子抓到他們一定要把他們碎尸萬段!」
「皇上啊,把他們碎尸萬段有什麼用?若不揪出幕後之人,母後怕是呆在宮中都不得安全!」北堂太後氣語雖虛,字字句句中都透著強勢和深深的狠厲。
烈帝听她含沙射影的眉頭馬上就擰緊了,遲疑了片刻道︰「敢傷害老子的母後,老子不會放過他!」
「皇上說到了可要做到,千萬別寒了母後的心!」這一句十足嚴厲,被壓下的火氣像是在瞬間又被點燃了。
烈帝轉頭看著外面,沒說話。
「太後,太後不好了——」一個小太監跌跌撞撞地跑進來,看見站在北堂太後榻邊的烈帝,不經思考雙腿已經跪下了,面露驚恐之色道︰「參,參見皇上。」
「到底出了什麼事?這麼慌張?」這永福宮當值的太監是怎麼做事的,這樣冒失的人都留著?
北堂太後亦是臉色不善,厲聲道︰「小凳子,你慌慌張張做什麼?」
「啟,啟稟皇上太後,扎岩將軍回來了,把,把北堂將軍抬回來了……」
「抬回來是什麼意思?」小太監臉上的害怕著急可不是夸大的,北堂太後心生不安地打斷,問道︰「北堂及出了事?」
「回太後,北堂將軍和那些追蹤刺客的兵士都被射殺了,還招了野狗啃咬了他們的尸體。扎岩將軍去的時候,北堂將軍的腿已經沒有了……」
小太監戰戰兢兢地把頭貼在地面上,根本不敢抬頭起來看。
「大膽賊子!」北堂太後氣急攻心從床榻上掙起來,驚得旁邊伺候的宮女們忙上前去扶著,生怕她從床榻上踏空了。
烈帝听得一怔,旋而怒上頭頂,虎目死撐著道︰「你給老子說什麼?」
「皇上,奴才不敢謊報,北堂大人和兵士們的尸體都被抬回來了。」他小小一個太監哪敢說半個假字,主子們隨便一句話都會讓他去了半條命啊,他可玩不起啊!
北堂太後不相信北堂及會死的那樣慘烈,硬是要宮女扶著出去。烈帝亦是怒得拂袖,讓小太監帶路去看看扎岩帶回來的尸體。
從永福宮一路跪了無數宮人,到金殿前殿外已經圍了無數的官員了。見他們來此,紛紛跪下喊道︰「參見皇上、太後。」
「起來。」烈帝懶得去管他們的禮儀了,北堂太後急急忙忙地走上前去。一排約莫有三十多副擔架上蓋著白布被整齊地放著。
「哪個是北堂及?」她勇猛無雙的佷兒怎麼會是這樣的死法?她不相信!北堂家的未來怎麼能如此斷了?
中年將軍扎岩看她心系著北堂及的尸體,忙上前指引,掀開最中央的一具尸體的白布,道︰「太後,這就是北堂將軍。」
白布下的尸體仍舊看得出高大的體型,身上的鎧甲卻已經都破爛了,有的甚至已經露出了里面的褻衣。六只長箭穿過上身不同部位,血液已經干涸又鮮紅變得暗紅跟鎧甲褻衣凝結在一起。
的褲子已經被咬爛,一只腿已經找不到去除,另外的也露出了森森白骨。轟然而起的血腥味刺入鼻腔,燻得人險些就暈厥了。
北堂太後怔怔地看著一個多時辰前還生龍活虎的佷子現在卻成了不能言語的破爛死尸,霎時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太後,太後。」這下可嚇著烈帝和大臣宮人們了,烈帝趕緊吩咐人把太後送回去,讓太醫重新給診治。
手忙腳亂地送走了北堂太後,正要宣大臣們上殿議事,沒還踏入殿內便听到從宮門口一直延續而起的聲音。
「報!八百里加急奏報!」
听到這個聲音,烈帝無處可發泄的怒火終于是迸發了,高聲吼道︰「又出什麼事了?」
「加急!加急!下相失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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