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相遭受外族屠戮,隨後就被帝月燼王揮兵攻打給奪了回來,將城內流民及俘虜都安排好了,兩日後在城外駐地舉行慶功宴。ai愨鵡
赫連燼已經知道了烈帝下達的密旨,也知道北堂太後在西鄴城外被刺殺是他黑甲精騎所為之事在鄴城已經被傳得沸沸揚揚。而又有關于他是天生帝命的傳言,一些酸腐之人便認為他是蓄意謀奪皇位。
帝月本屬游牧民族而建的國家,他們信奉的便是力量和智慧。誰能主宰江山,只看有沒有那個本事。對于天訣人一向遵從的倫理綱常他們並不太注重,不過各個國家之間的交流融合多了之後,多多少少摻雜了別的思想。
當然,還是有不少人支持赫連燼奪位的。畢竟烈帝在位期間沒有什麼建樹,邊疆被外族侵犯都是燼王領兵將其退卻,而皇帝卻縱容了太後殘害忠良與燼王爭權奪利,這些都被人看在眼里。
如今燼王才是帝月未來的真命天子,他們豈有不追隨之理?
赫連燼知道了自己被冠上了叛臣的罪名,但是黑甲精騎的士兵們還不知道。他吩咐過赤焰和十二騎將等人不許將這個消息走漏,免得影響軍心。
康欽雖然被抓,但還有諸多疑團沒有解開,故而今夜的慶功宴十二騎將個個都暗中在提防著,免得有人出來搗亂或是發生重大變故。
高原地勢上的夜空,就像那一望無際的草原般浩瀚,深藍的顏色中透著淡淡熒光,細看之中似乎能發現無數奇妙變化。
軍營中各處大帳中都亮著燈火,四面火盆中都燃著大火,將軍營照得燈火通明的。營地一塊空地上,中心燃著高高的篝火,旁邊密密麻麻地坐滿了人,一條條擺滿了酒肉的桌案被抬上來放在眾人眼前,士兵們說笑著抓起桌上的肉,掄起酒壇子往大碗中滿上,笑著跟旁邊的人拼酒猜拳,將軍們也是放下了平日的架子,跟士兵們鬧成一團。
空曠的大地上,處處可聞那爽朗憨直的笑聲。
今夜,無星無月,魚璇璣雙手枕著頭躺在密密實實的青草上,旁邊是愛騎烏騅打著響鼻吃草。她怔怔地望著夜空,忽然想明白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赫連燼那暗藍的眼眸跟今天的夜空格外地相似。
或許是在帝月這樣的地方,才孕育出他那樣奇偉而瑰美的男子吧!
眼睫被風拂動顫抖,墨玉般黑幽的眸子隱匿在光線黯淡之中,那風拂般恍若是遇上春天勃勃而生的草芽,暗暗斑駁落在她白淨得找不出瑕疵的臉上,錯亂地生出一股迷惑的驚艷之感。
有輕微不可查的窸窸窣窣聲音傳來,身上突然多出來一件外袍,將她的身體完全給蓋住了,只留下一個腦袋在外面。魚璇璣慢悠悠地睜開眼楮來,是赫連燼來到身邊坐在了她一旁,那涼得堪比冬日寒冰般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肩膀,縱然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那股濃烈的寒氣。
他的寒毒又更近了一分!
「赫連,你怎麼來這里了?」今夜黑甲精騎士兵在營地舉行慶功宴,他身為黑甲精騎之主,不應該跑到這里來的啊!
她將袍子在身上裹緊了些然後才坐起來與他並肩,掩在長袍中的手伸出來捧著他的手掌揉搓著,試圖讓那冰冷回暖些。
「本王看王妃都不在那里了,自然覺得無趣,故而來找王妃了。」他涼涼的唇瓣貼在她額上,低聲絮語。
「地上涼,不要坐著了,我們還是回去吧。」魚璇璣心疼他,擔心他又染上了寒氣讓本來就中了寒毒的身體更加孱弱,連忙站起來順勢將他拉上,道︰「他們要是找不到你,該心急了。」
「那就讓他們急去。」赫連燼長臂一攬住她,雙腳像是黏住了地面般就是不挪動半步。
魚璇璣詫異地掃了他一眼,無語道︰「湖下密道的事情還沒有結果,他們每日都提心吊膽不敢放松一刻,你的安危在他們心中比什麼都重要,所以你也得多多體諒他們才是。」
這人有時候就跟個孩子般喜歡胡鬧!她兩世為人,終于算是對男人又多了幾分了解。
「本王可是他們的主子!」听她又替赤焰他們著想了,赫連燼心中是又安慰又生醋火。自己站在她身邊,仿佛感覺她都是想著別人,都不考慮他一般。如同個別扭的小孩兒,生起悶氣來。
「……」魚璇璣愕然,旋而笑了笑,不說什麼只用這那雙漆亮的眸子望著他。
無聲地對峙了一會兒,以赫連燼的退步而結束,他霸道地別開臉說道︰「天晚了,本王送你回城中休息去。」
「那就多謝燼王爺了。」她乖順地回了他一句話,那模樣溫順得宛如一只貓兒,讓赫連燼頓時心情大好。他呵呵地笑了幾聲,手指放在唇邊吹起一個口哨。嘹亮的聲音隨著夜風傳得遠遠的,很快就听到一聲馬嘶,什颯紫揚著蹄子逆著光朝他們這邊奔來。
赫連燼抱著她的腰身,兩人似腳下自生雲彩般飄上馬背。他扯了扯韁繩調轉馬頭,朝著下相城就奔了去。
軍營駐地的光離他們越來越遠,兩人一馬快速地融入到黑夜中,在無法看見的樹林山崗上,一聲狼嚎隨著漸漸從烏雲後面露出一線臉來的月光遙遙傳開。
赤冰沒有去參見今夜的慶功宴,而是在繼續監督城主府後廂小湖抽水之事。赫連燼和魚璇璣甫一回府,她就來稟報此事。
「啟稟爺,王妃,小湖中的水已經全都被抽干了,屬下在水下通道盡頭發現了一道石門,只是無法打開。」看到水下那顯露出來,堪稱巧奪天工的精妙設計,她是真的被驚了一把。
只是,那些東西不是機關陷阱,看起來更像是拉動某樣重物的齒輪。她就不明白了,這水中明顯沒有什麼可以用得著那麼大齒輪轉動的東西。可為什麼它又會出現在這水下?
「帶本王去看看!」赫連燼不做他想,當即說道。
魚璇璣攬住他,道︰「天都這麼晚了,你現在去也不一定有什麼收獲。不如讓人先守著,一切等明早再說吧。」
「璇璣,這件事……」
她飛快地打斷他,道︰「你要是害怕赤冰一人無法守住,我讓白鈺帶人跟她一起看著,我就不信我們倆的人會在這短短的一夜之中連一個不能動的石門都看不住。」
王妃這是對她們做事能力的懷疑啊!赤冰頓感被看輕了,忙道︰「王妃不用擔心,赤冰敢以項上人頭擔保,絕對不會出事!」
「既然如此,那你們就去守著吧。不過人總有疲倦的時候,有些事情就發生在那麼不經意之間。我讓白鈺與你一起去看守並非懷疑你的能力,只是不想出不必要的意外。」魚璇璣恩威並施,幾句話言辭凱凱。
赤冰被堵得無言,只得頷首領命下去守著。
赫連燼看著她,挑眉問道︰「你有什麼別的想法?」
「回房休息。」她眉目含春笑意盈盈。
「本王謹遵王妃的口諭!」他埋首低聲笑著,口中的熱氣噴在她脖頸上,有些酥酥麻麻的癢。魚璇璣雙手攀上他的肩膀,靠在他懷中難得地用撒嬌地語氣道︰
「王爺,璇璣累了,走不動了。」
「那就讓本王抱美人進去,可好?」說話間,雙手已經托起她的腰肢和雙腿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魚璇璣格格嬌笑,他則附身在她臉頰上偷香一口,才轉而向兩人的房間大踏步而去。
夜,如此沉靜,這般嬌好!
這一夜,黑甲精騎駐地一夜歡暢,下相城安寧祥和,一霄無事。
翌日天氣晴好,陽光早早地就照在了窗稜上。兩個人都醒的很早,被服侍著更衣洗漱後隨便吃了點早點。十二騎將中大部分人都被赤焰給帶回來了,魚璇璣他們決定先去看看那個昨夜被赤冰他們抽干水之後發現的石門。
此事關系重大,現場沒有多余的人。被抽掉了水之後的小湖就是個深深的大坑,只是里面沾滿了青苔的精妙通廊建築多少讓人有些瞠目結舌。看那木頭的上的青苔都是有年頭的了,到底是誰多年前就開始在預謀了?
「爺,石門就在那里。」赤冰指著最靠近下面的地方說道。
「爺,您看那東西那麼礙事地擋著,要不要我們先把門給撤了?」十二騎將有人看到那擋著石門的通廊,向赫連燼提議道。
魚璇璣則搖頭道︰「不可,那通廊現在看是沒有什麼用處,可誰又能保證隨意動了之後不會出現別的陷阱機關。以我看,暫時不要動它。赫連,我先下去看看那道石門有何特別之處。」
「我們一起。」倘若真有危險,他也是能保護她的。
她正要點頭,赤焰赤冰及其他人馬上反對道︰「王爺,王妃,你們不能下去,不如讓屬下去吧。」
眾人一致的口吻讓她微微發笑,扭頭朝赫連燼道︰「你這般下屬對你可不是一般的忠心!」
「必須的!」霸氣的男人理所應當地完全認同了她這一點。
魚璇璣莞爾,跟著守了一宿的白鈺不無擔憂地道︰「主上,那石門好似真有詭異之處,你和燼王萬萬不可輕易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