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碧瑤閣,魚璇璣吩咐將受傷的人安排下去治傷後,轉到拒霜的房間,推門而入當即聞到一股充鼻的血腥味。
「小姐?」正在給拒霜上藥的雲姑一看是她,臉上掩不住驚訝站起來。魚璇璣抬手制止了她,走到床榻前仔細察看了一番,親自給拒霜把了脈,確定沒有大礙才放心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剛回來就听到她們的慘叫聲,若是她再遲點恐怕明天相府後門就會抬出一具具尸體。現在,碧瑤閣還是滿屋子傷兵。到底發生了何事,搞得連一向不管內院之事的安祿都攙和進來了。
雲姑邊給拒霜清理傷口上藥邊道︰「今早小姐不是被白家的馬車給接走了麼,快下午的時候拒霜突然跑回來,說是在千波湖邊找不到小姐,想看看您是不是已經回相府了。她跟我一說,我們發現小姐你根本不在相府,就準備打發碧瑤閣的人去找。誰知道在花園遇見了四小姐,她知道我們是去找你,不僅冷嘲熱諷說小姐私會男人,還說可能連腌事都做下了。拒霜氣不過瞪了她幾眼,四小姐便要來打拒霜,卻不小心踩到了裙子摔倒弄傷手臂,哭著鬧著說拒霜推她。」
「因大夫人身體不適,安管家就把拒霜關在了柴房。四小姐等大夫人醒了後就跑去蘭園,說小姐你在御宴前對她下毒手,有次還險些掐死她。大夫人覺得這事很嚴重,就說等相爺回來處置,但為了平息四小姐的怒氣,下令打了拒霜二十板子。相爺回府後听到這件事震怒了,把各房都叫了出來。隨後又將老奴和其他近身伺候的丫鬟都抓了去,後面的事小姐都看到了。」
看著被打得開花的拒霜,雲姑心里也是一陣陣的地疼。這孩子也就十五歲啊,這麼重的板子打下去恐怕不躺上十天半月是好不了的。
「她們的痛不會白挨的!」眸中閃過寒芒,臉上泛著淡淡狠絕。負手而立,端卓的身姿散出沁人森寒。
炎京某處內宅,四下燈火稀零,亭屋中燭火跳躍忽明忽暗。一道黑影從垂花門閃過,飛快掠過長長的抄手游廊拐進正屋院落。屋內一燈如豆,明光暗淡。黑影單膝跪地拱手在門口跪下,朝屋內叫了聲︰「爺。」
「赤冰,進來。」屋中燈光乍盛,將黑暗驅趕了大半。
叫做赤冰的黑影起身推開門,借著燈光一照可看見這是個約莫雙十年華的女子,面為麥色,柳眉杏眼,輪廓比一般女子略微深些。她一身黑色短打,將凹凸有致的身材包裹得頗有韻味。看見背對自己站立的高大男子,赤冰站在原地彎腰稟報道︰「爺,那兩批死士赤冰只查到有一批是那人指使的,而攻擊過爺和相府六小姐的死士卻查無蹤跡,似乎不屬于三國任何組織。」
「仔細檢查過尸體沒有?」背對赤冰的人聞言轉過身來,面孔平常,那有著那雙暗藍倨傲雙瞳的不是霍盡是誰。
赤冰迅速將頭一垂,回道︰「爺恕罪,我們的人弄了具尸體回來,但是還沒細致檢查尸體就自動化了。屬下偷偷去查過,那些被桐封王和十皇子秘密放置起來的死士尸體也是莫名其妙地化成一灘血水,期間似乎沒有人動過手腳。」
「尸體化後的血水有沒有什麼特別的?」霍盡一怔,這種事還是第一次听說。
「沒特別的,就連毒或者藥物這些的成分都沒有。」赤冰挫敗地回答。
霍盡眸中里燃起份探究的**,自從他踏上天訣的土地起就被人盯上,而這群死士明顯是要他的命的。這三國中想他死的人太多,可手下有如斯強悍的死士,又能讓他們死了卻不留半點追查痕跡,這幕後的人實在太不簡單了。
什麼人?到底是什麼人呢?他一遍遍地問著自己,心底的好奇越發強烈。
「爺。」門外,赤焰急切的聲音打破他們間短暫的沉默。霍盡袖袍一揮原本關上的門忽然敞開,穿著黑色勁裝的赤焰三步並做一步跑進來,無視旁邊的赤冰,道︰「爺,六小姐和白逍、桐封王在炎京城南遇襲。」
「安陵怎麼樣了?」霍盡冷靜的臉上破出不易察覺的焦急,語速急促。
赤冰滿臉錯愕地看著主子,恍惚中以為自己听錯了。赤冰大大地喘了一口氣,道︰「爺,您別急,听我慢慢說。六小姐只是受了傷,並無大礙。白逍帶她去了白家別院為她包好了傷,親自送她回了相府,現在已經休息了。」
「他們怎麼踫到?」霍盡強壓住內心突生的急躁,用著他慣有的冷酷語氣問道。
「據暗衛回報,六小姐是想走近道回相府,偏偏遇上了被刺殺的桐封王和白逍。當時有個死士還活著,舉刀就朝六小姐砍。暗衛暗中用勁力將刀鋒彈開,白逍他們也出了手,所以六小姐只傷了胳膊。」赤焰看自家爺那刻意擺出來的神色,心里咕咚一下感覺他對六小姐的是特別上心。想了想還是沒把當時具體情況說給他听,若他知道那麼凶險說不定會去看六小姐。
現在正值危險時刻,他家爺還是少出現為妙。赤焰打定主意,又道︰「屬下已經查出來了,六小姐去靈空寺那天白逍也出現了,後來便沒了消息。昨日他親自去相府找過六小姐,今天一早還是他派馬車去接六小姐去千波湖的。他們應該是在去靈空寺那天認識的。」相府的六小姐不受寵,多年來更是深居簡出,幾乎不可能遇見白逍這樣的人。
所以,他們只能是在那天認識的。
「白逍和司空玨怎麼會在一起遇刺?」這兩人莫不是達成了什麼協議?
赤焰垂首,道︰「六小姐離開後,他們在畫舫上似乎相談甚歡的樣子。到了中午時分,炎京傳訊十皇子就離開了。桐封王和白逍則結伴去了千波湖不遠的杏花村,還在那里的酒坊中喝酒,一喝就是日落西山。白家別院和桐封王府的路是相同的,他們就一起回來,半路上就遇到了刺殺。白逍他們都受了傷,才把那十幾個刺客殺死。」
「司空玨的武功修為跟我不相上下,能讓他受傷這群刺客定然不簡單,說不定跟化了尸體的那群死士有關。」他跟司空玨從未正式交手過,但能與他比肩之人絕不會差太多。瞳眸中閃著隼利光芒,真有些希望能早點跟司空玨交手。
「什麼化了尸體的死士?」赤焰不知情況,悶頭悶腦朝旁邊的赤冰問了句。赤冰面無表情地把之前跟霍盡說的話和他講了遍,听完赤焰一臉了然地道︰「這會不會是什麼邪術啊?要知道咱們弄尸體回來那都是爺被傷後好幾天的事情了,早不化晚不化偏偏那時候化成血水,不尋常!」
赤冰沒發表什麼意見,思忖了一會兒的霍盡擰眉道︰「你盯著司空玨,看他如何處理那些死士。赤冰,你查下無影樓最近在炎京有什麼動作。」
「屬下明白!」兩個人異口同聲,拱手離開。
霍盡徐步踏到屋外,天上一輪新月如鉤,月下人單影支。不期然地想起受傷的魚璇璣,也不知她傷的重不重。回轉房間尋了傷藥又很快出來,躍上房頂朝著丞相府方向而去。
半途折回來的赤焰看著自己爺消失的背影,有些不懂地模了模腦袋,難道爺真的喜歡上了那個脾氣不好其貌不揚的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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