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6日?菁菁的生日,為什麼要告訴他這個?」
他腦海里閃過她剛剛說過的話。
「他早就死了」
「什麼時候的事?」
「菁菁還沒出生。」
他回想著剛剛與她的對話,突然明白了什麼?
菁菁是他的女兒,原來菁菁就是他的女兒,穆鐵軍內心百轉千回,那個害她成為單親母親的人竟然是他,他內心難以想像當他決然的將她拋棄,她是帶著怎樣的心情為他生下骨肉,將經歷怎樣的艱辛將孩子撫養成人?
他決然的離開了她,為她決定了所謂的幸福,而如今他又要親手毀掉自己女兒的幸福,難道這就是上天對他的嘲弄?
心頭如一把利刃刺入,不停的在絞碎著心髒,痛苦難耐,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臉色慘白,這時月復中又翻攪起來,難受的站立不穩,眼前物體模糊不清,天旋地轉,如墜入地獄一般黑暗無光,他用手扶了扶欄桿,穩住身體,伸手入口袋拿藥,藥入口中能平息月復痛,卻止不住內心的絞痛與糾結……
在痛苦中緊閉的雙目布滿皺紋,在劇痛下慢慢睜開,渾濁滄桑眸子閃爍著無奈,菁菁我的女兒,我該怎麼做?
樹叢里的黑影握緊了權,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言菁菁竟然是穆鐵軍的女兒。多麼諷刺的一件事。
S大校園
言菁菁在階梯教室里上著顧彩英的課,愣愣的發著呆,心想著顧老師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呢,听顧元尚所說,她應該很愛端木楠的啊,其實這一點倒真的不用懷疑,易況也這麼說,甚至連她自己也親口承認了。
可為什麼看到端木與自己要訂婚了,她像個沒事兒的人一樣還在這上課呢?要是自己也許早就哭死在這課堂上了吧,難道這就是成熟女性與幼稚女生的區別嗎?
解放般的下課鈴響起,顧彩英微笑著與大家說再見,看不穿她內心的情緒。
人潮如海水般涌到門外,菁菁與小雨整理好資料,懶懶的抱著書離開,言菁菁故意放慢了腳步,與顧彩英保持著距離,以免難堪。
這時背後有幾個女生在議論︰「知道嗎?听說我們學校有個女人槍了老師的男朋友哦。」
「啊,真的啊?誰啊,誰啊。」另一個胖胖的女生好奇的問。
「噓,我也听說了,好像是搶了顧教授的男朋友呢。」又一個滿臉豆豆女生說。
「啊?不是吧,顧教授的男人都敢搶?太過份了。」
「我看那人就是純小三,連老師的男人都搶,太沒道德了。」
這些話听在菁菁耳里,真不是滋味,但她又無法去解釋。小雨拉了拉她,輕聲說︰「咱們走吧,別听些無聊的東西。」
她拉著她大步走出去。直到離開那八卦的人群好幾十米遠才停下,言菁菁一蹲在林蔭旁的一塊大石頭上。心里郁悶自己的事怎麼就被傳到了學校里,而且還被當成了小三。
「親愛的,別為那些無聊的事情而不開心了。」小雨安慰她說。
菁菁頓了頓,還想說什麼,卻被小雨一把拉了起來︰「下個星期就是你的訂婚宴了,快幫我去挑衣服吧。」說著挽起她的手就走。菁菁本不怎麼開心,但是一想到與端木楠,心里便幸福滿滿,雖然此刻他因為工作沒在身邊,但解除誤會後他的每天都會與她聯系,菁菁現在已經習慣听著他的聲音入眠了。
兩人沒走多遠,就看到一位身著筆挺軍服,威風凜凜的大兵伯伯。
「穆伯伯?」言菁菁驚呼出聲。「您,您怎麼在這里?」
「菁菁下課了嗎?」他面露慈愛之色,似乎與晚宴那日有所不同了,也許是因為與母親相識所以態度有所轉變吧。
「恩。」她微笑著答。
「我能佔用你一點時間嗎?」他又和藹的問。
「呃,可以。」她愣了一下說。心里卻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找她會有什麼事呢。穆鐵軍讓菁菁坐上了他的車,軍車又大又彪悍。車子前坐除了司機,還有一位警衛員,臉黑黑的,不吭一聲,這人她好像在哪見過。
她與穆鐵軍同坐在後排,一路上菁菁不敢主動說話。只是回答穆鐵軍的一些簡單問話。問她在哪讀的幼兒園,哪讀的小學,小時候有沒有被人欺負過。
當穆鐵軍听言菁菁說,小時候別人欺負她最多的就是,罵她是野孩子沒有爸爸時,他心里忍不住揪心的疼,眼里亦藏不住悲傷。
當他听到她說起小時候的趣事,他又忍不住慈愛的笑出聲來,听到他爽朗的笑聲,司機與警衛員不由得轉頭偷瞄,首長今天是怎麼了?他們似乎從來沒見他笑過。
這一刻的穆鐵軍,不再掩藏內心的情緒,整個人都放松了,似乎是從軍以來第一次這樣將自己的喜怒袒露出來。
軍車直奔郊外,停在一處寬闊的草坪旁。
菁菁與穆鐵軍漫步在一望無垠的草坪上,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大氣磅礡的雲朵,頓時讓人有一種心胸開闊之感。
只是正直秋季,草木枯萎,有著淡淡的一絲蕭瑟寂寥之感。
兩人踩著堅韌的枯草,慢慢踱著步子。
菁菁狠狠的吸了口氣,這郊外的空氣確實與城市里的不同,格外清晰。
穆鐵軍定住腳步看她俏皮的樣子,心里一處格外柔軟,菁菁多像二十多年的她啊。
「菁菁,你愛端木楠嗎?」穆鐵軍突然問,他似乎是不經意間問出口,卻又頓在那里等著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