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燈光,嘈雜的人聲,顛簸的周圍,只有一雙有力的手臂握緊了她的手。菁菁不知道這只手臂是誰,只是拼命的抓著那只手臂不停的說︰「救我的孩子,救孩子……救孩子……」
她能感覺自己的眼角的淚水是多麼無力,可是她此刻心中唯一的願望就是救這孩子,要救他……
菁菁在黑暗里感覺無數的藤條纏繞在她的肚子上,緊的她無法呼吸,只見自己的孩子正離她一點一點遠去……
「孩子……」她驚呼出聲,將自己喊醒!
一片白色的天花板,一個熟悉模糊的面容!
「菁菁,你醒了?你醒了?」言小蘭湊到她的面前,著急的問。
「媽,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菁菁痛苦的撕喊!
「菁菁!」言小蘭一臉的愁苦,欲言又止!
「媽我的孩子呢?」
「菁菁,這個孩子我們不能要啊?」
「媽,他還在是不是,是不是?」菁菁著急的喊,臉色蒼白,氣息虛弱!
言小蘭無奈的點了點頭。菁菁知道孩子還在,心里寬慰了不少,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在乎這個孩子!
「菁菁啊,這個孩子是誰的啊……」言小蘭含著淚問。
菁菁突然意識到這件事,對言小蘭來說,是有多麼大的災難多麼大的沖擊,她完全沒有準備,突然要接受這樣一個事實!
「菁菁,這,這個孩子是,是送你來的那位顧先生嗎?」言小蘭小心的問。
「媽,不是,這個孩子不屬于任何人,他是我一個人的!」
「菁菁,你真的是好不懂事,你,你怎麼可做這樣的事呢?」
「媽,對不起……」
「菁菁啊,那這孩子,咱們不能要……不能要的啊……」
「媽,這孩子我必需要,我不能沒有他……」
「菁菁,你說什麼渾話,你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怎麼養?難道你想讓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嗎?」
「媽,我不是也這麼過來的嗎?」
「難道你沒有父親,就想讓孩子也沒有嗎?」言小蘭加重了語氣又說︰「你還這樣年輕,帶個孩子怎麼過啊?」
「媽,這事只有你最能體會啊,你都可以為什麼我不可以呢?」
言小蘭突然一愣,心中悲憤驟然升起,自己含辛茹苦將她養,難道為的只是這樣一種人生嗎?她氣的漲紅了臉,啪的一聲甩了菁菁一個巴掌。
「你什麼不好學,非要學我這個呢……你怎麼這麼這麼不懂事,這麼不懂事啊……」她悲涼的撕吼著。
突然悲從心來,嗚嗚的哭起來,心里五年壓抑委屈在這一刻,隨著這一聲悲涼的撕吼,如洪水般噴勃而出,再也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為什麼她們母女倆的命都會這麼苦,老天為什麼要一次一次的折磨她倆,她從小失去父母,叛逆倔強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卻又為他生下孩子,歷經千辛萬苦撫養成人,以為幸福總有一天會來,等來卻是親眼看見摯愛之人慘死的場面,所有的的不幸她以為就次結束,又誰知道這還只是個開始呢?
她愛的人死了,女兒的幸福也沒了……
「菁菁啊,我可憐的孩子,為什麼……為什麼你的命也是這麼苦啊?」
「媽,對不起,對不起……」看到母親如此悲傷,菁菁咽哽的艱難爬起,跪到了床上,她抱住了言小蘭的腰,將頭埋在了她的胸前,眼淚撲簌簌的直流,她的母親總是那樣的溫順堅強,從不從不打罵她,從不在她面前流淚哭泣,今天是她已經讓她絕望了嗎?
「媽,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沒用,是我讓你操碎了心吶……我不孝啊……」菁菁也嗚嗚的哭泣著說。
為什麼面對一個為自己付出所有的單親母親,她不能像其他子女一樣,做一些讓父母安心順心的事呢?她只會讓她的母親為她擔驚受怕,整日為她的事哀聲嘆氣,如今又忤逆的要當一個未婚媽媽。
母女倆為此事一直僵持著,言小蘭看到顧元尚來看菁菁,那行為之間,她也能看出他喜歡菁菁,可是菁菁說孩子不是他的,那這孩子到底是誰的呢?
她心急如焚,總不能讓菁菁走自己的老路啊!
雖然菁菁暫時保住了孩子,但醫生說,這孩子失血過多,只怕還是難保,這一句話讓菁菁頓感憂心。
這天晚上入夜,顧元尚離開後,菁菁獨自在房中睡著,這是一間高級病房,她母親言小蘭睡在另一個房間,菁菁感覺這晚她睡的特別沉,一個黑影悄悄溜入房間,陰冷的站在她的對面,她卻毫無知覺……
那個黑影在菁菁的掛瓶上加了點什麼,然後悄悄退出。
半夜,菁菁從月復中絞痛中醒來,她看著房間里閃著微藍的應急燈光,吃力的坐起,掀開身上的被子一看,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傳來,看到自己所處的床單上,腥紅一片……
「啊……啊……」菁菁驚慌淒厲的喊叫響徹病房……
A國的古堡,天陰沉沉的,端木楠俊美的容顏,安靜的躺在沙發上!
突然他像是听到了菁菁的呼喊,猛的睜開雙眼,只是除了古堡里厚實的牆壁,並沒有他心愛的人!
「做夢了嗎?」一個棉柔的女生問!
端木楠從沙發坐直了身子,他的面容沒有一絲剛睡醒的樣子,一股非凡的俊逸在他臉上涌現!
「娜拉,你怎麼來了?」他輕聲問!
「成,你是在想她了嗎?」娜拉突然月兌去所有的蠻橫,一臉認真的問!
她剛剛看他皺眉在睡的樣子,真的讓她實分心疼,他到底是為了什麼,要與那個女子分開呢?他離開了她,就好像失去了魂魄一般,雖然有雄渾的體魄,有超凡的智謀,但他的心卻是空的……
端木楠看著娜拉,像是要她將看透一般!
「是!」他毫無掩飾的說!
「她是你最愛的女人嗎?」她有些心疼的問,因為她知道她問出了口,如果他回答是,她一定會很傷心!
「娜拉?」他以前覺得娜拉的心里只有她自己,從未感覺世界還有其它女人,可是今天她卻突然這樣問他!
「沒有任何試探!」她回答。
「嗯!」他看著她,突然想放下所有的戒備,好好與她講話!
因為他覺得娜拉只是在用盡辦法去愛一個人,這原本並沒有什麼錯,只不過是她采取的方式不同罷了!
「她是我唯一愛過的女人……」他認真的說,仿佛在說話間都帶著愛!
「那我呢?」她紅著眼圈問。雖然她有了心里準備,還是被這樣直白的話語打擊到了。這表示,她永遠也得不到他了嗎?
「雖然你的父親很霸道,很凶殘,但你很不同,你可愛,性格直摔,對我很善良,在心里我一直都很感謝你……」
「那麼愛呢?」不甘心的問,淚已涌出。
「兄妹之情算嗎?」
「呵,只有這個嗎?」她苦笑,心里一陣一陣的疼!
端森楠抽出紙巾溫柔的替她擦拭淚水。輕聲說︰「娜拉,我不想騙你,就算你怪我恨我,拿父親來壓制我,我也不能對你的感情說謊,對不起娜拉……」
他這樣溫柔的拒絕她,她哭的更凶了!
「如果沒有她呢?如果你先遇到的是我呢?」
「如果的事情誰又能知道呢?」他有些蒼涼的說,如果沒有爺爺的壓迫,他與菁菁也許也就不會相識,如果沒有宴會上的那一槍,也許他與她也不會分開,如果的事情,誰又能預料呢?
「成,你那麼愛她,為什麼讓她走呢?」
「因為,我不想讓她因為我而死……」端木楠將頭靠在了沙發上,那絕美的輪廓在散發著微亮的光芒。
「娜拉,你可體會過,因為某一個人,第二天你才有勇氣睜開雙眼?」
「因為一個人?才有勇氣睜開雙眼?」這句話,深深的震撼到了娜拉,她凝望著端木楠,他到底承受著多大的痛苦,不願睜天雙眼面對現實?而又是怎樣的一個人,讓他在無盡的痛苦里支撐著他……
那個人是她?她真的有這麼大的力量嗎?
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了解他了,因為自己無論怎樣努力都靠不進他心,而那個人已嵌入他的骨髓了……
京都城,某高級病房,一群醫生被顧元尚訓斥之後,深懷歉意的離開了菁菁的病房。
言菁菁安靜的躺在床上,眼角發紅,淚痕已干,眼楮無神的睜開,似乎房間內所有的事情,全都與她無關了。
無論言小蘭與她說什麼,她都毫無反應。
顧元尚看到她這個樣子,心疼萬分,他沒有保護好她,是他害了她,是他與她靠的太近了……
他走近她,在她耳邊輕喚她的名字。
菁菁閉上雙眼,流出一道干澀的淚水,聲音冷靜微弱的說︰「顧少,請回吧!」
然後不再言語!仿佛她的世界已經坍塌!
這是她至那晚後,對他說過唯一的句,前一句是在她昏迷時,讓他救她的孩子,雖然他讓醫生暫時保住了她的孩子,可是最終還是因為他而失去了……
他走出病房,突然感覺自己在這一刻已經失去了她,或者說,他從來都沒有擁有過她……
整整一天一夜,言菁菁就這樣躺著,滴水未進,她覺得,她的人生已經全部毀滅了,愛情不在了,剛剛對孩子充滿了生的希望,也剝離她而去了,她不需要為誰而活,她不想再那樣困倦,疲憊的活著了……
端木家大宅
端木橋正揮舞著毛筆,在寫著一個好字,可是怎麼寫怎麼都不順手!
這時李姐恭敬的敲了敲門,送來了電話。
端木橋接起電話,李姐慢慢退出,關好門!
「喂?」端木橋蒼老沙啞的聲音響起。
「太爺!」一個陌生的年輕的聲音傳過來!
「你是?」端木橋想不起這個聲音是誰!
「太爺,五爺前的某個晚上,你可曾還記得,答應過某人,要好好照顧言菁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