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里一向都只有兩個麥克風,不是他用就是她用,這本來就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是當他拿著她才放下的麥克風時,她卻有種說不出的異常的感覺。
男人拿著麥克風,黑眸望著大屏幕,當音樂推進、字幕開始的時候,他把麥克風放到嘴前,沉聲唱了起來。
「如果你眼神能夠為我,片刻的降臨,
慕沁被他們兩個男人夾在中間,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我們回去吧!」放字始卻。
「其實我……」
不知過了多久,身邊的男人突然動了動,身子向她這邊傾了過來。她猛地一僵,屏住了呼吸。
她不否認她是故意找他過來,在包廂里,蘇南易就坐在她的旁邊,讓她感覺被山重重地壓著心口一樣。甚至于他後來唱出那首「洋蔥」,還有那看似無心的一瞥,都讓她徹底亂了套,這才鬼使神差地給泠瞿打了電話。
你會發現你會訝異,你是我最壓抑最深處的秘密;
泠瞿好像沒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哪里不對,自顧自地在慕沁的另一邊落座,翹起二郎腿,心情看似不錯。
「泠總,您和沁姐……」
周遭依然熱鬧,似乎沒人發現他們的異樣。
她的手不自覺地扭在了一起,腦子里一片空白。
起身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因為背後那道格外熾熱的目光,還是因為別的原因。在路過May的時候,她忍不住開口解釋。
他笑,眉宇間卻凝聚著若有似無的嚴肅與認真。
這樣露骨的話,再不懂就是白痴了。
「慕沁……」
最角落里的我,笑得多合群,
「泠瞿……」
盤底的洋蔥像我,永遠是調味品,偷偷的看著你,偷偷的隱藏著自己。
只要你能听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
May有點目瞪口呆,慕沁有些不自在,包廂里突然安靜下來的氛圍,讓她極想立即離開這里。所以,她扭過頭看著笑得隱晦的泠瞿。
May眨了眨眼,泠瞿她當然認識,她好幾次在報紙上看過這個男人,只是沒想到,自家上司竟然認識這麼一個極品好男人。
她的臉紅了又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小沁,我改天給你換台車子吧!你那車看著挺礙眼的,既然跟蘇總已經過去了,那車子也沒必要留著,我會吃醋的。」
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握成了拳頭,蘇南易的那個眼神仍在腦子里揮之不散。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血肉里,傳來的痛意讓她稍微感覺清醒了些。
包廂的光線有些昏暗,她看著他的側臉,心里似乎有一道口子被割開,汩汩地流著鮮血,痛得難受。
她小心翼翼地發問,本想問他們到底是什麼關系,余光不自覺一瞥,瞥見了某男人難看得鐵青的臉靨,有些懼怕地問了一半縮了回去。
那抹身影徑自向他們的方向走了過來,月兌口而出的話有幾分打趣的意味。
他順勢牽起了她的手,「我們回家吧!」
她啞然,第一次見識到他的厚臉皮,一時之間竟無話以對。
「小沁,我可是男人呢!明天抽時間我帶你去看看新車子吧!你上次不是說,想跟我買台同款不同色的麼?你放心,我已經聯系好了,再說了,我的錢可是賺來給你花的,你不花我賺著沒意思。」
慕沁听著電話里頭的話,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
男人抬眸看了看他,唇角微勾,
多希望能與你有一秒,專屬的劇情。
泠瞿走在她的前頭,牽著她的手一直都沒有放開。
當她回到包廂時,里面已經恢復成原來的那樣了。
他都這樣了,只要是有眼楮的人,都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慕沁忐忑不安地坐了回去,雙手放在腿上,眼神放空。
听你說你和你的他們,曖昧的空氣,
所以,不會的,不會是她想的那樣……
「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一層的剝開我的心,
她……什麼時候跟他這麼親密了?這還是第一次,他喚她「小沁」。
大家都吃著聊著笑著,今晚多開心。
耳尖的May湊了過來,瞪大眼一臉驚詫地看著面前的兩個男人,似乎在迷惘著什麼。
我就像一顆洋蔥,永遠是配角戲,
他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靜靜地坐在她的旁邊,猶如空氣般。她心不在焉地看著大屏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會鼻酸你會流淚,只要你能听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zVXC。
他依然望著寬大的屏幕,目光沒有一刻的偏移,神情很是專注。
沉默的守護著你,沉默的等奇跡,沉默的讓自己,像是空氣。
她隱約知曉他越來越近,近得她甚至能夠感覺得到他噴在她臉頰上的灼熱呼吸。
蘇南易仍舊坐在那里,拿著杯子在一口一口地喝著酒,仿佛方才並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樣。
這是她第一次听蘇南易唱歌,他的聲音向來比較低沉,如今唱起歌來帶著沙啞,有一種說不出的哀傷感。
她真的不敢去猜,過去的她猜得太多次了,到最後的結果都是傷痕累累痛苦難堪。她不想再像那時候一樣,她討厭猜來猜去。
直到走出包廂,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也得到了松懈。方才在包廂里,她知道那個男人一直都在看著自己,尤其是在泠瞿說出那一翻曖昧不清的話,那目光便更灼熱強烈。
「真想不到,蘇總也在這里啊!」
男人的臉沉了下來,一言不發的容顏就如同暴風雨來臨前夕一樣。旁邊的慕沁听見他的話,也下意識地一怔。
你會鼻酸你會流淚,只要你能听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
你會鼻酸你會流淚,
他的話,被迫打住。因為在同一時間,包廂的門打開了,一抹異常熟悉的身影悠閑地走了進來。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點楊宗緯的「洋蔥」,但是她隱隱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點這首歌來唱,而他的故意,是針對她。
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一層的剝開我的心,
慕沁渾身一顫,再也顧不得什麼,像瘋子似的沖向門口,拉開門跑了出去。
「我今天沒有開車來上班,所以……哎,你別喝太多了,明天回公司以後還有很多事兒呢!」
她看著他挺直的背梁,知道這個人是真的生氣了。
我和我的絕望,裝得很風趣。
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機,找到了某個號碼,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毫不自覺地按了下去。
電話那頭,僅僅是響了一聲就被接听了。
「胡說什麼呢?」
他在她耳邊輕聲地喚著她的名字,那聲音就像是從遙遠的遠方傳來似的,听得她不太真切。跑到洗手間,她隨便找了個小隔間走了進去,背對著門板疲憊地闔上了眼。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打電話給他要他過來,可是當那通電話結束,她就立即後悔了。果然,如她所料的,泠瞿來了,但也生氣了。
慕沁站在錢櫃門口,有些不知所措。
她說不出這種感覺,只知道這一刻的他,讓她心口的痛緩緩地泛開,痛到撕心裂肺的地步。
「泠總好興致。」
可是,泠瞿卻杵在了那里,雖然看著她,但所說的話卻像是故意說給某個人听似的。
「小沁在這里,我又怎麼可能不在這里?」
「你現在過來好不好……」
蘇南易的那一瞥,看似是無意識地一個動作,但是,她卻從他的眼里發現了一些頗為復雜的神色。那抹復雜,她不願意正視,也不敢去猜想。
「你覺得呢?」
泠瞿扯起一笑,臉上有幾分隱晦的深意。
他在唱完最後一個詞的時候,偏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她喚著他的名字,希望能夠得到他的回應。然而,他牽著她走出了大門,僅僅丟下一句「你在這等我,我去開車」的話,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如果你能听到,心碎的聲音。
May下意識地頜首,她沒敢回頭,扯著泠瞿就想往外走。
可是,泠瞿似乎沒有發現她的尷尬,將手擱在了她的肩膀上,看上去關系匪淺。
他和她,已經離婚了……
他退了回去,驟失的灼熱讓她的心似乎一瞬間被人挖空了一大塊。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去期待些什麼,但是,仍是不由自主地去想。
……
泠瞿對她來說,是朋友,她從未想過要利用他做些什麼事,但今天她卻做了,只因為她被蘇南易逼得惶懼失措。
想來,自己的道行顯然還不夠高,蘇南易簡簡單單的一個舉動,就已經讓她這樣了,難保以後自己不會被那個男人虐到挫骨揚灰。
她嘆了一口氣,沒有發現在她的背後,那距離她越來越近的頃長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