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這幾天的事情,她不由得拉下了臉。
「你都去哪了?為什麼手機關機?」就算是出差了,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關機啊!
只是,她的怨恨听在某人的耳里卻徹底變了味。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才轉過臉向後探了探頭,發現婚禮已經開始了。
這,就是幸福吧?
她真的很想這麼認定,但是,對上他異常深邃的黑眸,看著他無比專注認真的神情,她知道,他並非在開玩笑,也不是在湊什麼熱鬧。
慕沁望著那兩抹身影,在他們的面前,牧師正一臉莊嚴地說著誓詞。恍惚之間,她似乎回到了最初,那個與蘇南易結婚宣誓的時候。
慕斯望著牧師,似乎在透過他,虔誠地向上帝宣誓。
不再有愛,也不再有恨,他和她,會變成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回歸到兩條平行線上。
聞言,他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他笑了笑,慵懶地靠在椅背上,半眯著眼瞅著她。
她可沒忘記,慕父揚聲要他們兩個好好解釋離婚的事情。之前慕父找不到他,但是現在他自動送上門來,這不是明擺著過來挨批麼?
「你未免自我感覺太良好了吧?我們已經離婚了。」zVXC。
她連忙移開視線,隨便找了個話題。
「你猜。」
一抹抹紅艷渲染了眼前,讓她有幾分恍惚。
那一次,是她最幸福的一日,但是,也是傷她最深的一日。她在被他捧上天堂的同時,卻又毫不留情地被拽了下來,而她終于知道,天堂和地獄,不過是一線之隔的距離。
「我願意。」
她一時語塞,竟找不到話來反駁。可是,想起這幾天雙重壓迫下的煎熬,她就感覺到無比的頭痛。
放開手,會讓自己好過一點。
有時候,行動比只是口頭上說說要好得多。可偏偏女人愛的,就是那些會讓自己膩歪的甜言蜜語。
或許,錯誤的婚姻,本就不該有錯誤的開始。沒有人可以一錯到底,那種錯愛所背負的包袱,她獨自一個人根本無法承受。
攜手一生的承諾誰都會說,但是,誰又會真正地做到?
「我現在把女兒交給你,她以前受了很多的苦,以後,你要好好珍惜她,知道嗎?」
「怎麼,想我了?」
一個決不可能的念頭浮上了腦海,她的臉色開始泛白,甚至于,听不見前邊牧師詢問池小桃的話——
如此想著,她便想通了,不再自我糾結了。
他扯了扯唇角,噙著的那抹笑讓她恨得牙癢癢。
如果不是婚禮正在進行時,她真的很想跳起來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直到把他掐斷氣為止。
看來今天晚上還有一場硬戰要打呢!
通道上,池母已經把池小桃推到了慕斯的面前,執起女兒的手放到了慕斯的掌心里。
但是,听到了回復,她卻明顯高興不起來。
「你……你剛剛說什麼?」
那時他和她站在上帝的面前許諾終生,到頭來,還是落得了一個離婚的下場。
她下意識地望向站在牧師前方的老哥,慕斯穿著白色西裝,目光如灼地看著慢慢向自己而來的池小桃。那雙眼楮里的情意是那麼的明顯,而他們之間的畫面,似乎每一幕都是那麼的美。
似乎早已料到她會這麼問,他笑了笑,不介意再說一次。
慕沁忍著滿腔的怒火,想要發作,可就在此時,教堂里響起了婚禮進行曲。
本不想理他,但她想了想,又忍不住開口問道︰「你今天過來……額,我爸他有沒有找你?」
跟愛的人在上帝面前許諾終生,不管貧窮富裕,不管生老病死,兩個人承諾永遠相守在一起,不離不棄。
但是,這不是重點。
「你今天怎麼會來?」二我唇個。
偷偷地側過臉瞥向他,身旁的蘇南易正目視著前方,神色有些認真嚴肅。她看著他的側臉,面色有些蒼白,隨後,收回目光。
把注意力集中在前邊,牧師已經把話說了出口,現在等待的,只是男方的回答。
「慕斯,你是否願意娶池小桃為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結為一體,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她,直到離開世界?」
慕斯點了點頭,垂眸看著坐在輪椅上的池小桃,嘴角噙著的那抹笑,是那麼地溫柔而充滿憐惜。
可是很明顯的,池小桃的目光仍有些游移不定。
然而,她卻什麼都來不及說。
在遇到危險時下意識的動作確切的意思就是潛意識,而會潛意識地去保護想保護的人,便是認為她的安危比你的生命更重要。
深邃的黑眸里,似乎有著她所不懂的東西。
「池小桃,你是否願意嫁慕斯為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結為一體,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世界?」
在紅地毯的那頭,池小桃坐在輪椅上,池母在後邊推著,兩個鬼靈精則站在了前邊,手里各拿著花籃,臉含笑意地撒著玫瑰花瓣。
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得她能感覺得到他的呼吸噴在她臉上的那種輕微的騷癢感。
她扯了扯唇,冷哼一聲。
慕沁看著身側的這個男人,好半晌了,終于決定開口說話。
婚禮,進行中。
她以為他會回答,然而,他卻只是抿唇一笑,丟下了兩個字。
那一天,當他站在她身邊說出那一句「我願意」的時候,她真的以為自己擁有了全世界最獨一無二的幸福。所以,她愛得奮不顧身,愛到絕望。
尖叫以及轟亂成了教堂里唯一的聲響,她被他嵌在懷里,雙手箍著她的細腰擋在了她的前頭,由于被遮住了視線,她根本就無法窺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用這樣的一個保護的姿態緊緊地將她密不透風地護住。
突然,她看見蘇南易的瞳孔猛地一縮,隨即,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了過來,將她帶進自己的懷里。同一時間,她的耳邊響起了刺耳的槍聲。
听到老哥的答案,慕沁禁不住勾起了一笑。
就這麼算了吧!不再任由自己胡思亂想,不再讓自己抱有一絲的奢望。今天晚上等晚宴結束回到慕家,她就會把事情全部解釋清楚,而她和蘇南易……也徹底背對背各自天涯。
「我……」
不過沒關系,她相信,慕斯有一輩子的時間向池小桃證明他滿腔的愛意並不假。
「你說得沒錯,我們已經離婚了,所以,我去哪應該不需要跟你報備吧?」
慕沁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是自家老哥和池小桃的婚禮啊!他沒事湊什麼熱鬧?敢情他是「願意」和慕斯搞基?
「蘇南易,你是故意的對不對?我就不相信你沒有看最近的報道。」
一旁的慕沁暗暗嘆了一口氣,這大庭廣眾下的,只希望池小桃能先答應下來,然後在私底下跟自家老哥談妥。反正慕斯的情意就擺在那里,明眼的人都看見了,只有池小桃一個人因為自卑才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那時候的瘋狂,現在看起來竟是那麼的可笑。懷抱著終有一天可以感動他的想法,她一再地追在他的身後,以為的無怨無悔,終究只是一場笑話。
「我剛出現在這里的時候,爸就過來跟我算賬了。不過,幸好今天是慕斯的婚禮,所以爸說讓我晚宴完了以後帶你一起回去慕家,再好好交代清楚。」
老哥雖然從不曾開口說過愛,但他對池小桃所做的一切,哪一樣不是滲著滿滿的愛意?當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願意?願意什麼?什麼願意?
嘴角的笑還未落下便僵在了那里,方才在耳邊響起的低沉嗓音仍然回蕩不休。她像被雷劈中了一樣,瞪著眼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靠近自己的蘇南易。
她正看得入神,臉頰突然傳來冰冷的觸覺。她吃了一驚,回過神來時不自覺地對上了蘇南易的眼。
「知道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
想來,不是慕父不想立即算賬,而是今個兒來了不少的賓客,他可不想在外人的面前丟臉。所以,還是等晚宴結束後回到慕家再關起門來好好算一算吧!
牧師清咳一聲,然後,緩緩地開口︰「我要分別問兩人同樣的一個問題,這是一個很長的問題,請在听完後才回答……」
而他,想給她的從來都只是地獄。
她抬起頭,望著他堅毅的下巴曲線,不知道為什麼,腦子里突然竄出了以前曾經看過的一句話。
……
比你的生命,更重要……
慕沁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到這一句話,她只知道,他箍在她腰上的手很緊,他的臉靨上流露出明顯的擔心,他甚至在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她的面前,替她擋去所有可能會發生的危險。
那麼地,不顧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