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叔陰測測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他伸手一提袋子.再一抖.眨眼間便把里面的東西倒在了桌子上.
里面的物件其實並不多.十萬的鈔票、一張照片、還有一個寫著名字的方卡.
鬼叔拿起那張卡來.看看.就是一張紙.正面什麼也沒有.後邊是兩個大字︰陸羽.再往底下看就是詳細住址了.四十九中十八班.西山別墅一號樓.
「呵呵.」
放下卡片.鬼叔拿起照片來.他的眼皮向上一翻.當時就被逗樂了.這是一個用手機拍出來的東西.還帶著一些噪點.上面是小陸的側臉和文靈的背影.光線比較暗.分辨起來倒是不成問題.照片上他倆那姿勢有點曖昧.看背景就知道八成是在酒吧里偷著攝的.
「你想怎麼樣.用十萬塊要他的命.」鬼叔說完.用中指將照片推了過來.
「不用死.要他一條胳膊一條腿就行.」那律師幽幽道.
「我這里.做不了.」鬼叔聳聳肩.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推了過去.
「為什麼.嫌錢少是麼.這價錢可以商量的.」律師一听.坐直了身子.那種胸有成竹的神色很快消失.
「不是錢的問題.這活兒有點棘手.」鬼叔說完.盯著那人的眼楮瞧了好一陣.鬼叔並不知道陸羽就是銀狐.但是他真真切切地見識過陸羽那超絕身手和近乎完美的洞察力.這是一個二十四小時都要保持警醒的孩子.暗算他實在是個有挑戰性的活計.要是自己年輕點.還可能會去挑戰一下.現在都退休了.就甭惦記了.
「有多棘手.您都辦不到.」听了這話.那個流氓律師當時一怔.要知道鬼叔在這行業混了半輩子.到現在「六指狻猊」的大名還在為人津津樂道.他都不能接的活兒.還有誰能做到.
「小子.跟你說句實話吧.這活兒不僅我做不了.全省城的人都做不了.你要是真的非弄他不可.那我建議你去找寒凌的人.十萬起價.五十萬能找一線殺手.百多萬能找頂尖殺手.要是錢多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請出寒凌十三鬼來.要是這十三個人里出來一位.你這票訂還是有可能的.」
「寒凌十三鬼.」帶著金絲眼鏡的律師還是第一次听到這個名字.挺好奇.
「對,這是全天下最精銳的殺手了.」鬼叔說.
「要多少錢.」
「這要看情況.我听說當年有個殺手代號叫銀狐.一單子生意上千萬.不過他殺的都是富商巨賈和高官政要.那活兒風險大到了沒邊.其中的難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想的.不過.我估模著要殺個高中生的話.兩百萬足夠了吧.」
「啥.兩百萬.這也太多了吧.」那律師被這價錢嚇一跳.明顯是不能接受.「鬼叔.我們信得過您.這麼多年了誰不知道誰啊.您在道上的口碑向來很好.我就不信現在還有比你這里的人更可靠的.」
「小子.你給我戴高帽也沒用啊.你說這麼多年.我什麼時候跟你開過玩笑.」鬼叔說完.把桌子上的十萬塊又給那人裝了回去.他伸出干枯的黑手指.敲著桌面跟對方說.「這個人.很牛逼.我不建議你們去動他.要是真動.你就要舍得錢.花個幾十萬打水漂還不如多拿點.以現在的行情.一百萬多萬去請他們.真不貴.你要知道世界上可沒有比那更好的殺手了.」鬼叔說著.干枯的臉上現出一抹神采.
「可.那也是一百多萬啊」帶著金絲眼鏡.梳著背頭.油光水滑依然滿臉猥瑣的法律顧問有點猶豫.「這錢有點多.不是多一點的問題了.」
「呵呵.」鬼叔冷冷一笑.「別跟我哭窮.你們洪爺一單子幾千萬.差這點錢.你花十萬過去.也會有人死.但死的是殺手而不會是他.找別人吧.我手底下這幾個老兄弟可不行.他們一個個都拖家帶口的.玩不起.」鬼叔說完.起身走了.
「鬼叔.」流氓律師追了出去.鬼叔早就沒了蹤影.
眼鏡男看著鬼叔的背影長嘆一聲.看樣子要找別人了.他默然地摘下眼鏡.又在口袋里取出絨布來.「老家伙.你等著瞧吧.」這人一邊擦拭著鏡片.一面惡狠狠地說.
第二天.一大早地就有人來辦手續.有兩個陌生人把可欣的東西收走了.陸羽靠在窗台上.看著那些人忙碌著.心里難受得緊.
可欣這事兒也算轟動了.鬧得全校皆知.小胖他們這些做小弟的都知道老大對可欣向來很好.聞听之後不免擔憂.他們三五成群地堵在了門口.都怕小陸傷心.可這種話又不好意思直說.所以一會兒來兩個拉著陸羽去打球.一會兒來三個找他去吃飯.總之.整整一上午這些小鬼們都在翻著花樣地找陸羽麻煩.
小陸是個心思剔透的人.哪里會不知道他們的心意.一個個地婉言拒絕後.自己萎在了冷冰冰的板凳上睡覺.不管是老師同學.誰叫都不起來.沒有可欣在的日子過得很蕭條.中午飯也沒吃.小陸就像死了一樣一動不動.
到最後.還是多虧小花親自出面.才把這狐狸帶了出來.
本來.可欣走了小花應該是很開心地.但是看到心上人成了這副模樣她也跟著難受.她們兩個就像是同一條線上的蛐蛐.誰有個風吹草動對方都能清清楚楚地感覺到.
「別傷心了.不是還有我呢麼.」小花說著.跟陸羽一起跳上了雙杠.兩個人並肩坐著.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小花.我是不是很討厭啊.」過來很久.陸羽突然問.
「不啊.挺好的.」小花一笑.靠在了小陸的肩膀上.「就是太花心了.有時候挺讓人惱火的.」小花說完.拉過陸羽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懷里.
小陸的胳膊很健壯.藏在袖子里還不明顯.但是摟著它的時候很有安全感.
「那.你會不會也這麼突然跑掉啊.」陸羽看向這個從小玩到大的欽定老婆.悠悠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