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艷蓮殺 第二百一十二章 卿行君隨 十七

作者 ︰ abbyahy

三生三世艷蓮殺,第二百一十二章卿行君隨十七

那雪人每走一步,身上的積雪就掉落一些,不一會兒,就露出了那灰色的衣衫。愛夾答列

十五瞪大了眼楮,怔怔的看著跟在馬車後面的那個人。

綠意看到十五臉色不對,也湊過頭來,頓時一驚,道,「他不是昨晚那個……」

沒等她話說完,十五一下放下窗戶上的簾子,然後大聲對外面的沐色道,「沐色,要快些走,得趕在中午之前到隆鎮。」

話音剛落,身下的馬車頓時一扯,果然加快了速度榻。

很快,那緩緩跟隨在馬車後面的人,被甩在了風雪中。

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十五抱著阿初才松了一口氣。

似乎昨晚太過疲憊,抱著阿初十五沉沉的睡了過去,待醒來時,竟然已是午後憋。

十五坐在馬車的左側,她掀開簾子,外面一片白霧,雪竟然越來越大,冷得刺骨。

「沐色,讓我來吧,你進來休息一下。」

「很快就到隆鎮了,我去買些干糧,你也別下車,太冷了。」

外面這麼冷,沐色不肯讓十五趕車,好在馬車前方也有簾子,替沐色遮住了一大半的風雪。

十五往手爐里加了幾塊炭,放在了沐色懷里,「別凍著。」

放下簾子,十五重新靠在馬車上,發現阿初又趴在後面的窗戶上。

「阿初,你在看什麼?」

「看雪人。」阿初答道。

十五頓覺得眉心一跳,撲過去一看,整個臉瞬間蒼白沒有任何血色。

那個人抱著劍,一步一步的走在風雪中!

在村口時,他才走幾步,還能看到他的衣衫和面具。

而此時,他走了幾十里路,滿身積雪凝在一起,無法掉落。

十五頓覺得胸口一陣難言劇痛,听得耳邊的阿初說,「這個雪人好厲害,爹爹馬車這塊,他不消一會兒又出現在幾丈外面。」

阿初這麼說,十五已經明白,他這樣走路是無法跟上馬車的。

只能說明,他走一截,就要用輕功追一路。

十五雙手扣住車窗,只覺得胸口在在下沉。

他曾經是她的影衛,像一個影子一樣默默的保護她,追隨她。

少年時的她也會貪玩,笑話他輕功會跟不上自己,時常一路狂奔,等他來尋。

可每次,她都要折回去,在途中卻接他。

而見到他時,那面容清秀的少年正艱難的喘氣,「胭脂……你怎麼跑的這麼快。」

「你跑得太慢了,怎麼做我的影衛。」少女明媚的笑道。

那個時候,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她都覺得是理所當然。

因為他是她的影衛,那是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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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看著他在風雪中追隨,她卻難受的無以復加。

馬車戛然停止,沐色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胭脂,你要吃什麼?」

十五抱著阿初,直接跳下了馬車,進了隆鎮的驛站。

驛站長年不休息,大年初一的,也只有在這里能吃到一些簡單的東西。

抱著孩子,十五陰沉著臉坐在位置上,然後替自己倒了一杯滾燙的開水。

「胭脂,你怎麼了……」沐色看到十五臉色難看,不由看向綠意。

綠意站在旁邊沒有出聲。

「爹爹,有雪人呀。」阿初坐在十五懷里,對沐色道。

「雪人……」沐色看向驛站門口,外面除了風雪什麼都沒有。

「看好孩子。」十五起身,將阿初塞到沐色懷里,一手拿著一個杯子,一手提著滾燙的茶壺了走了出去。

按照方才蓮絳的速度,此時的他應該也到了驛站,可門口遲遲沒有人。

十五在門口立了一會兒,轉身朝驛站的馬廄處走,在轉彎的地方,果然看到一個滿身堆雪,面容都遮住的人立在馬廄的房檐下。

看到他這個樣子,十五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覺得怒火中燒,走過去,就恨不得將滾燙的茶壺砸在他身上。

可走到他面前,看到他肩上那些雪已經起了一層冰,她滿月復的怒火卻無法發泄出來,只是倒了一杯水,遞到他面前,命令的語氣,「喝!」

天寒地凍,如今,只有一杯滾燙的茶水,方能讓他瞬間溫暖起來。

他怔怔的望著十五,看到她雙瞳中燃燒的怒火,不敢忤逆,只得接過。

滾燙的水下月復,絲絲暖意游走,他凍僵的身體,終于有了一絲感覺。

十五咬著牙,一連逼著他喝了五杯茶。

「回去吧!」

她聲音帶著一絲哀求。

蓮絳捧著滾燙的杯子,沒有說話。

周圍,只有風聲,在兩人中間吹過。

「好!」

十五直接將茶壺塞到他懷里,冷笑,「那我就看你跟到什麼時候!」

說完,轉身走到驛站門口,跳上了趕車的位置,拉緊身上的斗篷,盯了一眼蓮絳,大聲的朝驛站里面喊道,「上車!」

手里烏黑的鞭子狠狠抽在馬背上。

馬發出一聲撕裂的長嘯,揚起蹄子飛奔而出。

蓮絳抱著滾燙的茶壺,靠在柱子上,面具下的那張絕麗容顏,露出淺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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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色上車就感到了十五心情很糟,像是與人賭氣,手里的鞭子抽在馬背上,一直不停。

馬車一快,車內就會顛簸。

但是,他沒有上前勸阻。

他大概已經猜到十五生氣的原因。

「娘親,雪人還在呢!」

馬車里阿初不時傳來消息。

十五手里的鞭子不曾停歇,臨近天黑時,十五再也沒有听到關于那人的一點消息。

在拐彎處時,她下意識的放慢了馬車的速度,卻發現,那個人消失不見了。

此時十五,手臂也已經酸麻得抬不起來。

整整一下午,馬都快要虛月兌了,而自己,也精疲力竭,她想要做的,就是逼著他追不上來,讓他放棄。

「終于還是放棄了嗎?」

看到夜幕中的風雪,沒有那個跟來的身影,那瞬間,十五竟然有些莫名的失落。

一個時辰之後,馬車終于停在了白石鎮。而那個人真的沒有來。

剛下馬車,已有幾個人迎了上來,他們先沒有注意到易容後的十五,看到沐色抱著阿初下來,差懷中的阿初恭敬行了一個大禮。

阿初則手伸向十五,沐色卻抓著小蓮初,「娘親累了。」

十五下了馬車,藏在袖中的手,有些微微發抖。

幾個黑衣人朝十五深深鞠躬,十五點頭,「大家都先休息吧,明日起程。愛夾答列」

這是她從南嶺回來,匯合的第一支部隊。

這樣一來,她們隊伍強大,作戰能力增強,回到昆侖的信心也更大。

十五站在門口,不由再次回望。

沐色抱著孩子立在旁邊,道,「那不是正和你心意。他出現,身份始終尷尬,你如何面對你的屬下。」

十五握緊袖中的手,胸口沉悶難耐,一時間,竟然無法抬頭迎著沐色的目光。

是啊,那明明正合她心意,可為何,卻要難過,要失落。

驛站里都是自己的人,因得知她要到來,在此等候的幾個人,早就做好了準備。

桌子上,已經擺放著熱氣騰騰的湯菜,就連四個角落都放著炭火,里面溫暖又舒適。

「吃飯吧。」

十五開口,就著旁邊的凳子坐下,沐色抱著阿初坐在她對面。

其余人立在旁邊,十五看著他們,「都坐下吃吧,天寒地凍的,你們也需要補給。」

「是。」幾個人坐在了隔壁桌子里。

屋子里,飯菜香氣四溢,濃湯鮮美,可十五卻難以拿筷子。

因為她的手太酸了。、

「你是手疼了?」沐色擔憂的問,然後盛了一碗湯遞給十五。

十五抬起左手,端起來抿了一口,嘴里卻吃不出什麼味道。

「外面太冷了!」驛站的小二把馬送到了馬廄,來回就這麼短的時間,凍得直哆嗦,「客官,按照您的吩咐,馬廄里我放了許多馬草,不會被凍著的。」

「謝謝。」沐色微微一笑。

那小二看著外面風大,門被撞的一開一合,征求了十五等人的同意,打算將其反鎖起來。

「咦……有人來了……」小二站在門口,看著馬燈的照耀下,有一人模糊的身影朝這邊趕來。

十五丟下碗,一個箭步就沖到了門口。

三十尺開外,有一個人杵著劍,亦步亦趨的往這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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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了!他還是來了!此時的十五腦子里,只有這個念頭!

他滿身都結了冰,走的十分艱難,但是,他目光卻十分堅定的落在驛站處,落在十五身上。

腳下一滑,他整個人險些跌倒,好在劍插在雪地中,艱難的支撐著他。

可是,就不過三十多尺的距離,對此時身體僵硬的他來說,卻也是舉步維艱。

看著門口的立著的女子,他嘴角揚起,又重新站了起來。

可剛走一步,又是一個趔趄。

而燈光下的女子,一把推開旁邊的小二,朝自己飛奔而來。

「你瘋了啊!」

她跪在他身前,左手用力的托著他身體,眼里燃燒著熊熊怒火。

可這些怒火轉到他身上,卻化成柔情。

是啊,蓮絳亦支撐不住的跪在地上,下顎貪戀的壓在她肩頭。

他瘋了!

早在大冥宮第一眼看到她時,他就瘋了。

為了她,他何時有過理智!他早就拋開了世俗,丟棄了理性。

「不要睡!」

見他沒有說話,十五沉聲厲責。

「嗯。」他虛弱的回答。

十五右手已經使不上力氣,肩頭托著他的身體,膝蓋用力同左手用力,咬牙站了起來,「跟我進去。」

他周身幾乎所有重量都壓在她身上,更重的是,他全身都是厚厚的冰層,猶如石鐵打造的盔甲,又冷又硬,還格外的沉。

看到他倒下的那一刻,她心中雖然難過,可是,當跑到他身前,看到他還活著時,她覺得安心。

「你還能走嗎?」

她擔憂的問。

頭靠在她肩頭,能聞到屬于她的氣息,滿足慢慢佔據心房,他笑著道,「能。」

「那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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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色靜靜的站在門口,蒼白的臉藏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神色。

「房間呢?」

十五拖著蓮絳進來,朝一個屬下詢問。

「夫人,在里面。」其中一個穿著銀色衣服的男子迎了過來,他們目光略驚訝的看著靠在十五肩頭的雪人,可很快就沉靜下來。

「幫我準備一些湯,熱水,謝謝了。」

扶著將他放置在房間的位置上,綠意已經送來了火盆和方才十五所要的東西,她一聲不吭的走了出去,看著沐色依然立在門口,看著門外的風雪。

蓮絳有些艱難的坐下,十五看著他身後厚厚的冰,不由蹙眉,「你的沐春風呢?身為習過沐春風的人,竟然還被雪凍成這樣,若說出去,真叫丟師傅的臉面。」

蓮絳低下頭,「沐春風,太耗內力了。」

十五恍然一驚,是啊,下午時她為了賭氣丟開他,馬鞭甩過不停,若非一路輕功,他根本不可能追的上。

而輕功,要的就是內力的支撐。

「對不起。」十五嘆了一口氣,起身左手提起茶壺熱水,倒了一杯,遞給他。

他心思敏銳,一下落在她右手上,「你右手怎麼了?」

他從未見她左手做事,就連上午負氣將水壺塞到他手里,都是用手。

「有些酸。」她沒有好氣的說。

「你過來。」他看著她。

「做什麼?」十五走過去,他將她右手握住,絲絲暖意傳入她手心。

十五一把將他手甩開,怒聲,「你自己都這個樣子了,還將沐春風傳入我體內。把你身上的冰給化了。」看著桶里面的熱水,十五轉身走到門口,「去洗一個熱水澡,再吃些東西補充體力。」

蓮絳沒想到十五這麼快就離開,卻又不好攔住,只得巴巴的問,「那明天,你還趕我走嗎?

他這口氣,竟是萬般委屈。

十五扶著門的手暗自握緊,道,「明天再說。」

「那我還是先留著內力。」他暗自嘀咕。

聲音不大,卻傳到了十五耳朵里。

十五胸口一直憋了一口氣,但是怎麼也發作不出來,最終化成一絲無奈的嘆息,「明天送你一程吧。」

蓮絳笑嘻嘻的看著十五合上門,然後才去掉身上的冰渣,將那濕透的衣服全都月兌掉,進入那滾燙的水桶中。

長發在水中蔓延開,猶如一滴落入水中的墨水,氤氳溫柔,襯著他精致的臉,寸寸如雪。

其實,今日他之所以這麼疲倦,並不是一路追趕。

而是,他三年來,極少出現在白天。

雖然漫天風雪,但是白日的光,對他來說,依然是切膚的刀刃,他只要站在光下,就如凌遲處死。為此,他不得不將自己所有的內力用來抗拒這種疼痛,支持著自己追上他。

也好在全身都裹著紗布,又替他抵擋了大半的陽光灼燒。

白皙的皮膚上有了些紅暈,他回頭看向屏風,為難的嘆了一口氣。

他沒有衣服!

方才沐浴之前,也忘記把濕的衣服放在炭火旁邊烘烤。

蓮絳有些懊惱的站在浴桶里,抱著手臂正想著怎麼辦,恰此時,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防風?」

是十五的聲音。

蓮絳嚇得趕緊縮回水桶里,將下巴擱在木桶邊緣,「胭脂,怎麼了?」

「我來給你送衣服。」

「那你放在桌子上吧,或者……」

沒等他說完,十五道,「那我進來了。」

蓮絳要阻止來不及了,但是他總不可能什麼都不穿的見十五吧。

記憶中的胭脂濃對防風,猶如哥哥般的親情。

他回頭看了看床,只得咬牙,赤身鑽了進去,又看見旁邊的面具,手一伸,幾尺開外的面具飛到他手中,他趕緊戴上。

而這個時候門已經被推開,十五抱著一身衣衫站在門口。

可她踏入的瞬間,卻是看到床榻上的白色紗簾在輕微晃動,而紗幔後面坐著一個人。

她似如五雷擊中,大腦一片空白的立在門口,震驚的看著那紗幔。

悠揚神秘的招魂曲,一方蓮台,一縷紗簾……

她也不知道這是多少次,看到這個情景了。

沒有任何猶豫,她快步走到床榻前,緊緊的盯著紗簾後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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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絳整個人都緊繃在床上,完全不理解他明明十五為何突然走了過來。

隔著白色紗簾,他看到她神色有點不對勁兒,帶著幾分迷茫,卻有幾分憧憬,然後伸出了手。

十五手指在空中冰涼,終究還是深吸了一口氣,一下掀開了簾子,她一定要看清,每次出現在腦海中,又將自己的藏匿起來的那個人。

帳子後面,一個人裹著被子坐在里面,烏發像黑色的緞帶一樣披在肩頭,露出那冰冷的面具。

看著那面具,十五頓覺得,胸口空空如也。

「防風……」半響,她才訥訥開口,語氣里盡是失落。

她低下頭,將衣服放在床邊,慢慢走了出去。

蓮絳不解她為何突然這般消沉,匆匆換上十五從來的長衫和披風,裹好就追了出去。

看到十五正抱著膝蓋坐在二樓的陽台上,看著外面的風雪。

他拉緊披風,站在旁邊,低聲的問道,「阿初呢?」

「在樓下,和他們玩的正高興。」

蓮絳也盤腿坐在旁邊,默默的陪著十五。

「你的手還疼嗎?」

旁邊他聲音傳來,十五側首看到他拉住自己手腕,放在膝蓋上,掰開了她的手指。

「都起血泡了。」

他起身走到屋子里,尋了一番,拿著一枚燒紅了銀針,盤腿坐下,低頭細心的將她血泡挑破。

長發垂落在身側,十五有一種回到了十幾年前的錯覺。

那個時候,為了向師傅挑戰,她練得有些喪心病狂,也顧不得自己能否承受,沒日沒夜的練,直到有一個日,手疼的連劍都拿不起。

可偏生不肯低頭,實在太疼,就一個人躲在角落,最後還是被防風找到。

那個時候,他也像現在一樣,將她手心里的血泡挑開。

「即便是向我置氣,何苦難為自己。」他聲音從面具下傳來,像風一樣溫柔。

待血水都放出來,他從懷里掏出一張白色的絲絹,替她包扎好。

「不要踫水了。絲絹上我剛剛撒了些藥,明晚再拆下來。」

「你會打蝴蝶結了?」

十五看著他靈巧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驚訝的問。

「我說過,人會變的。」

他收回手,著袖子,背靠著牆。

「是有些變了……」

十五不得不承認,這幾日看到的防風,和十幾年前的看的,幾乎判若兩人。

「師傅還好嗎?」

「挺好的。」

「那就好……他……知道我現在的身份麼?」十五喃喃重復。

「不知道。」

突然間,十五有些慶幸,此時面對的是防風,而不是師傅。

若師傅知道,自己養出來的孩子有一日將成為整個大洲的敵人,他該作何感想。

許是因為防風在,十五突然覺得回到了小時候,腦子反反復復的呈現小時候三人生活的情景,此時風雪竟漸小,加之背風口,她慢慢的靠牆上,睡了過去。

蓮絳坐在十五身邊,默默的看著她的睡顏,正要月兌下披風替她蓋上,背後卻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

「防風大人。」

沐色靜靜立在走廊那頭,目光冷然,「謝謝你照顧胭脂。」他走過來,俯身將睡著了的十五抱起來,轉身離開。

蓮絳起身,抱著手臂靠在牆上,看著沐色的背影,道,「沐色,明日開始多多照顧。」

沐色蹙眉,疑惑的回頭看著蓮絳,蓮絳笑道,「明日,我將隨你們一起去龍門。」

他神色瞬間一沉,很快卻回復了平靜,低頭看著十五,「既然是胭脂的決定,那我一切都尊重她。因為,她是我妻子。」

蓮絳面具下的笑容凝住,冷笑「是麼?!」

沐色離開,走廊里一片寂靜。

隔了一會兒,樓梯口跑來一個小小的身影,蓮絳一看,不由低聲喚道,「阿初……」

「哎。」小家伙看到蓮絳的面具,一下認出來了,朝蓮絳跑過來,「面具雪人叔叔。」

蓮絳將它撈起來,墊了墊,「阿初重了。」

「咦,你怎麼知道我重了?」阿初眨了眨眼,「那天你沒有抱我啊。」

蓮絳看著孩子的臉,笑道,「我以前抱過,你只是不知道。」

「雪人叔叔你真厲害。」

阿初用崇拜的眼神看著蓮絳,「你竟然能追到我們的馬車。」

「是麼?」蓮絳笑了笑。

「但是,為什麼要追我們馬車呢?」

蓮絳手指模著阿初臉,「因為我在追你娘。」

「嗯?」小東西愣了愣。

蓮絳一下想起方才沐色和十五單獨一起,抱著阿初就朝那方向走去,「對了,方才你娘叫你呢,叔叔送你去吧。」

「好。」

蓮絳滿意的笑了笑。

他怎麼可能放著沐色和十五單獨一起,有了這個小東西,誰都沒法過安寧的日子。于是,果斷的將小蓮初丟在了門口。

那家伙一落地,就扯著嗓子大喊,「娘親。」

門開了,沐色站在門口,有些驚訝的看著小蓮初,小東西仰頭乖巧的喊了一聲爹爹,然後像球一樣滾了進去。

一樓有人望著天,道,「這雪停了呀,莫不是要放晴了?」

==========女巫的貓=========

次日,天氣果然放晴。

三輛馬車停在了門口,沐色抱著阿初來到第一輛馬車,看到蓮絳已經穿戴好,戴著面具坐在了里面。

他手里拿了一串糖葫蘆,阿初一見,忙從沐色懷里掙月兌下來,就撲到蓮絳懷里。

沐色沉著臉,只得走向第二輛馬車。

過了一會兒,十五也走了出來,小家伙拿著糖葫蘆對十五招了招手,「娘親,我在這里。」

小蓮初在哪里,十五自然就在哪里。

站在第二輛馬車前的沐色,只得看著十五上了第一輛馬車,身後的綠意也知道馬車容的人不多,也不敢湊到第一輛車里,只得跟著沐色上了第二輛馬車。

馬車開動時,蓮絳掀開簾子,朝沐色招了招手。

沐色面容如霜,只是抿唇,不再看蓮絳。

看沐色受挫,蓮絳收回手,笑容滿面的靠在車里,滿足的看著被自己霸佔的第一輛馬車和十五母子。

哼,要和他搶人!

不是他不出手,只要一出手,必然勝利!

這種小心思,誰玩的過他蓮絳。

「明天中午能到西陵。」坐在對面的十五收起地圖。

「你在擔心?」

蓮絳看著十五,看到她暗自蹙眉。

「會有吧。」十五嘆了一口氣。

「放心,不過按照馬車速度,今晚怕是要停在郊外?」

「嗯,那邊已經安排好了,有人接應。剛好雪也停下來了。」

蓮絳點點頭,從旁邊拿幾塊竹子,用刀削了起來。

「叔叔,你這是要做什麼?」

「紙鳶。」

「紙鳶?」小家伙睜大了眼楮。

「現在風大,今晚應該有星辰,我帶你去放紙鳶好不好?」

「好,好。」小家伙沒有玩過這些新奇玩意,一下就被蓮絳哄住了。

蓮絳眯眼笑了笑,這關鍵嘛,就是要從孩子下手!

今晚帶著蓮初放紙鳶,那十五會單獨丟該他們?

明顯不會,這麼一來,那沐色應該要氣死!要和他斗,還是女敕了點。

=========女巫的貓==========

曠野上篝火冉冉,綠意站在沐色身旁,淺聲問,「公子,你不過去嗎?」

遠處,十五抱著阿初,看著蓮絳在放風箏,笑聲朗朗。

沐色看著十五,垂下睫毛,低低的咳了一聲,「不用,我有點乏了。」

「公子你受傷了?」

綠意發現沐色聲音有些不對勁兒。

「沒有。」沐色目光落在蓮絳神風,「你有沒有發現,防風有些不對勁兒?」

綠意沉默,沒有說話。

蓮絳低頭將手里的線軸給阿初,然後蹲在它身邊,「慢慢松開,紙鳶就能越飛越高了。」

「嗯,我能自己來。」

阿初手里握著線軸,慢慢放開,果然,那漂亮的紙鳶又飛的更高了。

蓮絳回頭,看著十五正低頭坐石頭上,旁邊篝火將她如霜的白發照出淺黃色的光澤,卻遮住了她表情。

他走過去,恰好她抬頭,那雙漆黑的雙瞳一瞬不瞬盯著他。

「這是什麼?」她攤開手心,一張絲絹飄落出來。

蓮絳順手抓住,沉默不語。

絲絹的一角,一朵紅色的蓮花徐徐綻開。

「你為什麼有一張一樣的絲絹?」十五壓著聲音,質問蓮絳。

他昨晚故意用這條絲絹替她包扎傷口,為的就是她來逼問自己。

因為,他也想知道,十五為何有一條一模一樣的。

「隨身攜帶的。」他低聲。

「你撒謊。」十五盯著他,「你向來喜歡淺灰色,怎麼會用這種絲絹。防風,你和我說實話,你的絲絹哪里來的?」

「那你的呢?」蓮絳迎著十五焦急的目光,「你是絲絹誰給你的?」

「我的?」十五被問的一愣,「我這也是隨身攜帶的,但是,我不記得關于它的事情了。」

蓮絳看了看自己的絲絹,低聲,「它的來歷我知道,但是我怕你听了不高興。」

火光閃動,她眼中折射出明亮的光,那是一種渴求。

他攤開手絹,指著那朵蓮花,「這代表蓮,這顏色,代表絳……」他目光幽幽的望著她,「你的絲巾和我手上這一條,來自一個人,蓮絳。」

十五明亮的眼底涌起一陣驚駭,她盯著眼前的他,「怎麼又是蓮絳?蓮絳到底是誰?」

這一瞬,卻是蓮絳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

她竟然問,蓮絳到底是誰?

他明明記得,那晚在大明宮,抵死纏綿時,她在疼痛中喊著他的名字︰蓮絳。

「你……」蓮絳聲音有一絲顫抖,「你……不記得蓮絳了?」

十五眉頭蹙得更緊,「前天阿初也問我這個問題?蓮絳是誰?我怎麼可能有他的絲絹?」

蓮絳只覺得呼吸凝在胸口,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十五迷茫且疑惑的表情。

他想告訴他,蓮絳是誰。

可是,這一刻,他竟然發不出一個字,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正掐住他脖子。

他只能像溺水之人,無助的望著她。

她不記得自己了!

這種感覺對他來說,比凌遲處死更痛苦。

他從不期望會她會留下來,也不期望,她會對他有多少想念,但是,為何,卻會遺忘。

「紙鳶,紙鳶……飛了?」

遠處傳來阿初的聲音,十五忙過去,看到阿初在抱著線軸在原地大哭,「娘親,紙鳶飛了。」

「紙鳶沒有飛…」十五忙安慰阿初,「它只是去尋找它的生活去了。」

待十五這麼說了,蓮初才停止了哭。

十五忙抱著阿初回來,已經看到蓮絳不在原來的地方,她四下看了看,都沒有看到身影,只得轉身回到帳篷,給阿初洗漱。

-------------女巫ソ貓------------

ps︰兩萬字,真的要死貓爹。

預告一下,大洲內容,應該是在月底寫完,如果貓爹數學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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