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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唯一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看著寵嘉嘉,看來,她們還真是冤家路窄,剛打了一架,又見面了。
「寵唯一,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寵嘉嘉佔有性的挽住秦天的胳膊,表現出十分親昵的姿態。
「同感,你這個樣子是在向我示威麼?還是說你害怕?」寵唯一好笑的指了指她挽住秦天胳膊的手。
寵嘉嘉瞪大了眼楮,聲音也拔高了好幾度,「寵唯一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以為你有資格讓我處處針對你嗎?我不過新交了個男朋友罷了,你用得著這麼明嘲暗諷的嗎?」
那樣子,好像是寵唯一看不得她好,故意說這些話似的。
「哼,搶不過唯一,就去搶唯一朋友的男朋友,寵傻傻,你還真是夠不要臉的。」柳飄飄可沒那麼多耐心和寵嘉嘉討價還價似的 嘴。
「你說什麼呢?別以為這麼說就能離間我和秦天!」寵嘉嘉下意識的挽緊了秦天的胳膊。
「你們要是真愛,害怕我三言兩語就離間了你們?」柳飄飄不屑道,鄙夷的看了一眼秦天,「原來你就這眼光,真懷疑簡妞當初看上你是不是被狗屎蒙了眼。」
「柳飄飄你不用在這兒說些有的沒的,秦天已經和他的前女友分手了,我和秦天是真心相愛才在一起的,不存在你們所懷疑的什麼第三者。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我的,要說起來,當時,寵唯一,你,才是介入我和寧非的第三者!現在倒是一副衛道士的模樣來譴責我,哼,真不知道你哪來的勇氣!」
「親愛的,我們走,爸爸還等著我們呢。」寵嘉嘉一副我不想跟你們浪費時間的表情,好像無理取鬧的是寵唯一和柳飄飄兩人。
「唯一我……」秦天表情訕訕的,「……我們先走了。」
「寵嘉嘉你……」柳飄飄還想說什麼,被寵唯一拉住。
寵嘉嘉彎去拿沙發上的袋子,直起身子的時候,習慣性的甩頭,露出被打腫的側臉。
秦天一驚,緊張問道,「嘉嘉,你的臉怎麼了?」
寵嘉嘉慌亂的理下頭發蓋住臉,害怕的看了寵唯一一眼,連連搖頭,「沒,沒什麼,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秦天哪會沒看到她一閃而過的恐懼,視線瞄向寵唯一,柳飄飄不屑的顛著腿。
「唯一,是因為簡溪嗎?」秦天自然而然的把寵嘉嘉臉上的巴掌印,想象成是寵唯一為了給好姐妹報仇而打的。
「喂,鳳凰男你說什麼!」柳飄飄本來有些心虛,一听秦天這麼誤會簡溪,大吼了起來。
秦天眉頭一皺,顯然對柳飄飄的稱呼很反感。
寵唯一拉住處于暴躁邊緣的柳飄飄,不動聲色的看了寵嘉嘉一眼,「這是我們和她之間的過節,跟簡溪無關。看在朋友的面上,我給你一句忠告,婚姻是一輩子的事兒,即使想湊合著過,也要能過的下去。」
「我看你今天是沒時間和我這個老朋友一塊吃飯了,告辭。」寵唯一拉著暴怒的柳飄飄離開,沒有漏過寵嘉嘉給她的那抹勝利的微笑。
「為什麼不讓我給他幾巴掌,簡直太氣人了!」柳飄飄怒道。
「那樣只會加深簡溪和秦天之間的誤會。」寵唯一道。
「可是寵嘉嘉太氣人了,她竟然如此顛倒是非。」柳飄飄說的是寵嘉嘉露出臉傷,讓秦天誤以為是她們為簡溪報仇所為之事,「你說那傻傻什麼時候竟然會這種陰人的手段了?」
以前的寵嘉嘉可是沒有這種不發一言就能把自己裝扮成小白兔的本事。
「大概是開竅了吧。」寵唯一說道,手機響了一下,拿出來一看,是秦天的短信,大致內容是要她代他向簡溪道歉。
要道歉干嘛不自己去呢?寵唯一聳肩,把短息刪除。
「剛見那鳳凰男的時候,我對他印象還不錯,沒想到他竟然是這種薄情寡義的人,你說以寵傻傻的口味,她不是應該花痴你家那位太子爺嗎?怎麼會突然轉換口味,去啃一只土老帽了?」柳飄飄現在對秦天的稱呼是無限的貶低。
「也許他也變了。」這個他,自然指的是秦天,「在經歷那麼多事後,也許他看到了權勢的重要,人變了也是正常的。」
「所以說,找男人不能只看他對你有多好,而是要看他能夠為你放棄什麼。」若是秦天能強硬些,能夠壓倒他那唯恐不亂的母親,也許簡溪和他不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那現在怎麼辦?告訴簡妞?」柳飄飄糾結了,看到簡溪和秦天這一對的結局,她恍惚想到她自己,如果她是秦天,而喬子謙是簡溪,他們是不是也會走上這條路?
唉,她在胡思亂想什麼,不過是今天他替自己出了口氣罷了。自己總歸是他的女人,上一次他不也替自己出氣了嗎。
寵唯一搖搖頭,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不過,她倒是很意外,唯利是圖的寵康國竟然同意寵嘉嘉和毫無背景的秦天交往,可能是那種骨子里的惺惺相惜吧。
很意外的相同,秦天和寵康國都是毫無身份背景的窮小子愛上了富家女,同樣都是心高氣傲、自尊心極強。只不過,寵康國比秦天更加沒有人心。
寵唯一和柳飄飄回到家,柳飄飄很是隨意的把幾萬塊的衣服扔到沙發上,「爸,給你買了幾件衣服,你來試一下。」
柳叔嘴里念念叨叨地擦著手過來,「又亂花錢,我又不是沒有衣服穿,你看你倪姨剛給我織了一件毛衣。」
「商場大減價嘛,一件才幾十塊錢,不買白不買。」柳飄飄早把牌子給摘了去,給父親穿上。
柳叔不好意思的拽了拽衣服下擺,「有些小啊。」
柳飄飄撇了下嘴,當然小了,您老里面套了一件羊毛衫,一件粗線毛衣,還有一個馬甲,不小才怪。
「我買的是打折的,人家可是不退不換的。」柳飄飄又幫著父親理了理衣服,「爸,這衣服保暖的很,你穿個薄的羊毛衫就夠了,不用套那麼多。」
「不行不行,這幾天降溫呢,我穿這麼多還冷,你這是要要了我這把老骨頭的命啊。」老一輩窮苦的習慣,一到冬天,就左一件右一件的往身上套,唯一記得她剛來北街的時候,柳叔還穿著手工縫制的棉襖呢,是柳飄飄的母親活著的時候縫制的。不過後來因為柳叔自己不會縫,穿了幾年就穿不了了,柳叔還惋惜了好久。
「吶,反正衣服我買了,你不穿只能浪費了。」柳飄飄耍無賴。
柳叔無奈的把衣服收進屋子里,「你這孩子,還買兩件,你這不是浪費錢嗎,以後不用你給我買衣服,買的不合適還浪費錢。」
因為倪詩顏回來了,不少街坊鄰居的過來探望,出于好心也好,好奇也好,柳家都熱情的接待了。
因為街坊們比較多,柳叔干脆把人都請了來,放了幾個桌子在院子里臨時搭的棚子里,棚子里燒著炭爐,也不是很冷。
一幫子人說說笑笑的,還挺熱鬧。
唯一見母親和鄰居們聊得開心,便沒有過去打擾,幫著柳叔準備飯菜。
「柳叔,您沒打算再找個伴兒?」寵唯一洗著土豆說道。
柳叔倒油的手一愣,臉上閃過可疑的紅暈,「小孩子胡說什麼,我都這把年紀了,還找什麼伴兒。」
「法律又沒規定年紀大了不能找老伴兒,夕陽紅嘛。」寵唯一笑嘻嘻地道。
「什麼紅啊綠的,小小年紀等什麼,那土豆趕緊洗,我一會就要用了。」柳叔把話題岔開去。
柳飄飄啃著個隻果撞了撞寵唯一,「可別打我爸主意啊。」
「柳飄飄信不信我把這句話復述給柳叔!」寵唯一塞了個滿是泥的土豆給她,紅潤潤的隻果上立刻沾滿了泥疙瘩。
「啊——我的隻果!」柳飄飄尖叫著去打寵唯一,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給架住。
寧非推開柳飄飄的手,一臉警告的盯著她。
「鬧著玩鬧著玩……」柳飄飄訕訕道,她只不過比劃比劃罷了,用得著這麼緊張麼。
「唯一,你過來。」寧非突然開口,聲音有些怪異。
「你不是說有事不來了嗎?」寵唯一拿著毛巾擦手,見他臉色沉重,狐疑的看他一眼,「怎麼了?」
寧非沉默了幾秒鐘,沉重的說道,「簡溪母親去世了。」
「什麼?」這聲叫喊是柳飄飄的,她吐了隻果走過來,「你說簡妞她媽死了?」
「什麼時候的事?」寵唯一問道,努力壓制的情緒里帶著極易察覺的顫抖。
「今天凌晨。」
「今天?」柳飄飄難以置信道,「我們剛才還看到鳳凰男和寵傻傻逛街……」
真是諷刺,不是嗎?前男友在和別的女人你儂我儂,而她,卻在操辦母親的喪失。
「簡溪她……」寵唯一擔心的問道,之所以這麼久沒聯系簡溪,是因為簡爸爸出獄後,不想打擾他們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簡爸爸在半個月前出獄,當然,並不是因為他無罪釋放了,而是因為他身體極差,簡溪央求寧非找人申請了保外就醫。
「我想她需要你,所以告訴你。」寧非說道。
「我……我能現在去看她嗎?」
寵唯一和母親簡單的交代了幾句,倪詩顏也是唏噓不已,雖然和簡媽媽認識不久,但兩人交情還不錯,沒想到不久前還有說有笑的人,竟然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沒了。
到了簡家,大門上掛著白燈籠,院子里擺滿了花圈,整個宅子顯得蒼涼蕭條。
走進靈堂,一個瘦弱的身影跪在靈前,垂下的頭發遮住了臉,沒一位慰問者走過,瘦弱的身影都會彎子還禮。
看著那幾乎飄渺的沒有力氣的人兒雙手拄著地,唯一幾次以為她就會那麼倒下。
「跪了一整天了。」寧非說道。
「她父親……」他們到來之後,並沒有看到簡爸爸。
「沒見,估計是簡溪沒有告訴他。」不知道簡爸爸在監獄里受了虐待還是積郁成疾,總之,他身體狀況極差,幾次進入重癥監護室。
等人少的時候,唯一上前,把花圈放下,跪在那里幾乎成木偶的簡溪僵硬的還禮,頭上戴的孝帽幾乎遮蓋住她整個身子。
「簡溪……」唯一輕輕的喚了一聲。
跪在地上的人影一愣,扶著雙腿的手顫抖著揪緊褲子,「你來了。」
唯一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節哀。」
簡溪點點頭,繼續如木偶一般跪坐在地上。
接下來幾天是難熬的,簡溪幾乎不吃不喝,就那麼傻愣愣的跪在靈堂,每次都要唯一哄了又哄,才會勉強吃一口。可是,或許是長時間不進食的原因,簡溪只吃了幾口就吐了,後來甚至發展到問道飯味兒就惡心。
「簡溪,你要想想你爸。」簡溪確實沒有和簡爸爸說簡媽媽去世的事情,甚至怕露出破綻,她騙簡爸爸說要出差。
跪在地上的簡溪顫了顫,抬起頭來,那蒼白的臉沒有絲毫血色,眼下濃濃的黑眼圈看得讓人心疼。
只不過幾天時間,她迅速消瘦下去,兩頰深陷下去,顯得眼楮特別大。
簡溪看了唯一兩眼,僵硬地端起碗吃飯,她木然的扒著米飯,只有在唯一提醒的時候,才知道去夾菜。
「簡溪,你再跪下去,腿會廢掉的。」簡媽媽已經下葬了,按照習俗,簡溪是不需要再跪下去的。
簡溪把吃干淨的碗放在地上,一言不發的跪在那兒。
「簡溪……」唯一無奈的喚道,可是跪在那兒的人沒有一絲反應。
這種狀態,幾乎每天都要重復,寵唯一覺得她是在跟一個心智不成熟的孩子說話。
「還那樣?」柳飄飄走進來,突然上前拉起地上的人,動作蠻橫粗魯。
「飄飄你干什麼!」簡溪現在身體虛弱的很,經不起柳飄飄的剽悍。
柳飄飄沒有理會寵唯一,一把把簡溪推倒,見她慢吞吞的坐起來,重新跪著,氣得簡直要跳腳,「簡溪你還要頹廢到什麼時候!」
地上的人沒有給她任何反應。
柳飄飄趁寵唯一不備,拽起簡溪的胳膊揚手就是一巴掌。
響亮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里尤為刺耳。
「你跪跪跪!你能把你媽跪活了還是怎麼著?你是不是讓你媽死了都不得安寧?有你這麼個女兒真是糟心,我要是你媽,還不如死了算了!」柳飄飄 里啪啦說了一大串,嘴巴極為毒辣。
「飄飄!」寵唯一喝道,「簡溪你別听她胡說,她也是擔心你……」
空曠的大廳里傳來極為壓抑的抽泣聲,簡溪雙肩聳動著捂著臉,「我對不起我媽,是我對不起我媽……」
扶著她的柳飄飄呼出一口氣,會哭就好,哭出來就好。
簡溪沒日沒夜的跪了幾天,雙腿根本就沒有知覺了,連站都站不起來。寵唯一和柳飄飄兩人輪流著把她背上樓,把她放在床上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臉上掛著干涸的淚水。
唯一打了水給她泡腳,又給她敷了一下膝蓋,才關上燈。
兩個人不敢離開,就湊合著在簡溪房里坐著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醒來,床上卻沒了人影。
寵唯一把柳飄飄搖醒,「簡溪不見了。」
柳飄飄騰地坐起來,「去,去哪兒了?」
兩人圍著宅子找了一圈,最後在暖房里找到她。
簡溪抱著一盆凋零了的蝴蝶藍坐在地上,見到兩人,吶吶說道,「這是我媽生前最喜歡的花。」
「簡溪……」唯一輕聲細語的喚道。
簡溪無神的眼楮眨了眨,繼續說道,又像是自言自語,「那天,她就是去買花才出事的,我該陪著她的,不,我從一開始就應該听她的話。」
「簡妞你……」連柳飄飄這個粗枝大葉都看出簡溪精神不對勁。
寵唯一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慢慢靠近她,「伯母從來沒有怪過你,你是她女兒,她是愛你的。」
「可是,我卻是害她的凶手……」簡溪輕柔的撫模著蝴蝶藍的葉子。
寵唯一和柳飄飄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里看到了驚訝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