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東畫了一只怪異的耗子,並且受到了老師林遠山的責罰,這讓林東很不服氣,自己怎麼說也是在前世上過美術學院的專業人才,看看周圍這些小屁孩的畫哪里比自己強?毫無特點,筆法更是差了太多。
雙月大陸的繪畫技巧相對簡單,更沒有地球上諸多復雜的技法流派,像抽象派,印象派,後印象派,這些深奧繁雜的畫法,風格,任是雙月人絞盡腦汁也無法想象。單就繪畫技巧來講,地球上默默無聞的小畫師林東,在雙月大陸絕對算是超級大師級別的畫者。
林東學的是國畫,擅長工筆,工筆又稱「寫意」,著重于線條的優美,屬于工整細致一類的密體畫法,像明代大畫家仇英就是工筆畫的典型代表。
林東的畫自是不能和仇英相比,他的畫工整細密有余,而在線條的優美方面由于筆法過分鋒利而少了那份古典的優雅。上學的時候,同學們把林東的畫戲稱為重金屬風格工筆。
能得到這樣的評價,說明林東的基本功絕對是扎實的,畫風更是自成一派,所有的教授都承認林東這種極具攻擊性的繪畫風格很有特點,卻很少有人真正欣賞他的畫。
林東這幅畫畫的是一只重金屬風格,外形狂放面目猙獰的耗子,雖是怪異卻絕不是林遠山口中的什麼刺蝟。
「老師,學生這幅畫絕對是一只耗子,而不是您口中的刺蝟,這只耗子它的子女剛剛被一條毒蛇吃掉,所以這耗子迸發出自己最強的攻擊力,準備和那條蛇決一死戰,故而顯得比平常的耗子要怪異一些。再者說,每一個人作畫的方式均不一樣,您只看到我這幅畫與旁人不同,卻沒有發現,這不同之處正是學生的畫風,如果畫畫沒有自己的風格,那豈不成了模仿?學生以為,每一個作畫之人都應有自己的風格,而不是畫些千篇一律的東西,那哪里是作畫,簡直就是印刷品,是對藝術的糟蹋。」林東沉吟了一刻,終于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言語雖是客氣,卻毫不掩飾對林遠山這權威的挑戰。
此話一出原本平靜的教室里響起一陣驚呼之聲,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向來老實巴交,和女孩子說兩句話就會臉紅的林東竟敢挑戰一向以嚴厲著稱的林遠山的權威。
經林東這一番解釋,學生們也都覺得這幅畫雖是怪異,可的確也有那麼一些道理,自己怎麼沒想過耗子也可以狂怒呢?
「林東這是怎麼了?莫不是被淹傻了吧?」
「可不是嗎?听說林東上次被海水淹了個半死,在床上一躺就是多半個月,好不容易醒來以後自己坐在房間里和自己說了整整兩天兩夜的話。」
「反正有這小子受得,誰不知道林遠山的外號叫林老虎,老虎哪是那麼好模得,上次帕克頂了他兩句被他罰洗了三個月的廁所,這林東怕是下場得比帕克還慘。」
學生們議論紛紛,大都認為林東是因為上次掉進海里的事情刺激著了,才會口不擇言頂起了嘴,有同情他的,認為林東說的在理,更多的還是想看看林東的下場,幸災樂禍。
「風格?藝術?狂暴的耗子?虧你還能說的出口,林東,你讓這海水一淹當真轉了性,敢反駁起為師來了!」林遠山沒想到,這個一向老實巴交的學生竟然當著自己的面發表起了與自己不同的看法。
其實林東在這里三年留給他的印象近乎空白,林遠山能想起調皮搗蛋的帕克,能想起成績優異的林沐雨,卻不記得林東做過任何可以讓他記住得事情,直到前陣子林東掉進海里差點淹死,林遠山才知道原來學堂里還有這麼個學生。
可是林遠山並不清楚,此林東已經不是彼林東了。
不管這林東是不是天才,技法是不是高明,這些東西和自己的威信,規矩,相比都是無足輕重的,林遠山決定,先狠狠的教育一下不守規矩的林東,保住自己的威信再說。大不了以後在給他點好處,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而已,能掀起多大的浪。
經驗告訴我們,不要試圖和老師講道理,一個不想講道理的老師殺傷力比十個從來不講道理流氓還要厲害,為人師表的背後往往是毀人不倦。
「亂彈琴!不要忘記了,你所畫的並不是尋常的圖畫!而是幻獸卡片!如果你是街頭賣藝的畫師,我才懶得理你畫些什麼東西!可是既然你畫的是幻獸卡片,那就一定要照規矩來!你這樣亂畫一氣一個不小心就會破壞卡片的結構!」林遠山一面嚴厲的斥責一面轉過臉來看著坐在教室里的其他學生,大有殺雞給猴看的意思。
「就算你能夠保證圖案的結構完整,像耗子,千足蟲這類的幻獸卡片的主要功能是在作戰時進行敵方偵察,你搞一只張牙舞爪的耗子出來想干什麼?難不成你還想靠一只狂暴的耗子來殺敵不成!如果耗子都能殺敵,帝國大軍干脆搞成耗子大軍得了!」林遠山話語嚴厲,臉上的褶子都直了起來,教室里鴉雀無聲,學生們害怕被罰大氣都不敢喘。
「林東啊,其實為師對你嚴厲也是為了你好,怕你誤入歧途,待到你長大成人便明白了。」眼見滿堂皆服,林遠山只當是自己的話打動了學生們,話鋒一轉開始了傳說中的循序善誘之法,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吃,正是全天下教師慣用的伎倆。
「老師,學生以為您這番話有些偏頗。」林東淡淡說道,林東前世今生加起來活了幾十年的人了,什麼為了你好,為了你的將來,這類話語騙小孩子還成,林東雖是十五歲的身體可心里年齡早已成年,哪里肯理會林遠山這番令人作嘔的說辭。
「其一,學生畫的這只耗子雖是怪異了一些,其間所需的結構確是分毫不差,學生既然敢這麼畫,自然有幾分把握的。」林東不卑不亢,說完這句他又將自己所畫的那副《狂暴的耗子》在教室里展示了一下。
林東雖是在第二層圖形就是耗子的外形上做了些手腳,但是第一層邏輯圖形則是完全按照要求所畫,分毫不差,林東在前一世並不知道卡片這種東西,這一世接收了之前那位林東在卡片方面的記憶也非常有限,邏輯層他是不敢貿然改動的,就連第二層耗子的外形林東也是小心謹慎不敢有半點閃失,要是全依照林東以前的風格,這只耗子還要比現在狂暴上幾倍。
邏輯結構很嚴謹,完整性也沒有問題,這些林遠山也知道,所以林東這麼一說他也沒有反駁什麼,在心里暗自琢磨著該以為何處為切入口,讓這個叛逆的學生徹底折服,在他的心里已是隱隱有些後悔,是不是當初口氣應該更和緩一些。
「其二,學生以為,耗子同樣可以殺敵!試想一下,如果有一只耗子半夜里爬到你的房間,爬到你的床頭,趁著你還在熟睡,對著你白花花的脖子來上一口!又或是無數只瘋狂的耗子,圍著你拼命的撕咬,趕走一只又上來十只,誰能抵擋得住?高級幻獸可以殺敵,耗子一樣可以!甚至比大型的幻獸還要危險!這種最初級的幻獸卡片制造起來無論是成本還是使用者的操控難度都比大型幻獸要簡單得多,大規模的裝備軍隊未嘗就不可以!」
林東慷慨激昂的在教室里宣傳著自己的耗子理論,一邊說一邊還模仿耗子咬人的動作,嚇得幾個膽小的女生一陣亂叫,就連膽子大一點的男同學一想到有一群狂暴的耗子圍著自己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大型幻獸固然威力巨大,可這不起眼的小耗子更是防不勝防,听了林東這番話就連林遠山也不得不承認,如果真的有一群這樣的耗子對著自己,那自己是絕難逃月兌的,更別提耗子的偷襲,黑不溜秋的,髒兮兮的,發了狂的耗子,在黑夜里等待著自己睡著,只是想想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林遠山陷入了沉思,一時間竟想不起什麼話語來反駁林東,心里暗道「好一只狂暴的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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