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我不知道。」郭四德很老實地回答
「等于沒說。」李默涵掀開草帽,在馬車上坐了起來。李默涵看了看周圍地形,自言自語道︰「真是個險要的地方。」
這時,劉慕聖坐的馬車趕了過來,對李默涵說道︰「東翁,前面是邘台,周武王封其三子于邗地,建立邘國。其子孫以邘為姓。因邘和于同音通用,因此有去邑旁為于姓者。」
劉慕聖看到李默涵的表情,顯然對這段人文典故沒什麼興趣,便自嘲地清咳一聲,說道︰「咱們現在走的地方名叫葫蘆峪,是通往鎮上的必經之路,也歷來是蹚將出沒的地方。我建議大家子彈上膛,加倍小心。」
「哦?師爺怎麼知道?」李默涵問
劉慕聖得意的一笑,嘩的一聲打開扇子,搖著步月登雲題字的折扇,笑道︰「慕聖不光讀過萬卷,還行過萬里路。況且既然入過桿子,自然對此中門道知道多些。」劉慕聖對自己曾經落草為寇的經歷倒是有點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李默涵點了點頭,對郭四德說道︰「傳令下去,人人子彈上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是。」郭四德趕緊小跑而去
隊伍繼續慢慢前行,漸漸地深入山道,兩旁盡是連綿起伏的山包,如果前後封死,上面再埋伏一隊人馬的話,李默涵的隊伍多半要全軍覆滅。山谷陽光照不到,倒是很涼爽,鳥鳴聲無比悅耳。
忽然前面路上出現一個穿著短衫的光頭漢子,長得有點像《紅高粱》里的男主角。他一手提一支步槍一手拿著一個酒囊,見對面來了大隊人馬倒也不怕,大大咧咧地坐在路中間的一塊大石頭上。
「停!」作為先頭部隊的劉世杰立刻喝停部隊,話音未落,已經有一個班的黨衛軍士兵端著槍迅速跑到劉世杰身前,呈跪姿瞄準那個大漢。
那大漢太陽看了看劉世杰,不急不慢地起身,大聲喝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如若不然,爺爺我管殺不管埋。」
劉世杰上前一步,大聲道︰「哪里來的狂徒。我們是袁大總統親封的黨衛軍統領李默涵李大將軍麾下排長劉世杰,奉命前往陝西剿匪,還不快速速讓開道路?」
光頭大漢不屑道︰「我管你什麼軍,大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邘台保安隊隊長麻三是也。這里是咱們邘台爺們的地盤,便是咱們說了算。就是袁大總統親自來了,也得給錢。」
劉世杰緊緊握住腰間的配槍,冷冷道︰「你這種行徑等同蹚將土匪,我們就是來剿匪的,你不怕我們先把你剿滅了?」
「那得看你有沒有這本事。」說罷,麻三大叫幾聲,兩面山包上立刻出現了七八十人,大部分拿著各種長短槍,少部分拿著大刀長矛。
土匪忌諱「吹口哨」,一是怕暴露目標,二是口哨被認為是鬼神召喚的聲音。如今影視劇中,動不動就讓土匪「吹口哨」,用來發信號或招呼同伙,這是導演不懂土匪禁忌。
另外兩個班的黨衛軍士兵立刻圍到劉世杰周圍,舉槍朝天,與山包上的敵人對峙起來。劉世杰後面緊跟著的何封率領的一個排也齊刷刷地舉起了槍。
不過,麻三還是佔據了地利。麻三笑嘻嘻地說道︰「小子,就算你要剿我,也得看看你過不過的了今天。」
好漢不吃眼前虧,劉世杰看了看形式對自己不利,便松口說道︰「這事我做不了主,得問我們家統領。」
麻三笑笑,說道︰「中,你趕緊差個人去問問。」
李默涵一看前面的隊伍停下來了,就估模著可能出事了,等劉世杰派來的小兵一說,李默涵就笑了,他對劉慕聖說道︰「師爺,還真讓你說著了。」
劉慕聖到沒有笑,一本正經地問道︰「是戰是和,還請東翁定奪。」
李默涵想了想,把郭四德叫來,讓他去給劉世杰傳話。
葫蘆峪里的氣氛十分緊張,可以用一觸即發來形容。郭四德一路小跑過來,分別和在劉世杰和何封耳邊耳語了幾句,兩人點了點頭。
劉世杰對麻三說道︰「我家統領說了,客隨主便,權當請邘台鎮的保安隊兄弟們喝茶了。不知道這買路錢怎麼個收法?」
麻三笑道︰「小車十塊大車二十,牲口十塊人口二十。」
劉世杰心算了一下,說道︰「我們一共有~!」
「慢著!」麻三打算劉世杰,說道︰「你們說的不算,招呼你的人過來,得由咱們數著數才算。」
劉世杰嘴角微微一翹,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壞笑,說道︰「好說。」隨即,劉世杰一揮手,說道︰「大伙兒站到兩邊去,別擋著大車過路。」
黨衛軍士兵立刻向路兩邊散開,同時偷偷四處張望尋找掩體。
排著整整齊齊隊伍的黨衛軍士兵們十人一隊,開始陸續在麻三和他的保安隊面前走過,每走過十個人,麻三就在手邊放一塊石頭。
在麻三放了第五塊石頭的時候,黨衛軍的馬車開始在麻三面前通過了。
麻三看了看車輪在土路上壓出的車轍,忽然站起身來,攔住了馬車,「這車上裝的什麼?」說著他抬手就要去掀簾子。
何封上前一步攔住麻三,笑道︰「車上裝的是糧食和干草。」
麻三冷哼一聲,「騙三孫子呢?」說著,麻三一把推開何封,伸手就去掀簾子。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麻三剛把簾子掀開一角,就听呯的一聲槍響,麻三的腦殼被掀掉半個。
槍聲一響,黨衛軍士兵們好像早就商量好得似得,齊刷刷地臥倒在地。離路便土溝近的,便翻身躺到溝里,把步槍架在土溝的邊沿上。山坡上的保安隊只看得見半截帽子和槍口,看不見他們的身子。
這里除兩邊坡地上的坡地被保安隊佔據之外,緊貼著路東還有一小片滿是亂石的坡地,因為離路太近,容易暴露,麻三就沒在那里布置人。在路邊溝里同伴的掩護下,別的黨衛軍士兵側著身子向這塊小土坡爬,右手拖槍,左胳膊肘兒柱地,左腿一綣一縮,右腳一蹬一蹬,象一條大青蟲子。
等他們一爬坡地上,就躲在石頭後面,把槍就架在石頭上伸出來射擊。有了他們的掩護,爬在路溝里的黨衛軍也三三兩兩地、快速地爬上了坡地。兩邊坡地上的槍一齊向他們射擊,打得泥土、石子到處亂飛,可就是沒打中幾個黨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