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來了,萬物復蘇,大地一片生機。小草偷偷地鑽出來,一下子鋪滿了田野。舉目遠望,一碧千里。它們挺著女敕綠的身子,隨風搖曳,那麼柔軟,那麼耀眼。早晨的田野格外清新。遼闊無邊的田野被紅艷的朝陽鍍了一層金。草葉上的露珠像瓖在翡翠上的寶石,泛著五顏六色的光華。
李默涵來到徐州之後就下榻在長江巡閱使府邸里,袁世凱雖然還沒有給自己名分,但是這不重要,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李默涵的早飯很簡單,雜糧粥、饅頭、小點心。這讓原本為張勛做飯的廚子輕松了許多。吃早飯的時候,劉慕聖來求見。
「劉師爺,這麼早?一起吃早飯。」李默涵說
劉慕聖到不客氣,微微躬身行禮之後就坐了下來。「少爺,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提過的那個段慶熙麼?」
「記得。」李默涵抬起頭望著劉慕聖
「原來他在徐州做官,不在少爺你治下,但是現在徐州也進入少爺你囊中。少爺你是不是該禮賢下士一下?」劉慕聖問
「應該的,應該的。」李默涵咽下一口饅頭,「吃過早飯,我們就一起去。」
段氏家族是蕭縣的首富之家。段家在蕭城有南北兩個公館、東西兩個當鋪。在城外有佔地六七百畝的花園,城西老虎山北麓,還有專門供其家人夏季避暑的紅峪山莊。在縣城的東南方,段家的土地阡陌縱橫、一望無際。光是段家雇佣的農工聚居形成的寄莊子,就有大莊、二莊、施莊、劉莊、邵莊、郝店等8個之多。另外,在徐州、南京、濟南、武漢、北京、天津、上海等地,還有多處公館、洋房、花園。是名副其實的鐘鳴鼎食之家。祖父段廣瀛是咸豐三年進士,翰林院編修。也是咸豐年間徐州八縣唯一的進士,卒于河南糧儲鹽法道任上。父親段雲是光緒十一年拔貢,歷任刑部司官、貴州司司長、軍機章京、直隸清河道、廣東高雷陽道、署廣東提學使、津浦鐵路南段總辦。民國後曾任湖北巡按使。
段慶熙初一見到李默涵時十分意外,他本以為李默涵也是一個武夫,但是李默涵不光年紀輕,而且舉手投足間更是一番儒將的風采,這讓段慶熙憑空多他多了幾分好感。而且李默涵張口閉口地稱呼段慶熙為先生,自己卻自稱學生,這讓段慶熙這個傳統型的知識分子官僚頗為受用。
作為蕭縣最大地主的段慶熙就此入了李默涵的幕僚,自然要為自己的東翁搖旗吶喊,段慶熙首先做出表率,一方面響應三七五減租的號召,一方面拿出名下許多的田地折成股份投入徐州電燈廠。有了段慶熙的示範,外加李默涵或明或暗地以軍事力量半強行地推行新政策,徐州下屬的2縣新政都得到了順利的推行。
之後,李默涵來到軟禁張文生家小的院子看望張文生的家眷。
張文生有一妻三妾,張夫人雖是小戶人家出身,但是也端莊大方,還未張文生生了一下兒子,名叫張文祥。另外三個小妾一個是戲子,一個是妓女,一個是從鄉下買來的。
張夫人一見李默涵,便不卑不亢地說道︰「李大帥,你徐州也奪了,老扣著我們這些婦孺算什麼?難道是怕了我家老爺,想拿我們當人質?」
鐵羅漢眉頭一擰,喝道︰「放肆。我家大帥會怕他?」
張夫人矮了人高馬大的鐵羅漢整整一個頭,她到也不怕,依舊說道︰「那為什麼不放了我們?」
李默涵聳了聳肩膀,笑道︰「之前事忙,沒顧得上,這不是我打算派兵把你們護送到到海州去,與張文正一家團聚。」文正是張文生的表字,李默涵一口一個文正,喊得到挺親熱。
張夫人大喜,但是隨即又問道︰「我們走了,那張宅這些財物呢?」
一個小妾尖聲尖氣地說道︰「大姐,我們人能走就不錯了,還惦記什麼物件?少了什麼,讓老爺再買就是。」
張夫人不理他,只是看著李默涵
李默涵想了想,說道︰「這屋子里的東西,只要你們拿得動,都可以帶走。」
說罷,李默涵又招了招手,兩個馬弁抬來一口大木箱。李默涵指著木箱說道︰「這里是四十萬大洋,算是我給文正的一點禮物。」
之後,李默涵果然信守諾言,派了一隊兵護送張夫人以及十萬華商票去海州與張文生團聚。張文生到也很感激,給李默涵寫了一封信表示感謝,稱贊他有古人的風範。
………………
商丘火車站上,旗幟招展、騾馬嘶鳴,一個旅的黨衛軍軍士兵拖著火炮、機槍,同樣數量的民夫趕著千百輛大車滿載著各種物資來到火車站,腳夫們排著隊把一箱箱的貨物運到火車上。
這些黨衛軍士兵沒穿黑色軍服,反倒是穿著一身墨綠色的軍裝,軍裝上沒有任何標記,只在胸前繡著「中原志願軍」的繡標。頭上戴是漆成墨綠的鋼盔,啞光的油漆在熾烈的陽光下依然是毫不起眼,不帶任何的反光。
火車站人來人往極是熱鬧,有幾個南方口音的漢子見到這些士兵,便問當地人,「我听說這里是黨衛軍的地盤,這志願軍又是什麼軍啊?」
被問的是個五十來歲的小老頭,抬眼看了他一眼,「外地人吧?我告訴你,這小日本子在山東禍害百姓,咱們李將軍要北上山東抗日,可袁大總統不讓啊,沒法子,只能弄這麼一個旗號,意思是說著不是袁大總統和李將軍去的,是他們自願去的。這叫什麼來著?……哦,對了,避免國際糾紛。」
幾個人都是苦笑搖頭,臉上也滿是無奈。
「哎,要是那些當官的,人人都像咱們李將軍一樣硬氣,那洋人還敢這麼囂張嗎?」說著小老頭搖頭晃腦的走開了。
「各位戰友,各位同胞,中華男兒絕不會坐視日本侵我國土殺我同胞的暴行,咱們哪怕戰至一兵一卒,就是全體死在山東,也不會向日本侵略者低頭。同時,我們也要警告所有國民,凡是此刻敢于趁機攻打我們,都將被視為漢奸,將遭到我們最殘酷的報復。即使這次我們徹底消失,只要能喚起國人的民族感情和國家的偉大復興,我們都將在中國歷史上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一個年級在二十四五歲上下的年輕軍官一手拿著簡易喇叭,一面高聲激勵著士兵們。他名叫高啟展,是一個訓導員,隸屬于參謀部下屬的政訓處,專門負責鼓舞士兵們的事情,和在日常灌輸國家主義思維,保持他們的意識形態不偏離。
一幫年輕軍官和士兵們們頓時被刺激的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刻到山東去和日軍拼個你死我活。
那幾個人之中有一個年紀最大的喃喃道︰「我國人若是人人都有此血性,何愁國家不強啊!」
「先生,我先去給那個李默涵送名帖吧。」一人問道
「好吧,細昆你去送帖子,我們先找客棧住下來。」中年人點了點頭
不多時,那個叫細昆年輕人就拿著名帖來到巡閱使署門口,衛兵上前一步,將他攔下,「干什麼的?」
「我叫常茂昆,我是來送拜帖的。」他把一份名帖交給那個衛兵。
「等著。」衛兵拿過拜帖給了門里站崗的,門里站崗的衛兵又一路把拜帖送進去,直到劉慕聖的手上。
劉慕聖翻開拜帖一看,笑道︰「梁啟超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