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年時,情況已經明朗︰上帝是站在大工廠和大軍隊一邊的。軍語辭典中的一個新詞——「工業動員」把各交戰國的工廠引向戰爭的無底洞,對農場實行監督、征收所得稅、實行食物配給制。無數的彈藥和軍事裝備從各種機器傾瀉出來,然而再多也總是需要的。英國這位海上霸主,這個「靠大海生活達千年之久」的英國,如今也開始靠大陸生活了。96年月,它破天荒地采用了征兵制,投身于組建大規模的陸軍。這是一個對這次戰爭以及對英國未來將產生深遠影響的決策。事實上它意味著作為世界大國的英國長期擁有的優勢開始沒落。這場戰爭在西線進入了大屠殺的消耗階段。在東線,俄國發動的一次大規模攻勢宣告了兩大過時的君主國覆滅的開始。貪婪的羅馬尼亞參戰了,在陽光下短暫地神氣活現了一陣就屈服了。這場戰爭中最大的海上交戰——日德蘭海戰以不分勝負告結束,封鎖的壓力把同盟國周圍的包圍圈縮得更緊了。
在這一年,德國人很忙,在西線德國人在一月時用飛艇轟炸了巴黎、在二月發動了旨在讓法國人流干血液的凡爾登戰役、在四月又支持愛爾蘭羅杰?凱斯門特爵士發動反對英國的復活節起義、在七月進行了索姆河戰役,期間雙方都投入了從中國引進或者按照中國圖紙生產的各種坦克。在東線,德國人不得不幫助奧匈軍隊抵御沙俄和羅馬尼亞。
用後世歷史教科上的說法,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期,是中國發展的黃金時期。從94年到98年的五年時間,對歐洲人來說可能是黑暗的,但是對中國人來說是光明的黃金五年。危機危機,歐洲的危就是中國的機,尤其是對于李默涵來說。
借助大量的外貿訂單,商丘、徐州等地的工業園區里的企業全部都是滿負荷運轉,一車一車的物資運出去,一把一把的美金運進來。工業股票的分紅象芝麻開花一樣節節高,就連思想最保守的地主老財都恨自己沒多那些土地出來換購股票。除了工業園里的企業,民間企業也如雨後春筍般發展起來。與歷史上不同的是,這些民族資本工業使用的機器不再是日本貨,而是大量采用了由商丘工業園出產的國產機器。
工作量大了,招收的工人很快就通過實際操作從生手變成了熟手,好多中國人逐漸成長為技術骨干。老師傅董文海原來是江南制造局工作的,他看著轟轟作響的機器,也是一面搓手,一面傻笑,此刻,他心里也滿是成就感。吃著東家的飯就應該給東家干著活,想起這一個月為了制這台紗機,那可是沒少報廢料子,光是切下的鋼管和鐵板的邊角料都能裝兩大車,要是放在過去在機器局,那些管事的老爺和工頭們早就曰娘草祖宗地開罵了。
可眼前這為穆經理不這樣,這一個月造機子的材料不夠了,立馬就著人送來,大家伙每天加班的時候,特地讓伙房開小灶。頓頓有肉不說,能喝二兩的還給喝二兩。除了好酒好肉,每人每晚還補貼加班費。
終于,在大家的努力之下,成功地仿制除了德國海德堡織機,隨後與紡織主機配套的開清棉機、梳棉機、並條機、粗紗機、細紗機、絡筒機、捻線機、搖紗機、小包機、中包機等都順利誕生。
穆藕初還在全國各地的知名報紙上大做廣告︰
本公司以提倡國貨,提高國貨技藝為宗旨,振奮工商界人士的士氣和信心。讓所有人大批知道,一切國貨的種類與品質的改良,以國貨來代替洋貨。中國欲富強,非發展工商業不為功,而發展工商業之第一步,又非提倡國貨不足以起衰救作弊。穆某不才,希冀國人發揚愛國精神,購用國貨,農工商各業要奮起增加生產能力,復足作競進改良之導,希望大家能為國家增氣,為國貨增光。
歐洲的戰爭還為李默涵提供了大量的歐洲專家技工,其中以德國和奧匈帝國的最多。他們大多是滯留在中國或者原本是在日本工作的,歐戰爆發之後,留在中國的德國、奧匈專家技工都被李默涵搜羅過來。而在日本工作的德國和奧匈專家技工因為是帝國僑民,日子十分難過。雖然日本承諾他們會給予優待,但誰都不願意過階下囚的生活。
于是乎,李默涵通過周明順的美國巨杉石油公司發布招工廣告,然後整船整船的把這些專家技工運到中國來。除此之外,周明順還更進一步,還大量招募為了躲避歐戰而逃到美國來的歐洲技工。一時間,商丘、徐州大街上隨處可見金發碧眼,高鼻子深眼窩的洋人。
在商丘東北角,有一大片剛剛平整出來的空地,在這篇空地上浸禮會捐建的協和醫院也開始了建設。醫院主體建築由美國來的建築設計師設計,因為有教會背景,因此醫院的主體建築是帶有哥特教堂風格的主樓。主樓兩邊是員工宿舍、食堂、專門的發電機房等附屬設施。雖然大型的X光檢查設備還沒有到位,但是一些基本藥物已經跟著先期到達的醫療隊到了商丘。
商丘比不上上海、北京、天津、武漢這樣的大城市,作為一個內陸小城,民風總體偏向保守,因此對這家西式醫院多少存在著一些抵觸。尤其是西醫的檢查方式,比如用壓舌片檢查扁桃體,用听診器在胸口按來按去。男的還好,女性尤其是那些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對于這樣的身體接觸一下子很難接受。
于是,李默涵率先垂範,帶頭領著自己的家眷去協和醫院檢查身體。然後是黨衛軍各級軍官、政府官員。在後來,李默涵下令黨衛軍里的軍醫和醫護兵都要到這家醫院來學習。
有李默涵帶頭之後,外加這一時期的中醫自己也不怎麼爭氣,民間漸漸開始接受了西式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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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護國戰爭開始之後,袁世凱對蔡鍔恨入骨髓,政事堂通令各部署,凡與蔡鍔有關的人一律予以撤職,在各省中和蔡鍔有關的人,也都撤職,在各省機關的雲南籍職員以及是蔡鍔的舊屬都受到迫害。袁世凱又命湖南巡按使沈金鑒查抄蔡鍔湖南原籍的財產。可是,蔡鍔雖然名滿天下,卻窮無恆產,蔡鍔的太夫人和妻子都已聞風躲了起來,只有一個兄弟是辦木廠的,早已和蔡鍔分了家。蔡鍔本人只在楊度所辦的華昌公司有點股份,于是就把這股份沒收。
袁世凱一方面如此大張旗鼓,一方面又想用軟化的手段走迂回的路線來緩和蔡,他找到蔡的老上司李經羲,因為蔡鍔是李經羲一手提拔和最早賞識的人,袁世凱特別賞賜李經羲貂裘一襲,打算在局勢許可時派李經羲赴雲南宣慰,這簡直是水中撈月的打算。
李經羲接受袁的貂裘後,曾有謝恩折︰「上賜貂皮外套,光采非常,裁量恰合,舉家驚寵,望闕感惶!」等語。
同時,袁世凱又把已經冷落許久的熊希齡找到北京來,熊希齡于年月6日抵京謁袁,袁留他共進午餐。熊希齡是蔡鍔的好朋友,熊希齡任國務總理時,曾保舉蔡鍔為湖南都督。袁世凱想請熊希齡南下,去雲南說服蔡鍔「悔罪自投」,當可「不究既往」。
熊希齡到北京,表現得很麻木,當他抵京時有記者迎于車站外,問他對于國體問題的意見,他模著腦袋說︰「我來京之前,未有所聞,在路上看見籌安會的宣言,才知道有這回事,我對政情已隔離了許久,一切都不大清楚,因此對國體問題我毫無意見。」
記者又問他對于新憲法的態度如何?他說︰「我不是律師,又沒有學習法律,對此亦無意見。」這些話否認得離了譜,因為熊希齡忘了在遜清末年間隨同五大臣出洋考察過憲政。那時他還是一位憲政專家呢。
熊希齡是湖南鳳凰人,他組閣時,人稱為鳳凰內閣,所以他這次入京,被稱為「有鳳來儀」,是洪憲朝的祥瑞。然而鳳凰有他打算,年2月8日,他假口南下疏通,而一去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