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淑怡沒有想到步淑慧會動手,但是見到步淑慧的手朝著自己的肩膀而來,心中頓時一喜,原本言辭之間的詆毀,終究不如讓人親眼自己受步淑慧欺負那麼的讓人記憶深刻!
就在步淑慧的手搭上步淑怡肩膀的時候,步淑怡順勢往後一仰,「噗通」一聲,就摔倒在地,由于用力過猛,肩膀摔得生疼,頓時臉色一片蒼白,手心也微微有些擦傷。
「哎呀!怡姐姐……」馮青紅跑過來,正好把這一幕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頓時大驚失色,喊了一聲,沖過去,猛地就拽住了步淑慧的衣襟︰「你,你這個惡婦!你,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麼欺負怡姐姐!」
馮青紅由于過分的激憤,以至于連說話都有些斷斷續續的。
「怡姐姐?」步淑慧挑眉,一臉嘲諷的看著馮青紅,「她是你哪門子的姐姐?你又是她哪門子的妹妹?我怎麼從來不知?」
馮青紅被步淑慧臉上的嘲諷激怒︰「你,你……,我竟然今日才知,這世上,這世上竟然還有你,還有你這種惡毒之人!」
「哦▔」步淑慧嘴角一勾,揚起一抹冷笑來,「我倒是不知,這翰林學士府,何時竟然出了紅拂女,聶隱娘之流的女俠了?」
「我,我……」馮青紅猛地一跺腳,轉身走到步淑怡的身邊,一臉關心的問道,「怡姐姐,你怎麼樣?可是受傷了?」
「我……」步淑怡紅了紅眼楮,「不管二姐姐的事情,我,是我自己不好,我沒有站穩……」
「你!」馮青紅看著步淑怡,恨恨的跺了一下腳,「你為什麼要這麼委屈自己?剛才的事情,我都看見了!就是她用力的把你推到在地的!你,你看你,臉色都難看成這樣,你竟然還要為她講話?」
「我不必她為我講話,正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步淑慧一臉淡然的接過馮青紅的話頭。
「你……」馮青紅憤然轉身,怒視著步淑慧,「你,你這人怎麼可以這樣?怡姐姐多良善的一個人!她寧可自己手委屈,也要護著你,你,你竟然不知道感恩,竟然,竟然還惡言相向……,你,你到底知不知道禮義廉恥這四個字是怎麼寫的?」
步淑慧笑道︰「我雖然讀書不多,但是這幾個字還是認識的!」步淑慧說著,臉色一沉,「再說了,我不知道姑娘你是誰,我也不知道姑娘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里和我講這些話,只是,我希望姑娘清楚,有些事情,不是姑娘該管的,還請姑娘自便才是。」
「我……」馮青紅被步淑慧頂的心頭火起,彎腰就把步淑怡扶了起來,拉著步淑怡的手,正要和步淑慧爭辯,突然發現步淑怡的身子猛地顫栗一下,連忙回頭,見步淑怡緊蹙著眉心,眼楮一個勁兒的瞧著被自己抓住的手。
馮青紅心中生疑,抓起步淑怡的手一看,掌心赫然有幾道血痕在,怒火騰得就從心底竄了起來,轉身怒視著步淑慧,「有道是路見不平,人人出手!這件事情,我既然遇到了,自然要管!」
步淑慧看著馮青紅,突然笑道︰「既然姑娘*管,那管著就是,只望姑娘以後莫要後悔就是!只是我今日是過來賞花的,卻沒有功夫和姑娘在這里分辨這些有的沒得。」步淑慧說著,轉身就走,才走了兩步,突然又停住了,轉身看著馮青紅,說道,「奉勸姑娘一句,有同情心是好事,只是這同情心太過泛濫,有時候害人又害己。」說完,頭也不回的向著假山上的亭子走去。
馮青紅怎麼也想不到步淑慧竟然不屑與自己分辯,就這麼走了,愣了一會兒,猛地回過神來,放開步淑怡,拎著裙裾緊跑幾步,伸手就攔住了步淑慧︰「你給怡姐姐道歉!」
步淑慧詫異的看著馮青紅,就如同再看一頭稀有動物一般︰「是姑娘說錯了?還是我听錯了?」
馮青紅梗著脖子道︰「你沒有听錯,我也沒有說錯!我就是要你跟怡姐姐道歉!」
步淑慧退了一步,背負著雙手上下打量了一下馮青紅,眉梢一揚︰「我若是不呢?」
「那就請你離開,我翰林府不歡迎蠻橫,惡毒的女人!」馮青紅漲紅著脖子,喊道。
「青紅!」才剛堪堪趕到的馮青翠,正好听見了馮青紅的這句話,急忙喊了一聲,跑過來,正要說話,卻听見步淑慧已經開口了。
「你翰林府?」步淑慧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馮青紅,臉上雖然涂了脂粉,但還是略顯得有些黑,那眉眼有些粗獷,隱約有大舅舅的影子,「你是翰林府的姑娘!」
「我就是翰林府的二姑娘!」馮青紅輕鄙的掃了步淑慧一眼,「你給我記著,你以後若是在欺負怡姐姐,我就讓我爹……」
「馮姑娘!」步淑慧猛地開口打斷了馮青紅的話,「有些話,出口之前,最好經過你的腦子!否則人和動物就沒有區別了!」
「你……,你竟然敢罵我!」馮青紅伸手指著步淑慧的鼻子,眼中的怒火,差點把步淑慧燃成灰燼。
「馮姑娘,你要記住,這翰林府,是你阿爹的翰林府,不是你的翰林府!你並無權歡迎或者不歡迎任何人!等你以後出嫁,做了當家主母,那個府邸,才是你的府邸,你才有權歡迎或者不歡迎任何人!」步淑慧看上去,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這做人吶,最要緊的是自知之明!否則害人倒也罷了,若是害了別人,那就是上了額鼻地獄,也還不清這輩子罪孽的!」
「步姑娘的這番話,倒是奇論。」**笑著上前,上下打量了一個步淑慧,道,「我剛才細細想了,卻是很有道理,只是有一點並不是很贊同,即便是成了當家主母,怕也沒有全力歡迎或者不歡迎任何人!這人活在世間,大多數的時候,都是身不由己的!」**說這幾句話的時候,看著馮青紅。
馮青紅頓時臉色一片青白。
**卻如沒有看見馮青紅臉色的變幻,扭頭朝著步淑慧笑道︰「步姑娘若是不嫌棄,我們一同賞花如何?」
步淑慧看著眼前身穿鵝黃衣服的姑娘,在腦中搜索了一下,笑道︰「明姑娘既然相邀,我豈有不願之理,只要明姑娘不嫌棄我鄙陋就行。」
「好!」**伸手拉住了步淑慧,「上前的亭子是賞花的最好去處,我們這就上去。」
步淑慧點點頭,兩人竟然就這樣撇下眾人,揚長而去了。
「姐姐,姐姐!」馮青紅跺著腳,看著步淑慧和**的背影,用力咬著牙,走到馮青翠的身邊,「剛才我真的看見那個惡毒至極的人,用力的把怡姐姐推到在地上,不信,你看▔」馮青紅走過去,一把拽起步淑怡的手心,「這手上都已經擦出血來了。」
馮青翠看了,忙喊丫鬟去拿藥膏來,自己就走到步淑怡的身邊︰「姑娘,你可覺得還行?若是有什麼不舒服,我這就請大夫給姑娘看看。」
「多,多謝姑娘,我,我沒事的,剛才是我自己,自己摔倒的,並,並不干我二姐姐的事,我,我……,我的手沒事的,不過這麼一點擦傷罷了,休息一會兒就會好的。」步淑怡抬著頭,看著馮青翠,一臉的感激。
「不過這麼一點擦傷?」馮青紅頓時跳了起來,「怡姐姐,難道說你,你還受過更重的傷?是那個惡毒的女人打你的對不對?」馮青紅擰著眉心,不等步淑怡說話,自顧自的就把話補齊了,「一定是的!她當著我的面都能推你,在沒人的時候,還不知道多麼的變本加厲呢!」
馮青翠這下子真的對馮青紅無語了,自己的這個妹妹平日里看著挺好的一個人,怎麼一踫到這步淑怡,就連一點點腦子都沒有了呢!
「青紅。」馮青翠努力的壓下心中的怒火,「有些事情即便是親眼見了也不一定是真的,你要……」
「姐姐,你什麼時候竟然也變得如此黑心腸了?」馮青紅像是不認識一般的看著馮青翠,「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我,我一定要去告訴阿爹,讓他好好教訓一下那個步淑慧!」說完,看也不看馮青翠一眼,怒氣沖沖的走了。
「青紅!」馮青翠想要把馮青紅喊回來,可是馮青紅哪里肯听,一會兒功夫,就已經跑得不見蹤影了。
步淑怡怯生生的站在一邊,把所有的一切都瞧在眼里,看著馮青紅走了,心中頓時露出一絲笑意來,可是臉上卻滿是惶恐︰「我,我跟馮二姑娘說了,和,和二姐姐沒關系,是我自己不小心,可是二姑娘她……」說著,步淑怡屈膝給馮青翠行了一個禮,「若是因著我讓二姑娘和姑娘生了嫌隙,倒是我的不是了,我這里給馮姑娘請罪了。」
「不干姑娘的事,原是我妹妹太過沖動罷了。」馮青翠心中頓時對步淑怡有些厭煩起來,剛才馮青紅就站在步淑怡的身邊,若是她有心,自然能夠攔住青紅,可是她的腳,連動一下都不曾,現在卻翻過來請罪,說好話,這份做作,這份心機,誒,自己那個傻妹妹竟然一點都看不出來,滿滿一腔熱情,怕是被她利用了還不知道!
「姑娘若是不嫌棄,不如再一起回去賞花。」馮青翠笑道換了一個話題,但是話語之中,明顯就帶上了疏離。
步淑怡恍惚沒有絲毫的察覺,只是惶恐的看了一眼亭子,眼神頓時有些閃爍起來,聲音由于害怕而顯得有些慌亂︰「好,我,我就听姑娘的。」
馮青翠點點頭︰「我們走吧。」說著和溫婉婷一起向著亭子走去。
馮青翠和溫婉婷一離開,剩下的幾個小的,忙一臉憤慨的湊到步淑怡身上,大聲的指責起步淑慧的不是,大聲的安慰步淑怡。
步淑怡一臉的感動,卻沒有阻止她們對步淑慧的聲討。
馮青翠在前面听了,腳步不停,扭頭看了一眼溫婉婷︰「你果然沒有說錯,她是個不安分的。」
溫婉婷笑笑︰「既然那個步淑慧姑娘自己都不在意,我們何必為她擔心,瞧著她剛才那個模樣,必然是個心中清楚的,我倒是不知道,她竟然是個這樣的!我們上去,和她好生說話說說,如是個說得來的,以後倒是多了一個去處。」
「我以前見過你,卻沒有和你說過話。」**倚在欄桿上,伸手慢慢的敲打著欄桿,眼楮看著下面的游廊,和步淑慧說話。
「永定伯府早已經沒落,我阿娘又是那麼一個出身,便是去人家府里做客,也不過是陪襯而已。」步淑慧自嘲的笑笑,「明國公府現在卻是如日中天,我便是想和你搭話,也哪里能湊得上去!」
「你果然是個有趣的!」**笑道,「若是換了別人,定然不會這麼說!」
「我只是不想自欺欺人而已。」步淑慧挨著**在欄桿上坐了,「我前半輩子,都活在別人的嘴里,後半輩子,我要為自己活!」
**猛地扭頭看向步淑慧,臉上有些怔怔的,良久,笑道︰「我打算交你這個朋友了!」
「為何?」步淑慧的臉上依舊淡淡的,並沒有因為**的話而激動,「經過今日,我想我惡毒的名聲會傳遍整個京城,難道你就不怕因此受到牽連?」
「怕。」**回答的十分實誠,「但是也不怕了。」
步淑慧有些不解,抬頭看著**︰「這話,何解?」
**把目光從步淑慧身上移開,看著下面游廊上的人,已經沿著台階快要走到亭子外面了,拉著步淑慧道︰「既然我決定與你相交,自然不會怕那些流言蜚語,若是你非要知道,那我們約個時間,就我們兩個,一起說說話。」
對于**,步淑慧了解並不多,應該說在前輩子里,她除了永定伯府和靜安候府之外的人,都了解的不多!但是**神情中的真誠,她卻還是能看出來的。
「好!到時候姑娘給我送個帖子過來,我定然赴約。」步淑慧笑著解釋了一下,「我若是送帖子給姑娘,怕是連門上管事那一關就過不了。」
「好。」**點頭應了,「她們來了,你的那個妹妹也來了,我們過去迎迎。」說著,**站了起來,向著亭子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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