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酒壺之間,慕容瑾謙兩眼渾濁,懶懶歪在房內的一角。一腿彎曲支著,一只手提著酒壺,往嘴里大口灌著酒,另一只手捧著一張美人圖。
一雙眼渾濁腥紅,覆蓋了一層濃濃的酒氣,捧著那畫卷,那濃厚得讓人窒息的目光將畫中的她深深望了一眼,小巧的雙唇雖然未著色,但在他看來仍是嬌艷欲滴,近乎迷戀般讓那冰涼的宣紙貼上自己的唇,他仿佛又嘗到了她的甜美,腦中一閃而過的居然是剛才摟著丑丫頭的那一吻,她的甜蜜似乎讓他欲罷不能。煩躁的低吼一聲,又猛地灌進一口烈酒,衣袖一揮,酒壺被遠遠的甩到地上,碎了滿地。
銀白的月光勾勒著他完美的身形,更給他憑添了一種淒楚的氣息,神祗般的俊臉上,緊蹙的眉宇,暗波翻騰的眸子,心中的孤寂和痛苦只有在這夜闌人靜之時,在卸下慵懶冷漠的偽裝之時,才能全然釋放。
——「月兒,你到底要躲我到何時?!我真的好想你!」粗糲嘶啞的低喃,仿佛帶著一絲哽咽,
提起另一只酒壺,微微顫抖的揭開紙糊的封口,又猛地灌進一口,再一次將畫像捧到嘴邊,貼上自己濡濕的唇瓣,緊密的覆上她的唇,深深的摩挲,久久的撫弄,舍不得離開。卻不想畫中的墨跡被他唇上的酒水沾濕,暈染開來……
「月兒!」慕容瑾謙一陣慌亂,抬起衣袖擦拭著手中暈染的畫像,可是偏偏該死的卻越擦越髒,直到一張白淨的臉蛋被點點墨跡布滿……
他無力的靠在牆上,深深呼吸,迷蒙的眼神復雜的看著畫中的她,腦海里,浮出一張布滿麻斑的丑顏,漸漸與畫中的人兒重疊在一起。
——「該死的!」他猛地低咒一聲,驟然起身,抽出床榻一角懸掛的玄鐵寶劍,腳步有些凌亂的出了御書房,看來他真的太久沒有踫女人了,才會對月兒意外的女人動了欲念,甚至是到了饑不擇食的地步,他必須去院中好好發泄一番。再這樣下去,他怕自己痛苦的想要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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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傍晚
也許是因為昨晚淋了雨,秦月只覺得昏昏沉沉,渾身發冷,早上起來隨便吃了點東西,又懶洋洋的睡下。只是沒想到居然睡到了傍晚,也許是近幾日天天都要去伺候皇上,儼然成了皇上身邊的紅人,秀女們再也不敢使喚她,也沒人敢來擾她。
「咚……咚」突然而來的敲門聲讓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撐著發軟的雙腿開了門,來人居然是方瑤。
方瑤迅速進了屋里,又朝門外四處張望了一番,才又重新將門掩上。
剛進屋,方瑤就迫不及待的抓住秦月的肩膀,壓低了聲音,伏在她耳邊直入主題,「丑丫頭,三日後安公公會安排我為皇上侍寢,你曾經答應過要幫我想辦法迷住皇上,不會食言吧?!」
秦月神色一頓,心里就升起一絲難以控制的失落,但是隨即就恢復了常態,輕聲說︰「我沒有忘記,我現在就幫你」。
說完,拿起紙筆,畫出了一套類似于現代的情趣內衣,三點式的設計,繞脖子的細細絲帶,還有一條小的可憐的低腰三角褲,絕對惹火的樣式。
畫好後,她特意交代方瑤,要用最薄最透明的蠶絲來做,再將如何穿戴的方法一並交給了她。
方瑤听完後不住的點頭,紅著臉出了房間。
方瑤剛離開,秦月就歪坐回榻上,盈盈如水的雙眸里,似是有漣漪蕩起。她可以想象,在古代這種思想保守的年代,一個正直壯年的正常男人,在看到女人穿著一套比基尼時會有的反應,仿佛眼前已經浮現出他們糾纏在一起的恩愛場面,可是為什麼自己的心像落下一塊大石頭,壓的她喘不過氣來?一定是因為自己還有些發燒,才會感覺不適吧。
「咚咚咚」,又是一陣敲門聲傳來,秦月以為是方瑤又折了回來,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再次去開了門,卻在看見來人時不由的一愣。
「方公公」,她眼中流露出驚訝和不解。
「姑娘,是皇上吩咐奴才來請您過去。」
方德對她是格外客氣,因為皇上自登基以來第一次傳喚女人,雖然是個丑女人,但好歹也是個女人不是?!
「皇上讓我過去?可是……」明明是皇上讓我滾的!
她清楚的記得皇上昨晚在那樣對她之後,又盛怒的對她吼出那句傷人的話——「滾出去!」
是皇上就了不起嗎?!就能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對她呼之則來,揮之即去嗎?!心里不禁泛起一陣酸意,濃濃的委屈讓她忽然有種想哭的感覺,可是所有的委屈又都哽咽在喉間。
思緒飄渺的跟在方德身後,轉眼就到了御書房門前,秦月不安的望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心中還在苦惱怎麼這麼快就走到這里了,她現在真的不想見到他,發生過昨天的那件事後,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他,可是他的話就是聖旨,違抗聖旨是要砍頭的,想到這,她還是硬著頭皮跨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