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多時,到了獨孤女皇休息的大殿外面,小宦官進去通稟,楊澤站在殿外等著,借著等待的時間,楊澤又把待會兒該說的話,在心里整理了一遍.
大殿內,獨孤女皇斜躺在龍榻上,閉著眼楮,身旁兩個年輕人正在伺候她,一個在給她按頭,一個在給她捶腿。
這兩個年輕人都在二十左右歲,長相非常的漂亮,甚至有些稍微的男生女相,要光從相貌上講,都有些偏向陰柔,絕對的小白臉。這兩個年輕人一邊伺候獨孤女皇,一邊輕聲的在和她說話,是在說笑話,引得獨孤女皇微笑。
小宦官輕手輕腳地進了殿,說道︰「皇上,大理寺少卿楊澤求見,已在殿外等候!」
獨孤女皇嗯了聲,睜開了眼楮,可她尚未說話,卻听一個年輕人道︰「這都到了用晚膳的時間了,那位楊大人怎麼如此的不識趣,還來煩擾皇上,就不能等到明天麼!」
另一個年輕人也道︰「是啊,好生的不識趣。皇上,就讓他在殿外等著吧,待微臣先扶侍皇上用過了晚膳,再見他不遲。」
獨孤女皇心里有點不高興,她是非常喜歡年輕英俊的少年,而且喜歡那種長相既柔美,卻又強壯的男子,換句話說她喜肌肉男和陰柔男的結合體,可這種男人太少見了,長得陰柔便不夠強壯,可長得強壯的卻又不夠陰柔,在長安城找來找去,也沒找到,所幸長公主給她獻上了兩個,雖然還是達不到她的標準,卻也只能湊合著用了,所幸伺候得還好,她為此還封了這兩個年輕男寵當國公。
可喜歡小白臉歸喜歡,如果小白臉忘了他們自己的身份,干涉起朝政來,那她就不高興了,這是她絕對不能允許的,男寵就是男寵,和大臣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獨孤女皇把臉一沉,道︰「你們懂得什麼,他這時候來朝見,必是有重要事情,豈是可以耽誤的。你們不要在此了,都出殿去等候,不叫你們進來,就不要進來!」
兩個年輕人一起嘟起了嘴,很有撒嬌的模樣,可他們卻不敢違抗獨孤女皇的旨意,再不情願,也得出去。
兩人一邊往外走,一邊心想︰「剛才還說那個姓楊的不識趣,可轉眼的功夫,現在竟變成我們兩個不識趣了,真叫倒霉!」
他倆出了大殿,見到了外面等候的楊澤,就見楊澤年紀不大,比他倆還要年輕,可長得卻並不是十分的英俊,不但看起來不夠陰柔,連強壯也不算是強壯,從外表上看,他倆比這位楊大人強得太多了!
心情稍微好了點,一個年輕人道︰「你就是大理寺的那個什麼少卿?皇上在殿里呢,你進去吧!」說罷,哼了聲。
而另一個年輕人卻道︰「看你長得這個樣子,還想著爭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楊澤一怔,這兩人說什麼呢,莫名其妙!啊,不會是他倆是獨孤女皇的男寵,所以就以為別人都要和他們爭寵,所以才醋勁兒大發,對我冷嘲熱諷的?乖乖的,他倆還真會聯想啊!
這時,那個小宦官也出來了,道︰「楊大人,皇上召你進殿呢,快請進去吧,莫要讓皇上久候!」
楊澤忙道︰「是是,本官這就進去!」他連忙整理了下衣衫,向殿內走去。
可他才走出幾步,就听後面的那兩個年輕人又說起話來了,一個道︰「看他那樣兒吧,就算再怎麼打扮,也蓋不住身上那股土勁兒,滿嘴的北方口音,听著就好笑。」
而另一個卻道︰「小聲些,他是大理寺的官員,說不定是長公主的人呢!」
先前的年輕人啊了聲,果然再不說話了。他們兩個之所以能夠進宮,就是長公主送進來了的,當然不敢得罪長公主的人,再說他倆的國公爵位不值什麼錢,在獨孤女皇的眼里,怕是連一個縣令都比他們強,說好听的是男寵,說不好听的也就是兩個寵物,還是隨時都會被換掉的那種寵物。
楊澤回過頭,看了他倆一眼,心想︰「原來獨孤女皇喜歡這樣的,可要說陰柔,男生女相,他倆可照我那大徒弟付丙榮差得遠了,付丙榮不但長得比他倆還漂亮,而且還是捉生將,從身材上來講,也比他倆強多了!」
付丙榮可是標準的男生女相,如果換上女人的衣服,那真是比女人還要女人,而且武藝高強,尤其擅長箭術,要是他和這兩個年輕人站在一起,那是絕對能把他倆給比下去的,到時就要換成楊澤說,瞧你們兩個長得這樣兒,還敢和我徒弟比誰靚,有沒有點兒自知之明啊,哪涼快哪兒待著去吧!
進了大殿,楊澤見殿內沒有內侍,只有最前面龍榻上的獨孤女皇,他心中慶幸,還好,沒有人在場就好,自己可以放心大膽地打小報告了。
獨孤女皇在龍榻上坐直了身子,她在見大臣時,總是很有威嚴,以示對大臣的重視,在皇帝威嚴上面,她比前朝歷位皇**要做得好。
待楊澤行完禮後,獨孤女皇問道︰「楊愛卿,你是來說宇文武略家案子的事?那案子不是結了麼,怎麼又要來說?」
楊澤規規矩矩地站好,小聲道︰「回陛下的話,微臣只是用那個當借口,以免引起別人的懷疑,實際上微臣來見陛下,是要說另一件事!」
獨孤女皇立即明白了,楊澤是來告密的!她在篡位**之初,是最喜歡告密之人的,因為這樣可以讓她有借口去排除異己,可隨著她的皇位鞏固,當皇帝的時間久了,她便開始逐漸的不喜歡告密的人了,因為她發現告密的人,往往並不忠心,十有七八都是些鑽營之徒,陽奉陰違,兩面三刀,反而是那些平常說話直來直去的大臣,辦起事來才最可靠,但直來直去的大臣,卻又總是擁護前朝李室皇族,這便讓她很是不痛快了。
世上真是沒有十全十美之人啊,本以為這個楊澤是很實誠的,卻不想他也是個削尖了腦袋,想著鑽營的小人!
獨孤女皇有些失望,不過這種事她也見多了,心里膩味,臉上卻是半點兒都是不會表露出來的,她問道︰「是什麼事,現在殿內只有咱們君臣二人,你放心大膽地說出來吧!」
楊澤道︰「是,那微臣就說了……」他把茅問安找他一起發財的大計給說了出來,又道︰「此事微臣以為,不但永安公主知道,別的大臣也知道了,而且怕是要利用此事,互相攻擊,微臣以為,陛下當早做準備,不要因為朝中的紛爭,而影響了修堤工程的進度。」
獨孤女皇沒等楊澤把話說完呢,她就明白怎麼回事了,她心中一陣憤怒。做為勾心斗角的高手,獨孤女皇什麼齷齪的事情都見過,可她卻沒想到,自己平常看起來最省心的女兒永安,竟然暗地里也干這種事,竟然想從修玉蒼江江堤的工程上撈錢,難道這個女兒當真這麼糊涂麼,那江堤要是修不好,京城便有水患之憂,她自己可也在京城里住呢!
楊澤說完之後,便靜靜地等著下文,可好久好久,獨孤女皇都沒有說話,大殿里靜悄悄的,此時天色將晚,殿內又沒掌燈,光線越發的黯淡,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等了好久,獨孤女皇忽然說道︰「是誰讓你來和朕說這些的,許了你什麼好處?」
她突然說話,楊澤身子一震,他抬起頭來,道︰「回陛下的話,沒有人讓微臣來,是微臣自己要來的,而且微臣知道,這事會讓微臣處在危險之中,事後必會遭到報復,而且不管是那方,都會報復微臣,微臣這條仕途,怕是走到頭兒了。」
獨孤女皇盯著他,冷冷地道︰「知道會被報復,那你還來!朝里那些齷齪,朕早就知道,只是不願意搭理而已,可朕不搭理他們,也同樣可以不搭理你!」
楊澤挺起胸膛,道︰「陛下,微臣讀聖人之書不精,處世經驗不豐,雖然一無是處,可微臣卻知道,損害國家的事不能做,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就去禍害成千上萬的百姓!微臣只知道一句話,臣之俸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獨孤女皇很有些驚訝地看向楊澤,她當然明白,楊澤不會是誰派來的,修江堤的案子還沒出現,沒有誰會用沒發生的事情來告密,只有正直的臣子,才會提前說出來,提醒她預先做好準備,這是任何一個滑頭大臣都不會做的事!
「臣之俸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這話你是听誰說的?」獨孤女皇問道,她很驚訝,這話是頭一回听到,雖然是從臣子的角度上闡述的,可她卻有種這個話「就是我心中所想」一樣,感覺楊澤說出了她自己心中的想法,對楊澤竟有了種知己的感覺。
楊澤心想︰「听朱元璋說的,他和你一樣都是皇帝!」他嘴上說道︰「這是臣自己想出來的,並引為座右銘,是微臣做官的準則!」
殿內又安表了好半晌,獨孤女皇才再說話,她道︰「好,說得好,你是一個好臣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