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本來挺簡單的一件事,就是楊澤欺負人,不在乎什麼勛貴不勛貴的,可在威寧伯這里,卻是胡思亂想,把簡單事情無限的復雜化。
威寧伯十分痛苦,他根本就不知道這禍事怎麼就砸到自己頭上了,做為一個世襲的貴族,他平常並不關心朝政,反正誰當皇帝,他都有好日過,那又何必去趟渾水呢,站不站隊對他來講並不能影響生活,那他又何必站隊呢!
以前這種日看起來挺瀟灑的,活得不累,很滋潤,可一旦遇到事情了,他就發現,自己竟然想找個人問問都不成,只能去求自己的掛名上司了。
威寧伯不敢耽誤時間,他怕夜長夢多,既然敵人已經肆無忌憚地出手了,那估計馬上就會有雷霆般的後續手段了,說不定明天早晨就會來抓他了,不敢耽誤時間,他連夜便奔往右神武大將軍府。
右神武大將軍府。
賈修羽年紀不算大,四十多歲,正是年富力強的好年紀,有著韓國公的爵位,又做了右神武大將軍,不管是爵位還是官職,都足夠讓人羨慕的了,只是唯一的遺憾就是他的兒不爭氣,要不然他真想提拔兒當郎將,總比只能個校尉要強,當上了郎將,他能再扶著兒走個一二十年,到時接替自己當大將軍,豈不是好,那他賈修羽的人生也就完美了。
往日里賈修羽都是住在城外的軍營里的,今天家里有點兒事。他便回了城,當然是偷偷回來的。身為大將軍,擅自離開軍營,那可是要被砍頭的。不過,右神武軍已經幾十年沒有出過兵了,又無戰事,所以只要他低調點兒,回家過夜,也是不會有人彈劾他的。
好不容易從兵營里回趟家。賈修羽自然不願意浪費時間,他叫來三個小妾,輪流寵幸,已經寵幸完兩個,已然氣喘吁吁,實在是沒力氣滿足第三個了。
第三個小妾卻是大發嬌嗔,為什麼前面兩個姐妹都快活了。輪到自己時老爺卻軟了,這可不行啊,老爺你要努力,妾身可以幫幫你……
正在賈修羽折騰完了前兩個,卻被第三個小妾折騰之時,忽然院後有人叫嚷︰「爹。爹,你老人家睡下了嗎?」
賈修羽听到了兒喊話,立即推開第三個小妾,道︰「外面有事,我先去辦事。明天再和你快活。」
第三個小妾大感不快,嘟囔道︰「大少爺也真是的。這都多晚了,還要找老爺,有什麼事兒是他自己辦不了的。」
賈修羽穿上衣服,心嘆氣,要是自己這個兒啥事都能辦,那他還操什麼心啊,何必這麼辛苦,想著給兒再生幾個弟弟,還生不出來。
外面喊話的人是賈修羽的兒賈繼祖,他和威寧伯年紀差不多,平時經常在一起喝花酒,算是好朋友,今晚威寧伯突然來找他,把事情說了,他也著急起來,有事兒就找爹,這時他從小就干習慣的事,所以便來敲賈修羽的門了。
賈繼祖是個急性,用他爹的話來講,就是狗肚里面裝不了二兩香油,有點兒啥事兒,恨不得吵吵得滿京城都知道。他在外面等了片刻,見爹爹還不出來,便急了。
賈繼祖叫道︰「爹啊,你快點兒出來啊,那被窩再暖和,也有的是時間睡呀,現在出了大事兒了,焦樹權家里的賭坊被人給抄了!」
賈修羽正好要推門出來,忽听兒這一聲喊,差點兒沒氣死,焦樹權不就是威寧伯麼,一個三流小貴族,他家里的賭坊被抄了,算個屁的大事兒,連事兒都算不上,干嘛這麼晚了還跑來找自己,真是豈有此理!
把門推開,賈修羽站到了院,就听他兒又喊上了︰「爹,是萬年縣令去抄的那家賭坊,把錢給搶走了,還把管事兒的人給抓走了,這可是大事兒,焦樹權現在就在門外呢,等著你給拿主意呢!」
賈修羽走到院門前,長長吸了口氣,打開了大門,他跨出門,就掄圓了手臂,對著自己兒的臉蛋,啪地就是一巴掌!
抽完了嘴巴,賈修羽喝道︰「一個賭坊而已,被抄了就被抄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縣令抄賭坊很稀罕嗎?那不叫搶錢,那叫拿證據,抓人也是抓犯人,這算個屁的大事兒!」
身為右神武大將軍,一天有多少事兒要忙呢,好不容易回次家,被窩還沒睡熱乎呢,兒就跑來叫嚷,他能不生氣麼!
賈繼祖都抽了一巴掌,渾沒在意,他從小就被爹給打習慣了,反正每次闖了禍,他爹都要狠揍他一頓,揍完之後,還要替他去擺平禍事,所以他的臉皮抗打擊能力早就厲害之極了,一個嘴巴算啥,就算十個一起抽,賈大公也不帶眨眨眼皮的!
可是,今晚好象不是他闖了禍啊!
賈繼祖叫道︰「爹,你怎麼打我呀,不是我的事兒,是焦樹權的事兒了!」
焦樹權連忙上前,道︰「賈伯父,不關繼祖的事,是小佷家出了禍端,沒有辦法,只好來求賈伯父給出個主意!」
「一個賭坊而已,你自己解決不了麼,什麼事都要長輩出面,你就這麼沒出息,還活著干什麼,不如死了算了,早點兒去見你爹,你倆在地下還能做個伴!」賈修羽沒好氣地說。
當年老威寧伯活著的時候,就是賈修羽的下屬,現在焦樹權仍舊是,而賈修羽身為公爵,比伯爵可大多了,他當然不需要和焦樹權客氣什麼。
焦樹權苦著臉道︰「賈伯父,不是小佷大驚小怪,而是怕是有人想通過小佷,來對付你啊!小佷要是被抓進去了,大刑之下。他們要小佷說什麼,就算小佷不說。他們也會按著小佷的手,在供詞上按手印的啊,那豈不是對不起賈伯父你!」
他可不知道楊澤想要對付的是誰,甚至他連楊澤是誰的人都不知道,但這並不妨礙他往賈修羽的身上扯,反正都是亂猜,猜到誰不是猜啊!
賈修羽還沒等再問呢,賈繼祖先著急了。道︰「爹,這可是大事兒,不能馬虎對待,這是有人要整你啊,咱們賈家可不是軟柿,誰要敢捏咱們,咱們得捏回去!」
賈修羽喝道︰「閉嘴。你懂得什麼!」
他有句話沒說,如果真的是有人要整賈家,他們敢下手,就不怕你捏回去,真以為賈家很了不起麼,嚇唬老百姓是足夠用了。嚇唬那些實權派,那是肯定嚇唬不住的,人家實權派從來不嚇唬人,直接就會動真格的。
賈修羽很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這里不是說話之地。隨我去客廳……不,還是去書房吧!」說完。當先走人。
賈繼祖和焦樹權在後面跟著,一起去了書房,一進書房,焦樹權立即就把今晚的事說了,還憑空的說了不少他自己的想像。
焦樹權道︰「賈伯父,這可不是小事兒,你想啊,小佷我算老幾啊,不過是在右神武軍里當個校尉,還是個掛名的校尉,小佷我承認自己沒本事,可真因為沒本事,別人誰能對我注意啊,修理我干嘛呀,所以這事肯定不是沖著我來的,是沖著伯父你來的,誰讓你是我的上司呢!」
賈修羽哼了聲,心里想著事,並沒有說什麼,可他兒的嘴卻閑不住。
賈繼祖道︰「爹,你想那個縣令,叫楊澤的吧,他一開始去了賭坊,並沒有說什麼,只說看賭坊不順眼,所以查抄,這算什麼理由?後來,他又說劉五的脖上刺了龍,算是造反,這可就是很惡毒的理由了,也說明這是他現找的理由,他連個理由都不事先找好,就去找焦哥的麻煩,這明顯就是有恃無恐,專門去整人的啊!」
賈修羽想了片刻,想明白了,這事不會自己有關系的,如果那個縣令楊澤是要整治自己,那不可能這麼麻煩的,還專門先去整一下焦樹權,這也太可笑了,當然不是楊澤可笑,而是焦樹權太可笑了,太高看他自己了,要真是實權派整人,還去賭坊抓人找借口?哪可能這麼麻煩,直接就抄家了!
站起身,賈修羽擺了擺手,道︰「不過一個賭坊而已,抄了就抄了吧,被抓的人又不是你親戚,沒必要這麼著急。焦賢佷你回家吧,如果有事,那縣令自然會找你,你著急也沒用,如果沒事,那你干嘛還著急,是吃飽了沒事做麼,要是真沒事可做,就去兵營里練練,總比成天混日強!」
賈修羽根本就不想摻和這種事,甩了甩袖,回自己的院去了。
賈繼祖和焦樹權留在書房里,兩人半晌無語。不過,要說紈褲的程度,賈繼祖是遠超焦樹權的,凡事找爹,爹說啥就是啥。
賈繼祖道︰「焦兄弟,那你就回去吧,我爹說不用著急,那就不用著急,天這麼晚了,回家睡覺吧!」
可焦樹權卻急了,道︰「賈哥,不能這樣啊,要是咱們這次縮了,以後會被人瞧不起的。」
賈繼祖心想︰「你這個廢物,就算要被人瞧不起,也是你被人瞧不起,關我什麼事!」轉移話題,他道︰「賭坊什麼的,都是小事兒,重要的是後天大慈恩的無遮大會,咱們可都是功勛世家,都在被邀請之列,听說會上還會有一位公主出現,是鎮西大王爺的公主,美若天仙,咱們可得過去看看,沒準還能和公主說上句話,這才是真正重要的事。」
焦樹權哪會關心公主的事,他算老幾啊,小小一個伯爵,都沒資格往公主的跟前湊合。他想了想,道︰「賈哥,要依兄弟我看,這事不能拖,夜長夢多啊,不如咱們招集家丁,現在就去萬年縣要人,這樣可以嚇唬一下那個縣令,這就叫摟草打兔,說不定他一慌張,就把實話說出來了呢!」
賈繼祖點了點頭,道︰「不錯,你這個主意是對的,不過用的成語不對,摟草打兔那是下里巴人說的話,咱們要陽春白雪才行,所以應該用打草驚蛇這個成語才對!」
焦樹權連忙贊道︰「還是賈哥有學問,這成語用得太對了,那咱們現在就去吧!」
「要不焦兄弟你先去,哥哥我在後面給你壓場,你要是不行了,哥哥我再帶著人上?」賈繼祖有點兒縮。
「別著啊,我的好哥哥,打仗親兄弟,小弟我可是一直把你當親哥哥一樣看待的。再說,光是我帶著人去也不成啊,鎮不住場面,萬一那個叫楊澤的縣令不怕我,那豈不是糟糕,只能咱倆一起帶著人去,氣勢上先壓倒他,然後才後驚他!」
賈繼祖猶豫了好半晌,想著要不要先去和父親說一聲,他爹總是說他是廢物紈褲,他承認自己是紈褲,但絕對不認為自己是廢物,但遇到了大事兒……其實當廢物也挺省心的,至少凡事可以找爹!
可他一轉頭,看到了焦樹權眼里的鄙視,他瞬間就決定了,這次不找爹了,帶著人去衙門要人,既然是紈褲,那就要用紈褲解決事情的方法,別人敢欺負我們,我們就要打回去,還要專門打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