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第五章故事從頭說起
故事從頭說起。
「歪哥、歪哥，走了！」樓道里響起一串兒耗子催促的聲音。
我睜開一雙睡眼，屋里一片漆黑。耳邊立刻傳來錢包巨大的轟鳴聲。這個死胖子，能吃能喝能睡，好在這三年來我已基本適應了。
我打著哈欠對著樓道里的耗子喊了聲︰「知道了，你先去！」耗子應了一聲拍著球走了。
那是一九九一年的夏天，我跟耗子和錢包都是濱城建築工程學院大三的學生。臨近畢業，除畢業論文外，這段時間其他功課都已基本結束，老師基本不大管我們。那天晚上哥幾個在我們宿舍打牌戰了大半個通宵。學校要求晚十點半熄燈，我們用大棉被將窗口整個堵上，門上的玻璃貼上厚牛皮紙，一直打到凌晨兩點。因為曾經被老師抓過兩次，這都是逼出來的辦法。屋里這麼黑，棉被肯定還掛在窗上面，正是悶熱的時候，加上密不透氣，頭上已是濕成一片了。我順手拿起帶螢光的鬧鐘一看，已經是快到下午四點了。
當天下午五點有個重要活動，那是一場在校園內備受關注的足球比賽。這是我們學院的一項傳統賽事，每年期末放假前均由建築系和我們的土木工程系進行一場足球對決。前兩年我們已連續輸了兩場了，從教練到隊員都憋了一口惡氣，非要找回來不行！我還是本隊的隊長，打小就不服輸的性格也對這場比賽期待已久了。
我們學院的建築系在當地小有名氣，那個年代能考上個專科也不容易，而且這個建築系在本院是錄取分數最高的。在學校里建築系的學生有種高人一等的優越感，足球也是學院里最強的，從沒輸過。他們這個隊有傳統，老隊員畢業後從新生中立即篩選新隊員且訓練較系統，所以戰斗力始終強大。我們這個隊則人員較雜，以我們系的人員為主，可以找其他系的人員助場補充，平時以玩兒為主，自從長三角當教練之後，也開始進行有針對性地訓練了，這兩年我們隊進步較快，兩隊整體實力雖然略有差距，但已是相當接近了。
長三角是我們的班主任，本名叫常明哲，在本校其他專業兼教財務會計課程。是本校前三屆的畢業生，由于品學兼優，畢業後留校任教。只比我們大三歲。听說在校時就是學生會體育部部長，廣東梅縣人，那可是全國有名的足球之鄉。他人長得清瘦，身高一米八二，我以前還沒親眼見過廣東人有長這麼高的，可能與從小運動有關系吧。他號稱上高中時百米速度能跑進十一秒，從小踢足球，典型的老廣模樣，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那雙小三角眼，瞪起眼來就是個等邊三角形。我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年輕的班主任，平時對我們也挺寬容的，很少像年齡大的老師那樣訓斥我們。可要是不服從管理了，他有的是辦法整你。我們這個班中的大麻煩基本都在足球隊里，在學校或班里要是惹出事兒來，經常被罰跑個五千米什麼的，再就是點名和查崗，你什麼時候不在他什麼時候查，查著了也不叫你寫檢查，什麼掃地擦黑板擦玻璃的事兒就專門安排你干，一干至少一周，直到你認錯主動上門檢討才算完。
這「長三角」的外號就是我給起的，錢包說這外號起得好，三角眼，不僅身形像根筷子，他的臉更長，相當形象。這個外號很快就在系里傳開了，當面肯定是不敢叫，更早些年一部外國電視劇《加里森敢死隊》里的主人公被稱為「頭兒」，所以我們就當面管長三角叫「頭兒」，背後全叫「長三角」。後來錢包在一次訓練中無意中說漏了嘴被他听見了，眼一瞪嚇唬幾句，錢包立馬就把我供出去了。當天我就「被獎勵」跑了個一萬米，當然了共同「被獎勵」的還有錢包。我跑下來腿疼了兩天，錢包跑下來發了十天燒，燒退之後找了個晚上，錢包又「被邀請」我們幾個隊友吃了個大餐，當晚被所有人痛罵一頓，發誓再不當叛徒了，如有再犯，再跑兩個萬米等等才了結。
在那之後，我很榮幸地被長三角任命為足球隊的隊長直至畢業。這隊長的活兒在球隊里很多人不願意干，不僅訓練時要帶隊做表率，不能缺勤，還得寫訓練總結、管理訓練用球、聯系比賽訓練場地和時間等雜事兒。我從小學到高中就沒當過班干部，這下全當補課了。既然當了就不能太沒樣子，確實也盡心盡力，竟然直到畢業長三角也覺得這個隊我當隊長最合適。後來自己在事業上有些成就，想起長三角的組織管理還確實有他的獨到之處啊。
建築系球隊教練名叫宋祖海，比長三角大幾歲，名牌大學建築系本科畢業，在那時已是建築系的副教授了。而長三角當時破格晉升才仍是講師。長三角本就是個爭強好勝的人，加之年齡相近，在各個領域都想和宋教授一爭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