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第七十一章1
第七十一章1
十一點左右，卯生終于勸服了苦娃子。但當苦娃子起身欲走時，卯生又叫住他，突然問︰
「小程，你昨晚說的，有兩個誤以為黎明扎‘猛子’的人，長的什麼模樣？」
「長的呀，一高一矮，都很年輕，頂多三十歲左右吧；一個留著寸頭，一個留的同黎明那樣的長發。」苦娃子像他的母親一樣心直口快。「怎麼，何叔，你問他們做啥子？」
「哦，我是想那兩人為什麼那麼呆，將一個落水的人看成是扎‘猛子’。」卯生說，「我想，如果他們不呆不誤會，如能早一些呼喊呼叫，你還有可能救起黎明，對嗎？」
苦娃子點頭說︰「有哪個可能。因為听他們說，他們看到人扎‘猛子’，到我下水去救人時，都快四五分鐘了。要是早個三兩分鐘，人還沒沉底時，是完全有可能救上來的。」
「慢，從小陳回到你身邊救女圭女圭，到你倆發覺不見黎明時，這前後有多長時間？」
「三到五分鐘，不超過五分鐘。」
「你和女圭女圭玩水的地方，距小陳同黎明一塊兒擦洗的地方，究竟有多遠？」
「兩米多三米吧。」
「听到女圭女圭落水後，小陳轉身相救時，你見到……看到了他和黎明分開時的狀況？」
「沒看到。我那時哪有工夫望他們嗦。咋啦？何叔。」
卯生的目光從苦娃子臉上，移望到庫內水面，說︰「沒什麼。我是在想，女圭女圭落水後你驚叫，小陳轉身了，黎明為什麼就沒轉來呢。」
「唉，是嘛，他要是轉來了多好。」苦娃子想了想，又說︰「有可能，是因為他的腳被扎了的緣故吧？」
卯生輕輕地點著頭，又問︰「小程，你再說說，那兩個看見黎明扎‘猛子’的人，是什麼樣的長相，好嗎？還有口音。」
「口音是標準的石岩當地口音。長相嘛……高個子大臉盤，長頭發，說話慢吞吞的……對了，左臉腮有顆痣；矮的短頭發，圓圓的頭，話多，說話喳喳乎乎的。除此沒啥特征。」苦娃子愣了愣，又說︰「何叔，你問這些是想去找他們的不是？」
卯生搖搖頭︰「不。我只是想看看他們倒底是呆子，還是冷血動物。」
「算了吧，何叔。洗澡中，看見人扎‘猛子’也是常有的事……」
送走苦娃子，卯生依然原地坐著，守候著。
不到十二點，大壩內一級級寬大的台階上，錯落無序地相繼撐起了十余把大型太陽傘。每把大傘旁邊，都擺放著幾堆疊得很高的，大小不等而全是鼓鼓的汽車輪子內胎。這是招租的「救生圈」。
不久，游泳的人陸陸續續，紛至沓來。來路上不僅有小車和摩托車轟鳴不止，而且還夾雜著大卡車，大客車。下車的人成群結隊，熙熙攘攘，絡繹不絕的成批成批的扒去衣服，急急切切，像鴨子般地向水中撲去。他們仿佛全然不知道水中淹死了人，抑或知道了也全然不顧。人呵，熱情冷酷，膽大無忌。這恐怕就是移民城市的特點之一。
卯生忽然想到，這水庫像是個野水庫，非人間擁有，非一方政府擁有。所謂的水庫管理處形同虛設，他們似乎並不怕因其管理不善而死人，而負咎。是呵，法制完善而不健全時期，你能找誰？何況這一群群接一群的游泳者們自覺性何在，誰為盈利而請他們了？
此時，卯生也懷有另一種莫名心理，他希望著游泳人來的更多一些。那樣，至少兒子水下不寂寞；更抱著希望地想，鬧騰的人越多，或許兒子起來得更快些。除此還希望著︰人越多，他越有可能拜會昨日那兩位見到他兒子扎「猛子」的人。因為他至今心中還有一絲糾結未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