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按摩也舒心
五分鐘後，兩輛警車停在了門口，車上下來幾名警察和聯防隊員，有的守在門外，有的走進桑拿城。警察光臨，對娛樂場所來說，是非常不利的，會嚇跑顧客，但是他們執行公務，我們必須配合。應對例行檢查和突擊檢查，我們已訓練有素，由于事先得知消息，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掩人耳目。一樓是大眾浴室，針對普通顧客，二樓和三樓，有桑拿浴和包廂。他們以前來查過，了解情況，所以直接就上樓了。
我和十幾位姐妹站在前廳，對警察笑臉相迎。走進來的三位民警，有一位我感覺有點眼熟，他的目光注視到我的時候，也是一愣。他們上去檢查，當然無功而返。有位民警出來時，嘀咕道︰「生意這麼冷清，怎麼經營得下去？」我們幾位姐妹在偷笑，我心說︰這里的生意不要太好哦，就因為你們來了，才把他們嚇走了。另一名警察笑道︰「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看樣子老板知道我們要來，要是生意真這麼冷清，一個月也撐不下去，哪會開了幾年？」
那個我感覺面熟的民警，走到我面前，笑了一下，說道︰「你在這里上班？」我點點頭，掃了他一眼。面對警察，我的心里，免不了有點膽怯。昨夜沒看清他的相貌，現在一看，很帥氣的一個警察，眉清目秀，笑得很陽光，如果他不當警察，說不定能當個電影明星呢。他的同伴在招呼︰「葛衛明，走吧！」我因此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葛衛明。他答應一聲︰「知道了！」又笑著問我︰「你幾點下班？」他的這種笑容，只有我能領會含意吧？莫非他真听了老趙的話，要送我下班？我微微一笑︰「12點。」他笑著說︰「再見！」轉身和他的搭檔離開了二樓。
他的背影剛轉過彎，姐妹們就圍過來，紛紛向我討伐︰「阿靜，你不夠意思哦，什麼時候和警察好上了？」有的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阿靜，快點交待吧！」阿靜也說︰「真是服了你！阿靜，你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連我也不告訴啊？」昨夜遇到的意外，我沒對姐妹們講，沒人知道我昨夜的驚魂。我和葛衛明是什麼關系？其實什麼也不是！我說︰「阿梅，你叫大家各就各位工作吧！」阿菊說︰「不行，我們要等你說了才上班。我笑道︰「真的沒什麼，我和你們一樣，也是剛認識。」有的姐妹說︰「我不信，你撒謊！瞧他看你的眼神，肯定早有來往了！」我說︰「我騙你們干嗎？大家去工作吧，客人馬上要來了！」
我對阿春和阿靜說︰「徐姐問過醫生了，阿蘭的病很難治，你們看怎麼辦？」阿春說︰「我沒錢了，真的幫不上忙了。」阿靜說︰「是啊，我們都沒錢了，不過，現在不是錢的問題，阿蘭生命垂危，我們盡量多陪陪她。」我說︰「阿靜說得對，現在我們三人都回來了，雖然徐姐和阿蘭父母在，但我們不在她身邊，她一定會感到孤單，要不我們輪流去陪陪她？你們先過去陪兩天，我再過去陪幾天，你們說呢？」阿靜阿春表示贊同。
深夜下班後，我剛走出桑拿城，一輛摩托車開到了我的跟前，那人戴著頭盔，我沒認出來。他翻起眼前的透明擋風，笑著說︰「上來吧，我送你回家。」我有點不敢相信︰「是你？你真來了？」他就是那個叫葛衛明的年輕民警，我沒想到他真來送我下班了。他笑道︰「我們人手不夠，老街巡邏的事，還沒落實，我剛下班，這是我自己的摩托車，為了你的安全，就讓我送你回家吧。」他晚上來桑拿城檢查時，已知道我的身份，但他沒有輕視我，仍然來送我回家，讓我很感激。
我坐到後座上。他說︰「靠近一點，坐穩了，我要發動了。」他一踩油門，車子向馬路開去。從桑拿城到我的住處，步行不過十五分鐘，摩托車一會兒就到了鎮口的橋頭，下橋的時候，我的上身不由自主地向前傾，胸脯不可避免地貼到了他的後背，雖然隔著衣服，我依然感覺他仿佛一震，摩托車也在一瞬間遲疑了一下。由于慣性作用，我靠在了他的背部，他的身體更向前傾，幾乎撲在了龍頭上，以躲讓我的胸脯。我心里偷著樂︰別看你人前威風，原來也有害羞的時候！
時間太短促了，不過五分鐘光景，他就把我送到了租住處。我從車上下來，說道︰「謝謝你，葛衛明！」他笑了，說道︰「你知道我的名字呀？那你呢，叫什麼？」我說︰「我叫來小靜，謝謝你送我回家。」葛衛明說︰「哦，來小靜，名字很好听，這個姓倒是很少見。」我笑道︰「物稀為貴嘛，因為少見，所以，認識的人容易記住我。」葛衛明說︰「說得也是，那你進去吧，我要回家了。」我說︰「你家遠嗎？」他說︰「不遠，就在鎮南，10分鐘就到家了。」我說︰「真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麻煩你送我下班。」他笑道︰「應該的，你要是出什麼意外，那是我們當警察的失職！這幾天我上中班，夜里十二點下班，正好可以送送你。」
能有一個帥哥警察當男朋友，無疑是一種榮耀。我也有虛榮心，20歲女孩的夢，是玫瑰色的，誰不想遇到一位英俊的男孩，成為自己的真命天子？我和他才剛剛開始，就像演電影一樣，只是一個序幕，後面的內容是什麼，還不知道呢？依我對男人的判斷，他大概還沒女朋友，不知他對我的印象如何？他是警察，當然知道桑拿城的情況，我是那種場合的女孩，自然不會怎麼干淨，但他為什麼願意下班送我呢？是出于他的工作責任心，還是出于對我的關心？
小紅是個細心的女孩，凌晨她醒來，見我睜著眼楮沒睡著，就問︰「想什麼呢？是不是有心事？不會是想男人吧？」我笑道︰「我能想誰？又有誰會想我？」小紅說︰「是啊，我們這種人，不敢奢望有什麼愛情，男人對我們不過是逢場作戲，我們和他們只是各取所需，哪會有真心對我們的男人啊？」我說︰「我們不能一直做這個工作，也要結婚啊生孩子啊。」小紅說︰「所以，出來的這幾年，我們就甩開膀子干，反正家里也不知道，以為我們安份上班呢，等掙得差不多了，我們就回老家，嫁個老實巴交的男人，生活就這樣過了。」我說︰「小紅，有沒有客人愛上你，或是你愛上客人？」小紅笑道︰「做我們這行，有什麼愛不愛的？愛了，吃虧的反而是我們自己！」
捫心自問，我會愛上哪個客人？不會。如果我找對象，要麼找其他行業的男子，要麼如小紅所說，回老家嫁個老實男人。我的觀點，無論男方女方，結婚前的事可以忽略不計，但結婚後一定要相敬相愛，日子才會越過越好，要不然，成天同床異夢，那還結什麼婚？古代小說中，多的是才子愛上青樓女子，幫她贖身，和她結婚，現實中可能嗎？來娛樂場所的男人，精通的是花言巧語，熟練的是拈花惹草，哪有什麼忠貞不渝的愛情？
陽春時節，桃紅柳綠，陽光和春風柔柔的，讓人感覺很舒服。江南小鎮，小橋流水，讓人賞心悅目。杏花春雨江南，能在這兒生活，安居樂業，的確是不錯的選擇。原先我以為家鄉的山巒疊翠，是最美的風景了，可到這里一看，這里地方雖小，卻是美不勝收。白居易有詩說︰「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由此可見，江南美景，早就陶醉一千多年前的詩人了。當然，這里也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比如社會風氣，沒有我們家鄉的淳樸爽快，人與人之間不太信任。這里的娛樂場所也多，特別是夜晚，霓虹閃爍，那麼多的男人女人，混跡在里面，感覺就像一部庸俗的言情劇。
今晚上班，阿梅叫我去輔導兩個新來的服務員，教她們一些基本功。我這個按摩師，兼著桑拿城的培訓師。想想真有趣，一年前，我對按摩一竅不通，現在，已是薄有名聲的按摩技師了。不過，我也留了心眼，不可能把我懂得的所有，全部教給她們，我教她們的只是一些常識，如果我毫無保留，等她們上崗了，那我就有下崗危險了。
我走進一間按摩室，兩位新來的小姐，正給客人按摩。她們一個叫阿玉，一個叫阿珍。看著她們笨拙的手法，不知所措的神情，想起我剛來的時候，不也這樣嗎？我對她們說︰「你們給客人背部按摩時，要騎跨在客人腰部，上身前傾，除了手法到位，身體要有節律地搖擺，和客人互動，使他們獲得身心愉悅。」阿玉說︰「坐在客人身上，不會坐痛嗎？」我笑道︰「你們和男朋友**時，會感到重嗎？真正的按摩師，不但要讓客人滿意，也要讓自己開心。」兩位小姐的臉紅了，躺在按摩床上的客人笑道︰「說得好！不愧是海天堂的按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