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晴天又嚇了一跳,抓耳撓腮的卻不知道該怎麼說話,最後求助的看向了夏雲。
「雲哥,你來說說唄!」
雖然因為夏雲的問題跟杜飛杠上了,剛剛還被夏雲劈頭蓋臉的訓斥了一頓,郭晴天心里對杜飛卻沒什麼惡感,幾天相處下來,反倒是頗有種臭味相投,找到小伙伴的感覺,更擔心這小真的沖動起來,鬧出什麼不好收拾的局面。
夏雲也是微微一怔,看不出來這個小伙的脾氣還真沖,頓了頓,擺手阻止了郭晴天繼續說下去,對著杜飛說道,「你叫杜飛對吧,你對我剛剛的處理方式有意見?」
杜飛悶哼一聲,斜睨著夏雲,「別給我擺老板的架,我有沒有意見你看不出來?」
他倒是打定主意,不合心意就直接一走了之,對夏雲也沒什麼好臉色,更沒把他當老板來看。
夏雲不以為忤,神情反倒是越發的平和了,「那以你的意見,我該怎麼處理?擺出相見恨晚的表情,樂呵呵的答應你的挑戰,陪你們聊聊天,鼓勵你們幾句,最後再客氣的送你們離開?」
杜飛頓時一滯,他還真的是差不多這麼想的,這幾天天天跟郭晴天斗嘴抬杠,雖然嘴里對夏雲有些不屑一顧,可心里卻已經慢慢的將他塑造成一個好身手、講義氣、慷慨豪爽的帶頭大哥,對這個安保公司,也逐漸的有了一絲歸屬感。
所以,從郭晴天的嘴里得知,那個剛剛跟郭晴天踫上的人就是夏雲之後,便興沖沖的拉著郭晴天,要來拜見一面,順便向他討教切磋一番……哪里想的到,事實跟自己想象的差的這麼多?
看著杜飛的表情,夏雲笑了起來,接著說道。「我跟晴天的關系,比你想象的要好的多,說是親兄弟也不為過,不過那是在下班的時候,兄弟歸兄弟,紀律歸紀律,他犯了紀律。我就要處罰他,而且還要更加嚴厲的處罰他,好在其他的同事面前,立個榜樣,倒不是說針對誰,殺雞給誰看!」
「咱們這里畢竟是正規的公司。有幾百上千號人在,要是大家都有學有樣,因為是兄弟就能隨便的破壞規矩,那就亂套了!」
「平時下班的時候,大家可以嘻嘻哈哈,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兩肋插刀都是等閑。可在正式上班的時候,該遵守的紀律,還是要遵守,你現在也是隊長級別的人物,下面有幾十個兄弟,也要以身作則,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郭晴天這時終于找到了機會,連忙插口點頭附和道。「雲哥說的沒錯,就是因為是兄弟,所以我們才更不能讓雲哥難做了,杜飛,你誤會雲哥了,我跟他是死黨兄弟,哪里有什麼小雞肚腸。翻臉不認人的說法!」
杜飛這種年紀的年輕人,最是桀驁叛逆不過,要是跟他疾言厲色,也許早就翻臉走人了。可面對夏雲這種平和講道理的口吻,還有郭晴天對夏雲死忠的態度,卻是有些有力無處使的感覺,噎了一下,才有些悶悶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是我不對太沖動了,以後我會注意的……那個什麼保安隊長,我是跟晴天開玩笑的,你們別當真了,現在就跟他換回來!」
夏雲笑了笑,表情終于從一本正經當,露出了一絲江湖氣息,「哪里的話,咱們出來混的,講的就是一個信字,願賭服輸,既然晴天輸給了你,那你就是隊長!」
杜飛反倒是有些郝然了,「夏……夏大哥,我有自知之明的,年紀輕輕的又剛來公司沒幾天,再怎麼樣也不可能輪到我來當這個什麼隊長,就是讓我當,我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真的,我只是跟晴天開個玩笑而已,你們別為難我了!」
夏雲又笑了起來,「人都是逼出來的,不試試怎麼知道自己行不行?不過,你這個情況確實特殊了一點……這樣吧,你先跟在晴天的身邊,學一下保安隊長以及高級保鏢,該具備哪些素質跟能力,等你學了一段時間,覺得自己差不多了,再重新落實保安隊長這個職位,你放心,跑不了你的!」
杜飛還想推辭,身邊的郭晴天已經伸手摟著他的肩膀往外面走去,嘴里笑嘻嘻的說道,「小杜飛,雲哥既然這麼說了,你就先跟哥混一段時間,等混出頭了,再去當你的保安隊長好了!」
被郭晴天摟著肩膀往外面走去,杜飛翻了個白眼,卻也沒有再說什麼,心里打定主意,等自己跟那個夏永舫舫哥出勤的老爹回來之後,再跟他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
……
看著郭晴天跟杜飛兩人勾肩搭背的出門去,孫興強搖了搖頭,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夏雲,你跟一個小孩較什麼真?還恩威並施的,給他老爹看嗎?」
夏雲聳了聳肩,也找了個地方坐下,看著孫興強若有所思的說道,「強哥,是不是這新來的幾個前輩戰友,讓你有點難做了?」
孫興強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他們畢竟是我跟永舫的前輩,而且人家肯過來,那是看在戰友的人情面上,我們也不能虧待了他們,不過……」
夏雲笑了笑,「你們畢竟剛退伍沒多久,思想行為還是帶著軍營里的那一套,遇到同個部隊的前輩戰友,便下意識的當成兄弟跟長官掏心掏肺的來對待,反而搞的自己大失水準,連打賭隊長職務輸給一個才來公司沒幾天的毛頭小,這麼荒唐的事情,都礙于面不去阻止,還讓杜飛在整個訓練基地的廣播里,光明正大的訓斥晴天,這種風氣要是散揚開去,公司也不用開了,每天就光比武論英雄好了!」
「而且,你這麼做,人家說不定還瞧不起咱們公司了,升米恩,斗米仇的例,又不是什麼稀罕事!」
孫興強苦笑,「那是晴天跟杜飛兩個小孩鬧著玩的,誰會真的當真了?你說的有點夸張了。」
夏雲搖頭嘆氣道,「強哥,你呀,就是太講人情了,論起處理具體事件的專業能力、形勢分析、統籌安排、應對措施,我們誰都比不過你,可要是說起公司的整體運營,不說趙大哥,連我都自認不會比你差!」
他還有一句話在心里沒說出來,那就是孫興強是個將才,卻不是個帥才,所以幾個月下來,在有了這麼多資源跟機會,安保公司還是有些不溫不火的樣,有發展,卻沒有什麼太大的發展。
不過這個安保公司,說到底,是趙洪武來安排那些犧牲戰友的親屬的,過的去就行,無論是趙洪武還是夏雲,都沒有插手的意思,也不指望他能掙多少錢。
只是,夏雲看著孫興強有些為難的樣,還是忍不住說道,「強哥,安保公司由你跟舫哥來做主,我們都不會插手,不過說真的,你這個性格,要改一改才行,要不然,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孫興強頓了一下,認真的說道,「夏雲,我知道你是好心,不過,我相信我自己的眼楮,這幾個前輩都是可以交心的兄弟,絕對不會有什麼升米恩斗米仇的心思,我不想寒了他們的心!」
見夏雲有些不以為然的樣,孫興強忽然嘆了口氣,「夏雲,你有沒有覺得,你開始變了?」
我變了?
夏雲微微一愣,不明所以的看著孫興強。
「要是在以前,只要兄弟們覺得這幾個前輩是能信任的,你肯定會說,來了就是兄弟,大家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而絕對不會像現在一樣,因為擔心咱們的安保公司不好發展,而將他們隱隱的排斥在咱們的小圈之外,甚至還借晴天跟杜飛這件事,給那幾個前輩一個類似殺雞給猴看的下馬威感覺。」
「所有人都清楚,晴天跟杜飛只是年輕人鬧著玩而已,什麼保安隊長的賭注,大家也都是會心一笑,你這樣一搞,反倒是有些讓大家不自在起來,換了我是杜飛的父親,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我心里也難免會有些疙瘩……」
夏雲表情漸漸的嚴肅了起來,沉吟著陷入了思考當。
孫興強笑了笑,接著說道,「就像當初我的情況一樣,就因為永舫說我是他的兄弟,你就二話不說,找關系替我找回公道平了冤屈,知道我連給我父母辦喪事的錢都沒有,也是二話不說的直接打了十萬過來,後來這個安保公司也是一樣,沒有半點猶疑的全權交給我跟永舫來打理。」
「也許這些事情對你來說算不了什麼,可對我來說,卻是重如泰山,這輩不敢忘,這條命也算是交給你了,像趙哥、晴天甚至周教官也是一樣,大家嘴里不說,心里也是把你當兄弟來看的,因為你也一樣把我們當兄弟來看!」
「但是最近這段時間以來,你自己有沒有發現,你的行為準則、考慮方式,越來越向那些傳統的有錢人看齊,漸漸的一切都以利益為先,而忽視了兄弟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