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第3章︰餓狼傳說（三）
第3章︰餓狼傳說（三）
夜已很深，四周一片寂靜，只听見大廳傳來時鐘走動時發出的「滴答滴答」聲。
吳勇背靠紅木床頭，凝視著手頭的南京牌香煙，坐著一動不動。思緒卻象裊裊的煙雲，向上空擴散……
他耳邊似乎還回響著雅瑪哈馳過街面時馬達發出的「嘟嘟」聲和車輪碾過路面時響起的「哧哧」聲。他就喜歡剛才那樣的速度！如閃電般雷鳴般地疾馳而過︰如風、如影、如夢、如幻——就那麼「哧」的一聲，路人驚呼、驚躲、驚慌逃竄，而自己則長發飛揚，一笑而過……夠刺激，夠……夠激情，這就叫《速度與激情》。明年滿十八歲，夠年齡考車牌，要首學漂移︰就開老爸那輛紅色法拉利跑車，嗖的一聲，在路面來個急剎，車輪靜止，車頭打橫，車身貼地滑行……多愜意啊！路面就是冰面，司機就是路面的溜冰舞蹈家嘛……
吳勇感到自己的腦袋，象充滿氣的汽球，只需眼珠一轉，汽球就蹦蹦地彈動跳躍，幻化出無數精彩絕倫的畫面來︰有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鈔票；有數不完的奇珍異寶；有螞蟻兵團多的好兄弟；有長龍般的車隊，有日不盡的美女嬌娘……
美女？林欣如勉強算一個！她今天十六歲啦。
我的「十六歲」，床上功夫深，思想在自己的教下也「改革開放」了不少︰會模、會吻、會舌忝、會變換姿勢、會唱詩般申吟，次次都能讓自己神魂顛倒，興盡而止……不錯的妞兒！不過，交往已一年，新鮮感日退，頗有些「二手」的感覺啦。最令人掃興的是，小欣如不僅不肯和自己共吸「冰果」，反而痛哭流涕的勸說和阻止自己吸果「嗨開心」！——傻小妞，你哪里知道，這神仙般的「白面粉"，雪白剔透，晶瑩細滑，能給人「欲死欲仙」的享受呢。
吳勇不禁撫模了一下自己的鼻孔，仿佛剛才在「夢之香」吸收的香煙味兒還觸手可及。他的手不經意滑到自己**的胸脯上︰骨瘦如柴，似乎模到的是幾排骨頭。他心里不禁一怔︰怎麼就越來越瘦了？自己天天吃香喝辣的，瘦從何來呢？難道「冰果」真能吃人肉，吸人血？唉，听听小欣如的話，明天真的戒了吧！這玩意兒玩了兩年，也該膩了——可奇怪的是，這白白滑滑的一點丁兒粉末，卻越吸越想吸，真「莫名其妙"啊……
更「莫名其妙」的，是鄭夢雨。高一時，大家同班，她是文娛委員，我是體育委員。同在一片天空下，工作上有接觸有交流。我提的一些班級意見，她還常豎起拇指地肯定和贊賞，眾人面前，多次夸我「點子多」，「頭腦活」。——這不，我現在表揚人豎起拇指的習慣就是跟她學的。小夢雨，是美人胚一個︰朱顏皓齒，粉面女敕肉，眼楮一閃一撲的，動人著呢！整天扎個小馬辮，一甩一甩的，每次從我眼前晃過，都溫柔至極的，象羽毛兒拂過我的心肉兒，讓我心顫顫的，激動不已。可真站到在她面前，自己卻話不敢說，事也不敢多做——有時好不容易說了點私話，做了點私事，她卻不高興了，說什麼「正經點啦，我不喜歡你這樣的」等等，難道愛上一個人就是不正經麼？我只好越來越沉默，卻怪怪的越來越想見到她。這樣木木訥訥的，整整一個學年！為班做了不少事，但私事卻沒做成；為班說了不少話，但對她的私話卻常常呃在喉口，說不出來。高二分班，她選藝術讀文科，我選體育讀理科，從此更象隔著一堵牆，她對我日益淡漠起來。
高二時，自己成績跟不上，訓練也落後于別人，心情日漸苦悶起來。都怪老爸吳法先生啦，我都說花城中學人才濟濟，進去會跟不上別人的嘛，他還硬是捐上兩萬元的高價費，說什麼學習就算不好，以後人脈也很好雲雲。我只好硬著頭皮去讀。誰知，高中的日子這麼難捱啊。學習跟不上，鄭夢雨又不理我——常讓我在眾人面前丟臉。我心里苦悶，但袋里卻有錢，就想花錢買開心啦。于是蓄長發染成金色，逃課上網，泡夜場，泡妞，吃冰果。就這樣天天的混起日子來。反正嘛，老師盯的是分數，老爸盯的是鈔票，誰在乎我金獅王嘛——老師說多了也就厭，老爸氣嘆多了也就不理了。好不容易泡到了林欣如，卻鬼迷心竅的始終忘不掉鄭夢雨，更放不下鄭夢雨。——就是啊，我吳勇從小想得到的東西，哪一次會落空啊？我想要雅馬哈，老爸不就馬上買回來了？！不管啦，我就要鄭夢雨，誰都不能搶，她是我吳勇的。
吳勇的心，有些亂，有些飄……他的思緒，象手頭的煙霧一樣，渙散不止。
吳勇半仰著靠在床頭上，那姿態和鄭夢雨夜讀《一棵會開花的樹》時，是一個模樣︰不同的是，小雨兒手指捏的是墨香的黑字白紙，而勇哥手指兒捏的卻是焰光冒煙的香煙頭。
吳勇兩眼呆呆的，靜靜地坐了很久很久……只見他把煙頭兒捏來捏去，最後他熄滅了藍藍的煙頭火焰，把頭埋到了兩膝間，兩滴淚水從眼眶邊滾落了下來————
小雨兒，明天你是愛我，還是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