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第19章︰講不出再見
第19章︰講不出再見
花城客運站，浮沉浪似人潮，一批來了一批離開。人們腳步匆匆，神色慌慌，似乎人生中的某些召喚，正焦慮地等待著他們去奔赴去回應。
然而，在那熙熙攘攘的候車室的一角，一對年輕的男女青年卻如膠似膝地「粘抱」在一起。女的小鳥依人般偎在男的懷里︰低埋著頭，雙手環腰緊抱著男方；男的猿臂大展，一手攬住女的蜂腰，另一手撫模她的肩背，頭低擱在她的胳膊上，悄悄地耳語著。
——喧鬧的嘈雜聲，傳不進他倆的耳朵；詫異的眼光，射不進他倆的眼楮；難聞的氣味，吹不進他倆的鼻子。
此時此刻，男的心里，只裝有女的；女的心里，只裝有男的；他倆的世界，就是彼此的世界，這擁抱的姿勢再次應證了「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女人的一半是男人」。
這樣的時刻，只怕你用五馬來分裂，也分不開他倆的感情——就算身體分開了，兩顆火熱的心也是分不開的。
是的，懷里的劉巧珍，滿眶盈淚的，她並不想走；輕聲細語的吳好舞，心潮澎湃的，他不舍得走︰他倆已經相擁著錯過了一班又一班的客車，如此難分難舍的，不知道還將錯過多少趟班車……
這緊密相擁的身體，有著怎樣的熱度？這彼此眷戀的心，又有著怎樣的千言萬語？是什麼糾纏著，讓愛的心似香口膠似的，越拉越長……
恰恰其時，車站的高音廣播放送起譚詠麟的《講不出再見》︰聲音粗曠略帶嘶啞，感情熱烈略帶淒切，一句接一句的，句句切合他倆的心聲，真是「歌聲樂聲心聲，聲聲入耳；情事**心事，事事關心」。
歌曲起句一首「是對是錯也好，不必說了」，恰似一陣風，頓時吹走了好舞心中許多紛亂的雜想；第二句「是怨是愛也好，不必揭曉」，仿佛專為巧珍而寫，怨愛交織的，糾結在她的心田，如何能講明白啊；接著一句「何事更重要，比兩心的需要」，幾乎同時觸動兩人的心弦，于是擁抱得更緊，心靠得更近了；「柔情蜜意，怎麼可缺少」，此句一到，巧珍就仰起頭，忍不住和好舞親吻了起來。
第二段開始，歌聲唱到「是進是退也好，有若狂潮」，說的既是車站門口人群出出入入，更多的是有關于他倆「幾經波折」的情愛經歷；接著一句「是痛是愛也好，不須發表」，撞得巧珍的心顫動不止，這是她的「第一次」呀；「曾為你願意，我夢想都不要」，這一句听得男子漢好舞哥，眼楮都濕紅了起來——是呀，多少「學生哥」因愛而「沒明天」啊；接著一句「流言自此，心知不會少」，倆人卻都不大留意上心——是呀，任誰也料想不到張騰他們會這麼陰啊，偷拍偷拍，遲早會怕出「人命關天」的大事來啊……
歌聲很快唱到第三段。「這段情，越是浪漫越美妙」，首句一出，倆人都在心里暗暗地喝彩︰兩小無猜，飯堂拖手，醫院傾情，宿舍傾心，這難道不就是浪漫，不就是美妙麼？！第二句到了「離別，最是吃不消」，唉，別唱了︰巧珍的淚水都快流成小溪了；第三句「我最不忍看，你背向我轉身」，好舞就擔心這一鏡頭，所以才抱著巧珍不放心啊；第四句「要走一刻，請不必諸多眷戀」，其實好舞嘴唇嚅動了好幾回，但告別的話哽在喉結，就是說不出口呀；第五句「浮沉浪似人潮，哪會沒有思念」一唱出，吳、劉兩人便「心有靈犀」似的，不約而同地點了頭；當歌聲唱到最後一句「你我傷心到，講不出再見」時，兩人相擁著哽咽不已，紛紛抹眼楮。
當最後的余音「講不出再見」再次重復一遍時，兩人都忍不住，彼此對望著流下了眼淚。
唉，敢問情為何物呀？直叫人廣庭大眾之下淚流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