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第43章︰傷逝（二）
第43章︰傷逝（二）
西湖的東邊，就是溜冰場的所在地。
吳法踮起腳跟，向東遠眺，可又如何能看得見呢？視野里，是一片白茫茫的湖水和一片凋零的枯枝落葉︰滿眼寒涼和陰森啊，哪里還有昔日「攜子之手」的溫馨和燦爛？
但吳法知道，溜冰場就在湖水和樹林之後︰看不見，但感受得到；就連那天的暖風和煦日都還在——是的，只要心還在，那天的美好景象就都在。
他靜靜地遠眺著，任憑眼角的淚水掉了一滴，又滑下一滴——整個人，如穿越時空般，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初戀故事中……
在王小妹玉手的攙扶和牽引下，我很快掌握了滑行的技巧。時近中午，王小妹的同伴喊她一起回學校，她放開我的手，紅著臉與同伴談笑著走了。
跨出溜冰場的門口時，走在後面的她，突然扭轉身，望了我一眼。其時，我正呆呆地盯著她的背影看呢，一瞬間，四眼遙遙地對視著。
陽光下，她的雙眸美麗而深邃︰有不舍，有依戀，有緊張，有害羞。我的心，立時變得狂喜而驚慌，覺得臉火烘烘，自己羞羞地低下了頭。
再次抬頭時，她已遠去——那窈窕的背影，在女敕枝綠葉間，蜿蜒著消失了。
望著她遠去的方向，我的心後悔得要命︰忘記和她約好下次溜冰的時間呀。
說來奇怪，第二個周六的上午，我倆不約而同地相遇于溜冰場。
她比我先到，獨自一人來︰穿著夏天的短袖衫和短褲。隆胸、蜂腰，踩在冰鞋上，劃動著兩條修長的大腿，象仙女一樣在場地里飛來飛去。
我悄悄地走進場內，依欄而立，靜靜地看著她。她妙曼的滑行姿態太迷人了，我的視線如遇到磁鐵一樣，跟她移動。
一會，她發現了我，就微笑著滑到了我面前，打了聲招呼︰「嗨！你來了。」
我的臉變得紅紅，點了下頭，請求她再次教我滑。她笑而不語，把汗津津的手放到了我的手心里。我一滑一劃的，拉著她的手，在場子里滑行了起來。
中場休息時，她拉著我的手，滑到扶欄邊的行李存放處，從包里拿出了兩罐可樂來，砰的兩聲，把罐頭的扣子拉開來，紅著臉，遞給我一瓶，自己拿一瓶。
她望了望場內的人，再望望我，低著頭，微笑著不說話。細細的汗珠順著她白皙的臉頰，流淌下來，在陽光照耀下，閃耀著動人的光彩。我望了望她，不知怎的就把可樂罐舉到她面前，停在了半空。
王小妹的臉，變得更加的紅暈。她咧嘴笑了起來，聲音很低很微，但嘴角的酒窩卻很大很美，接著就舉起了可樂罐。
半空中，兩個罐頭無聲地互踫了一下「杯子」，我倆昂頭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喝完後，小妹調皮地把罐頭于半空中，倒立了起來，殘余的可樂便一滴接一滴地淌到了地板上。
「真好喝！」看著空中的「杯子」，我倆幾乎同時喊了一聲。
——這是真的，一生中，與小妹于溜冰場邊喝過的可樂，是最美味的可樂。
之後，我倆便開始了約會，相戀︰像一對形影相隨的蝴蝶兒，手牽拉著手，走遍了花城的山山水水，逛遍了花城的大街小巷。
我沒錢給她買項鏈，就到野外摘春滕兒，綠油油的，往脖子一掛，比百福的真金還好看；冬天沒錢買絨毛衣，便躲在背風的山腳下，撿一些枯樹落葉，生一堆火，彼此手拉手的烤火取暖，心里溫暖得如沐三月春陽。
初戀的日子呀，青澀而甜美，連街頭的烤紅薯的味道，都那樣的噴香醇美，讓人滿齒留香……
兩人有過誤會，也有過堵氣，紅過臉，角過口，但雙手始是不舍分離；彼此牽拉著，走過了無數個白天黑夜……
原以為這樣美好的日子，就算天天喝白開水也幸福。可畢業後，我分到花城二中當老師後，日子便日益拮據，小妹的要求也日益提高，再加上雙方父母也痛哭流涕地加以阻礙。于是一切就慢慢地變質起來……
到自己下海經商，認識開辦黑礦的劉富翁後，一切就全變了︰錢有了，愛卻沒了。
一陣寒風吹刮過來，把沉思中的吳法吹醒了。他用寬大的手掌抹了一下雙眼，便低下頭，趴在了扶欄的石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