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你指揮失誤，日本在虹口租界里面布置的海軍陸戰隊早就被消滅得一干二淨，日軍在上海連塊登陸的地方都不會有，西方國家也能順理成章的插手進來，現在倒好，沒徹底佔領日租界不說，日軍主力正源源不斷開赴，一鍋好米煮成了夾生飯。中央軍損失慘重，連場都收不了，既然你沒有能力，那就早就下來，換有本事的上。」
「呯！」蔣*介*石在電話里面將張治中臭罵了一頓，到現在蔣介石將整件事情的惡化都歸到張治中身上，對張治中的軍事才能徹底失望。眼下日趨敗壞的戰局讓蔣介石心急如焚，中央軍一半的嫡系差不多都調到了淞滬戰場，要是這一仗都打沒了，以後拿什麼來和日軍作戰，拿什麼彈壓地方不臣的軍閥勢力？
「達令，怎麼發這麼大的火？」宋美齡從門口走了進來。
「上海那邊局勢堪憂啊，我算是錯信了張治中，一招不慎，滿盤皆輸。」德械師傷亡慘重，戰力銳減，空軍的飛機在與日軍的交戰中，剛開始還打出了些成績，不過隨著日軍大量增兵，是一天比一天少，兩個坦克連已經拼沒了，此時蔣介石能出的底牌都出了，可日軍那邊仍然還在增兵，真不知後面的戰局會怎麼走呢。
「也不是沒有好消息，听說36師還出了個單兵之王，每一天上戰場就擊斃了日軍超過一個中隊的兵力。後面幾天加起來，一個人就消滅了五百多日軍。」宋美齡道。
「嗯，這個人我也听說了，是個很了不起的年輕人，要要人人都能跟這個方維一樣，我也不用現在這樣傷腦筋了，等這場仗打完，我準備親自授予他青天白日勛章。」蔣介石模著腦殼道，「不過軍國大事，縱然是個人再強，也于事無補。」
「我不這麼看，現在中央軍在淞滬戰場上失利，頹喪的是民心，我們需要一些能振奮民心和士氣的勝利。」宋美齡道。
「你說得也有道理。」蔣介石點頭。
叮呤呤電話鈴聲響起。
蔣介石拿起電話，眉毛近乎攛到了一塊，「通知陳誠，就算給我把部隊拼光了，也要把戰線給我釘在上海。援軍？援軍我會調過來，娘希匹，我就不相信日本人不是血肉做的。」
「又怎麼了？」
「匯山碼頭失守，日軍主力已經匯合，自胡家冀以下，兩千五百余將士悉數陣亡，不過他們也是好樣的，消滅了日軍二十輛坦克，擊斃擊傷的日軍也超過了兩千人，那個叫方維的年輕人也在里面，可惜了，他們都是黨國的忠勇將士。」蔣介石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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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跟你們說，方哥，那可是一號人物，我跟他認識最早，在監獄的時候我就跟他認識了，也不知道他犯的什麼事，長得跟小白臉似的，當時我還看不慣他，準備找時間修理他一頓，可他不怎麼接招，在獄中呆了幾天都悶不吭聲的，可後來上了戰場，我的個娘喲，才知道方哥是真人不漏相，本事比天還大。」
「當時我們被軍隊帶上戰場，拎著手榴彈就朝日租界內的房子沖，鬼子的那個機槍打起來，子彈密密麻麻，我們百多號獄友沖上去，轉眼的功夫就只剩下十來個了。又是槍，又是炮的。七六一營一個營的士兵就是沖不上去，流的血都快把整條街染紅了，就在這關鍵時刻，方哥露了一手驚世駭俗的槍法，隔著四百多米，就是一槍，就打中了日軍的榴彈，榴彈當時就直接炸死了十多個日軍，這還沒完，緊接著方哥又是幾槍，干掉了日軍的機槍手，接下來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只要方哥槍一響，就有鬼子被干掉」
雷範在野戰醫院里面講得是唾沫橫飛，旁邊的听的傷兵就圍了幾十個，甚至還有幾個護士。
周衛華躺在床上閉目養神听著也覺得好笑，想不到雷範這個傻大個竟然有幾分說書的天份。
「不好了，不好了。」一個胳膊吊著繃帶的士兵一臉驚慌地跑了進來。
「什麼事？一驚一乍的。」
「匯山，匯山碼頭失陷，咱們要轉移了。」士兵喘著氣道。
「匯山碼頭？那不是姚營長他們要去的地方嗎？」周衛華從床上坐了起來，「那邊軍隊怎麼樣了，撤出來了沒有？」
「死了，全死了，那邊**的尸體都堆得跟山似的，血把黃浦江都染紅了，一個都沒跑出來。」
「放屁，方哥不會死的。」雷範呼地站起身來，頓時腿上一疼，痛叫一聲，又坐了回去。
「老雷，你干什麼？」周衛華按住雙想起身的雷範道。
「老子這條命是方哥救的，現在方哥有事，老子哪里能在這里坐下去。」雷範喘著粗氣道。
「你冷靜點，還沒有收到方哥的死訊，興許還有別的變故。」
「沒有變故了，攻打匯山碼頭的中央軍已經全部陣亡。」門口一個軍官走了進來，臉色沉重，「逝者已矣，你們配合一下，日軍馬上要打過來，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
「死了？怎麼會死了？」雷範這粗莽的漢子忽然號淘大哭起來，若大的漢子跟個孩子似的，現在他還能想起槍林彈雨中，方維幾次救他，不顧危險背著腿部受傷的他瘋狂逃命的情形。雷範是個孤兒，打小在別人白眼中長大，幾乎沒有幾人會把雷範當人看，這才使得雷範脾氣暴戾，在監獄中人人都怕。眼下剛有個人肯冒著生命危險救他，沒想到轉眼間便死在了日本人的槍下。
「老雷，走吧，養好傷，日後好替方哥報仇。」周衛華起來拍了拍雷範的肩膀，同雷範從一所監獄里面出來，周衛華能感到雷範暴戾粗魯的外表下其實內心比常人更為敏感細膩，一旦認同了某個人後，便肯托付性命的人。
「你說得對，***小日本，等老子出去了，非得殺光他們不可。」
朱綺詩心里有些惆悵，初見方維時，還把方維當成找關系到醫院來養傷的士兵，其實方維身上的槍傷也不算輕，只是佔著許多重傷員都沒有的床位，朱綺詩才說了兩句，沒想到方維也沒解釋，拎著衣服就重新上了戰場。或許他這樣的人，正如在監獄中即使有著莫大的本事也懶得和雷範這個粗人爭強斗狠一樣，他也不屑于跟自己解釋吧。即使單憑他消滅日軍的數量，便有資格住到任何一家醫院。
這點小傷犯不著佔著個床位，小丫頭，你說是吧？
朱綺詩嘆了口氣，心里沒想到這個人如同流星一般，璀璨登場，而又寂滅得讓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