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會是這樣嗎？」陸天一喃喃自語，站起身，無意識的朝外走去。
「唉，陸天一，你要去哪里？」杜飛看到陸天一失魂落魄的朝著外面走去，跌跌撞撞，一路上不知道踫了多少人，引來多少人不悅的眼神。「唉，等等我，陸天一，你等等我、」
「先生，請等一下。」杜飛欲要離開，身後一個酒吧的店員酒保喊住杜飛。
「有什麼事嗎？」杜飛心中暗暗著急，陸天一很快便消失在酒吧的門邊，「我的朋友都已經走遠了，你有什麼事情快點說。」杜飛不滿的吼道。
「先生，你的款還沒有付清。酒水沒有付款。」酒保依舊是一臉笑容，跟杜飛的著急不滿格格不同。
「哦，一共是多少錢？」杜飛這才想起來似乎跟陸天一兩個人都沒有付款，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一共是四百三十二元。現金還是刷卡？」酒保低頭算了一下，開口說道、
「這麼貴？我們一共才喝了三瓶酒。」杜飛驚訝的喊道，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跟陸天一一共才要了三瓶酒，竟然就四百多、太貴了不知道還以為搶錢。
「恩。兩瓶法論，一瓶白蘭地，外加一疊花生米，兩盤小菜，一共是四百三十二元，沒有算錯，先生，現金還是刷卡？」酒保依舊笑眯眯的說道，臉上沒有一絲不耐煩。
「現金吧。」杜飛掏了掏口袋，拿出四百三十二元遞給酒保。連忙離去，出了門，四周看著，沒有陸天一的影子。
「念憂，等等我。」郭一楠一把拽住蘇念憂，臉上有著擔心。「念憂，怎麼了？好好地眼楮怎麼紅了？誰欺負你了？」郭一楠看見蘇念憂紅著眼楮，眼中蕩漾著水霧，想要流下來，卻又不讓他們流下來。因為啜泣，挺俏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的，通紅，帶著些小女人的姿態。
「學長，陸天一太過分了。他竟然欺騙我說喝醉了，跟別人打起來了。你知道嗎？我都快擔心死他了。明明知道已經離了婚，明明說好不去在意他，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心不听我的使喚，我真的很擔心他。可是他竟然欺騙我。他真的很過分，難道他不知道擔心的滋味嗎？、、」
蘇念憂忍不住，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一滴一滴的滑落在脖頸，流入衣服中，打濕了衣衫，口中一邊說著陸天一的不對，口氣中帶著些埋怨，氣憤。
郭一楠靜靜的听著，他也認為陸天一這一次做的非常的過分，擔心一個人的滋味他懂，可是陸天一竟然把這種擔心化作為玩笑，這樣的男人根本不值得蘇念憂去愛，去擔心。這根放羊的孩子沒有什麼區別。
郭一楠靜靜的听著，听到蘇念憂的話，語氣中的埋怨，語氣中的氣憤，話語中的五味陳雜。郭一楠一直靜靜的听著，心中似乎打破了五味瓶，各種滋味縈繞在心頭。郭一楠心中很是復雜，深邃的眼中帶著別人讀不懂的情緒。他要不要點醒蘇念憂呢？這幾天的相處，這晚蘇念憂的表現，都說明了一點，蘇念憂心中更加的在意陸天一。
郭一楠伸手輕輕地拭去蘇念憂臉上的淚水。輕輕柔柔，小心翼翼，如同手中捧著珍寶一般。指月復的溫度帶著些酥酥麻麻的微癢，引得蘇念憂一陣的顫酥。「別哭了。在哭小臉都快變成花貓了，其實你應該感到高興地不是嗎？至少陸天一不跟你擔心的一樣，他沒有事，你不應該感到高興嗎？」
蘇念憂眨眨眼，眼楮向上翻了翻，將要流出來的淚水逼了回去，「學長。為什麼每一次在我身邊的都是你？」蘇念憂伸手拭去眼角殘留的淚水，輕聲的呢喃道、
郭一楠一怔，伸手摟住蘇念憂，將蘇念憂的頭靠在下巴上，「傻丫頭，那是因為你需要我。你的身邊沒有一個人怎麼可以呢？好了，剛剛哭夠了吧，沒有哭夠我的肩膀借給你，讓你一次宣泄夠。」郭一楠輕聲細語。
「學長，」蘇念憂顫顫地叫了一聲，淚水重新模糊了視線。
杜飛找了一圈，終于在拐角的地方看見陸天一傻傻的站在那里。「陸天一。你這個小子未免跑的太快了吧，讓你等等我，你都不等。」杜飛不滿的絮叨著。看著陸天一無動于衷的站在那里，走過去，拍拍陸天一的肩膀，「哥們，別灰心，還有解決的辦法。」
陸天一依舊痴痴地看著前方，沒有動靜。杜飛現在才意識到陸天一不對勁，順著陸天一的視線看去，只見蘇念憂趴在郭一楠的懷中。顯然郭一楠也看到了陸天一，眼神對著陸天一挑釁著。
杜飛張大嘴巴，再看陸天一，空洞的眼神中看到了心碎的樣子，仔細的看陸天一，只見陸天一身子微微的顫抖著，不知道是因為太過心痛還是其他。「這個，那個。」杜飛撓撓頭，從驚訝中回神，不知道如何是好。
蘇念憂似乎感受到背後的灼熱的視線，猛地抬起頭，轉身，看到陸天一怔怔的眼神。他都看了？剛剛她趴在郭一楠的懷中。這些他都看到了。張了張嘴巴，沒有解釋，伸手放在郭一楠的手中，轉身，離去。「學長，我們走吧。」輕聲低語，似乎隨風而散。
郭一楠點點頭。對著陸天一擺擺手，牽手離去。雖然知道蘇念憂這樣做只是為了給陸天一看，但是心中還是忍不住的悸動。手心的溫度灼熱了陸天一的視線，很想沖過去拆散他們，很想將蘇念憂扯入自己的懷中，告訴他，她是他的。很想很想，但是陸天一沒有動作，痴痴地看著兩個人離去。
蘇念憂將手從郭一楠的手中抽出來。「謝謝你，學長。」
看著蘇念憂抽回小手，手心中傳來的涼意，心中空落落的，很想在牽起她的小手，只是，他不能。掩飾住眼中的失落。輕笑一聲。「傻丫頭。我不是已經說了嗎？因為你需要我。」所以我會出現在你的身邊陪伴著你。這後面的一句郭一楠沒有說出來。
「走吧，我想你也累了，我送你回去？」郭一楠溫柔一笑。似三月春風拂面，柔和。
蘇念憂點點頭。確實她累了，回到家中一片黑暗，蘇念憂模索著打開燈，直接奔入浴室，沖洗，依靠在牆壁上，背後傳來的冰涼抵不過心中的涼意。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清水，模糊了視線。許久許久，蘇念憂任由清水打在身上。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陸天一回到家中，听著浴室中傳來的聲響，眼神中落寞，無奈，悔恨，交織摻雜。
蘇念憂身上穿著浴袍，拿著毛巾擦著秀發上水珠，看見陸天一呆愣愣的站在客廳中，眼神一愣，沉默不語，轉身，手握在門把上。背後傳來沙啞的聲音。「對不起。」
蘇念憂愣了愣，依舊是沉默。「真的很對不起。念憂，請你听我說完。我知道我在你心目中形象很不堪，我也知道我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心難過，對不起。」陸天一唇角露出一個苦笑，看著沉默的後背，三步之遙距離似乎百米遠的鴻溝，不能跨越。
「我知道我該死，現在的我都是自作自受，我知道我沒有資格祈求你的原諒，真的很對不起。念憂，我不想讓你在誤會什麼，我只想將今晚的事情說明白，給我三分鐘的時間，三分鐘就好。」陸天一那沙啞的聲音中帶著些祈求。什麼時候他竟如此的卑微了，說話小心翼翼，帶著些乞求？
蘇念憂顰眉不語，眼中霧氣邯鄲，模糊的視線似乎沒有焦點，心中不忍，很想轉過頭去，讓陸天一說個明白，但是她沒有，她怕轉過身去，偽裝的堅強全部化為烏有。好不容易才變得這麼的堅強，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不要總以為陸天一是你的一切，好不容易、、
看著蘇念憂沒有動作，陸天一手捂住心口處，這里傳來的疼痛，撕扯著整個身體，痛到四肢百骸，真的很痛。「念憂，對不起。今晚的一切只是杜飛開的一個玩笑，他只想讓我看看你的心中是否還在意我。念憂。對不起，給你造成了這麼多的誤會，我、」
「呵，一個玩笑而已，陸天一，你當我是什麼？是猴子嗎？耍著玩？還是？陸天一，你真的很該死，你知道擔心一個人的滋味嗎？你知道我再來的一路上總是忍不住的擔心，唯恐你會發生什麼意外，沒遇到一個紅燈，我心中都會在默數著倒計時，恨不能再快點再快點。一路上我都不知道我自己說了多少次你沒有事，你一定會沒事。」蘇念憂的聲音中帶這些顫音，背對著陸天一。看不清臉上的痛楚。
蘇念憂伸手胡亂的抹了一把，竟然又是淚水。「可是陸天一。當我站在你的面前，看著你和杜飛無所謂的端著酒杯，喝著酒的時候。我心中似乎打破了五味瓶，我承認，我心中確實還在擔心你。我承認我愛你，可是，你呢？你把這種愛當做廉價品，在你的心中無所謂，可有可無。你說這只是一個玩笑。你可知道擔心的滋味？」
「陸天一。你很自私，真的很自私。你明明知道我會擔心你，而你卻在杜飛說出這個玩笑的時候，一臉的無所謂，是，你就是喜歡看我為你著急的樣子。那樣的我在你的心中是不是很賤？明明已經離婚了，而我竟然還是愛著你。哈哈哈，是不是很可笑。」蘇念憂苦笑的臉上帶著一抹逞強，堅硬的身體，已經出賣了內心。
「不，不是，念憂，我喜歡你。我愛你。我知道我該死。我知道杜飛開這個玩笑不對，我知道這樣會引來你的擔心，你的著急。可是我有私心，我想看看你是不是還是在意著我。念憂，對不起，你原諒我好嗎？」陸天一急忙的喊道，走上前，輕輕地抓住蘇念憂的柔荑，放在心口處。
「念憂，你知道嗎？我真的愛你，我真的確定我是很愛很愛你。以前，我不懂愛，我只認為楊雪的那一段初戀才是真愛，可是我錯了。念憂，我現在才明白對楊雪的感情，只是對一種美好事物的向往，當美好的事物被破壞了。夢也就破了。可惜，結婚的這三年，我一直不懂。我一直欣賞你，一個女人卻帶著不輸于男人的氣概。我一直喜歡你。可是那時的我不懂愛。」
蘇念憂沉默了。這是她第一次平心靜氣的听到陸天一的心里話。除了電梯的那一次意外之外。
「念憂，你知道嗎？其實我在簽字離婚的那一刻我就後悔了，我一直很自負，我認為你是跟我鬧脾氣，過了這一段時間就好了，可是我很自負，我的驕傲，我的尊嚴不允許我對你低頭。面對著楊雪，我已經找不到我心中最初的悸動，我才發現原來對楊雪一直是美好事物的欣賞。慢慢地，我越來越無法自拔，我都不知道怎麼去面對你。我想對你好，可是，我不知道我為什麼就是做不好。每一次都是讓你傷心，難過。我真的很該死。念憂。你打我。你罵我都可以。你能原諒我嗎？」
陸天一帶著些希冀，害怕，幾秒鐘的時間似乎過了幾萬年之久，很想讓蘇念憂原諒他。她會原諒嗎？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蘇念憂伸手慢慢地推開陸天一的手，轉身走進屋中，留下一個無情的背影，只听見啪的一聲，門關上，那背影也深深的關在視線中。
陸天一失落了，眸底帶著些空洞，幽深之中帶著些失落，似乎听到砰的一聲，心碎的聲音，她不原諒他嗎？陸天一唇角噙著一抹苦笑，若是他也不會輕易地原諒他。
蘇念憂靠在門上，坐在冰涼的地上，雙腿並攏，將頭埋在雙腿之中，淚水肆意的流淌。打濕了整個臉頰。她想原諒他，但是她害怕。一次又一次的失落，已經將她鎖在一個狹小的空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