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一愣,搖搖頭。「念憂,你不要有那樣的想法,你還年輕,現在你的病情正在慢慢地治療。你是愛天一的,為了天一,為了你們肚中的寶寶,一定要堅持下去。」
蘇念憂又是一聲幽幽的輕嘆。她又何嘗不是想要堅持下去呢?天一這幾天所做的一切,她都看的清楚,只是她在害怕。或許,楊雪說得對,她現在實在折磨陸天一,先不說她的病情能不能康復,就現在這個樣子,陸天一一直深深的活在愧疚之中,夾在兩個女人的中間,又同時都有了孩子,無論選擇哪一個,另一方都會受傷。
「念憂,」唐果看到蘇念憂沉默的樣子,擔憂的看著念憂。現在的蘇念憂和陸天一就似乎兩個人之間有著一米之寬的鴻溝,兩個人誰也不想跨越。卻又在彼岸互相凝望著。
「念憂,今天感覺好多了嗎?」郭一楠從陸天一的身邊擦肩而過,似乎當陸天一是一個空氣一般。現在幾乎所有的人都把陸天一當做空氣。
「嗯,」蘇念憂點點頭。不知道父母是有意還是無意,總是授以她多多跟郭一楠相處。
「學長。」唐果清脆的喊了一聲。
「嗯。果果,謝謝你替我照顧念憂了。來吃點東西吧。我今天去超市買了一些小吃的。我記得你們上學的時候可能吃零食了。」郭一楠笑笑。
說出的話卻是讓唐果感到一陣的別扭,什麼時候成了她替他照顧念憂了?眼楮中閃過大大的問號。「學長,我照顧念憂是應該做的。念憂可是我的好姐妹。」
郭一楠笑著稱是。抬眸看了蘇念憂一眼,只見她神色淡然,一直望著窗外,白玉無瑕的小臉帶著些蒼白。一雙清澈的眸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蒙了塵,空洞的無神的望著窗外。這樣的她更加的讓人心疼,更加的讓人擔憂。「念憂,你在看什麼呢?」
這樣的她更加的讓人不安,似乎隨時會要消散在眼前。郭一楠不想讓自己與蘇念憂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他想要伸手抓住她。「念憂,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郭一楠笑著走過去。不管是最初的想要聯姻,還是現在的想要抓住那一縷隨時會要消散的陽光。
「沒有。」蘇念憂輕輕地吐出兩個字,「枯葉總會被風吹起,卻最後還是免不了落地。埋葬在土中。」輕飄飄的聲音中帶著些空靈,似乎一切變得那麼的遙遠。
陸天一站在窗外看著蘇念憂那一動不動的姿勢,有時就是那麼的一天,心揪痛的看著蘇念憂。從幾何起?她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似乎一尊雕像,沒有了生氣,活力。
蘇念憂的父親聯系了自己的人脈,終于在美國找到一個還不錯的專家,專門研究治療,白血病,癌癥,這幾類疾病的教授。
但是治愈的幾率很小,目前還沒有完全治愈的人,不過在里面治療的人病情都能夠得到很好地控制,而且,里面的人都能夠將生命延續下去。但是有一個前提,像蘇念憂這樣懷了孕的人,是不能參加這種治療的。
蘇念憂的父母看著女兒一天天消沉的樣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商議之後,一致決定要勸蘇念憂把孩子打掉,而將念憂送到美國療養,離開這個傷心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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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憂,想吃點什麼啊?看媽媽給你煲了粥,先過來喝一點吧。」蘇媽媽愛憐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看著蘇念憂小口小口的吃著粥,是不是將手放在小月復上,那種母親照顧孩子的姿態深深的刺痛了蘇媽媽的眼楮。她是過來人,當然知道孩子對于母親的重要,可是為了女兒的生命,她只能夠選擇犧牲蘇念憂和陸天一的孩子。
「念憂,將孩子打掉吧。」
正在喝著粥的蘇念憂一怔,抬頭看著自己的母親,「媽?你在說什麼?」蘇念憂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她媽媽竟然喊她把孩子打掉。
蘇媽媽心底一顫,看著自己女兒那不相信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掙扎。「念憂,媽知道這樣做,你很難受,可是念憂,你想過沒有,你現在自己的身體都照顧不好,又怎麼有能力照顧你跟天一之間的孩子呢?媽這麼做是為了你好。」
︰不,蘇念憂徹底的呆愣住了。「不,媽,不可以的,這個孩子是我跟天一之間的第一個孩子,我不能這麼做。他是一條小生命,他還沒有來得及睜開眼楮看看這個世界。」蘇念憂搖搖頭,莫名的感到生氣憤怒。
「念憂,我當然知道。媽也是過來人,孩子是母親多麼重要的寶貝,媽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可是念憂,你也為我和你爸爸想想好嗎?你也是我們的孩子,我們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出事?」蘇媽媽搖搖頭,紅了眼圈。
「媽,」蘇念憂眼楮一紅,這是她跟陸天一之間的孩子,這是他們愛情結晶。「媽,我不要打掉孩子。這個孩子是我的全部,媽。不要好不好,」蘇念憂苦苦的哀求著。
蘇爸爸無奈的嘆口氣,從門口進來。「傻女兒,孩子沒了以後還可以再要。但是你的命沒了?你讓我和你媽媽怎麼去活?孩子是你的全部,而你卻是我們的全部啊?」
蘇念憂睫毛眨了眨,鼻頭一酸。看著父母這些天一直在為她操勞,鬢角處都多了幾根白發。「爸,」
「念憂,我已經聯系到了美國的一個朋友,他認識一個專門治療你這種頑疾的疾病。你不是先天性的,可以有治愈的機會。念憂,你就听爸爸的,將孩子拿掉吧。」蘇爸爸嘆息一聲,口氣有些沉重。
「不要,爸,我不要。這個孩子是我跟陸天一的,」蘇念憂搖搖頭。語氣堅定。這可能是她跟陸天一之間唯一的孩子,可能就是這一輩子最珍貴的禮物,就算沒有了性命,她也要把孩子平安的生下來。
「別給我提那個混小子,他不配。念憂,你就醒醒吧,你為了他做了這麼多,他都做了些什麼?他把別人的肚子搞大了?念憂,你怎麼就那麼的傻呢?陸天一他真的愛你嗎?這麼多年了,難道你一點都感受不到嗎?」蘇爸爸突然提高了聲音,怒吼道。
「爸,不是的,不是的。」蘇念憂搖搖頭。她相信陸天一心中肯定是有她的存在。而楊雪,或許是?
「不是。不是什麼?」蘇爸爸狠狠地瞪了窗邊的陸天一一眼,眼中含著警告。「念憂,我已經決定了,過兩天就讓你把孩子拿掉,拿掉之後,跟我去美國療養。而且,我已經跟你的郭伯伯說好了,兩家聯姻。一楠不是對你挺好嗎?」
「爸?」蘇念憂一怔。「爸,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跟學長在一起?你不要亂點鴛鴦譜了好不好。爸。」蘇念憂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打的竟然是這樣的注意。
「你這是叫做什麼話?反正就這麼決定了,」蘇爸爸不想再繼續吵下去,轉身走出病房。抬頭看見陸天一還傻傻的站在病房的窗邊。這幾天他一直遵守著承諾沒有踏進病房一步,但是都會每天每夜的守在這里。
「你跟我過來,我有些話想要對你說。」蘇爸爸沉下臉,看著陸天一這麼痞子的守在這里,有些生氣,憤怒。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陸天一那沒有焦點的眼中漸漸地有了光彩,看著岳父一臉陰沉的站在面前,用那命令的口吻說到。
「岳父。」陸天一輕輕地叫了一聲,喉中干澀無比,說出的話卻是那麼的枯啞,他都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開口了。
「不要喊我岳父,我可沒有你這麼好的女婿。連自己的褲襠都管不住,還讓外面的女人懷了孕,你對得起我的女兒嗎?」蘇爸爸冷聲道。昂首走在前面,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他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受到別人的議論紛紛。
陸天一輕輕地弩動了一下嘴巴,卻沒有說話。蘇爸爸說得對,全部都是他的錯,不想去傷害兩個人,卻不料兩個女人卻都被傷害到。而且,念憂現在的這個樣子全部都是他的錯。
慢慢的跟在後面,不知道岳父要跟他談什麼話,不過陸天一知道肯定談的話與念憂有關。
蘇爸爸站在一個安靜的陽台上。俯身看著樓下的景象,全部都是那麼的渺小。誰能夠知道其實最渺小的還是人類。在這些疾病的面前,他們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都說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可是真正面臨著這些的時候,誰又能保持沉默?安然的接受?
蘇爸爸不語,陸天一也靜靜的站在一旁。明媚的陽光有些耀眼。陸天一眯起眼楮,任由那秋風頑皮的吹亂頭發。
「我想將念憂帶到美國去。」沉默片刻,蘇爸爸原本想等到陸天一開口問他,而陸天一卻一直安靜地站在那里,沒有開口的意思。
陸天一一愣,眼楮緊緊的盯著蘇爸爸。他知道他還沒有說完。後面還有一些話跟著他。
「我在美國的朋友幫我聯系到了一個專家,或許對念憂的病情有幫助。所以,為了念憂,我要將念憂接回美國去。」蘇爸爸轉身看像陸天一。眸光復雜。「我不知道你對念憂到底是什麼心思,可是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是你不夠珍惜。現在我要把念憂帶走,還有更珍惜她的人。」
陸天一木訥的看著蘇爸爸。咽喉動了動。眉頭深鎖。要把念憂帶走嗎?是他不珍惜,是他不知道疼愛念憂。所以老天爺要把這一切都收回嗎?
「我想讓念憂跟一楠在一起。這兩個孩子從小就青梅竹馬。若不是當初一楠去美國發展,陪在念憂身邊的還輪不到你。你也看到了,一楠比你的條件優秀,對待念憂也不錯。如果我們兩家結合或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蘇爸爸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與其是說跟陸天一談談,還不如說是通知陸天一而已。
陸天一徹底的呆愣住,原來今天岳父找他談話只是告訴他他的決定而已。真的就這麼的決定了嗎?念憂呢?也這麼的決定了?「念憂已經答應了嗎?」陸天一動了動嘴巴,心中那麼的傷痛。似乎什麼破裂了。斷了,散了。
若是念憂答應了,他還有機會說不嗎?陸天一不知道答案,眼楮中更加的迷茫。「岳父。這件事,念憂知道嗎?念憂答應了嗎?」
「我已經說了,不要叫我岳父。念憂已經跟你離婚了。」蘇爸爸皺起眉頭,看著陸天一眉頭深皺,傷心地樣子,有些不悅,「不要拿出一副死人樣子。不管念憂答不答應,這件事我已經這麼的決定了。若是你真的為念憂好,你就勸勸念憂把孩子拿掉。只有這樣,她才能安心的跟我去美國治療。」
蘇爸爸說了很多,目的就是一個,他知道陸天一有辦法一定能夠勸服蘇念憂把孩子拿掉。她也知道只有陸天一徹底的讓蘇念憂死了心,念憂才會恨陸天一,才會跟著他去美國治療。
陸天一靜靜的站在陽台上,目光穿過那些高樓大廈,似乎回到了那一個夜晚。他跟蘇念憂是在一次意外遇到的。那次去酒吧跟杜飛看mm,自從楊雪走後,他就開始墮落,時常的會跟杜飛去酒吧鬼混。
而蘇念憂卻也是第一次去酒吧,跟唐果兩個人跳完舞之後,身邊卻被一些圍住。深陷其中。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當蘇念憂將求救的目光看向他那個方向的時候,他鬼使神差的走過去。後來,就是這一次的救助,兩個人慢慢的相識,相處。
蘇念憂的出現,徹底的擾亂了他的心。她沒有楊雪的溫柔,也沒有楊雪的小鳥依人。但是她很愛笑,一笑的時候眯起眼楮,尤其是滿足的笑容,跟一只剛剛睡醒的慵懶的貓咪一樣。她很能跟他吵嘴,卻從來不會生氣。她很有活力,這些都是楊雪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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